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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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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七点,小狈Tiger,一看到关娜妹跟郑宇宙,身躯一震,弹跳起来,嘴巴发出嗖嗖声,脸似牛,咧嘴吐舌,模样呆到郑宇宙看了直笑。

  在上山之前,他们来看Tiger。关娜妹跟三楼的婆婆讲好,每个礼拜四她开门让关娜妹偷偷来探望Tiger。

  必娜妹放它出来,离牢笼,它太激动,在顶楼狂奔窜。她跟狗玩,请它吃新鲜的牛块。郑宇宙则负责把风,他站在楼梯口,怕它主人上来,据关娜妹形容,那是个肥胖邋遢的欧吉桑。

  “这么小的笼子就算了,还脏成这样,根本是待动物。”关娜妹对着堆粪便的铁笼摇头。

  郑宇宙说:“我去跟他主人谈,把它买下来。”

  “不行。我试过要跟他买,那个欧吉桑发现我很心疼他的狗,竟然故意抬高价钱要卖我二十万。”

  “二十万?好,我付。”讨厌她难过,钱不是问题,只要她开心。

  “这已经不是钱多少的问题,问题在我怎么能让待小狈的人,因为这种行为发财?这等于变相鼓励他…”她摸摸Tiger的头,搔抓它的下巴,无奈道:“就好像某些宗教团体,举办放生鸟儿的活动,本来是善意的,最后却变成鸟贩更积极地捕抓野鸟好卖给他们。所以我如果高价买下Tiger,也等于是助长这种恶劣的行为。”

  真有道理,郑宇宙打心里佩服她。甚至,带着敬意地凝视这女人,她拥有过去那些女人没有的视野,她丰富了他的生命。

  “你说得对。可是,以后你不要一个人来看Tiger,万一被它主人发现,搞不好以为你想偷它,以后我陪你来。”他弯,抱起Tiger。

  必娜妹看他对着Tiger说话…

  “我是关小姐的男朋友,以后有我罩你。”Tiger吐着舌,摇尾巴。他啧啧啧地说:“真可怜,没关系,我跟娜妹爱你…”必娜妹蹲在一旁笑看着,晨光洒在那一头嚣张的黑长发,他高举Tiger,与它对望,跟它说话,它只是憨傻地吐着舌摇尾巴。他说得很认真,仿佛面对的不是狗,而是个可怜的受儿。

  托着右脸,她觑着这一幕,晨光好像也洒进了她心底,内在暖洋洋。她知道,她已经爱上这个人。她不想再装骄傲,也不想玩幼稚的心理战。她起身,走到他身旁,在他出其不意时,吻一下他脸庞。于是他脸上,也出现了Tiger憨呆的表情。

  被她吓到了?她咧嘴,笑开了,爱让她笑得像一朵芬芳的玫瑰。

  秋天快来了,枫叶想变红,绿叶黄了以后就爱堕落。深山密林,人烟罕至处。一过正午,开始小凉冷。所以除了平时陪关娜妹入山的基本配备,郑宇宙还特地为她准备一条民族风披肩。

  必娜妹走在前头,沿路注意每棵树的树势,当实验室不忙时,她不会留在那儿跟敌视她的研究生们呕气,而是扛器具,往山里跑,看到病树就处理,做笔记,希望能多累积经验,为将来的树医工作打基础。

  每次来山里,一花一木仿佛都对她笑,风吹树梢沙沙的像在问候她,脚步也轻盈起来,她忙着欣赏树木的姿态。

  在后头,扛着配备的郑宇宙,则是忙着欣赏她婀娜的体态,看着包覆在紧身牛仔内,浑圆的俏,他目眩神,他想,再两天,再两天就一个月了,只要娜妹愿意继续交往,他就…

  必娜妹停在一棵刺桐树前,对他说:“像这个树干爬很多蚂蚁的,很可能里面已经生病…”

  我心里爬的蚂蚁才多你要不要看?郑宇宙魂不守舍。

  必娜妹问:“你跟我来山里好几趟了,有没有感觉到大树像朋友在你?教授跟我说过,如果静下心,就会感觉到一花一叶都在对你笑。”

  是噢?郑宇宙冷笑。“教授太感了。”

  “是你没静下心来,所以感受不到。”

  “我没发疯就不错了…”

  “什么?”

  “什么!我有说什么吗?”郑宇宙苦笑。静心?一花一叶对他笑?拜托,管那些花草怎么笑。当她走在前头,他只觉得漂亮的浑圆的修长的腿啊全在对他笑啦!

  苦苦压抑望,他已经快爆炸,还静心?每当他们靠近,他体内的澎湃她不会瞭,所以常在危急关头突兀闪人,跑去冷静自己。但是,越来越难冷静…

  好比现在,风吹来,闻到她身体的芬芳,望又蠢蠢动。她出门有洗澡的习惯吧,每次碰面总闻到清新的秞子香,她用的沐浴肯定跟柚子有一腿。想象她小麦色体,散发柚香。想象她盘起的发,被他扯瑟,想象她…

  必娜妹打断他的想象…

  “可惜你不能体会我的感动,你没静下心,当然感受不到他们对你笑。”

  他嘀咕着:“我可以静下心,只要先让我跟你做。”

  “什么?”

  “我说了什么!”郑宇宙自己也惊,他竟把脑子想的说出来了,快仰头大笑。“我开玩笑的…哈哈哈…”马的,最后要是不跟他交往,他要飙去农场宰了姓宫的家伙。这种身心不协调的修道生活,再过下去,真的就要陪公车阿伯去疗养院唱Starman了。

  必娜妹瞅着他看。“郑宇宙,我在想…我们今天不医树,我们来玩。”

  “玩?”

  她将郑宇宙的背包卸下,摆好餐垫,摊开草席,餐点都先下放到草地。接着,在郑宇宙纳闷的目光中,她从子口袋出随身的棉手帕,甩开,对他笑。

  “我要把你绑起来…”

  “你什么!”他大惊,骨头一阵酥麻。要玩SM吗?女王与男仆?好你个关娜妹,早讲嘛,原来大家都这么开放,他好惊喜,血脉沸腾!看她笑盈盈地走向他…

  必娜妹想通了,何必猜他想什么?干么管谁比谁更矜持?怎样才算有面子?其实她只想要做自己,想做什么就做,才是真自在,爱应该更自然的…

  她扯了扯手帕,定定凝视他,哈,他脸上的喜悦超明显。

  郑宇宙有点口齿不清了。“你真的是想…噢!”他抚额,明明期待却装君子。“如果你真的想,为了尊重你,我愿意勉强配合。来吧…”主动伸手让女王绑。

  “嗯哼。”她绑了。

  “绑眼睛?我以为你要绑手…好,绑眼睛好,绑眼睛刺,我准备好了…”

  “你衣服干么?”这家伙三两下已经把上衣了。

  “我们不是要…”郑宇宙僵在原地,右手还勾着下的T恤,眼前一片黑,万念俱灰地听娜妹说…

  “你想到哪里去了?”她声音含笑意。

  “我以为…”不是要玩那个吗?那他现在…努力二十八天的君子形象,天啊,瞬间山朋盘。“呵…呵呵…”他只好尴尬傻笑。“我在跟你开玩笑的。”

  她问:“有没有听过一本书!《树的疗愈能量》?我们来玩盲者与守护天使的游戏,既然衣服都了,没关系,你就光着上身玩吧。”掉他的衣服,扔地上。

  哇,他身材好喔!趁他被绑住眼睛,关娜妹尽情浏览他强健结实的上身,郑宇宙了衣服,衬着狂放的黑长发,加上健康的古铜色膛,看起来活像个英俊的野人,好感。她咽了咽口水,仿佛闻到黑巧克力的香味。

  “树的什么能量?”郑宇宙问,她怪名堂怎这么多啊!

  “等一下再跟你解释,总之,这是盲者与守护天使的游戏,你当盲者,我当天使,这游戏需要二十分钟,从现在开始…”

  “噢,怎么玩?”

  “你到处走动,用双手去认识你触碰到的一切,这二十分钟,我不会出声,你也不要跟我讲话,开始…”

  “等一下,我看不见…”

  “开始。”

  他不知何去何从,一片黑,没安全感。

  “我当你的守护天使,如果有危险,我会提醒你。我没出声的话,你就尽量走尽量摸,去用双手辨认碰触的每样东西。”

  他小心迈出脚步,关娜妹在旁观望。他脚步不稳当,失去平衡感,双手胡乱触摸。周围都是树,他摸到好几株树干,有的摸起来光滑,有的爬皱纹,还摸到粉粉的…花朵?有的一接近,就闻到气味。还摸到一朵花,有只蚂蚁爬上手背,还摸到冰凉的、柔软大叶的植物,是海芋吗?

  “还有十分钟。”她提醒。

  已经十分钟了?郑宇宙越摸越入,他还摸到一株怪树,树干软厚冰凉,有个尖尖的东西刺他手背,掐住辨认,这什么树?叶子长又尖锐,像扇子般弧型长…

  他不问道:“这什么?好奇怪,叶子长长又尖锐的,树干肥大…”闻闻,有水的气。“它的外型应该很狂野噢!”

  “它是来自马达加斯加的旅人蕉。你还有一点时间,再摸摸另一棵树吧,往右前方走,摸看看…”

  郑宇宙往右前方去,听着指令。

  “对,小心点,有颗石头。嗯,右边一点,往前一点,好,跟刚刚一样,摸摸看,嗅嗅看,抱抱看…”

  摸摸看,这棵树是热的!摸摸看,这棵树是软的!嗅嗅看,这棵树是香的!它的叶子跟刚刚那颗不同,很密、很细、很多…他双手摸索着这棵树,爱不释手。抚到树上的花,拇指确认着**的柔润粉软,低头,住**,尝到快乐的泽,舌头探入花里,一阵颤栗,疯狂地品尝着带点粘腻的花心…待尝够了**,他扯落手帕,目光炙热地凝视这棵独特的树。

  “我喜欢这个游戏。”他说,嗓音喑哑,目光炯炯仿佛在燃烧。正摸着的树,名叫关娜妹。

  “我也喜欢。”关娜妹目光闪动,因望而眼色蒙眬。

  她站在一株巨大狂的旅人蕉前,眼眸沈静闪亮,气势像非洲草原上的女狩猎,等他征服。

  郑宇宙屏住呼吸,走近,去盘黑发的木钗,黑色瀑布瞬间倾落到他手上,拢住一把浓密黑发,顺势抬起她的下巴,她闭上眼,她想爱他,于是放下掌控,决意顺服这男子。

  郑宇宙低下脸,她细密纤翘的眼睫在轻颤,他的脸靠近,嗅到被光吻过的脸的气味,一种甜暖的气味,他太爱这女人,这幸福时刻,怕是作梦,所以小心翼翼,他的嘴辨认她的的轮廓,舌头刺入**,同时将她紧揽入怀。

  他的手在后摩挲,不断地将她按向他的身体。

  他像块烙铁又硬又热,烘得她意识惘…

  在强而有力的圈抱中虚软,他将她放倒在席子,她闻到草席的清香。

  他拿披肩盖住她身体,双手却深入披肩里,有力,而悍然地,褪去她的衣,让她光溜溜的,像猎物般,藏裹在披肩里。然后,他离开了。

  她听见褪衣的声音,绷紧着身体,微睁眼,心狂跳。

  八株榉树,静美地伸向天空。逆光中的男人身体,麦的颜色,壮健美,没一丝赘,如豹昂藏力量的身体,他褪去衣的动作,畅,自在,仿佛他天生属于大自然,属于蓝天白云,阳光绿树,大草原与黑暗森林。

  她看着,心神驰,腹部热热的好像融化了,觉到一股甜润不断从内在渗透出来…

  他着身体走向她,步伐笃定,神态自在,出自己身体的自信。俯身,半跪席边,低头,吻他的女人…

  她陶醉得闭上眼睛,身体下沈,感觉他热烫的大掌,探入披肩,从她的脚踝,一路抚上来,往上,往上,火般的热痕,在往上一路触到里头,然后停在那儿,有耐地按捻出一阵阵令她亢奋震颤的甜蜜漩涡…

  她颤抖,脚趾紧缩,手无意识地去抓紧他手臂,身体渴望他!

  他滑入披肩里,当他光滑火热的身体贴近,她猝然感到内在,像被条绳子绞紧,体内流汗,不断渗出,因兴奋而身体紧,她,承受他双手带来的刺

  彬在她身上,他缓慢,温柔地舐着好想没的美丽东西。

  在他发亢奋的身体下,她显得比平更娇小,被望袭击,使她脸庞出无辜又惘的脆弱表情,而她每一个兴奋的呼声,都促他更竭力要取悦她,欣赏她因快乐而失控,使他得到极大的足感。

  所以,压抑着凶猛得快爆发的望,选择慢慢攻占她…

  在旅人蕉狂放野的尖叶下,在山榉静美地掩护中,他,好好地、慢慢地摸透了她。

  掌心摩挲而过,肌肤柔滑,点点汗水,让嘴去。

  握住小而浑圆的脯,握起来像软透的番茄,富弹,蕴藏生机。

  她的身体也是,在他抚触下,渐渐宛如的牛番茄,指尖剥开润泽处,深口气,凑身贴近,咬住她肩头,入…

  她皮肤泛红,她像一颗,沈钝蕴藏生机,涨的牛番茄,他尖锐,热烈地穿透她,她破裂,瞬间紧润地绕了,两人而粘腻,一个美满的圆,圆住了原始的节奏,他在她体内律动,她如的海,滥情尖呼,愉悦到失去意识…

  当他一次次如汐填她,她尖呼,下腹紧缩,双手揽在他背后,像一把隐形的勾子,提勾起巨大的快,她终于裹着他崩溃。

  撑在她肩膀两侧,听见她亢奋的呼声,他猛地入更深处,巨大的能量将他们卷进快乐漩涡里,她震颤,呼息混乱,感受他在体内,如此充实,盈整个她,她很柔软,接纳他的力量,他所有的狂

  抱着伏在身上息的男人,关娜妹睁开眼睛,眼色迷茫,天空蔚蓝,白云静美,成群的山榉,企图抱拥天空,光影在绿叶间闪着,美丽眩目的亮金色…

  她圈紧郑宇宙,好像圈紧着属于她的珍宝,她微微笑,因挫折锻炼得坚硬的心,被情爱击溃,内在的感动。此刻,搂着心爱的男子,她比女人还女人,柔情似水,心头,绵的情意漾着,摇晃着她…

  吻吻她的脸庞,他低哑道:“我回家了。”

  “回家?”

  “唔…”赖在她身上,哪儿都不想去了,只想赖在她身上,好足、好踏实,那种莫名的慌,难解的孤独感,都蒸发了。

  他们躲在披肩下,望天空,看白云悠悠,慢慢平复心跳,在人烟罕至地山林深处,谈情说爱…

  必娜妹问:“你过去跟女生都交往多久才上?”

  “啊…”他支支吾吾,有点慌。

  “应该都一、两天就了吧?”

  “欸…但那是以前。”快解释。要命,她该不会跟那些女人一样,上后,开始问过去情史?娜妹娜妹啊,千万不要教我失望啊,你不会这么肤浅吧?

  “既然以前一、两天就上,那么为什么跟我交往时故意保持距离?”

  “这个…我在努力,你懂吗?”

  “努力什么?”

  “开农场的那个宫蔚南说,我以前太放,所以把不到好女人。好不容易遇上你这么的人,他说我要像君子,让你刮目相看,证明自己很纯情,让你相信,我追你不是为了冲动,不然会被你讨厌…”

  “胡说八道。”她格格笑起来。“愚蠢!”宫蔚南是那个农场老板吧?一张扑克脸,又酷又严肃,怎会出这种烂意见?她怀疑郑宇宙被耍了。

  “难道不是吗?”宫蔚南讲得头头是道哩。

  “早上跟晚上能证明什么?也有人说,男人会以女人多快跟他上,来衡量她是不是随便的女人,像这种男人本身价值观就有问题,才会用这么肤浅的理论来评价别人。”她反问:“假如约会的时候,我主动要抱你,你会怎样?”

  “毙了。”他大笑,求之不得啊!

  “那就对了,重点是跟你交往的是什么样的人,而不是大家几时上。为了让对方认为自己很纯洁,假装像圣人没有望,这也太假了,人类总是做些荒谬的、违背自然的事,好笑。”

  “所以…唔…既然这样,看你刚刚很快乐的样子,我想我们应该会继续交往下去吧?”

  她踢他一脚,哈哈笑。

  听见她开心的笑声,他放心了。

  他们又聊了好一阵,直到彩霞天了,才懒懒地动身回家。

  郑宇宙看关娜妹拢了拢长发,抓成一束,拾起木钗,盘绕起来,固定成一个发髻。

  他瞪直眼睛,问:“这样随便绕一绕就盘起来?”

  “很简单啊。”

  “我盘盘看。”他跃跃试。

  必娜妹出木钗,交给他。她盘坐,郑宇宙跪在她后头,抓拢头发,入钗子,盘绕,固定,手一离开,发髻松开,木钗掉下来。

  “为什么不行?”

  “你不会啦!”

  “等一下,我试试看,我看你用明明很简单啊,我要盘…”

  盘?盘!必娜妹有不祥预感,果然…

  一小时后,关娜妹气得浑身颤抖,郑宇宙还在盘不止,盘得罢不能。

  她颤抖道:“你够了喔,天黑了…”

  “再一下,我快会了,真的,我很有Feel…”

  “不想被发钗,就给我马上住手…”关娜妹忍着脾气。

  “我快好了,真的,快好了。”

  “住手…”

  “要成功了我要成功了!”

  “你给我放下!”直接用暴力比较快,关娜妹将他踹到边边去。“天都黑了你还想搞到什么时候?你有强迫症啊!”欠骂。

  一到中秋,月亮大又圆。

  十一月快来吧!莫教授等不及要去看巴西坚果树,唱歌给老情人听。他从学校回来,吹着口哨从公车站,散步回家。

  有人等在家门前,是江素文,她脸色苍白,像已经等了很久。

  “教授…我想问你一下。”

  “问什么?”

  “我的论文还没审核完毕吗?张文莉跟丘致清都进口试了,我的…”

  “你的论文我还没签字,你没过。”莫教授开门走进去。“回家去,别来烦我。”

  江素文呆了呆,追进去。“我觉得我的论文比他们好,为什么?”

  “你的研究没有达到量化统计的标准。”

  “这点在执行上有困难,教授应该可以谅解。”江素文追进客厅,教授讪讪地倒茶喝。

  “你急什么?再多念一年,你可以学得更多。”

  “我不懂,教授为什么要挑我毛病?我这么认真!”她红眼眶。“你是因为关娜妹才不让我过的…”那次骂关娜妹,教授果然记恨,为他的小情人出头。

  教授盯着她。“没有人的论文是十全十美的,但我不想让你过,你只知道做学问,却不懂怎么做人,我不想这个社会多一个像你这样的学者,学问做再好,也没品行好来得重要。”

  “这对我不公平!”

  “你当众羞辱关娜妹就公平了?”

  她气得发疯了,口不择言地说:“那么教授和关娜妹交往,替她出气,欺负我,教授的人格就没问题!好啊,我也可以做关娜妹为教授做的事,这样论文就可以过了吧?”

  “好极了,你要做关娜妹做的事?”

  “呃…我…”这样就可以过关?她羞愤着,挣扎起来。如果陪教授睡一觉,能换到毕业,那…

  在她挣扎时,莫教授走进厕所,拿出马桶刷,入江素文手中。

  “就麻烦你了。”他说。

  “这?这要做什么?”江素文握着马桶刷,一脸莫名其妙。

  “不是说要做关娜妹做的事吗?”

  “刷子?呃…用马桶刷…刷…刷你吗?”教授变态!

  莫教授怔住,哈哈大笑。“我的天,连马桶刷都能让你想到那里去?”果然心术不正,才想入非非。

  “不然马桶饲要…”

  “刷马桶啊,不然咧?洗厕所,打扫完家里,顺便帮我煮宵夜,晚一点我饿了可以吃。”

  “吭?”江素文糊涂了。

  莫教授看着她说:“关娜妹就是做这些事。我一个人住,又老又有高血的毛病,她住在附近,常来帮我料理家务。你以为我们都在干么?”

  “我…我以为…”江素文红面孔。

  莫高忍脸色一凛,厉声道:“你与其有时间浪费在揣测别人的关系,不如去做好分内的事。像你这样不知道事情真相,就批判别人,还洋洋得意,就是念再多的书,对这个社会也没好处,还不如关娜妹,你回去好好反省。”

  江素文尴尬困窘,她恼羞成怒,凛着脸,放下马桶刷,连再见也没说,转身走出去。

  离开教授住处,她气愤难平。

  叫她反省?她有什么错?谁看到他和关娜妹那么好,加上关娜妹常出入他家,都会猜测他们是那种关系。她只是讲出来而已,有什么错!教授凭什么因为这样批评她!什么叫不如关娜妹!凭她的学历跟资质,关娜妹算什么东西?

  江素文气得蹲在路旁哭起来…

  必娜妹会给病树打针,还会用听诊器听树干里的声音,有时会听见虫儿躲在里面吃腐木,她还会拿电锯为树开刀…

  他是关娜妹的男朋友,是她的捆工,爱她医树的模样,所以心甘情愿陪在一旁打点她的需要。她为树奔波,他为她奔走。她关心树,他关心她。有时车祸发生,路树被撞。关娜妹会把树木挫伤的地方用刀子片掉,敷葯。

  她说:“树的伤口也跟人一样要治疗搽葯,不然会开始腐烂。”

  嘿,他有个非常不一样的女朋友,比到什么名门世家的大千金还值得骄傲。

  潜移默化,爱情为郑宇宙的生命带来变化。

  必娜妹在他脑袋里打了针,他的脑袋不一样了。他对这个世界变得多情,因为拥有爱情,他充爱的能量,也想去爱这个世界,跟关娜妹一样,先模仿她的习惯,渐渐打心里认同她。跟她一起担心全球暖化,北极熊绝种,担心地球之肺,亚马逊森林被人类大量滥垦,树木消失,二氧化碳狂飙,气候异常…最后,大家躲不过大自然反扑。他可是要和关娜妹生小孩的啊,他不要他的后代承受前人留下的毒害,所以…

  “经理!”秘书陈小姐惊呼:“干么把我的电脑关掉?”

  “你不出去吃饭吗?”午休一个半小时,电脑不用开着。

  “要去吃饭啊,但是你干么关电脑?”

  郑宇宙拉来椅子坐下。“为了北极熊。”

  “北极熊!”

  “唔。你听我说,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但是我可以慢慢讲给你听,首先,我们台湾每年平均二氧化碳排放量12。1公吨,『国际能源总署(IEA)』2004年的统计,台湾平均二氧化碳排放量11。26吨,是全世界第18名,亚洲地区第一名。其中一公吨是因为大部分人没用电脑时不关电脑,然后…最后住在北极的北极熊会…欸?你看起来很茫然?”

  的确茫然!“经理打算讲多久,我…我饿了捏。”关电脑没关系,但不要开始跟她讲经!陈小姐饥肠辘辘,只想去路口吃麻酱面喝猪肝汤,对北极熊没兴趣啦!

  稍后,陈小姐跟业务阿刘和小张吃麻酱面时,讨论经理的异常行为。

  “是吗?他也关我的电脑。”阿刘说。

  “他要我厕所没使用时要关灯,把抽风机也关掉。”

  “那天我把不用的资料扔掉,他竟然捡回来,叫我纸背空白要再利用。”

  “他要求冷气设定28度,还把电灯通通换成省电灯泡。”

  “郑经理怎么了?”员工议论郑宇宙的改变。

  客户跟股东也发现郑宇宙的反常,以前挥霍无度的大少爷,现在在跟他们这几个董事上餐厅时,拿出环保筷。那些衣着高尚的董事长们背地里笑他,觉得一个大男人拿出环保筷的样子很娘,郑宇宙意识到他们轻视的眼神,他无所谓。他甚至会在用餐后,当大家拿餐纸擦嘴时,他是拿出跟关娜妹要来的棉手帕擦拭,当然又引来一阵讪笑。

  “你是小朋友?还在用手帕?”

  “这个无印良品卖的棉手帕超好用的,擦起来不伤皮肤很舒服,又不容易引起过敏,不信你们擦擦看?”

  大家面面相觑,看他擦得很舒

  郑宇宙才不在乎他们的揶揄或嘲讽,使用着娜妹带他去挑选的环保筷,如果每个人都用环保筷,可以少砍好多树,木头可以用在做房子做家具,比拿来做用了就丢的免洗筷值得多了。而且,用餐时只要一拿出古意的黑色棉袋子,出银亮的筷子,想到这是跟娜妹去买的环保筷,想到自己正在为地球的生命尽一份心力,吃起饭来就觉得滋味特别好,心情特别。管他们怎么看他,就像他心爱的小娜妹说的…“做对的事,为什么要解释?”

  做就对了!老子管你们怎么想。

  “你在干么!”郑俪玟跟客户开会回来,看见哥哥在等公车。“你的车坏了吗?”

  “没坏,在停车场。”

  “没坏干么搭公车?不想开车的话,叫爸的司机载你啊。”

  “我喜欢搭公车。”

  “你…”注意到旁边的欧巴桑,郑俪玟将哥哥拉到一旁。“少丢脸了!你怎么可以搭公车?”泽明大少爷,堂堂大经理啊,从小就有司机接送,干么要跟人家挤公车?很难看。

  “搭公车怎么会丢脸?你这么想就不对了。”郑宇宙拉妹妹在公车亭坐下。“我是为北极熊,因为全球暖化…”

  “我不想听这个,”她脸一沈。“又是关娜妹说的对吧?你们还在交往!”

  “当然。”

  “你还是很喜欢她?”

  “不只是喜欢,越来越爱。你看我的头发…”他拢拢狂的黑人发辫,抓一条发辫给妹妹看,密密编好的黑人发辫,很有型,他得意道:“昨天我睡她家,以前啊,我都让设计师编头发,昨天她说她要,你看,她手真巧,编得不输设计师啊!”“喔,在她家过夜?看样子进展得很顺利嘛。”已经睡过了,为什么还不腻!郑俪玟隐忍脾气,等哥哥对关娜妹厌倦,但是从夏天等到秋天,哥哥这把爱情火越烧越失控。在关魔头的教化下,哥哥变成了另一个人,一天到晚在公司谈环保、谈全球暖化。莫名其妙!现在还搭公车?她越来越不认识哥哥了。

  她冷笑。“你很快乐嘛。”

  “对啊,我从没有这么幸福”有了关娜妹,郑宇宙每天笑着醒来。“昨晚她哥哥去工作,我们帮他带女儿,她侄女好可爱,一直学卡通的中国娃娃布卡布卡这样边唱边跳舞,我跟娜妹窝在沙发,她帮我编头发的时候,你知道我想到什么吗?在山里的猴子,不是也会互相抓跳蚤?唉,我很感动…”

  神经病,编个头发都可以想那么多。再听下去,她要发飙了,抓起公事包,说:“你们好就好,我回公司了。你等一下要去哪?”

  “去跟大兴投顾的安经理吃饭,爸规划了新的投资组合,要听他的意见。唉,烦哪!”情愿跟娜妹泡在山里面,懒得去大饭店搞那些无趣的金钱游戏。“啊,公车来了。”郑宇宙跟一群欧巴桑排队上车,郑俪玟不忍卒睹,她哥哥怎堕落到这个地步?

  郑宇宙上车后,探出车窗,对她挥手。“吃完饭我不回公司,我要直接去找娜妹,”他笑得很乐。“我们要去骑脚踏车…BYE!”

  郑俪玟假笑,也挥手掰。公车一驶远,她脚尖一跺,啊地大叫,气呼呼离开。不行,不行,快要忍不下去了,她真的忍不下去了。

  第二天,当哥哥难得穿上名贵的手工西服,跟她还有经理,参加客户的产品发表会,当司机载他们到会场途中,遇到红灯,车子停住,红灯闪烁从六十秒开始倒数,郑宇宙做了一件事,惹得大家惊愕…他转动钥匙,熄灭引擎。

  “郑经理?”司机错愕。

  “这个红绿灯很慢,熄火可以减少废气,对北极熊很好,你知道全球暖化有多严重吗?”正想跟司机聊一下北极熊的困境,就听见后座的妹妹冷冷放话。

  “你跟北极熊很吗?”够了!她懒得再装了。

  感觉到妹妹的火气,郑宇宙笑笑的,沈默了,不想吵架。

  她还要讲:“跟关娜妹那个混蛋在一起,你越来越低能了,成天讲这些有的没的无聊事,应该关心的不去关心,有空烦北极熊,不如想着怎么拓展爸的事业!”

  喀!郑宇宙开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郑俪玟和部属们呆在车内,看郑宇宙穿过车,远离壅的大马路,只身走远。

  秋高气,郑宇宙走在人行道上,手口袋,慢慢散步。头上绿荫摆,像个朋友,无声地庇护他。他们是娜妹提过的台湾栾树,他驻足欣赏,摸摸它们,像摸个老朋友。

  唉,他好像,越来越不能忍受公司文化,不能融入商业环境。不怪妹妹生气,他的体验,不是她的体验。他的感动,不能让她感动。他想跟妹妹分享这些日子来的体会,然而他们个性不同,她不能理解,只觉得他可笑。

  郑宇宙穿着名贵西服,搭公车,晃到八里找关娜妹。

  下午五点半,关娜妹从实验室牵出自行车,准备回家,远远地,夕光中,看见他等着,吹声口哨。

  “呦,帅哥?”难得看他穿西服。

  “嗨,辣妹。”他笑,扯松领带。“我跷班,本来要参加客户的产品发表会。”

  “听起来是个失职的主管。”

  “是啊,早晚会被开除。”

  “喔,听起来不妙。”

  “你要去哪?”

  “一样啊,沿着河岸,骑自行车,欣赏黄昏的淡水河,带着一颗快乐的心回家。”

  好一般的下班后生活,他却觉得很温暖。

  “我要跟!”他滑稽地双手握拳,装可怜。“今天也可以睡你家吗?”妹妹害他心情不好,他不想一个人回冷冰冰的大厦睡。

  “你不嫌挤啊?”她笑,小房间,小单人,大少爷竟然待上瘾了?

  “越挤我们感情越好。”他被她的笑容俘虏,看着,就目眩神

  “嗟。”她哈哈笑,往后挪,坐在脚踏车后座。“那上车吧,先载我去吃孔雀蛤,我饿了。”

  “noproblem…”他跨上自行车,朝空中挥出一拳。“孔雀蛤我来了…”脚用力一踏,飙起自行车。

  必娜妹抱着他的,脸埋在宽厚的背,一路笑。从没想过,她的存在,可以让个男人这么开心,她不虚荣,也晕飘飘了。

  金色海岸线,河面闪耀,穿西服的郑宇宙,身手俐落,载着他的娜妹,自行车骑得稳又快,海风打着脸面,海鸟翩翩地在天上飞。

  好幸福。娜妹闻着海风的咸味,嗅到来自他身上,他常的雪茄的甜味。回想几个月前,他租脚踏车狂追她,命运太奇妙,当初怎么想得到,现在他们会这样要好地共乘一辆脚踏车?她会像个小女人窝在他背后让他载着跑?而且这么开心?

  这条骑过N次的脚踏车步道,过去一个人骑很自在,现在两个人骑很甜蜜,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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