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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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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婉萱走出报社大楼时,天色已昏黄了。而且不巧的是,天空下起了微雨,雨丝如情愁织得越来越密,让她快透不过气来。

  方婉萱没带伞,要搭公车返家必须要过天桥,到另一端路旁的站牌去等车。方婉萱只好用小肩包遮著雨。路人有备出门的则撑起了雨伞来,要不然就近在便利超商买那种三十元一件的轻便塑胶雨衣。

  雨实在越下越大,方婉萱也只好买了件临时塑胶雨衣。这种雨衣说实话不好看也不耐用,但它就是实用。方婉萱狼狈地穿起了黄雨衣,轻轻地将头套的细绳绑了住,只出张脸来。

  最糟的是公车站牌也没凉亭,最多站在一旁骑楼,可骑楼又被机车或是商家物品堆了,真是伤脑筋。

  方婉萱穿好雨衣,匆忙步上天桥,并没有留心身旁经过的人,人来人往的,谁都想快到达目的地好躲雨。在这种时候谁会去多注意谁呢?一个淋淋的下雨天。

  方婉萱发现前面人变得缓慢,似乎阻住。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比躲雨来得更重要?

  她心里十分纳闷。

  人前仆后继,等不及的人就向前推挤。方婉萱不喜欢那种窒息似的迫感,太不尊重别人了。

  渐渐的,她看清楚前面的状况了——一把把的红伞、黑伞围绕著一个男人,男人没撑伞也没穿雨衣,一袭剪袭合身的劲装早已被雨水打了。

  红伞、黑伞的主人,清一全是想和他共撑一把伞的女人。方婉萱微蹙眉头,她不想与人凑这种热闹,于是她拉了拉雨衣的头套,假装没看见地低头往前直去。

  谁知才走没几步路,一只强而有力的手从后向她伸了过来——方婉萱不想错过公车,也不想和人在天桥拉拉扯扯。她急著想挣开那人的手。

  “回答我一个问题!”对方的嗓音低沉而沙哑,拦住她的男人是,唐逸。

  唐逸打的头发如飞的云絮,而他的目光却灼热得像一团火球,她别过头去刻意躲开他的视。

  一把把想要在雨中邂逅的雨伞女主人,这下子全失望了。

  方婉萱刚才就看到他了!只是她视而不见。

  “是你!对不对?”那个与他绵令他心痛的女人。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这个?”方婉萱无所谓地掠了掠前头的发丝,表现得出奇的冷静。

  旁观女人仍不走,她们全挤在一旁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唐逸不耐烦到了极点,这才出言不逊。这些看热闹的女人终于一个个悻悻然而去。

  “回答我!”唐逸的眸子直入她那清幽灵动的黑眸,他想知道答案究竟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方婉萱也曾很想知道唐逸是不是那个“破水而出”来自黑暗世界的王子,知道又怎样!距离会产生美感,太接近、太了解了反而是另一种负担。

  相见不如怀念,相见不如不见。

  方婉萱想听的不是这个。“如果你要问的就是这个,那好吧!是,是我。这样我可以走了吧!”她扬了扬眉,不想隐瞒事实,爱一个人为何不敢承认,男女爱又何必遮遮掩掩。

  而且她一点损失也没有。

  唐逸如遭电殛,整个呆掉了!他任由雨滴敲打在他心弦上,他已经了方寸。

  “我可以走了吗?我赶公车。”方婉萱话说完掉头就走。

  可唐逸还不想让她走。他的手本能地抓在黄雨衣上,方婉萱不让他的手碰到她的肩膀。

  “这里是公共场所,请自重。”方婉萱语气加重。

  唐逸不但不自重,反而更加使劲将她揽在了怀里,他全是雨水的脸靠近她的脸,他的肌渴地搜寻著她的

  方婉萱别过头去,唐逸的落了空,他感到空前的挫败。

  “你没资格吻!”方婉萱推开他。

  唐逸和她近在咫尺,为何感觉却是如此的遥远?他抓不住她,他们不是曾经紧密地结合在一块,却系不住两个人的心。

  “资格?”唐逸喃喃念著。

  “我不是你的女人,我们只是上过一次而已!”她提高了音量。别把女人要“从一而终”这种观念套在她身上。如果唐逸不爱她,那就别再碰她。哪怕只是一个吻,都不行,她仰起脸来,她的脸上也蒙上了一层雾茫茫的水珠。见他答不出来,她冷笑了起来,说不出口又何必来等她下班,等得一身都淋淋。别对她使出这种苦计,即使今天是台风天她也不为所动,如果他不开口说“爱”一切免谈。唐逸在挣扎,天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煎熬。

  为了爱一个女人,他必须放弃他的游戏规则。难道不如此做就代表不爱她。而且“爱情”对他而言,从来就不包括“承诺”

  相反的,对方婉萱而言,爱情等于生命的全部。

  方婉萱把唐逸抛在天桥上,一个心中无爱的人,活在这世上是多么孤寂的一件事。

  “别这样好吗?再给我一点时间。”唐逸艰涩地吐出几个字,这对他已是莫大的困难,唐逸不是无情人的。

  “如果你是想要‘负责’的话!那可以,给我一百万,把祖芸被你勒索的钱还来,那我们从此就两不相欠!”方婉萱给唐逸一个“台阶”下,用钱把一切全一笔勾消!

  唐逸的心猛地一阵痛,他整个眉都快纠在一起了,她怎能表现得如此绝情!

  方婉萱才不是绝情,她根本就是太痴才会反其道而行。方婉萱往前走,唐逸没再阻止她,默默地跟著她一起下天桥。她走至公车站牌,他也护送著,他还不想说再见。

  她冷笑了一声。“你放心好了!我没有怀孕,你不用怕我晕倒,再大的雨也击不倒我!我不是那么脆弱的温室花朵,我是‘琼麻’,你在澎湖当兵该知道,我是那种经得起大风大的韧植物!”方婉萱不是孕妇,上公车也不必人让座。

  唐逸默默想着琼麻,想着方婉萱的骄傲与倔强…两人的“集”越多,越显出彼此的重要

  今天下了滂沱大雨,公车也比往常慢了许多。

  有的等得不耐烦的人就伸手拦了计程车,可是方婉萱没有。她急著想走吗?只是,她仍然抱著一丝希望,等他开口留下她来,他难道接收不到她的爱意吗?

  “你可以走了!免得感冒得了肺病,一病不起!”她口是心非地催他走。

  唐逸静静地由著她数落,一句话也没回嘴。

  公车仍然没来,等得众人全纷纷另求他法。

  只剩下方婉萱,帮人有时就是“太认真”了。她仍在等著,等公车,也同时等一个说不出“我爱你”的男人。

  风雨飘摇,豆大的雨头如珠帘般洒落,雨势一点也没有变小的迹象。

  两人无言了片刻,一直到迟来的公车溅著水渍到来,两人无言地互看了一眼。

  表情是复杂的,不知是如释重负或是不舍多一些,分手又何必说再见呢!

  唐逸目送方婉萱上公车,他的心告诉他要开口留住她。可是他的双却像是被贴上大胶布般,开不了口。公车为何要来?如果都不出现,他就不必面对这个难题了,他不自怨自艾了起来。

  方婉萱上公车前下了黄塑胶雨衣,她回望去——唐逸的目光隔著雨丝透著水气了上来。四目相对;眼睛的,前尘往事涌上心田…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还会再有重新开始的契机吗?

  公车司机叭叭的声音,催著方婉萱快上车。

  方婉萱外表装得很坚强,一如“琼麻”那内心呢?心如刀割,割了一遍又一遍。

  “叭——”公车机又不耐烦地猛按喇叭。

  方婉萱伸手一递,把黄雨衣给了唐逸。她只能给他一件黄雨衣遮雨,给他的爱也必须要停止了——唐逸颤抖地伸手接过,黄雨衣如哭泣云朵发出哀鸣。方婉萱步上公车,公车无情地关上了门,一路绝尘而去。车上挤了人,她走不到后面,走近些她能从车窗再看唐逸一眼。

  可是她走不进去!人墙围住了她。

  唐逸双手发冷地握著黄塑胶雨衣,三十元一件的廉价雨衣。可是对他而言却是再珍贵不过了。

  他用手著额头,头如爆开似的疼痛。

  “婉萱——”蓦然唐逸嘶吼一声,语音高亢而凄厉,响彻整条濡的街道。

  唐逸追著公车,他想要留住方婉萱,告诉她“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可是他追不上公车,公车已呼啸而去。

  “叭——叭——”汽车的喇叭声不绝于耳,此刻的唐逸失魂落魄地站在马路中央。默默地把黄雨衣握紧在口。接著他无言地穿上了雨衣,他的服饰全是名牌,他第一次穿这种塑胶廉价品。他要去感受方才方婉萱的余温,感受她的存在。

  唐逸早已全身透,这件黄雨衣根本起不了作用!但他感到一阵“温暖”

  他是爱她的,唐逸深切地知道。

  只是方婉萱知道吗?

  ***

  方婉萱感到空气十分混浊,因为下雨,所以窗户全关上了,而空调又不好。她的手拉著吊环,车上乘客陆续到站下车。车子已迫近她家了,可是她竟没有下车。

  她呆呆地走到了空位,她竟又坐回程车,她还不想回家!

  公车的路线来回行驶,又回到了她和唐逸分手的地方。她看着方才走过的地方,没想到自己是如此放不下…方婉萱走上了天桥,天桥上已空无一人了。

  早已过了下班人汹涌时刻,而且又是下雨天。她的长发被雨水而且纠结在一块。

  当初留长发不就是为了“他”!她摸了摸发,用力地扯开纠结在一起的发。

  方婉萱站在天桥上;方才唐逸等她的地方。她默默回想着唐逸等她时在想什么?良久后她才步下天桥。

  她没有再买黄雨衣,她宁可雨水浇熄她心中的爱火…她茫然地看着空的四周,不再有唐逸的身影。

  他走了!从此走出了她的世界,没来由的,她竟悲痛莫名。

  下一班公车又来了,可是方婉萱依然没上公车。

  此刻她需要一个听她倾诉的朋友,她想起了祖芸…但是,她和祖芸已经“冷战”了一星期,谁也不肯先低头。可是她现在支持不住了,她迫切地需要一个朋友来让她依靠!

  方婉萱拦了辆计程车,朝徐家驶去,忍了好久的泪始终在眼眶里打转,窗外一片朦胧,她的眼也模糊成一片。

  一个黄衣人在街上踽踽独行,他不知方向在哪里,而且他的头越来越痛,不只痛,而且烫,他有些昏了。

  唐逸就这样一直走着,不知要去哪里?他没有朋友,惟一谈得来的陈书豪人在澎湖,荒唐家族五兄妹平时也少联络。他最爱的摄影是他最好的朋友,但此刻它也无法安慰他。

  他没有那种可以去“打扰”的朋友,而且他也做不出来。或许因为他是男人吧!

  他总不能对另一个男人哭诉!他等著雨停,他或许可以对云兴叹。

  而他;只是一朵飘逸的云。

  ***

  方婉萱下了计程车,走到了徐家门口,才刚按了门铃,就听徐祖芸连珠炮似的话从门内传来。

  “婉萱,我以为我被你‘抛弃’了!我作了一个梦,梦见我打电话给你,你起先是不接电话,后来是接电话不讲话,我再打给你,你又故意装作听不见,我一打再打给你,你才开口说要我别再打电话扰你了!你说我霸占住你太多的时间了!

  你还说要和我绝——”徐祖芸紧张地抓起方婉萱的手,两个女人坐在上,互相取暖。

  “我刚才终于忍不住真的打电话给你,怕你果真不要我了。可是报社又说你下班了,你妈也说你还没到家,我好担心啊,以为你躲著不肯见我了!”徐祖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显然激动非常。

  方婉萱又是感动又是感慨,感动的是女的友谊毕竟经得起考验,感慨的是此刻她的心中堆了心事。

  她轻启朱,开始细述她和唐逸的故事,她和他到底算不算是一对恋人?

  从两年前的“红河谷”说起,第一次的心灵悸动…澎湖的第二次心灵震撼…直到现在,她的心再也承受不住感情的巨了。

  方婉萱边说边哭,哭得像泪人儿,她实在是要渲一下才行。

  徐祖芸一听先是张大了嘴,高呼:“婉萱!你太不够朋友了!”她居然都不知道——接著她脸上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她握紧了拳头,信誓旦旦地说:“婉萱,我要为你出头。”

  “出什么头!到此为止了!”方婉萱摇摇头——不想再生事端。

  “过分!没想到唐逸是这种始终弃的人渣!”她气得咬牙切齿。

  “他没有,别用成语!”方婉萱这个当事者反而很平和。

  “别纠正我的遣词用字,我可是未来的大作家!”徐祖芸嘟起了嘴。

  “希望在我有生之年看得到!”她含笑道。

  不知不觉两个女人的眼底换了一个温暖的眼神,友谊根本从未消失过。朋友相贵在知心诚意,没有谁尊谁卑的分别,性格迥异的人能成知己更是难得!

  ***

  澎湖的大海与天空应该是接近最蓝的蓝了吧!一大片浅蓝是上帝美化万物的杰作,而轻微忧郁的深蓝则是唐逸此刻的心情!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澎湖,也许是因为和书豪谈得来,也许是因为摄影,也许是因为琼麻,但还有一个他不愿承认与面对的原因…第一个发现唐逸改变的是陈书豪。“你这次回澎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你若不是懒得说话,就是你来这儿躲一个人?”陈书豪太了解他的个性了,唐逸有一个绚丽的外表和一颗脆弱的心。

  唐逸淡淡地笑了笑,刻意躲开他那悉一切的目光。“没事的!我是特地来晒晒太阳、泡泡海水的。”

  于是乎唐逸开始了隐居似的规律生活“潜水”是他最常做的一项运动,陈书豪常常怀疑唐逸一天到晚潜水做什么?莫非海底真有人鱼公主,抑或他在探索自己矛盾而难懂的心灵深处;一如他潜水的未知之旅…海底是一个很人,可以让人忘却一切的世界,唐逸最近常来潜水;还带著他的“秘密”一块儿潜水。第一次发现潜水的美好,是他可以带著“她”冠冕堂皇地悠游海底世界,他不必担心失去“她”的苦恼。

  海藻、珊瑚、热带鱼、海胆建造了另一座蓝色国度,他戴著潜水镜望见的另一个没有人的世界,随著海水的律动和四肢的游动舒展,他想起了庐贝松描述海底的一部电影“亚特兰提斯”正当他陷入冥想之际,倏地他摸了摸口——“咦?‘她’不见了?”唐逸陷入了空前的惊慌。“我是在什么时候把‘她’丢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水的危险,他掉了潜水蛙镜,往更深处的礁岩开始寻找起来。

  “应该是夹在岩中吧?”他顾不得一切地往岩中探去,但隙实在太小,且海底水高,让他口窒闷得无法灵活运动。

  为了更深入探寻,他几乎整张脸都贴近了礁岩上,他的手指一寸一寸艰难地探进岩中,正当他以为快顺利地找到时——一阵尖锐的刺痛感划破他的眼角,他才警觉忽略了礁岩旁珊瑚的锐利伤人,鲜血一点点从他的眼角渗出,先是海水盐分的沁入,接著是灼热的刺痛,他忍著痛楚拾起了“她”才奋力往上游。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的力气渐渐耗弱,他的神智渐渐模糊,当他整个人鲜血淋漓地“爬”上岸时,吓坏了所有的人;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陈书豪当唐逸整个人瘫在岸边时,几乎只剩半口气了。尤其是眼睛受伤颇重,会不会失明都还很难说。

  陈书豪心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见唐逸手中不知紧握著什么,他喃喃自语著:“婉萱!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说完后他整个人就虚似地昏过去了!

  ***

  原本被方婉萱劝阻别多事的徐祖芸,仍然按捺不住!因为方婉萱收到了唐逸汇来的“一百万”这算什么?

  “夜渡费还是遮羞费?”徐祖芸为好友打抱不平。

  也好!就到这里了。一百万收下来了吧!方婉萱决定要振作起来。她每天起都会看到“出”她的房间窗口是看不见出的,她看的是张放大冲洗出来的相片。唐逸拍的“出”永和山顶的出。

  是她要小吴加洗放大的,就当作是个纪念吧!出而作落而息,一天一天地循环,她会重新站起来的。

  出爱情!可惜啊!出爱情却融化了。

  “他×的!唐逸那小子居然躲著不见!”徐祖芸气愤难平之下说了话。她气不过最后干脆杀去问个究竟,回来却带来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唐逸不做了!第三街已经顶给别人了。”徐祖芸告诉方婉萱她的第一手消息!

  而后者却心平气和,淡淡地笑了笑。

  “以后再出现什么第四街、第五街的一定和唐逸有关!”徐祖芸开始发挥她的想像力和创造力。

  “大小姐,多专心创作、少管闲事吧!”方婉萱反而反过来劝她。

  “闲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换作我是你,非赖他一辈子不可!他铁定要给我负责到底!”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徐祖芸气得双颊红咚咚的。

  “是!是!祖芸你有枝妙笔,可以在小说里砍他个十八刀。”方婉萱建议徐祖芸的“处女作”男主角就用唐逸的名字。

  “才十八刀怎么够!一百零八刀还差不多!”她撇了撇嘴。

  “你真舍得吗?女杀手!他可是超级万人耶!”方婉萱调侃她。

  “讨厌!”徐祖芸直追著好友打!两人打打闹闹的!

  于是乎有一阵子,唐逸这两个字消失在两个人好友间,一个是怕好友伤害不愿提起,一个是强迫自己学会遗忘…***

  方婉萱现在下班时经过天桥,总会把脚步放慢些。

  如果唐逸又突然现象,她该如何?唉!她想太多了。方婉萱不能再这样胡思想下去,她笑自己天真。

  日子就这样复一,她在淡忘这段情,试著去疗伤。就在她能“从容”走过天桥时,有人从背后叫住了她——“方小姐!”是个男人,但不是唐逸。

  是陈书豪,那个在澎湖“捕豚”的男人。他为何突然现身?方婉萱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一定是和唐逸有关——“他怎么了?”方婉萱强自镇定。

  “他潜水时受了重伤。”陈书豪沉痛地说出恶耗。

  方婉萱强忍住惊愕与担忧,她要即刻前往澎湖!在她听到唐逸受伤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如此在乎他,他的“出”就是他的爱情。

  “我也去——”徐祖芸知道事态的严重后,不放心方婉萱一人前往,自告奋勇做跟班。

  方婉萱即刻请好了假,便随著陈书豪启程往澎湖。

  方婉萱一路上仿佛心事重生一直静默不语,徐祖芸只好和陈书豪闲聊,说的全是唐逸的不是。陈书豪饶富兴味的听著,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徐祖芸,没办法!对白皙丰的女人他一向没有抵抗力!

  方婉萱的脑海中只想着唐逸的伤势如何?他再度前往澎湖所为何来?找朋友谈心吗?

  “阿逸到澎湖来除了知会我一声,什么话也没说。他一向都是这样,把话闷在心里,全凭感觉在行事!”陈书豪苦笑道。

  “这不是和婉萱你很像吗?”徐祖芸福至心灵地接了一句。

  或许就因为两个人个性太相像了,所以才会各行其事,彼此相爱又伤害最深…到了医院时,唐逸早已躲在病房,他没有生命垂危!只是——唐逸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纱布。受伤的是他的眼睛!方婉萱不免担忧…摄影是他的第二生命,万一眼睛有什么不测,那他活下去的力量何在?

  唐逸坐在上,一群护士围绕著他,有的喂他吃饭、有削水果给他吃!万人就是万人,不管到哪里都不乏女人眷顾。

  唐逸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便立刻噤声,他不再和护士打情骂俏,反而面色凝重了起来。

  陈书豪示意徐祖芸别进去,让他们单独谈谈。

  “你来了!”唐逸沉著嗓子,他从脚步声就听出来者是谁了!

  “你好吗?”方婉萱好想伸手去解下他眼睛上的纱布,他伤重如何?

  唐逸淡然一笑。“豪哥真是小题大做,也不过是个小伤!”唐逸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状。

  方婉萱直盯著他看,他看得见她吗?

  “我没事,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唐逸干脆俐落地道。

  方婉萱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淡漠,他在“排斥”她,他在“赶”她回台北。

  “你可以搭下午的班机回台北,别耽误了工作!”果然不出方婉萱所料,他没有“留”她在澎湖的意思。

  方婉萱想坐下来陪他聊聊也不行,他根本不需要。他有的是一群莺莺燕燕的护士伺候。

  方婉萱来此难道是多此一举?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方婉萱忍著心痛,顺著唐逸口气回答,过了几分钟她退出病房,她得知道唐逸详细的受伤情形。

  “医生说要动手术,但成功率只有一半。”陈书豪已经和主治大夫谈过了。方婉萱一听更加是忧心忡忡的。

  “陈先生,谢谢你通知我!”方婉萱没忘记要谢谢他。

  “那得多亏你这张名片了!”陈书豪从口袋掏出一张方婉萱的名片来。没想到他没丢掉仍保留著!

  “你可以电话通知我就好了!还让你跑一趟!”方婉萱握著徐祖芸的手,她感受到人间“友谊”的温馨。

  “为了阿逸跑十趟都行!而且我认为阿逸会到澎湖来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我必须亲自去告诉你。何况阿逸潜水的技术一向很好,若非心有旁骛,他不可能会分神出事的,让海底尖锐物刺伤了眼睛,奇怪!据说他是因为下了潜水蛙镜,才让海底的珊瑚礁伤了眼角膜。”

  陈书豪不解,他推测可能是唐逸掉了东西到海底去找。

  “你这是在怪婉萱喽!”徐祖芸面带怒容地瞪著他。

  陈书豪双手一摊,他没有回嘴顶她半句。

  掉了什么东西如此重要,非找到不可?甚至不惜摘下潜水蛙镜也要找到?!方婉萱不知是什么?原来他也有如此珍视的东西!

  除了摄影之外,唐逸在乎的是什么?唐逸没说,方婉萱也没问。

  “阿逸要你们先回台北!”陈书豪婉言地传了话。

  “这个混帐,太不识好人心!”徐祖芸又发飙了。

  “开刀不是要保证人,唐逸如今双亲已故…”方婉萱考虑得很周详。

  “有我啊!这医院院长我!”陈书豪可为朋友两肋刀。

  “你和唐逸关系再密切也比不过婉萱和唐逸,除非你们…”徐祖芸暧昧地向陈书豪眨眨眼。

  “我喜欢的是女人,尤其像你这种丰的女人!”陈书豪连忙澄清。岂料徐祖芸脸色立刻大变,她最讨厌人家说她胖了。

  方婉萱没心思和他们说笑,她心事重重地站在门口遥望着唐逸。

  唐逸身旁仍有几个年轻护士相伴,可是他好像心不在焉。

  为了谁?方婉萱是他心神不宁的原因吗?此刻的唐逸安静地躺在上,外人无从判断他睡著了没。因为他的眼睛是蒙上的!而他的心别人更看不透!

  方婉萱一夜未眠地守在门外。她不想吵到他,因为他明天就要动手术了。

  唐逸似乎睡得不好,他从头底下拿出个东西来,那是个用黄塑胶雨衣“压缩”成的一件小衣裳,只有一手指的大小,像极了穿了小雨衣的可人儿,可以挂在前也可以把玩在掌心间。最特别的是这个塑胶娃娃有张“脸”

  是用“人头”相片剪贴上去的,活似个穿著雨衣的“拇指姑娘”

  唐逸的手握住“拇指姑娘”;他才能安心入眠。他差点就丢了它!

  即使在潜水时也挂在前片刻不离,没想到不慎被刺物勾住掉落,他情急之下掉潜镜寻找,所以才会不慎被珊瑚割伤眼睛,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已有心理准备,如果眼睛不能完全康复…不知不觉中,唐逸进入了梦乡。

  守在门外的方婉萱在夜深人静时,忍不住走近他的畔。她保证这一回绝对不会偷吻他,她只想知道他睡得好不好?看着唐逸那张睡的脸有如婴儿般安详,鼻息一长一短很有规律,她放心了不少。

  然后…她看到了“她”不可思议的是;她的人头相片竟贴在个小雨衣娃娃上,即便是在黑夜,那娃娃的笑容仍是那么温暖而熟悉,她整个人震惊得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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