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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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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绿的草原上,火红的夕映照着一对人中龙凤,那是张冷正带着如⽟奔驰狩猎。

  他箭在弦上,瞄准着一只飞越而过的雕。他松了箭“咻”的利落声,那振翅的大雕便应声倒地。

  如⽟又惊又喜地呼叫一声。喜的是他快准的箭法,惊的是为那只殒命的雕。

  张冷扬鞭策马追去,弯⾝抄起那只雕。一箭穿心。

  张冷见如⽟一副跃跃试的模样,于是绕到她⾝后,将弓箭架到她⾝前,双手握住她的小手。“你试试--”

  如⽟依言一拉弓,却显得吃力。张冷握着她的手,调整她的‮势姿‬,然后在她耳畔轻柔地下命令。“深呼昅--缩腹--瞄准--”

  如⽟盯着左前方树上的一只鸠鸟。她尽力瞄准,虽说张冷的力道帮她扯紧了弓弦,但她仍然紧张无比。

  如⽟盯住那只鸠。虽然她很想一箭刺穿牠,但却下不了手。张冷在后命令她:“放箭!”

  如⽟仍然不敢放手,张冷的讥刺却在耳边响起:“怎么了?你若不敢就别勉強了。”

  如⽟经此一,不由得一阵气恼。“谁说我不敢!”一面闭起眼,胡将箭了出去。

  “咻”的一声出的,除了如⽟手中的箭,还有不知从哪飞出的一枝冷箭,笔直刺进马背。

  ⽩驹痛得跃起嘶叫,往前狂飞奔。

  有刺客!

  张冷⾝子一低,‮劲使‬控制‮狂疯‬的⽩驹,牠却不听主人命令,拚命奔跑着。如⽟吃不住,一跤摔落,要不是张冷飞⾝抢救,她恐怕已成了蹄下亡魂。尽管如此,她还是受了些外伤。

  ⽩驹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却因流⾎过多,不久即断气了。

  失去了代步的马匹,又在这即将⼊夜的荒野,张冷担心如⽟纤弱的⾝子会承受不住。

  天昏暗下来。如⽟又冷又痛,心上更是恐惧。

  但是,一见到张冷平静的表情,又令她放心不少。

  张冷从容地检查她的伤势,匆匆为她做了包扎,幸而都是些⽪⾁之伤,并无大碍。

  没想到如⽟才站起,忽然惨呼一声往前仆跌,张冷急忙扶住她问道:“怎么了?”

  如⽟痛得龇牙咧嘴。“脚踝…好痛!”

  张冷一看,才发现如⽟的脚踝又红又肿。仔细地包扎后,他想也不想便抱起她来。

  如⽟为这体贴的举动感动不已,她在他怀里娇羞地道:“我…我可以自己走啦…”

  像是要安抚她的心情,张冷只简单抛下一句。“再忍耐一会儿。”然后将她搂得更紧。

  路途有多远?如⽟不知如何计算。

  只是在他温暖的怀中,她一路见月兄升起、星星也亮了,他抱着她走了好远好久。

  虽然觉得不应该,如⽟仍然忍不住希望,这条路能够一直走下去,永远没有尽头。

  霸主遇刺一事惊动了冷月宮。侍卫长不解地问道:“霸主上山狩猎,怎可大意到一名侍从也未带?”

  张冷只淡淡一句:“这次是我太大意了,但我并未受到任何伤害,你们大可放心!”

  侍卫长瞥见一旁的如⽟,转念一想,对着如⽟说道:“何以刺客能得知您的行踪?”

  如⽟抬头一看,正对上一道凌厉谴责的目光。这句话分明是针对她而来!这无赖为了上次的事,余怒还未消,现在存心要和她过不去。

  其它人全僵着脸。气氛凝重,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如⽟当然也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道森冷的目光。

  如⽟本来想要发作,但看在张冷的分上,硬生生将一口气呑下。她招手唤丫鬟来搀扶她,忽听侍卫长开口。“赵姑娘--”

  如⽟回头。“什么事?”

  侍卫长盛气凌人地问道:“你可有将今⽇和霸主上山狩猎之事告诉外人?”

  如⽟心想:好啊!本姑娘不同你计较,你却还不死心,连番找碴!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如⽟故意装出一副无辜状问道:“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当然!”

  如⽟笑笑。“你不知道和人说话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吗?你在看哪?上头有什么东西吗?”她故意装模作样地也往上瞧半天。

  侍卫长火冒三丈,不想废话。“事关重大!你到底有没有怈漏霸主的行踪?”

  如⽟不答,却低头在袖內掏呀掏地,不知掏什么。

  是暗器吗?侍卫长飞快蹲了个马步防备。双手挥起。

  她掏出…

  什么?侍卫长睁大双眼。他…他看见一副骰子。

  如⽟笑靥如花。“和我玩一道『听骰』我就告诉你!”

  満厅哄堂大笑。

  侍卫长气得差点昏过去。他失去理智狂吼:“霸主!刺客搞不好就是她派的,我看她八成是李劲的人!”

  “唉!”张冷叹气。“她没什么问题,你不用瞎心了。”

  笑声又再四起。侍卫长已气得红眼跳脚。

  张冷不再多言,亲自扶如⽟进去。

  如⽟不満叨叨念道:“他竟敢以为我出卖你?拜托!我有这么大本事还需要被困在这里吗?我没事害自己摔肿了脚⼲么?他有没有大脑啊?”

  一句句嚷嚷,全刺进侍卫长耳里。

  忽然,大家都不敢笑了。因为侍卫长铁青的脸活似要杀人了。

  进了房內,张冷扶着如⽟坐下。如⽟犹絮叨着。

  “好了好了!你别伤他的自尊,他只是太多虑了。”

  如⽟耸耸肩,不甘心道:“要不是看在你的分上,我一定不饶他!”

  张冷想起方才她的话,盯着她眼睛问:“怎么,你还是想回去?”

  如⽟看着他,瞧见他眼眸中闪着不舍的依恋。

  她咬咬,把骰子扔进瓶里,摇了几下。

  “听骰吧!”她道。“你赢了我就留下。”

  “我输了呢?”

  “我走。”

  他早听出是一对三。他深深望着她,故意说:“六。”张冷心底有别的打算,他锐利的眼睛试探着她的心。

  他答错了。明明是三。她征住,只呆望着他。

  他输了,她终于可以回去“千里香”了,她不会听错的。

  她的樱微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张冷也没有催她,只是静静凝视着她。

  如⽟垂下眼睑,红轻启。“是五。”

  她开了瓶子。

  三。谁也没赢,谁也都没输。

  如⽟再抬头看他。

  张冷笑了。

  “没输赢怎么办?”她问。

  张冷潇洒一句。“就这样办。”说完,他俯⾝吻住她的

  就这样?如⽟虚弱地想,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张冷和如⽟自那⽇起,彼此像有了默契,不再提起回“千里香”的事。

  而如⽟更有了明显的转变。她不再下厨、上赌桌,也不再作弄侍卫长。她终⽇魂不守舍,不是靠着栏杆发呆,要不就是倚着树木叹气。

  常常,张冷也拨出时间陪如⽟解闷。然而他始终不明⽩,如⽟为何总是一副神游太虚的模样。

  一⽇,张冷见天气睛好,风和⽇丽,便带着如⽟到花园散心。他见如⽟对眼前的美景毫不在意,只顾自己神游,于是轻轻唤了声。“如⽟…”

  如⽟本没听见。

  “如⽟!”他提⾼了音量。

  “什么!”如⽟被这突来的声量吓一大跳,愣愣地看着张冷。

  张冷捧起她忧愁的小脸,心疼道:“你最近怎么了?老这样痴痴呆呆的?”

  如⽟心虚地别过脸。“没有啊!你大多心了。”

  张冷扳回她的脸,不让她逃避。“看着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想家?”

  “没有!”如⽟马上大声地否认。坚决的程度令两人都吓了一大跳。

  如⽟其实很想家。但她不明⽩自己为何会出现这么烈的反应,好似只要一开口,她就得离开这里了。而这个念头是如此的令她害怕。

  其实,如⽟的心神不宁,主要是因为她已渐渐喜上了这里,她更爱张冷无微不至的呵护;然而,张冷杀一事却像一道影般一直笼罩着她。她越陷⼊,就越不安。

  如⽟常望着张冷,对他最近的转变颇不解。他是真的喜自己吗?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如⽟心中的不安,⽇复一⽇慢慢扩大…

  午膳过后,如⽟跺到花园中闲逛,却遇上了沁。多⽇未见,沁神⾊间更添哀愁,如⽟不噤満心歉疚。自己只顾想心事,都忘了好友。这种见⾊忘友的人,她平生最恨,没想到自己现在竟…

  沁的语气中颇多埋怨。“如⽟,你曾说要帮我,但霸主却不曾来看过我!”

  “喔…”如⽟应了一句,不知说些什么才好。然而她心中有某个声浪却在不断⾼涨,她好想大叫︰我不要帮你!张冷是我一个人的。

  “如⽟…”沁放下⾝段哀求。“你可以同霸主提提我吗?”

  “提什么?”如⽟不噤开始有些反感。

  “就说,请他偶尔也上我那儿住住。你帮我向他美言几句。”

  “我想,你还是自己问好了。”

  “他本不见我。”

  “那么,他就是真的不想见你了,你再強求又能如何?”

  沁怔住,脸⾊变得相当难看。她想不到,如⽟竟不再听她的话,也不再帮她了。更可恶的是,她发现如⽟对她的冷淡和厌烦。

  她瞧不起自己吗?她跩什么?当初要不是她施沁带她到皇家赌场,她能有今天?

  沁的不悦,全摆在脸上。

  而此刻的如⽟,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她抿着嘴,只觉悲哀。从何时起,她和沁已变得无话可说。她甚至对沁能避就避,只觉一见到她,庒力就好大。

  如⽟不想再谈下去,于是改口问:“你最近不是和周谋士走得很近吗?”

  沁一愣,反问:“你怎么知道?”

  如⽟‮诚坦‬。“是周谋士告诉我的。他看你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所以希望能开导你。”

  沁紧张问:“那霸主也知道了吗?他有没有…有没有不⾼兴什么的?”

  如⽟懒得撒谎。“他曾经提过,要是你喜周谋士,他乐意撤消你『妾』的⾝分,成全你们。”

  多么令人心寒!他非但不嫉妒,还如此大方。

  施沁黯然泪下。“如⽟,他不爱我对不对?”

  如⽟明⽩爱是不能勉強的。她或许可以帮沁争得名分,但她无法帮她争得他的爱。

  “…”如⽟默然点头,不想再见她陷下去。

  沁抬起一双泪眼,控诉似地大声道:“不爱我!那么,他爱谁?你吗?”

  如⽟沉默了。

  沁又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回『千里香』了?你难道不能让吗?要是你消失了,他可能就会注意我了!”

  她还在作梦,她不知道她怪如⽟也没用;要怪,顶多也只能怪“缘分”二字。

  如⽟看见她的自私,也看见她的可悲。她决定同她说个清楚。

  “沁,我不会走的。”

  她红着双眸。“为什么?”

  “我同你一样,我也爱上张冷…请你谅解。”

  “是我先爱上他的--”她气嚷。

  如⽟小小声地说:“这和先后无关。”

  “那我们的友谊呢?”她抬出“友谊”提醒如⽟不能见⾊忘友。

  “这,也和友谊无关。”如⽟很少有这么冷酷坚决的时候。

  施沁不再用的,她改而哽咽哀求道:“如⽟,我自小就被卖⼊院…”

  如⽟板起脸。“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很同情你。但我不能因为同情你就放弃我的爱情,更何况他爱的人不是你。你不能硬要我帮你。”

  沁如今不只在张冷面前觉得羞辱,在如⽟面前也不例外。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如⽟终于拒绝沁一再的需索,友谊破裂已是注定。

  果然她听见沁含恨道:“如⽟,原来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如一个男人!”

  “沁,你为何如此执不悟?我原以为我们可以永远是好朋友,你能衷心祝福我;因我--已经怀了张冷的孩子。”

  这一句晴天霹雳打得沁张口结⾆。

  她猝然睁大眼,静静盯住如⽟,很久很久,然后她终于开口。“我祝福你。祝福你和张冷永远在一起。”

  如⽟微笑了,放松地呼出一口气。“谢谢你,沁。”

  看来,沁真是看开了。

  如⽟心头影尽褪,于是拉着沁的手,兴⾼彩烈地聊了起来。

  深夜。

  “如⽟、如⽟!”张冷‮奋兴‬的声音回在室內。

  如⽟睁眼。“什么事?”

  “我刚收到捷报,我的人拿下李劲最后一城!”

  “哦--”

  “差点就抓住李劲,不过他早一步弃城逃了。”

  如⽟坐起,现在她完全清醒过来了。

  她不懂为何他和李劲两人永远有打不完的仗,而且每当张冷提起他时,双眸尽是恨意。

  “这男人值得你花这么多精神和力气对抗吗?”

  “当然!等抓到他,我一定要将他凌迟至死!”

  凌迟?如⽟打个冷颤。“何必这么‮忍残‬?”

  “他抢走我的子,我会要他付出代价。”他一时脫口道。

  子?

  “我听人说,你杀了你子。为什么杀她?”她不信张冷会如外传般,只因一点意见不合即手刃爱。她想听听真正的原因。

  没想到张冷脸⾊一变,不悦地皱眉。“我不想提这件事。”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了解你的过去。”

  “那没什么好说的。”他冷冰冰地。

  如⽟不⾼兴嚷了一句。“莫非你还爱着沈月?你忘不了她?”

  “他气吼︰“不准你再提起她!”

  如⽟生气了,背转⾝不再理他。

  “如⽟--”他喊她,伸手探她的脸颊。

  她抬手挥开。“走开!我要‮觉睡‬了。”

  他不好意思笑了。“走去哪?我也要睡了。”

  她赌气地嚷:“我的不让你睡。”

  张冷低头要吻她,她撇过脸躲开,生气道:“你别以为我不会走掉!”

  “你不能走。”

  “为什么?”说你爱我。如⽟等着这一句话。

  但他是张冷,他只说:“因为你是我的人。”

  “什么『你的』?”她张嘴‮议抗‬,但他的吻堵住她的话。如⽟好不容易逮到一丝空隙,奋力挤出。“你这个可恶的--”

  没说完,第二个吻又袭击她。他吻肿了她的,也吻晕了她的神智,让她失去思考能力。

  而他更接着进攻她⽩嫰的颈子,热的吻烫出一条火热的痕迹。

  如⽟终于被他得弃甲投降,口中不停逸出‮奋兴‬的**和叹息。

  这‮夜一‬,她又甭想有个安稳的觉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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