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第8章
挂号检验的同时,古雅典与其他准妈妈一样,坐在后诊室的长椅上。
几个原本正在聊天的孕妇,看见气有些虚弱的古雅典坐在角落,纷纷亲切地上前关心。
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一个穿鹅黄孕妇装、着大肚子的准妈妈来到古雅典身边。
呃,没有,谢谢。古雅典撑起微笑,礼貌回答。
你是来验孕的吗?是不是不确定自己有了?另一个小肮徽凸的准妈妈笑着问道。
古雅典讶异地转头。她的样子有这么明显吗?
不要吃惊,我是看你的表情有点紧张,随便猜的啦!我想我猜对啰?
你一定是头一胎吧?又有一个穿牛仔孕妇装的准妈妈问。
我告诉你,不用紧张,怀孕初期记得保持心情平静,这样对胎儿比较好。
对呀,生孩子而已嘛,小意思。我都已经有三个宝贝了,这是第四胎。
听说看肚子可以知道小阿的别,圆肚子是女生,尖肚子是男生。小姐,你现在还验不出小阿的别,希望生男的还是女的?
还是生女的好,女孩子比较贴心,我家那个小魔头都快把我搞疯了!
唉!我自从生了女儿后,我在老公心中的地位从钻石变成石头,女儿只要一哭或撒撒娇,老公就把我踢开,自己哄小阿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显然已经把古雅典当成其中的一分子,古雅典被的妈妈经淹没,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也没有她说话的机会,只能微笑地聆听她们的经验谈,她们脸上幸福的笑容,让古雅典心生羡慕。
如果她有小阿,也会像她们一样这么快乐吗?
可是,有又能如何?生下来,然后呢?孩子身上虽着楼家的血,生活虽然富裕丰足,但父亲会爱他吗?他能拥有像正常人家孩子一样的幸福童年吗?
想着想着,古雅典觉得痛。
头痛,心也痛。
那个在柜台填资料的男人,是不是你老公?
大家的眼光循着疑问,看向正在办理手续的楼奕。
这一个问题,总算让大家安静下来,因为大家都好奇得要命,这么拔俊酷、媲美世界顶级男模特儿的男人,是不是被古雅典掳获一生爱恋的人。
被误会了。
他不是…充其量也可能只是孩子的父亲,因为她的主动而发生了那一夜。
古雅典苍白的脸色飘上一朵淡淡香红,增添她的清丽,众人也就理所当然把楼奕和古雅典视为夫。
哇,你老公好帅喔,不是随随便便在路上就看得到的耶!
刘太太,无尾熊也不是随随便便在路上就看得到的。
你老公很疼你耶,连验孕都陪你来。
对呀,你们感情很好喔?
欣羡的眼光纷纷投在古雅典身上,话匣子打开,又是一人一句,让古雅典原本就有些痛的头部隐隐作痛。
楼奕疼她?不是的,他只是为了可能会有的楼家血脉。
就暂时这样吧,她无力解释,也不想解释,昏昏沉沉的脑袋让她想做的事只有休息。
她真该听王嫂的话留在家里,要是在医院昏倒,给楼奕添麻烦就不好了…
请让一下。
说人人到,楼奕现在就立在她们面前,礼貌轻点头。
准妈妈们慑于楼奕绷着脸的冷然,全都噤声退了一步,被围绕在中间的古雅典得以有息的空间。
你怎么了?楼奕直接坐在古雅典身边。
他在填写资料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先是看见她脸色有点苍白,再是看见她被一群叽叽喳喳的女人包围,她的脸色更难看了,像是随时会昏倒的样子。
没事…古雅典轻轻摇头,却觉得自己的头每晃一下,就痛得更厉害。
一旁的准妈妈们都竖耳偷听,想知道楼奕接下来会说什么。
楼奕眼角余光一扫,把她们的意图都瞪了回去。
该你检查了。
不用等吗?这里不是还有很多孕妇在等产检?
不用。
可是,我们比较晚到…
听见古雅典说我们,楼奕心中莫名高兴,之前的烦躁逐渐散去,看着她单纯的眼,他竟有股想疼惜她的冲动,可惜到口的依然是有些凶狠的语气。
笨蛋!你想继续留在这里让她们'騒扰'你吗!
别这样,她们人都很好,没有恶意。古雅典紧张地捂住楼奕的嘴,制止他说下去,低声澄清。
感觉她柔润微凉的小手贴在他上,楼奕放柔了表情,俊朗的眉失却蹙起来。
他反握住她的小手,从他上拉下,握在他手心。
你会冷?
大概是医院的冷气比较强…右手被他温热的大掌包覆着,一时之间,古雅典发现自己有些贪恋他的温暖,舍不得手离开。
很奇特,在昨晚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后,他们竟也能平心静气地说话,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甚至就像一对恩爱的夫。
夫…
这个念头来得突然,她的心有一瞬间的暖过,勾勒出一幅每个女孩子心中梦想的幸福蓝图,她切切实实感受到自己是如此的渴望着,渴望楼奕爱她,就像她爱他一样…
没错,她爱上楼奕了!所以才会活在痛苦里,活在迫自己死心的死路里。
因为她和楼奕只是买卖关系,根本与爱情搭不上边…
走,改天再检查。看着古雅典愈来愈难看的脸色,楼奕拉起她往外走。
我想检查。
古雅典微弱的抗议让楼奕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来仔细审视她,得到结论。
你的脸色不太好,改天一样可以检查。
我只是有点累,没关系的。既然来了,就做该做的事。她不想再拖了,那种未知的滋味并不好受。
楼奕不语,定定地看着她坚决的眼眸,说不出心头复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不忍拒绝她,是他惟一的选择。
经过一连串手续、检验,验孕完成,接下来就是等候院方的检验报告了。
从诊疗室走出,强撑着身体做完检查的古雅典,双眼的焦距开始涣散,直到真的撑不住了,她虚弱地蹲在地上,无法在楼奕面前继续掩饰疲态。
身边的古雅典突然蹲了下去,楼奕一惊。
你到底怎么了?他紧张担忧的模样显而易见。
楼奕搀起她,她身上转热的体温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在发烧!懊死的!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老实说,还要硬撑棗
手机铃声打断接奕,他让她靠在他身上,单手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接听电话。
楼奕。他简单报上姓名。
少爷,雅典抱病出去了,说什么跟人有约,都快一个下午了,到现在人都还没回来!
话筒传来王嫂焦急的声音。
她怎么了?他问。
昨天半夜你出去后,她就昏倒了,一整夜都在发烧,到中午才醒来。
她瞒他…楼奕皱眉。看过医生了吗?
林医生来家里看过了,说雅典发烧是因为着凉,要她多休息棗
我知道了,她跟我在一起,我们要回去了。
啊?雅典跟少爷在一起!
显然,古雅典出门前也没告诉王嫂她跟谁有约。
她一直都在隐瞒,隐瞒的对象都是他,无论是向别人隐瞒,或是向他隐瞒!
这样的认知,让楼奕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除了他的钱,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吗?
对于靠在他膛上荏弱的古雅典,楼奕又气又怜,根本不晓得该拿她怎么办。
我想回家…古雅典轻声低喃。她的头好痛…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楼奕不敢相信怒气中的自己,也能拥有这么温柔的声音。
碰上她,他真的了。
路口,周守成停车等待绿灯,在邰大医院前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周守成原本扬起的笑容,却因为眼前的画面而僵在脸上,定睛求证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他没看错,那是他只敢远观、默默守护的古雅典,但她棗
却亲密地倚靠在另一个高大男人的身边。
雅典不是出国了吗?
但他所见的事实却恰恰相反,雅典说了谎,她并没有出国,而且…
而且跟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
他们一起坐进了一部高级跑车。
那男人搂着她,她亲昵地倚在他身边,任谁都看得出他们的关系。
除非是雅典喜欢的人,否则她是不会随便靠近陌生人的,更遑论亲密的抱搂。
叭叭棗叭棗
这样的冲击对周守成来讲太震撼,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后方来车不停按着喇叭,才把他从一团混乱翻腾的思绪中拉回。
绿灯亮起,周守成只好把车开到路边,看见高级跑车开出医院,他踩下油门跟上。
雅典从来不会骗人,是他看错了吧?
一路上,周守成不断祈祷他看到的,不是古雅典。
楼宅
雅典,你总算回来了!真是的,去哪里也不说一声,还要我这把老骨头替你心!
楼奕和古雅典一出车库,王嫂便了上来,口中是不舍的轻斥。
王嫂,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古雅典歉疚地低头道歉。
少爷没欺负你吧?
王嫂以防小偷的眼神看楼奕,看得楼奕心虚地眼珠瞟。楼奕明白,他昨晚可恶的恶行一定被王嫂知道了。
没…王嫂,我没事的。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王嫂摸了摸古雅典的额头。唉唷!你又发烧了,快进屋去躺着!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都这么大一个人了,生病惫往外跑,早午餐都没吃,不怕昏倒在路边…
唠叨的王嫂开始碎碎念,挤开楼奕,扶着古雅典进屋。
我来。楼奕抢先一步走到她们面前,伸手想横抱起古雅典。
兹棗
古雅典和王嫂同时被刺耳的煞车声吓了一大跳,楼奕则是警戒地把她们护在身后。
雅典!闯入楼宅的男子急忙下了车,口中呼喊的是他们都熟悉的名字。
周大哥!
古雅典震惊的程度大过其他人,当场愣住。
她的证言被揭穿了。
呃!马上,周守成被训练有素的保全人员制服,狼狈地压制在车身上。
周大哥!迸雅典惊呼。楼先生,很抱歉刚才不能当场拦下这部擅自闯入的车。保全人员为他们的疏失道歉。
雅典,真的是你…绝望的周守成被保全人员架住。
我…
他是谁?楼奕看出周守成眼底的失落,心中莫名的酸意泛开,冷然问向古雅典。
周大哥是我父亲的学生、我的朋友,请不要伤害他!
既然是雅典的朋友,我可以放你走,可惜现在非会客时间,不克招待。楼奕以眼神示意保全人员放开周守成,横抱起古雅典走进主屋。
啊!突然离开地面,古雅典双手攀上楼奕的颈项,以维持平衡。
喔,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楼奕,雅典是我的女人,你也看到了。楼奕像只炫耀地盘的雄狮,故意强调自己的所有物。
男人≤车、豪宅,雅典,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周守成痛心低喊。
雅典只把他当大哥、当朋友看待,他注定是输给眼前尊贵不凡的楼奕了。
对不起,周大哥…
古雅典无法解释什么,也不想解释什么,沉默地任楼奕抱她回房,内心深知周守成一向对她相当呵护,但她依然选择沉默。
轻柔地将古雅典放在柔软的上,楼奕让她半躺在头柜前,她的沉默令他很不是滋味。
被之前要好的男人发现你又结了新,很遗憾?充醋意的口吻。
楼奕依然是这样看待她…
古雅典觉得身心俱疲,已经没有力气再澄清些什么了。
窒闷的沉默笼罩两人,楼奕发觉自己的语气又是要人命的可恶,不知名的烦闷席卷了他全部知觉。
她都说是朋友了,他却依然嫉妒得快要发狂!
雅典啊,先喝些热粥,吃完葯再休息。这时,端着碗进房的王嫂,打破房间内的僵局。
王嫂,我吃不下。古雅典开口了,却是拒绝进食。
不吃怎么可以!你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没吃东西怎么吃葯棗
王嫂,东西先放着,你可以去忙了。楼奕打断王嫂又要展开的唠叨。
王嫂还是不放心,毕竟害得雅典变得这么虚弱,有一大半的责任是楼奕的。
他们两个到底怎么搞的?她真的老啰,愈来愈不懂年轻人的想法。
王嫂,我等一下再吃,好吗?渐渐了解王嫂的个性,古雅典也开始懂得运用拖延战术。
好吧,一定要吃喔!
王嫂再次叮嘱,又看了楼奕几眼,才带上房门离开。
王嫂已经跟你站在同一阵线了。楼奕没好气地挑眉。从小眼看他长大的王嫂,不可能不了解他,居然跟防小偷似的防他。
的确,昨晚是他失控了,难怪王嫂会用眼神指责他。
你会惑人…楼奕若有所指地开口。
古雅典没听懂,睁着疑惑的大眼望向楼奕。
连我也被你惑了…他低哑开口,糙的指腹轻摩她柔的粉,在其上兜绕了一圈。
就是这双纯净无辜的眼,掳获了他所有心思,他无法再欺骗自己,他无法再继续抗拒内心的想望。
他爱她,他爱上她了,第一眼就被她纯然的气质所吸引,进而出现一堆庞飞所说的反常行为。
不管验孕的结果是什么,他都不在乎,他要定她了,就算她要的还是钱,他这辈子也不打算放开她了。
古雅典因怔愣而微启的芳,在楼奕看来,如同人的邀请,他以代手,低头让两相贴,由逗人的浅啄持续加深,变成情的吻,空下来的双手,得以抚摩他眷恋的肤触。
她不懂他的意思,她不懂他为何要温柔吻她,真的不懂…
唔…古雅典没有拒绝,可是身体的不适让她有些难以承受他的热情,低声嘤咛自两人相贴的口中发出。
不行,她生病了,绝对承受不住他。
想起她的身体状况、楼奕狼狈地离开她的柔软,硬自己把点燃的火浇熄。
如果不吃东西,我就用这个方法喂你,一口一口喂。他低嘎威胁。
古雅典面有难,但无法忽略他的威胁。
还在考虑?
我真的没胃口…
喂到后来,也许我真的会饿,想'吃'的可就不是热粥这么简单了。他锁住她的眼,告诉她,他说到做到。
震于楼奕眼中的望,古雅典乖乖地端过碗筷,自己喝了半碗粥。
我的头好昏,好想睡,睡醒后再吃,可不可以?
吃葯。他递了葯包和开水给她。
她听话地了葯,躺回上,终于能闭眼休息。
一分钟后,柔软的铺因身边突然出现的重量而微微陷下,古雅典讶异地睁开蒙的双眼,感觉自己被楼奕搂入怀中。
别…突如其来的温热感让她记起昨夜的恐惧,微微颤抖着。
不用怕,我只是想陪你,没有其他的了。你若不愿意,我绝对不会伤你。楼奕让她的头靠在他实的手臂上,用被单覆住两人。
楼奕温柔的语气让古雅典的心一震,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融化得更快了…
你棗
嘘,不要问,放心睡一觉。
他温醇的嗓音如和风,抚平她紊乱的思绪,原以为头痛会跟着难以成眠的她,但此刻,所有痛楚都奇异地逐渐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悄悄从安静相拥的两人身边溜过,古雅典也进入梦乡。
只有楼奕自己知道,他肯定必须独自忍受火的煎熬了。
爱,会让人甘愿牺牲,只为看她不受侵扰的甜美睡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