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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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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小时后,宫蔚南开门出来,美里还等在门外。

  “他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

  她想进房看阿威,被他挡下。

  “不要吵他!”他吼,吼得自己都吓一跳。

  美里震住,怒瞪他,眼睛像在燃烧,脸儿因愤怒而特别明亮。向来温和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她抿着嘴,气得颤抖。这一个多小时,从惊骇到紧张,这会儿终于放松下来,压抑的情绪也溃堤了。

  “宫蔚南,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有气病…”

  “气?”宫蔚南扬起一眉。

  “郑先生跟我说他有气。”

  “嗯。”是的,没他允许,郑宇宙也不好意思对外人讲阿威的病。

  费美里好气。“你应该告诉我他有气,我就不会跟他玩,让他太激动…”

  他凛着脸。“我跟你说过了,我该死的在你来上班前就提醒过你,是你蠢得忘记了。”

  美里倒口气,忽然情绪全爆发了,揪住他骂:“不是那样的告诉,你应该要说他的病,要说得更清楚,你告诉我应该要说应该要让我知道应该…”

  当她开始语无伦次,一连重复说出好几个应该,嗓音变得混浊不清,宫蔚南才意识到她是怕到崩溃了,他将她拉入怀里,在她痛哭前,搂紧了,低声安慰。

  “放心,都没事了。”她在他怀中发抖。

  “我好怕…”她膝盖发软,支持不住,瘫在他身上哭。“我以为…我害死他…”

  “嘘…他没事。”他轻抚她的发,任她伏在他前哭泣。本来气得想骂她,可是当她脆弱痛哭,他想骂的是自己。宫蔚南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被她哭到心如麻。“不要哭了…”多久了,他不再用这么温柔的嗓音跟女人说话?

  “对不起…你一定也吓到了…我真的很抱歉…”她不停道歉,内疚自责。

  她的泪水沁宫蔚南衬衫,泪水热热地濡他左肩皮肤,像有穿透力,缓慢地,一点一滴,渗暖到他的心房,瓦解筑起的围墙。犹豫了一秒,他突然更用力地抱紧,在双臂间,怀里,感觉活生生柔软温热的费美里。沈寂已久的男身躯,瞬间被滋润,一股柔情密意,将他绑。他情不自,脸偎近她的脸,胡渣找到她柔润的边皮肤,两张嘴,只差一厘就要触及,呼吸热着彼此,都急促,都…往对方靠近,然后…差一点点,一点点啊,他们几乎吻上了对方。

  睡不着…

  心如麻?为何浮躁?美里流汗,躺在,瞪着天花板,想他想到脑袋发烧。她不停回想,被宫蔚南搂住的剎那,在他怀中,鼻间嗅到他的男气味,他皮肤被烈晒过,略带刺的汗水味,混成刚的味道,沁入鼻间,螫伏在心底。现在天黑,那气味,又袅袅依依,从体内渗透出来…

  她辗转难眠,为什么宫蔚南能带给她这种刺感?好像体内有什么不断扭紧,有什么需要,渴望被足,像有股力量,陌生凶猛的力量,伺机要冲破身体…

  从没有谁,给她这种刺

  好惘,思绪飘忽…寤寐中,有个坏念头,闪入脑海…

  想跨坐在他结实的古铜色身躯上…匍匐在那布膛…很饿地…

  “啊…”美里坐起,重槌枕头。这是贞贞的遐想啊?我怎么变得跟她一样情?

  今晚的月亮,很情。暗中一抹银勾,像在引谁。

  爆蔚南坐在走廊阶梯上吸烟。灯下,飞萤绕旋,找不到出路。屋前草皮,滚着银浆。宫蔚南凝视着,深深吸烟,恨烟草平抚不了内在的沸腾。

  差一点,吻了她。他不知道是庆幸没吻下去多些,还是遗憾没吻下去多些。思及此,很心悸。多久没抱女人?精力全发在工作,儿子就是他的全部,每天沾就睡,不像今晚,失眠烦躁。

  当美里哭了时,当他拥住那温软身体。他的内在,强硬膨,敏锐得痛了。他搂她搂得很紧,身体好想占有这个女人,简直像个情狂。她的发脚好软,热热的泪珠濡他的脸庞,她脸部皮肤,柔滑腻热,于是他想象他的指尖,也探入她深处的柔腻热…越想越发狂,被望折磨,硬得像块烫的烙铁。

  为什么是她?他曾经自负地以为不会被女人影响了。他不再年轻,望掌握得住。而且美里从不穿太女化的衣服,从不在他面前做出感引人遐想的动作,但为什么是她?发出他的

  好想高她发脚,住颈边皮肤,解开宽松的棉长,想象她大腿模样…丰腴?或纤细?她身体有没有哪个地方藏胎记?她脯是不是恰好到让他可以轻易掌握…按住头,他低咒一声,不该抱她,抱出副作用。

  “睡不着吗?”郑宇宙也走出屋外,在他身边坐下。“有没有烟?”

  他们对寂夜吸烟,白烟飘散,两张俊脸,都苦恼着,眉头凛得紧。

  一阵沈默后,郑宇宙说:“阿南。”

  “唔。”

  “我郁闷。”

  “唔。”

  “忽然间…”

  “怎?”

  “低…”

  “早晚的事。”夜夜纵的人,谁信他真的会低

  “突然,我对苏飞雅失去兴趣了。”

  “正常。不过有进步,这一次维持了三个月,不是三天。”

  郑宇宙的风史,多如繁星,而被他爱过的女子,个个结局都似流星。灿烂,早逝,很快在他的世界消逝。

  郑宇宙颓道:“今天看她为送错的洋装发飙,我忽然觉得累了,她跟之前的女人都一样。”

  “嗯哼。”谁的错?谁叫他爱的全是那种虚荣女子。

  “刚刚看她躺在我旁边睡,我觉得很恐怖…我不能跟她过一辈子,我不能,我会完蛋。”

  “爱比死更冷…”好像有这么一首歌?宫蔚南无心听闲闲没事干的大少爷靠夭,就随便接话。且慢,还没靠夭完,大少爷还有下文。

  “但是,就当我躺在上,睁着眼,唾弃爱情无聊,没有新意时,我忽然听见神的声音…”

  爆蔚南大笑。“神的声音?”神终于要跟堕落的郑宇宙传福音了吗?

  郑宇宙忽然无比虔诚,非常严肃地说:“我确定那是神的声音。”

  “喔,神说了什么?”

  “神对我说三个字。”

  “哪三个字?”

  “费美里。”

  指间香烟松,烫伤宫蔚南的手,宫蔚南却没知觉。他瞪着郑宇宙,神情复杂,好像“费美里”这三字,从子郑宇宙口中说出来,她就被玷污了。

  “真的。”郑宇宙很正经。“我感觉神跟我说了这三个字,费美里。”猛地,抓住爆蔚南肩膀,激动道:“过去每次恋爱到最后,都只是一阵空虚,我忽然警觉到,是那些女人不对。我好累,我渴望家的温暖了,然后我不断、不断地,脑海不断浮现的,是费美里跟你儿子游戏追逐的画面,我越想越心动,原来…”

  郑宇宙站起身,手,望着夜空,子开悟了。

  “原来我郑宇宙,需要的是费美里这种女人!她才是可以当我老婆的好女人,她会是好子好妈妈…”猛一回身,抓住爆蔚南双臂问:“所以我决定把她!你觉得呢?”

  砰…

  来不及觉得,宫蔚南先出拳揍他。

  稍后,郑宇宙躺在地上,掩着红肿的额头**。“为什么揍我?”出手真重。

  爆蔚南走近,蹲下,俯视他,警告道:“听着,随便你怎么在外面,但不准碰我的员工。”因为这个揍好友?不,表面上狠着,心却很虚,完全知道自己在躁什么,只是不愿对朋友承认。

  “你的员工?”郑宇宙**,坐起。看着宫蔚南,困惑了。“喂,她也是我员工吧?”我乃农场第二大股东啊!

  对呴。宫蔚南怔怔盯着他,想着还有什么借口阻止他靠近美里。郑宇宙轻浮花心,美里要是跟他恋爱,一定会再受到伤害,她不像那些拜金女,把爱情当游戏做易,可是…

  “除非你也喜欢她,不然干么不让我追?”郑宇宙着额头。

  “随便你。”宫蔚南气呼呼地回屋子里。

  郑宇宙起身,追上去,发现门拉不开。锁门了?他用力拍门。

  “喂、喂喂!”

  早上八点,阿威上学去。

  走廊餐桌前,宫蔚南和昆伯巡完农场回来,看报用餐。美里坐在一边吃早餐,两人经过昨紧紧的拥抱,现在都有些尴尬。美里很认真地慢慢切蛋包,宫蔚南比平常更认真研读报纸头条。这是飘着细雨的早晨,白千层立在雾蒙蒙天气里,绿色头发,让鸟儿们躲雨歌唱,雨声滴滴答,空气冷…

  “呃…还要不要咖啡?”美里打破沈默。

  “不用了,谢谢。”又一阵静,换他忍不住,拿调味罐,问:“桂粉?”

  “谢谢。”美里正在斟咖啡,嗯,桂粉是不错的话题,她永不拒绝桂粉。

  他递来桂粉时,她不小心触到他的手。她僵住,他也感觉到她紧张,于是,两人更尴尬。他努力想说些什么打破这种不自在的气氛。

  “昨天睡得好吗?”该死该死!什么鸟话题,昨天睡得好吗?干脆问她要不要一起睡算了!他暗骂自己。

  “呃…”美里看他一眼,僵硬地笑着。“还好,你呢,有睡吗?”啊要命要命啊,什么有睡吗?废话,难道跟她一样失眠?

  “我有睡。”白痴,还认真回答咧。唉!

  “噢,几点睡?”荒谬,问这干么?唉!

  “嗯,差不多三点…”救命,聊不下去啦!

  但有诡异的情绪在动,在闷烧,使这两个平不聊也不感到奇怪的成年人,忽然卯起来非要随便聊什么才行,于是美里聊到最保险的话题上…

  “今天天气不大好。”

  “是啊,”还真的跟她研究起天气来了。“下雨了。”我白痴,真的白痴,白痴看都知道在下雨,说下雨干么?

  可是另一个人也煞有其事地复议,凝视天空。

  “是啊,雨。”

  “这种雨通常会下很久。”

  “是啊,可怜的白千层…”

  可怜的白千层?他楞住,转头望她。

  她也瞄向他,认真解释:“是啊,它们淋着雨,多可怜…”

  然后,都不说话了。他看着她,她也瞧着他,他忽然牵了牵嘴角,她看见了,她也咧咧嘴,然后她先哈哈笑开来了…而且,越笑越激动,格格笑弯,她自首了。“我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哈哈哈…”他也是啊,他莞尔,也笑起来。这一笑,笑跑尴尬,气氛忽地轻松了。他失神地望着她笑靥,她笑开怀,将那张平凡的脸笑亮,喔,他心头一阵暖,他仿佛嗅到面粉的香气,仿佛触摸白千层树皮的粉感,想象中,她代表这些,他好想好想更接近…这渴望疼他,他目光忽然一凛,想起郑宇宙要追美里的事,他紧张,紧张到胃都痛起来。

  “你…你还会再去爱人吗?”

  美里被这唐突的问题骇住,他为什么想知道?

  她低头笑了笑,以指尖按住叉子尖锐的叉角。“也许还会…假如遇到不错的…”

  “是吗?上次伤得还不够吗?”还记得美里的朋友说过,她未婚夫抛弃她的理由是嫌她太闷。当然,宫蔚南不知道的是,背叛美里的,还不只她的未婚夫,还有她的亲姊姊。

  “噢,对喔。”美里揪住口。“那时真的很痛…记得吗?我还染了粉红色头发,烫了爆炸头,哈。”行为序,镇只想使坏。

  “既然这么痛过,怎么还敢再去爱?不怕再痛一次?”

  “这种事怕也没用吧?”美里低头,脸趴在桌面,神情无奈,又很看开地,她拿出学理工的人的口吻,分析道:“这件事的逻辑就是…好像每次我在路上,看到种子就一定要带回家处理,种到土里。但平均百分之六十的种子都是坏的,不发芽的。可是不将它们种到土里,又怎么知道它是可以长成养眼的盆栽?还是,是浪费心力跟时间的坏种子?”

  爆蔚南心悸,深深凝视她,目光温柔深情。

  美里被他的目光看到晕眩,皮肤兴起一阵愉悦的颤栗,心头麻热。那深情的眼神,怎么可能来自一个赶走子的男人?她困惑了,在他注目下,呼吸,身体热…看他撇开报纸,身体凑近,他的暗影盖住她的面容,感受到他身体热力,美里身体绷紧了,小手握拳。

  他想做什么?她心跳如狂,又有那种感觉,他想吻她!他热热的呼息拂到面上,她闻到刮胡水味,混杂他的气味…她看出他近的双眸,目光在燃烧,她呼吸一窒…老天,他真的要吻她?要让他吻吗?吻了以后关系就改变了,可是,宫蔚南对女人不好,他对他前很…当下巴触到他糙的下颚,美里别开脸了。

  她拒绝的动作,教宫蔚南热情骤冷。然后,他心痛地听见她恼道…

  “说到爱的伤害,你不也狠狠伤过你前,我觉得你还可恶的。”这男人不值得托付,费美里,清醒点,他不是会珍惜老婆的男人。

  爆蔚南眼色骤暗。“对,我很混蛋。”知道自己离婚,有孩子,条件不好,但自尊不准他示弱,反而更恶劣道:“费美里,跟你聊天还真扫兴。”

  她抬起脸,瞪住他。“你讲话一定要这么让人生气吗?”

  他扬起一眉,冷笑,反讥讽道;“这样就生气?开玩笑的行不行?我总算理解你未婚夫当初的心情了,这么老古板,我看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宫蔚南!”

  啪!巴掌声响起。

  不,不是美里打他巴掌,声音来自屋内。

  砰,门撞开,苏飞雅哭哭啼啼,拖着行李奔出来,跑下阶梯,跳上跑车,咻地消失。

  郑宇宙跟着走出来,这家伙,头发凌乱,右颊红肿,留着五指印,女友哭哭啼啼跑走了,他却在笑。看见宫蔚南跟美里,他白目,没察觉到他们之间气氛怪,大剌剌笑着过来,坐下。

  “好饿…”拿吐司,抹果酱,开始吃,大口嚼,看着他跟她,问:“干么?”

  吧么?美里问:“你不追苏飞雅吗?她哭得好惨。”

  “噢,没关系,她马上就不哭。”

  “你怎么知道?”

  郑宇宙从运动口袋,捞出3G手机,打给苏飞雅,嚼着吐司说:“喂?宝贝,别哭了,明天汇五百万当分手费,来,笑一个好吗?”手机拿给美里看,手机里,飞雅对着手机萤幕狂送飞吻,果然不哭了。

  美里看着,讶然无语。世风下,堕落堕落啊!

  郑宇宙说:“我虽然抛弃她,但算很有良心的抛弃喔。”

  一旁,宫蔚南太阳隐隐痛,按着额,有不祥的预感。果然,昨晚当郑宇宙说要追美里时,他跟郑宇宙说随便你,郑宇宙就真的随便给他看。

  郑宇宙关上手机,嚼着吐司,跟美里说:“我虽然很风,但不下,我对女朋友们都非常慷慨。”

  “噢。”

  “对女朋友都这么慷慨了,何况对老婆。”

  “你有老婆?”美里惊呼。爆蔚南不只头痛,胃也开始不舒服。

  郑宇宙笑看着美里。“老婆吗?很快就有。”

  美里听不懂,但宫蔚南听懂了,所以他不只胃不舒服,额头也开始冒汗。

  郑宇宙说:“费美里,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

  咚,花心大少爷突然身子一偏,跪在美里面前,哀哀恳求:“嫁给我?”

  “我?我!”

  “我等的就是你!”郑宇宙着手拜托:“做我老婆,我给你幸福…”

  美里腔剧烈起伏,瞪着郑宇宙,郑宇宙等她答复,宫蔚南觉得肚子在筋,并且遍体生寒…

  然后,美里转头,看向宫蔚南,挑衅地对郑宇宙说:“郑先生,你真的想跟我结婚吗?你不觉得我这个女人老古板?”

  “噢!”郑宇宙好激动。“天晓得我正是被你这美德吸引啊,你知道在这世代,像你这种女人多珍贵吗?美里,我爱你,我深深深深深深深深被你倒…”连用几个深,可见陷得有多深。

  哼哼哼,美里朝宫蔚南扬起一眉,胜利的表情。

  爆蔚南郁着脸,眼角青筋浮现。

  “美里,嫁给我好吗?”郑宇宙还跪着苦苦等她答应。

  “呕…”宫蔚南身子一侧,疯狂呕吐。

  这情呕吐声,阻断美里的回答。

  “爸…爸爸…哇…不能死啊…不要你死…”阿威哭得凄厉。放学回来知道爸爸病了,他鞋也没就冲进房,扑到上抱住爸爸,哭得惊天动地。

  美里将小人儿扯开。“乖,只是发烧,不会死的。”这么激动,万一气又发作怎么办?

  “可是他不看我,也不说话…哇,爸爸,不能死不能死…”

  “因为你爸吃了退烧葯,昏睡了嘛。”郑宇宙被他哭到耳朵好痛。

  “他会痛吗?他为什么病了?是因为昨天照顾我太累吗?都是我害的啦…我这么大声他为什么都没张开眼睛?不要死啊,爸欸。”继续大哭。

  真爱哭欸,郑宇宙摀住耳朵。“只是发烧发烧,拜托你不要哭啦。”忽然,他看美里对阿威严肃道…

  “宫城威你看好…”美里将小家伙撑抱起来,指着宫蔚南,对阿威讲话。

  郑宇宙看美里语气沈稳,有种令人放心的力量,她对阿威说…

  “来,你摸摸这里。”她拉着阿威的手,放在宫蔚南鼻前。“是不是有呼出热气?所以你爸爸有在呼吸,有呼吸就代表活着。还有…”又拉他的手,去摸住爆蔚南左。“感觉到没?他的心跳。”

  “嗯。”阿威点头。

  “有呼吸又有心跳,表示什么呢?这件事的逻辑,代表他还活着,他没事,他闭着眼睛只是因为睡着了,所以你还要哭吗?要把爸爸吵醒吗?”

  “我不哭,我让爸爸睡觉。”阿威镇定下来。

  “好乖。”美里点头,微笑。

  女神啊!换郑宇宙浮躁了。对美里有条不紊处理事情的方式,大惊奇。在阿威歇斯底里的哭泣时,她表现得镇定从容,轻易安抚住小孩的不安。郑宇宙内心里也有个始终爱哭闹长不大的小孩子,他心悸,神魂颠倒,非常渴望也被她摸头。

  喔,这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女神。而且,女神散发一种好怀念的气味,某种洗衣皂的气味…好像是南侨水晶肥皂。虽然太古朴,早落伍了,但却比任何香水都让他心动。

  美里细心照料病中的宫蔚南,虽然之前有争执,虽然讨厌他失礼的讲话方式,然而当宫蔚南呕吐,她好担心啊。帮他量体温,才发现他竟高烧到39。8,马上喂他吃退烧葯,换巾,忙碌到现在,终于他睡着热度也退了些,又安抚过阿威的情绪,全打理好了,这才跟郑宇宙到客厅休息。

  想着之前跟宫蔚南的争执,美里心不在焉,对着屋外的雨丝发呆。

  郑宇宙不时往她的方向看,他问:“你是不是都用南侨水晶皂洗衣服?”

  “啊?你怎么知道?”十块的水晶皂,环保天然,洗净力强,是心头好。

  他深口气。“我闻到怀念的气味…我阿嬷也有这种气味,她最疼我,可惜她死了,她是我非常重要的人。一想到她,我就…”他突然哽咽,眼泪从这花花大少眼角迸出来,真情

  “你没事吧?”美里惊骇。

  “都怪你,让我想到我阿嬷。”

  美里递纸巾给他。

  他抹抹眼角,叹息。“我阿嬷最讨厌我女朋友了…”

  “那你就改啊。”

  “我没办法,我的身体很冲动,管不住的。”

  老天,这家伙讲话都这么直接吗?美里哈哈笑。

  他可怜兮兮地瞄向她。“不过,如果是你,一定能管得住我。”

  “为什么你需要人管?自己不能管你自己吗?”多好笑。

  他呆住。“我嘛?好像没办法欸,不过我现在很喜欢你,都怪宫蔚南打断我的告白,不结婚也行,先答应做我女朋友。你知道我的背景吧,泽明集团我家开的,你嫁给我,保证一辈子衣食无缺,过得很幸福”

  “不可能,我对你没感觉啊。”

  “感觉可以慢慢培养,你对我的背景应该很心动吧?那些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你以后都不用工作,想买什么都可以,我还会给你办金卡。”

  她摇头笑。“你说你过很多女朋友,但为什么在感情方面还这么幼稚?”

  幼稚?郑宇宙茫然。

  美里盯着他说:“我不想跟一个不懂爱的男人结婚,你怎么会用你家的背景当条件,追女孩呢?难道过去你的女人都是看上这个?那么你太可怜了,除去你的背景,你这个人还剩下什么?而且,你的爱情也太容易变化了吧?刚刚才跟女友分手,马上想跟我结婚?也许你只是觉得新鲜。”

  郑宇宙听得讶然无语。“是这样吗?”他只是喜新厌旧吗?

  “爱情不能只是贪图新鲜,我想要的爱情,是那种半夜饿了,吆喝一声,就一起出门寻觅吃的,也许只是在路边吃碗清粥小菜,他会挟我喜欢的菜到我的碗里,我们也许没说什么,可心里都有一种安定舒适的感觉,那不是情,而是找到伴侣的感动。你懂吗?你经历过那种感情吗?”

  听得郑宇宙都哭了。“我没经历过,你有吗?”

  曾经以为有,曾以为是那个人,可是…美里黯然道:“我以为我找到了,不过,是误会一场…可是我相信,我还会再拥有那种感情。”所以下次恋爱要更小心,所以即使对宫蔚南心动,也不准自己浪费感情在有案底的男人身上。

  郑宇宙问:“那个人不能是我吗?”

  炳,更不可能是这个花心大少爷啊!她坚定地摇摇头。

  “我会努力成为那种人。”他唏嘘道。

  美里笑了。这大少爷,某方面令人讨厌,某方面却很天真,头脑简单,没办法讨厌他,可也真的不会去爱他。他那些条件,不能吸引到美里,她又花不了多少钱,也懒得逛百货公司,大血拼对她来说是折磨,每次到闹区,要是碰上百货公司周年庆,蜂拥的人,吓坏她,这样的费美里,哪需要那样的郑宇宙?不能互补,天壤地别,怎么共鸣?后来,他们聊起别的。

  美里想到阿威一听爸爸生病的着急样,微笑道:“他们父子感情真好,看了真感动。”

  “那当然,自从阿威被妈妈抛弃,就非常依赖他爸,大概怕哪一天爸爸也会忽然消失吧…”

  “阿威被他妈抛弃?”这跟她知道的不一样啊!“不是宫蔚南把子赶走的吗?”

  “哪是赶走?他们父子是被抛弃的。因为照顾阿威很麻烦,他妈当时又很年轻,难免…”

  “气而已,有什么麻烦?”

  啊,说溜嘴了。郑宇宙慌乱地强调:“对啦,是气,可是气就很麻烦啊,而且他妈那时候才二十一岁,大二生,想做的事还很多啊,怎么会想被小孩绑住。唉,宫蔚南就是不听他爸的话,搞到父子断绝往来,本来他念医学系,毕业后要是靠他爸的关系,进台大去当医生都没问题,结果他没念完医科就跟学妹结婚了…”

  美里听着,心中沸腾。原来宫蔚南是这样的人,而不是她以为的…美里内心震,好内疚,恨不得收回之前责备他的话,全收回来。

  “但是,为什么宫蔚南要那样跟阿威说?说是他把妈妈赶走?”

  “他想当坏人。”郑宇宙笑道:“他不希望儿子认为妈妈不要他了,他故意说谎。不过,小孩子有直觉的,那女人离开前,早就对阿威没什么耐,阿威其实都知道吧…宫蔚南说是这样说,但阿威从来没有因为他说他赶走妈妈,就生他的气,阿威也从来不会想念妈妈…”

  郑宇宙断断续续说了很多宫蔚南的事,美里这才知道,宫蔚南曾为爱疯狂,爱到不顾父亲反对。女友怀孕,坚持要留下孩子,选择结婚。两个年轻人,边读书边照顾小孩,有过许多快乐时光。医学系的课业很重,加上父亲因为他的不听话,断绝经济援助,宫蔚南为了让儿有更好的生活,中断学业,步入就业市场,直到子厌倦婚姻生活,加上儿子身体不好,子吵着要离婚…

  “没想到…没想到他有这样的过去…”她好震撼。

  郑宇宙叹息。“就是啊,上天真不公平,宫蔚南不像我,他真的是很专情很顾家的男人,结果却是这种下场,你说让不让人心寒?”

  铃…

  有人按门铃,打断谈话。郑宇宙去开门。

  “妈?”美里看见来人,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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