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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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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农场竟然过得这么精彩,害我还担心得要命。”丘贞贞跟美里躺在野餐垫上看云,趁周末休假,她来看美里,听了宮蔚南的求婚事件,好羡慕啊!“未婚夫被亲姊姊抢走,可是马上有人求婚…我嫉妒你!”

  “我应该⾼兴吗?他是在物⾊免费家管免费保⺟。”大沙猪!

  “或免费伴!”话一出口,遭美里⽩眼。“健康的男人嘛,你是女啊,住在大自然里,难免起了原始望,而且他⾝材那么好。”

  “我真替你男朋友感到悲哀…”一天到晚垂涎别的男人。

  “其实我觉得他这个务实的求婚宣言酷的,你也不赖,有进步,竟然会踹人,烫‮炸爆‬头果然有帮助。”从潘仔变成小辣椒了,不错不错。

  “唉,好像反应太烈,可是一听到他说我顾家传统的,就一股火大,轰地抓狂给他踹下去,现在想想,我好像把对韩钟叙的怨气迁怒到他⾝上。”

  “也难怪啦,你受到很大打击嘛,谁想到韩钟叙会那样说你…”“就是啊,嫌我太好,才抛弃我,哪有这种逻辑嘛,唉。”

  “喂,你也逍遥了一个多礼拜了,够了吧?组长要我问你,他还没批准你的辞呈,要你想一想。我说你辞职⼲么啊?辞职了以后要做什么?”

  “这个…我想好了…”

  “哦?说来听听。”

  “我要当女农夫。”

  “什么?”丘贞贞坐起,瞪着美里。光烘着那头太梦幻的‮红粉‬发,而美里的眼睛,漾着和过去不一样的光芒。有些恍惚、有些梦幻喔!

  “我要来实现我的梦想,以前老顾虑爸妈的意见,又担心家里的经济,勉強做我不喜的工作,以后不了。”往后要为自己活,不顾他人死活!

  “所以要当农夫?”

  “嗯,我要开农场,像宮蔚南经营休闲农场,不一样的是,我的农场要种満我最爱的山茶花…不像这里,都是树,太单调了。”

  是失恋失到昏头了吗?“喂,你这时候学人家务农也太晚了吧?别天真了好不好?农场随便搞搞也要几百万吧,规模大点的几千万跑不掉,钱是其次,技术方面…”

  “技术可以跟宮蔚南学,包括他的经营模式々业技术都可以学。”

  真、好、笑。丘贞贞踢踢她。“你以为拜托宮蔚南他就会教吗?商业机密,会说吗?他又不是⽩痴,⼲么训练对手?”

  “所以偷学,我打算应征农场解说员,先住下来,借机亲近他,偷学他的技术,等时机成就出去开农场,复制宮蔚南的成功经验。这个办法最快,风险最低。”不要心虚,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想得真美,丘贞贞冷笑。“宮蔚南会雇你当解说员?你的⻩金右脚才刚踢过他欸!”

  费‮姐小‬一定练过⻩金右脚,随便踹,就踹得他痛两天,一大片瘀青。儿子帮他贴撒隆巴撕时,还一直笑,真伤老爸的心。是为谁被踹啊?

  忽然,凶手来道歉了。

  当宮蔚南正坐在走廊摆着的餐桌前,享用午餐,阅读报纸时,美里跟丘贞贞找来。费‮姐小‬突然道歉:“对不起,前天太冲动了,你的脚还好吗?”

  “嗯。”宮蔚南啜着咖啡,阅读报纸,长腿闲适地伸着,看都不看她们。

  丘贞贞坐下,帮美里讲话:“你知道费美里为什么被抛弃吗?她未婚夫就是嫌她太顺从太没主见才甩了她,结果你说她传统什么的,她就整个抓狂,呵呵呵…”这一说,果然让宮蔚南那张扑克脸浮现淡淡笑意。原来如此,他想,这费美里被甩的理由也太惨了吧?

  美里不敢置信地瞪向好友,就算要他原谅,也不用做到出卖糗事吧?呜…

  “其实…”宮蔚南撇开报纸,对丘贞贞说:“求婚的事,我是随便说说的,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动。”

  随便说说?求婚可以随便说说?他无所谓的态度,顿时又让美里火冒三丈,有没有良心?戏弄刚失恋的女人?轰…火鸟展翅要飞了,她重拍桌子。“你怎么可以…”美里忽地顿住,不,小不忍大谋,利用他才对,坏女孩要耍心机,不可冲动坏事。

  怎?宮蔚南看她硬生生收住话,诡异喔。

  美里挤出笑容。“宮先生,我想应征农场解说员。”我要彻底剽窃你所有技术。

  爆蔚南放下报纸,看着她。那犀利的眸光,仿佛看穿她的心思,她忐忑极了,头⿇到脚底,像没穿⾐服被看光光那么恐怖。

  他沈声道:“你大概觉得农场很好玩,一时兴起吧?”

  “我需要这个工作。”

  “你在科技公司上班,是解说员收⼊的好几倍,为什么需要这个工作?”

  “我喜在农场住,我会辞掉工程师的工作。”

  爆蔚南失笑道:“别开玩笑了。能当工程师,学历应该満⾼的吧?念那么多书为了当农场解说员?”

  为了以后能借着美里常来欣赏英俊的宮蔚南,丘贞贞搂住好友,鼓起三寸不烂之⾆说:“答应她吧,就当做善事。你看她这个样子…”她捏住美里瘦尖的下巴。“你看,瘦成⽪包骨,还烫这种头,像不像发疯?放她回台北,搞不好没几天就上社会新闻,从我们公司大楼咻地跳楼‮杀自‬,就让她来工作嘛,好不好?”

  “好。”

  众人骇住,宮蔚南没说好,是谁?谁说好?

  桌旁,阿威笑着,背着书包,穿‮生学‬制服,笑咪咪地望着费阿姨,小“凯子”说:“留下来啊,我家还有空房给你住,就多个人吃饭嘛,有什么关系?”

  掐住儿子肩膀,宮蔚南用眼⾊警告。“别说,你不是去上学了?”

  “忘了带数学课本啊,爸,费阿姨是不是想来…”

  “快去上学。”推出去。

  “噢,我是说,要是费阿姨想来工作,我很的。”他肩膀一缩,垂着头,口气悲惨地说:“那我上学了…”拖着脚步,下阶梯,以一种极缓的可怜脚步,在路上拖行。阿威啜泣,嘀咕着:“爸爸说不行就不行…我要听爸爸的话…呜、不行…呜…不行…”

  瞧见那小小肩膀抖颤着,宮蔚南打个冷颤,仿佛自己没良心的。于是,回望住美里,她也看着他。

  美里看出宮蔚南动摇了,眼睛一亮。“怎样?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好个铁铮铮汉子,儿子的泪,也动不了他的决定。

  晚上,气温骤降,寒流来袭。丘贞贞打包行李回台北,美里帮她将行李拿到车上,还买一堆有机⽔果让她带回去。她们在车旁道别。

  丘贞贞劝着:“跟我回去吧,你这是在逃避,回去工作,别在这里胡想。”

  “我很快就回去打包我的东西,你跟组长说一声,我还是决定辞职。”

  “你还想开农场吗?”

  “嗯。宮蔚南不请我,我可以应征别的农场…”

  同时间,宮蔚南忙着安抚儿子…

  “她不是真的想在农场堡作,她是一时兴起。”

  阿威趴在桌前写功课,不理爸爸。

  爆蔚南好生好气地说:“如果我让她留下来,她没做几天就离开,你不是更难过?”

  “我觉得费阿姨不像那种随便说说的人。”

  “你又知道了。”宮蔚南摸摸儿子的头。“爸爸请员工也要办很多手续的,劳健保要办,还要训练她上手,这些都要花精神,所以…”

  “我知道啦,你可以去外面吗?吵得我没办法写功课了。”

  呃,被讨厌了?宮蔚南闷道:“好,不吵你,爸爸去收订单。”

  活动中心休息区,还坐着⽇本老夫,正在泡茶品茶。靠窗位置,一对年轻情侣,翻着农场DM,讨论明⽇逛哪一区。

  费美里坐在后排的窗边,开着笔记电脑,收取邮件,顺便上人力网站查询农场的工作。

  后方柜台,收银机答答响,宮蔚南跟员工准备打烊。

  爆蔚南登⼊农场网页,检视订单回复留言。游翼农场強调以⽇本冈田茂吉先生所倡导的“秀明自然农法”栽种蔬果,生产有机食物,结合网路商店贩卖。

  爆蔚南统计明⽇货量,又不时分神,注意那边的费美里。她专注地瞅着电脑,待在⽇本夫妇跟年轻情侣间,显得形单影只,好可怜。

  他会不会太冷⾎了?万一她回台北后,真的像她好友说的跳楼去…宮蔚南心弦被扯一下,但马上低头,自己专注眼前事,忽然,萤幕闪一下,电脑自动关机。宮蔚南马上重新开机,登⼊网页,列货单,萤幕又闪一下,又自动关机。

  店员阿南来关切。“故障了吗?”他看老板凛着脸,重新开机,又被关机。

  “老板,这台电脑最近怪怪的,你看…桌面快捷图示是熊猫。”

  图示是可爱熊猫,双手合十拿三香,两眼微闭,一脸虔诚。员工全凑过来讨论…

  “是不是中毒?”

  “怎么办?明天八点赶出货…又只有这台电脑…”

  还有一台!爆蔚南看向费美里。可恨平⽇没烧香,现在求助,她不会帮吧?

  “费‮姐小‬…”为了准时出货,宮蔚南只得硬着头⽪拜托。

  “什么事?”她抓抓‮炸爆‬头,‮红粉‬发像团火焰。

  爆蔚南有心理准备,待说出来意,会被她骂被她嘲讽或…

  “可以借一下你的电脑吗?”

  “做什么?”

  “上网查货单。”

  “你们不是有电脑?”

  “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不停自动关机…”

  “我看看。”

  咦?宮蔚南傻住,没想到费美里想也没想,马上起⾝去检视电脑。

  员工正搬出一堆软体,考虑重灌。美里制止。“先不要重灌…”她盯着萤幕,指着熊猫拜香图,向宮蔚南解释:“你看,你中熊猫烧香的病毒。”

  “很严重吗?”

  “它是经过多次变种而来的Worm。Nimaya。w。”

  “会怎么样?”

  美里答答答迅速敲打键盘,跑出一堆程式,阻止电脑关机,边说着:“中毒后可能出现蓝屏画面、频繁重启以及系统硬盘中数据文件被破坏等现象。同时,该病毒的某些变种可以通过局域网进行传播,进而感染局域网內所有计算机系统,最终导致企业局域网瘫痪,无法正常使用…”

  讲得有条不紊,大家听得一头雾⽔,状况似乎比想象十甲还要复杂,而瘫痪两个字听起来很恐怖。

  “我们现在要怎么做?可以重灌吗?”此刻,在宮蔚南眼中,留着‮红粉‬
‮炸爆‬头的费‮姐小‬,神⾊镇定,检视电脑的专业样,真像无所不能的女神,酷!

  费女神说:“简单,你记下照着做就行。”

  “好。”很乖地马上拿来本子做笔记。“你说。”

  “一要断开网络,二先结束病毒进程System,接着删除手动文件…右键点击分区盘符,点击右键中的『打开』进⼊分区目录,删除目录下的…”

  “可不可以请你直接帮我们杀毒?”宮蔚南放弃,觉得她说的全是外星话,听不懂。

  美里看着他,面无表情。

  OK,这报应,他了,谁叫他平⽇没烧香,常怒费‮姐小‬。他说:“不然我比照外面的行情,付你费用?两倍?三倍?”

  以为钱万能吗?可悲。美里拉椅子坐下。“我帮你杀吧,这我专业的,举手之劳,我刚刚是想直接动手帮你杀,但是担心你不喜外人动你的电脑…”美里三两下,敲几个键,重新启动,按出一堆程式码,瞬间把毒杀光。“好啦,没问题了。”

  “谢谢。”

  “小事。”

  “要不要喝茶?”

  “想喝卡布其诺加很多⾁桂粉。”

  爆蔚南马上叫阿南准备,然后,他们在走廊的餐桌,享用糕点跟咖啡。星子闪烁,一痕新月弯,蛙鸣响,夜虫啼叫。

  天气很冷,但是捧着热咖啡,闻着⾁桂馥郁的特殊香气,美里微笑了。“好好啊,在台北不可能看见这么多星星。”

  “是啊,城市有光害。”好像…很久没这样坐着,享受咖啡跟夜⾊。宮蔚南望着她,看她凝视星子,嘴角上扬,脸浴在月光底,是那么明亮单纯的脸,神情満⾜,仿佛只要能时常望着这里的夜⾊,她就満⾜了…宮蔚南不噤有点感动,想着…我的农场,这么昅引她?对她受伤的心,有疗愈力吗?如果是这样…

  “连空气都特别好闻呢!”美里深呼昅。“⽩千层树的气味,闻了好舒服。”

  “如果想在农场堡作就留下吧。”突然他说。她会修电脑,很有用。可是…是因为这样?还是,这是给自己的借口?宮蔚南心中騒动,很不愿承认,似乎越来越习惯天天看见她。

  美里怔住,盯着他。“可以吗?真的喔。”

  “不过,拜托先让你的‮红粉‬⾊‮炸爆‬头消失,别吓坏我的游客。”

  “没问题!”

  “还有…”他严肃道:“我很讨厌阿威吃东西,除非我允许,听好,绝不准拿东西给他吃。还有,他体质比较虚,我不喜他太动,所以如果他找你玩,静态的可以,千万不要让他打球什么的。你会记住吗?”

  “是喔,会不会太保护儿子了?好,我会记住!”

  “好,加⼊游翼。”

  太好啦,我的农场梦啊!她还他灿烂的笑容,欣然笑开的同时,美里警觉到,这是失恋后难得的开心。原来任追逐梦想,很快乐啊…爆蔚南瞄她一眼。“就说你没当坏女人的潜力吧!”

  “耶?”

  “刚刚电脑坏了时,你可以拿修电脑做条件,怂恿我雇你当解说员,可是你什么条件都没说,我一拜托就傻呼呼修好了。费美里,你这种个,绝对当不成坏女孩的。”他得意洋洋笑着。呵,不是踹踹别人的腿,就算坏女人。

  哦?美里听了,叮,眼睛烁亮,瞧瞧自负的宮蔚南啊。

  她眯起眼睛,还是笑笑地。心想…呴呴呴,他会不会得意得太早啦?他雇的可是打算剽窃他毕生心⾎的女坏蛋哩,走着瞧。

  舂⾊,悄悄改变寒冬时的山林面孔。舂情,爬上树的枯枝,长出绿⾊幼发。晨间薄雾弥漫,偶下起嘲的舂雨,绵绵密密,滋润大地。

  费‮姐小‬结束假期,回台北接工作,宮蔚南清理客房,等她过来。

  离活动中心徒步约五分钟,一栋木造屋,美式乡村风格建筑,是他跟儿子的住所。四房一厅两卫,有主卧室、儿童房、客房,另一间长年锁着,是另一股东郑宇宙的度假套房。

  清理客房时,宮蔚南开始后悔,多了费‮姐小‬住,生活起来一定很不自在。会不会答应太快了?可是,阿威很⾼兴啊,儿子跟他生活一定很寂寞吧,才吵着要新妈妈…

  阿威放学后,加⼊打扫工作,他跪在地上抹地板,这里擦擦,那里擦擦。

  “动作不要那么快,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急躁…”宮蔚南站在铁梯上,修理坏掉的灯管,一边注意儿子。

  “你觉得阿姨需不需要一个大⾐柜?”这里只有塑胶⾐橱。

  “我看不需要,她每次穿的都差不多,防风外套卡其,不然就是夹克⽑⾐牛仔,塑胶⾐橱就够用了。”仔细想想,还没见过这么不爱打扮的女生。

  “爸,还是买一个⾐柜吧,塑胶⾐橱很丑咧。”

  “好好好。”不答应,到晚上耳朵都不得安宁了。

  “阿姨喜种种子盆栽欸,爸,你在窗户那边订个花台好不好?”

  “她是来帮爸爸工作的,怎么变成爸爸帮她做牛做马?”搞不清楚状况。

  一回台北,美里先去美容院洗直头发,剪短,染黑,变成可爱妹妹头。又赶到公司接工作。

  尼克组长因近⽇业务增,急于挽留美里,好话说尽,美里仍坚持缴还‮件证‬,到最后他生气了,凛着脸,要她马上清空座位。

  现在,东西都装箱,就剩这群绿家伙。座位绿意盎然,全是亲手栽植的种子盆栽。有咖啡⾖苗、葡萄柚苗、柳丁、火龙果等,一盆盆小森林,翠绿美丽。

  “送人好了,还是放在公司花圃?”丘贞贞帮着想办法。

  “可是,我对它们有感情了。”美里恋恋不舍。

  “什么感情?是盆栽,又不是小猫小狈?”

  “你不懂,植物也有灵,我常跟它们说话,它们认人的。”

  “滥情。”丘贞贞⽩她一眼。

  “不行,我通通带去农场。”小柳丁是与同事聚的后遗,葡萄柚是去年中秋的回忆,虽然人事已非跟姊姊反目,但美丽回忆仍爱惜着。咖啡⾖是韩钟叙买的种苗,买的人变心了,咖啡苗仍常绿如新,怎舍得抛弃啊…“费‮姐小‬,都清好了吗?”警卫关切,尼克组长臭着脸来监视美里的进度。

  “喔,差不多了,只剩盆栽,大概再一个小时就OK。”

  “唔。”尼克瞪警卫一眼。

  警卫尴尬,对美里笑。“费‮姐小‬,真不好意思,基于…基于‮全安‬理由,碍于公司规定,我必须检查你的箱子。”

  “嗄?不用吧?”邱贞贞惊诧。

  “我只带走我的东西。”美里強调。

  “那么检查看看没问题吧?”尼克冷道。

  “噢。”美里红面孔。“都封起来了。”

  喉…瞧!瞧这心虚的表情,困扰的神态,被他逮到了吧?尼克命令警卫:“快检查啊!”“不行!”美里蹲下,用生命护住纸箱。

  “快拆!”尼克莫名‮奋兴‬起来,一定有鬼!

  “对不起喔,费‮姐小‬。”警卫拿小刀割开纸箱,里面的‮人私‬物品收拾得整整齐齐,不过,最上面放着的,红⾊包装印着翅膀,是女卫生用品。

  好糗!美里红面孔,超尴尬。

  丘贞贞转过头偷笑。

  尼克也红面孔,他強做镇定,仍一脸威严命令警卫:“好好检查。”

  警卫只好拨开卫生用品,东看西看。“没问题。”

  没问题个…头!尼克丢给他一个“难怪你只能当警卫”的轻蔑眼神,看来,还是要自己出马,指着一迭光碟片,问费美里:“这是什么?”

  “我带来公司听的CD。”

  “装CD的塑胶套是自己的吗?”

  “…”阿灾,一块钱不到的保护套装来换去,哪知有没有用到公司的。

  “我看是公司的,你不能拿走,塑胶套拆下来。”他故意刁难。

  丘贞贞嘀咕:“这个光碟套又没多少钱…”

  “丘贞贞,你凑什么热闹?你很闲吗?”尼克狠瞪,把丘贞贞瞪回座位去。

  美里简直气晕了,尼克的指控,像把她当成贪小便宜的小偷。同事们噤声不语,敢怒不敢言。美里看组长蹲下,又将她的物品翻来翻去,逐件检视。实在太过分了,美里气红眼睛。

  “这个纸袋…”他捞出装満信件的破纸袋。

  “里面是‮人私‬信件…”

  “碍于公司规定,我必须检查。”倒出信件,确认都是‮人私‬信件,就挑剔起纸袋。“这是公司的牛⽪纸袋。”

  “是从公司的资源回收桶捡来重复使用的!”

  “即使是公司的一张纸屑,也不应该擅自拿取!就算是垃圾,也不能随便动,你触法了你知道吗?”

  “好,我都不要了,只带走盆栽,行了吧?”泪⽔在美里眼中打转。

  “我帮你装盆栽。”警卫为美里难过,这费‮姐小‬平⽇人多好啊,组长怎么可以这样羞辱人家?警卫搬动盆栽,但…

  “⼲什么?谁叫你动手!”尼克怒斥,然后对美里说:“盆栽是用哪里的⽔浇的?公司的⽔?我早就想警告你,你怎么可以利用公司的资源养盆栽?这些也是公司的资产,不能带走。”

  什么!欺人太甚。“你…”‮机手‬响了,美里先接电话。

  “『坏女孩』喜大胆热情的红⾊?还是忧郁冷酷的蓝?”

  “呃…”她一时傻住。是宮蔚南啊,他那边很吵,好像是在商店。

  他催促着:“快点决定,红还是蓝?”

  “是什么?”

  “单,你房间要用的,阿威说你喜蓝⾊,可是我觉得坏女孩应该要睡红⾊的。”他揶揄她。

  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笑意,这令沮丧的她,突然一阵温暖,眼泪就落下了,委屈一下子‮滥泛‬开,喉咙⼲苦。

  意识到她的迟疑,宮蔚南问:“你在⼲么?”

  “在打包座位的东西…”想装没事,但声音里的哽咽太明显。

  他听出来了。“嗯…打包东西…听起来似乎不大愉快。”他聪明,马上揣想到发生了什么。

  美里瞪着组长,对宮蔚南说:“是很不愉快。”

  “噢,看来不是问单颜⾊的时候,那我就自己作主,买红⾊好了,『坏女孩』要睡大胆热情的红。”

  吧么一直讲“坏女孩?”美里微笑了。“我要蓝⾊…谢谢。”

  “OK!”他转头像是跟阿威说了她的决定。

  美里听见那头传来阿威‮奋兴‬嚷万岁,她忽然好想马上回到那个与世无争的农场,好想看见爱笑的小阿威。

  爆蔚南对美里说:“那么继续打包吧,我要挂了。”

  “嗯。”“费美里…”他犹豫一秒,说:“资方的小辫子,总是特别多。”喀,挂了。

  美里瞪住‮机手‬,忽然开窍,抬头,怒瞪尼克,眼睛好杀,冷冷地抬抬嘴角,说:“公司搜集我们的‮票发‬去销帐,不知道国税局有没有申诉专线?”

  瞬间,尼克面⾊发青,从机车族变成小老鼠一尾。

  美里将‮机手‬放回口袋,抬头研究天花板的电灯。“哦,盆栽我也不拿了,现在国税局应该还没下班,我要赶过去一趟,Bye…”

  “美里、美里…”尼克追去,并朝工读生吼:“阿⽟!泡茶…”万般珍重将美里请⼊办公室坐,并叫警卫打包盆栽,送到美里座车。

  结果,美里跷着脚,弹着指甲,享受热茶,等候座位上所有‮人私‬物品全部上车,且尼克还送她两盒⾼级茶叶。

  透明玻璃外,丘贞贞朝她竖起大拇指。

  美里忍住笑,目光烁亮,好得意。唉,怎么办呢?当坏女孩真不错啊,这下,真怕会坏上瘾咧!

  资方的小辫子,总是特别多。

  “哈哈哈…”这个宮蔚南!美里纯控汽车,从幽暗地下停车场,驶进明亮大马路,几片落叶扑上挡风玻璃,两旁路树映绿车玻璃,她心情大好,喜孜孜回想对付组长时,那通体舒畅的过瘾滋味。看来宮蔚南人不坏嘛!

  现在,要回家打包行李,顺便告知家人开农场的决定。离家越近,好心情消失,面⾊凝重起来,一想到要面对姊姊,心情就沉重了。

  经过住家前的公园,一对情侣,坐在树下长倚上。他们毫不避忌路人眼光,大⽩天偎腻着,男的痴凝视着女人,女的笑盈盈凝望男人。

  美里看着,失神了,砰!撞上正倒车出来的卡车。

  “搞什么!怎么开车的?马的,给我出来!”卡车司机跳出来,拍着车门骂。

  美里呆在座位,脑袋空⽩。

  一会儿,看见姊姊拉着韩钟叙奔来。他们急急地与司机沟通,美里看韩钟叙掏出名片给司机,他们为她处理事故。而美里,想着全是姊姊凝望韩钟叙时,甜藌幸福的笑脸,那笑容没一点影,忘记她的快乐是伤害谁得来的啊…美里小手握紧方向盘,紧得指节泛⽩。盯着姊姊,突然踩下油门,往费樱霞冲去…

  “啊!”美里颤栗,听见自己挫败的怒吼。待有意识,已趴在方向盘痛哭,为方才‮狂疯‬的念头,狠狠颤抖。我怎么会…我竟想撞死姊姊…太可怕了!

  “美里?美里!”看见妹妹痛哭,费樱霞重拍车窗,要她开门。

  美里只是不住地颤抖。不行,还是没办法面对他们,一秒都不能。她按下车窗,对费樱霞说:“你回去告诉妈,我要去农场堡作,短时间不回来了。”

  “什么?哪个农场?住哪里?”

  “我将来要开农场,要先去实习…”她发动汽车,不待他们回应,疾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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