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师父也曾爱过

　　二十年前，师公师婆双双去世，师父接掌了百合谷谷主之位。年轻气盛的师父，凭着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很快便在江湖上闯出了“天女煞”的名号，又加上师父接的暗杀对象多为一些无恶不作，专门欺良民的坏人，因此还有不少人称师父为女侠，短短几月，便在江湖上垫定了不可动摇的崇高地位。一个偶然的机会，师父结识了一名男子。那名男子不仅风倜傥，才高八斗，武艺超群，而且还是当时江湖上鼎鼎有名的“青龙寨”的少寨主。两位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一见钟情，郎情妾意，爱的很热烈…说到这里，师父脸上竟泛起了一抹丽的红，和着淡淡的羞，眸子里有着如梦似幻的温柔，如同一位初堕爱河的妙龄少女，整个人都沉浸到回忆中去了。那该是一段多么美好的爱情故事啊！只可惜“青龙寨”在江湖上是排在首位的名门正派，师父的百合谷虽也声名显赫，但却属于黑道绿林，既使师父从未为恶江湖，也得不到任何正派人士的认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的恋情遭到了所有名门正派的反对，没有人愿意接受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那名男子遭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重重压力，甚至还有人以此为借口，预谋要掉“青龙寨”江湖风云变幻，残酷无情。为了“青龙寨”能免去一场浩劫，也为了自己的江湖地位，男子思虑再三，毅然挥剑斩断了与师父之间的情丝。一颗芳心全系在男子身上的师父，不惜放下自尊苦苦哀求情郎，无奈男子意志已决，不管师父如何挽留都没有用，怕师父纠不放，还把师父羞辱了一顿。师父心如刀割痛不生，跌跌撞撞奔到一悬崖边，跳崖殉情，躇踌之际，没想到被早就盯上的仇家，一刀砍下了深不见底的悬崖…师父眼里有泪滑落，站起身，背朝着我，缓缓下身上的衣衫，那玉洁晶莹的肌肤上一道长长的刀疤跃入我的眼帘。那是怎样的一道疤啊，从左肩一直划到了际，象一条蜷伏在上面的丑蛇。我的心颤抖的很厉害，脸上有着深深的恐惧！师父穿好衣裳，复坐回我身边。我两只发抖的小手使劲扭在一起，牙齿紧紧咬住嘴，忍住哭声，泪水却象散落的珍珠洒在衣襟上，也叩在我的心上。为可怜的师父，我的心刀割般的痛！“珞儿，别哭，师父大难不死，不是好好的嘛。那道疤，只是师父为爱情付出的代价，每个人都会不小心做错事，错了，就得承担一定的代价，这是师父该受的，怨不得谁！”师父为我擦去泪水，爱怜地摸着我的脑袋。我忍着泪，用力点了点头。其实，我一点都不明白，为了爱，为什么一定要付出代价？“师父，那您老人家是怎么从那么高的悬崖下上来的？是不是有哪位好心人救了您？”我不想再去触碰师父的伤痛往事，却又忍不住内心的好奇，犹疑一会，还是问了。“崖下是一个和外界完全隔绝的小山谷，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哪还会有人救为师？”师父轻轻一笑。“那您是怎么出来的？”我更好奇了。“为师在崖下呆了足足一年，历尽千辛万苦才觅到出谷的路。幸好那里有一个山，可供我暂时栖身。内曾有人住过的痕迹，残留了一些用具，不过，那该是很久远的事了，残留的衣物多半都腐朽了，里落了厚厚的灰尘。谷内溪水环绕，鱼儿肥美，野菇丛生，为师就是靠那些支撑过了一年。唉，说实话，还真想永远呆在那个美丽的世外桃源，不要再回这个纷繁复杂的人世间…”师父长叹着将视线转向我，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再次帮我抹去脸上的泪痕，接着道：“你就是为师那时候带回百合谷的，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就是十八年，你也长成大人了…”师父又落泪了，一脸感叹！我很想问问师父，是在什么地方捡到的我？我的父母大人又身在何方？是否还活在这个人世间？可是看到师父那脸痛苦的表情，我实在没有勇气再去打听这些，只好把所有的疑问全咽了回去。“师父，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您老就别再伤心了，珞儿已经长大，一定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的。”我将脸紧紧贴在师父的脖子上。“好，珞儿乖，师父不伤心了。”师父擦擦泪，又嘱道“珞儿，你一定要记住师父的话，以后到江湖上，千万不能随便心慈手软，尤其是不能对任何男子动情。你要时刻记住，我们只是一名杀手，是杀人的工具，干我们这一行是没有七情六的，否则，可能会付出比师父更惨痛的代价，你明白吗？”我望着师父的眼睛，无比坚决道：“师父请放心，徒儿向您老人家保证，决不对任何男子动情。”“那就好，师父只是不想让你重蹈为师的旧辙，谁叫我们都是杀手呢…，唉，我可怜的徒儿！”师父摇了摇头，脸上绽出笑意。我轻轻偎进师父怀中，尽情享受着师父的爱意。“珞儿，为师要交给你一项任务，去京城杀两个人，这是你头一次独自执行任务，也是你接任谷主必须要完成的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便得让出谷主之位…”师父脸上转为凝重。“徒儿知道！”我的心莫名的紧张。“按师父定下的规矩，你得先查清被杀之人是不是真的该杀，雇主是想让我们杀光两人全家。不过，你可以看情况定，谁该杀谁不能杀，你自己定夺，只是，这两人一定不能漏掉，除非雇主有意欺瞒…”师父着重叮嘱。自师父接任百合谷，便定下一条规矩。百合谷不接暗杀侠义之士的雇主，也不接暗杀朝庭清官的雇主，更不会去杀害手无寸铁的善良百姓。凡是查出雇主有意欺瞒，双方的协议就此作废。师父的雇金很高，信誉也高，凡是师父出手，还从未失手过。如果只是一般的小任务，交给下面分谷的兄弟就行了…从师父脸上的凝重，我深知这趟任务的艰难，丝毫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