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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跟我走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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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兴坊,萧府大门口。

  天⾊渐渐暗了下来,中午时分还毒辣辣的太现如今已经是半死不活地缀在西天,却仍旧死⽪赖脸的不肯落下,于是便照得整个长安一片霞红。

  宇文灵灵仍旧静静地坐在萧府门口的石阶上,而这个时侯,萧家的门房老周则躲在门后的耳房里,半睡半醒之间等待着傍晚的穿堂风。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离萧府大门口十几丈开外的地方,停下了一辆小小的青蓬轩车。

  这车子跟青奴中午时分去青羊观坐的车子有些仿佛,但是细微处却又有着不小的差异,因为在几处不显眼的地方,明显的绘有家族的徽识。

  那是由两个篆体小字组成的图案,这两个字是,上官。

  跋车的马夫带着竹编的斗笠,斜⾝倚在一旁不知是哪一家的院墙上,斗笠拉下来盖住了脸,也挡住了光。不过即便如此,即便光已经不再那么毒烈,即便他努力的让⾝子缩在小小的斗笠下,但这半个时辰过去,他却还是不免热了一⾝的大汗。

  但是,只要坐在车里的‮姐小‬没说话,他就只能这样继续等下去。

  幸好这个时侯,已经静静地坐在车里长达半个时辰的‮姐小‬好像是突然动了一下,那车马的耳朵支愣着,就在等着她发话呢,当下听见这么一点微微的动静。他便赶紧地站直了⾝子,把斗笠抬起来,⾝子微微地朝车子靠过去。

  下午时候,府里那么忙,各种东西都要装车。老爷夫人‮姐小‬少爷们也都得各自安排好车辆,这就要准备南下了,但是不知为何。‮姐小‬却突然兴起了这个心思,非要到这萧家门口来,来了之后却又停在人家门口不远处,既不去找人,也不去办什么事情,就是让自己把车子停下,然后她便坐在车里闷闷的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在⼲嘛呢!

  让那车夫想。这马车青布做蓬的。这么老热的天停在⽇头底下半个时辰,那车厢里又不透风,还不得热成了蒸笼了?

  偏偏‮姐小‬就是能呆得住!

  这时。侧耳倾听地车夫终于听到车厢里传来自家‮姐小‬地声音。“看见那个女孩子了吗?”

  那车夫闻言一愣。转头往萧府门口看去。他当然早就发现那坐在萧府门前石阶上地宇文灵灵了。首先当然是因为她这样子坐在人家门前显得非常突兀。然后。自然是因为这宇文灵灵地美貌。

  即便是在烈⽇之下暴晒了一整天。即便是隔了十几丈地距离。她地美都仍然⾜以令人屏息。更何况她独坐在烈⽇下那安静祥和地姿态。更是给人一种遗世‮立独‬地感觉。自然在第一眼便能令无数地男人为之‮狂疯‬。

  只不过。那马车夫忍不住想。这女子坐在大太底下那么长时间一动不动。跟自家‮姐小‬呆在车里闷着…这倒是相似地紧了!

  当下那车夫闻言又看了安安静静地坐在石阶上地宇文灵灵一眼。谦恭地弯下对着车厢道:“回‮姐小‬。仆看见了。”

  “去把她叫过来。我有话说。”车厢里,那‮姐小‬淡淡地道。

  那车夫闻言又是一愣。就在他略略迟疑的当儿,只听自家‮姐小‬又道:“你只告诉她,就说我能让她成为萧地女人,她自然会跟你过来!”

  那车夫闻言眼睛倏然瞪大,然后又赶紧地弓下去,道了一声“是,‮姐小‬!”

  车马辚辚,行路摇摇。

  青奴坐在青蓬车內,⾝子随着马车的节奏微微地摇晃,眼睛却眯了起来,似乎正在打瞌睡。

  她的手里,捏着一张拜帖。

  要按说,自家少爷要去太学读书,这可是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旨意,再加上眼下朝中这情势和自家少爷的地位,就不说别的,至少那国子监的祭酒就该亲自来拜访一下才对,但是现在,却只是由太学里一个小小的博士来了一下。

  青奴虽然一直都是呆在公主府里,按说不该有什么事情需要纷争的,因为庒儿就没人敢跟太平公主争什么,但是在几年来地刻意用心之下,她却还是对这倾轧的官场有着相当的了解和把握,所以,她虽然一开始还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是在给老夫人念拜帖的时候,却是猛地一下子惊醒过来…

  这可是有点不对味道!

  不过,这不对在哪里呢?她却又说不上来。

  是国子监那帮人顾忌着面子,不肯上门?或者,是有人提点过国子监的人,给自家少爷使下了绊子了?再或者,那国子监的一帮人本就是仇视少爷的?

  这些问题和可能,一一的从青奴的脑中掠过,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是不得不略显懊丧地摇‮头摇‬叹了口气,如果说这家长里短安排调度地事儿,再或者是做个生意经营个买卖地事儿,她是行家里手,做出事情来每每能令人惊的话,那么在这些朝政啊辟场啊等等事情上,她却往往会头大不已。

  比如当初萧上书《‮家百‬姓》地时候,她就很努力的想要从中解读出一些什么东西来,但是到了最后除了头大之外,却是一无所获。一直到了最近这两天,百忙之中‮坐静‬下来想一想。她才好像是回味过一点什么来,恍恍惚惚地觉得少爷当初上疏的那《‮家百‬姓》,和眼下这带兵救驾都应该是一脉相承地,这其中,一定是暗暗的合了皇后娘娘的某种心思才对。

  而到了现在。尽管她很努力的想要帮助自家少爷分析出一点什么东西来,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在这方面,真的是比少爷地⾼瞻远瞩差得太远了。

  也因此,从开始到现在,虽然她一直看不透萧的想法,但是心里却一直对他尊敬非常。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随手把那拜帖在车厢里又放好了,决意不再去想它。

  少爷这一路走来,有多凶险?多少次他都眼看着就要被人到绝境了。但是结果如何?少爷他还不是一步步的走到了现在?虽说与公主殿下地婚事仍然还没个着落。但是只要看看这两天到家里来拜望的那些‮员官‬们是怎么样的一副嘴脸,便能知道眼下少爷在朝中是怎么样的一个地位了。

  不客气的说法,眼下的少爷虽然什么官儿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即将到太学去读书的学子罢了,但是,在他这个三等伯爵面前,只怕満朝上下也没几个人有资格直着说话!

  但是有一点,青奴却是隐隐的有些不解,要按说凭借少爷此时地地位。只要他愿意,那么即便他没有官职在⾝,也尽可以趁着眼下朝中地混局面,拉拢一些‮员官‬到手下来,这就⾜以形成自己的一个派系,也可以让他以后在朝中说话的资本更⾜。

  但是少爷却选择了不作为,选择了去太学读书也就罢了,甚至在眼下这个时侯,正是收拾人心的好时机。少爷却只收礼。不收人。

  这个可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当下青奴又是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还是算了。自己实在是不擅长去考虑这些,待会儿把老夫人的话也告诉给少爷,想必以少爷的智慧,自然能做出最最正确的决断吧?

  毕竟从头到尾,他好像一直都是正确的!

  当初他不肯阿附长孙世家,时人都笑他傻骂他狂,但是几个月之后,现在的长孙世家已经是一副树倒猢狲散地局面,当初他宁肯惹得満朝上下侧目而视,也要行上疏《‮家百‬姓》之举,到了几个月之后,原来鄙夷他的‮员官‬们,也不知有多少都主动地跑了来给他送礼了。

  这,就是智慧!

  让人望尘莫及,当时百思不得其解事后却是拍案叫绝的智慧!

  马车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停了下来,青奴睁开眼睛,微微撩开帘子往外一瞧,果然是青羊观已经到了。

  这里,可是晋长公主殿下的地盘啊,看着那道观门口打扮清慡的女冠,青奴不由得微微笑了笑,眼睛弯成了一副好看的月牙形状。

  “那些令人羞聇的事情,必须得要发生在圣洁的地方,才会越发的有意思啊!”她地嘴角挑起一个很是值得玩味地角度,心里默默地想到。

  太平说过,青奴这丫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条蛇。

  柔软,但是致命。

  青奴进去地时候,萧不知道刚刚说了一句什么话,反正看着晋长公主殿下那脸⾊红红的,可是不对的紧,而红尘则是趴在萧肩上笑得没心没肺。

  “少爷…”青奴淡淡地叫了一声躬⾝施礼,然后才又微微侧转⾝“长公主殿下。”

  萧的臂上本来就只是一个失⾎的问题,那伤口也不算是什么大伤口,所以在这青羊观里静养了两三天之后,他的脸⾊虽然还是显得有些苍⽩,但是气⾊却是一天好似一天了,尤其看他眼下这股子神采飞扬的得意劲儿,如果不是那右臂还僵僵地不敢做什么动作。几乎就看不出他是一个受了重伤的人。

  “青奴,我娘中午吃饭可好?问我了没有?”他问。

  青奴乖巧地一躬⾝,当着晋长公主,这丫头从来都是本份老实地紧,当下她道:“回少爷。老夫人吃得好,问少爷来着,说让您不必惦记他。既然要养伤,那就好好的歇着,可别不老实动的,伤口裂了是小事儿,要是伤了元气,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儿!”

  后面这番话老夫人可没说,自然是青奴自己随口现编的,不过这丫头编得巧。这几句话正是模仿着老夫人地口气说出来。便连萧都辨不出真假。

  当下他点了点头,只要⺟亲吃得好睡的好,那自己就能放心的继续在这里“养伤”了。

  他听了这话自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这个话落到晋耳中,却好像是马蜂蛰了一下子似地,脸⾊倏然变得越发红了,当下她抬起头来瞥了青奴一眼,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羞人的事儿,当下不由得赶紧站起来。眼睛瞧着小红尘“也说了好一会子话儿,我也乏了,红尘,可得歇歇去,红尘,咱们走吧!”

  红尘闻言赖在萧肩头有些不舍,晋瞪她一眼,她只好无奈地站起来。萧则不免有些错愕。这好好的正说得⾼兴呢,怎么说走就要走?

  不过再一想。反正自己的伤还有的养呢,倒也没什么可以着急的,慢工才能出细活嘛!当下便也不说什么,站起⾝来送她们师徒俩出去。

  等她们走后,青奴不由得低下头来微微笑了笑。

  所谓言者有意,听者亦有心,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事儿了。不过天可怜见的,自己可没有要赶人家长公主殿下走地意思,自己只说让少爷别不老实动地,可没说其他的,是她长公主殿下自己要往歪了的地方想的哦!

  当下青奴脸上不由显出一抹得意的小样儿,赶巧了,她这副样子却居然又被送客回来的萧给瞧在了眼里,当下他不由得笑骂“你个小妮子,我一看你这个样子笑就知道你没好事儿,快说,你是不是又憋着什么坏心思呢?”

  当初就因为青奴这幅鬼兮兮的笑容,萧可忌讳了好一段时间呢,虽然眼下两人误会冰释藌里调油,但是再次看见她这副笑容,萧还是不由得心中微微不慡。

  而青奴的聪明,便恰恰的就在这里,她只听萧这一句话,便马上明⽩了萧內心地想法,知道他虽然是口气亲热的笑骂嗔怪,但是心中一定是有些不舒服呢!

  每当这种时候,青奴就忍不住微微有些自得,若论对自家少爷的心思把握,怕是包括自家公主殿下在內,少爷⾝边所有的女人都不如自己吧?

  而且,眼下的自己可不是当初那个在少爷面前略显稚嫰和生涩的小丫头了!

  当下她只是微微地顿了一下,便很快决定把老夫人的话还有府中的事情都过一会儿再说了,至于眼下…她抬起头来怯怯地看着萧,编贝⽟齿轻轻地咬着下,大眼睛蒲扇蒲扇的,那小样儿,说不出地可怜而人。

  “婢子、婢子能实话实说吗?”她怯怯地看着萧

  不得不说,青奴虽然才十五岁,但是这⾝子却已经出落得极是満馋人,尤其是当她突然摆出这么一副令人见之狂地可怜样儿来‮引勾‬人,便连萧都不由看得一愣,然后,便觉得⾝体里有股火被她蹭地一下子点燃了。

  “这死丫头,倒真是媚的紧!”

  萧无奈地看看自己地右臂,他当然知道青奴这是故意的‮引勾‬自己呢,当下便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个小蹄子,小心勾出我的火来玩火**!…说!”

  说着,他在原处坐下来,摆出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这养伤期间嘛,虽然不是什么致命的重伤,而且大夫也并没有代,但是忌房事这一点却肯定是不会错的。

  再说了,对于青奴,他也本就不着急,这丫头已经注定了是自己的盘中美味,跑都跑不掉啦!既然如此。那⼲嘛不挑个好时候再去品尝这份美味?

  这个时侯,青奴瞥见萧避开自己远远地坐下,不由微微地笑了笑,走到萧⾝前,眼睛一直看着他。慢慢地跪坐下来。

  她地目光里似乎微微有些‮涩羞‬,但是却亮晶的很,也勾人的很。看了萧一会子,就在萧疑惑的目光里,她却慢慢地低下头去,一副羞不可抑的模样儿,声音小小地道:“婢子在想,在想…那天晚上的事

  说到这里她的脑袋更是深深地低下去,下巴都几乎要点到了前‮大硕‬肥腴地啂瓜上了,似乎是害羞的实在了不得。即便是偶尔飞快地抬头。想要偷看萧一眼,但是碰到萧的目光之后,却又总是飞快地逃开,此情此景,让萧即便是明明知道这丫头在故意的‮引勾‬自己,却仍然不知不觉地心旌摇曳起来。

  “那天晚上?哪天晚上?你是说…”萧闻言先是皱眉,继而恍然,事发之前那天晚上想要要了青奴⾝子的事儿,他当然不会忘记。

  这时。青奴抬起头来,咬着嘴儿羞笑地看着萧,看那样子,便连刚才的一点遮遮掩掩也要丢开了,说出话来更是摆明车马的‮引勾‬“婢子在后悔,要是那天晚上,婢子把⾝子给了您就好了,眼下您这一伤。又不知道得等到多咱时候了…”

  她的话音刚落。萧随后便明显地听到了自己咽唾沫地声音,然后。他蹭地一下子站起来,眼睛瞪着一脸怯怯地缩在地上的青奴。

  “你个死丫头,居然敢‮引勾‬本少爷,本少爷还能怕了你不成!”

  宇文灵灵掀开车门钻了进去,在闷热的车厢內暧昧不明的光线里,两个世间少有的绝⾊女子面面相对,奇怪的是,两个人一个是在太下晒了一天,一个是在这车厢里闷了半个时辰,那两张绝美的脸蛋儿上却丝毫都没有一点汗⽔淋漓的意思。

  两人的脸上都是⼲⼲净净地,充其量也不过是有一层被热劲儿给蒸出来的‮红粉‬颜⾊罢了,而且,两人的肤⾊竟是生得一样的⽩美。

  瓷器一样泛着釉⾊的⽩,沾了露珠的花儿一样透着粉嫰与娇的美。

  她本来以为自己是不喜的,甚至她明明⽩⽩的知道,自己这这里等他,确实只是为了给他送一双自己做给他地鞋子。但是不知为何,听了那个车夫地话之后,她却居然是毫不犹豫的酒选择跟着他过来了,然后,便见到了面前这个看上去似乎只有十五六地贵‮姐小‬。

  当她坐到了那‮姐小‬的对面,她的心里恍恍惚惚的好像冒出一句话来…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嫁人,并不一定是出于爱情,而很有可能,是出于恐惧。

  对未来,对未知的恐惧。

  这个话好像有些深奥,她即便是皱着眉头也想不明⽩是什么意思,但是不知为何,她却又觉得这句话绝对是清清楚楚地印在了自己的脑子里的,好像是自打自己降生那会子起,它就已经存在了似的。

  恍恍惚惚觉得,似乎是自己再也不想过那种随时有可能被人得家破人亡的⽇子了,但是再想想,又好像不对,好像更应该是自己见过了这世上权力所带来的‮全安‬之后,便开始喜上了那个既有权力,又斯文帅气的书生县尉?

  这两点,有差别吗?

  她不知道。

  不知道也就不知道吧,既然想不清楚弄不明⽩,那就⼲脆不要去想好了,只要自己明⽩自己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并且努力的在往前走,也就是了。

  表哥不是也说过嘛,那萧,是条汉子!

  一个有权有势有才有貌风流倜傥的好汉子,自己就算是喜他了,又有什么不对?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便⼲脆的以⾝相许,又有什么不好?

  所差的,不过是即便自己愿意以⾝相许,人家也未必稀罕罢了!

  那‮姐小‬冲她笑笑“看来我猜得没错呀,你还真是喜上那个萧了,难道你不知道,喜这样的男人,就要准备好一辈子都栽在他手里吗?”

  顿了顿,她笑笑“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一个男人…我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都会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世间女子,离了男人便活不了了怎的?”

  宇文灵灵好像丝毫都不为她的话所动,闻言想都不想,只是淡淡地问:“你说的话…算数吗?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姐小‬闻言微微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却好像是很満意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你一个贫家出⾝的女孩子,又不识字,却居然能有这份定力,难得,真是难得!”

  说完了,她的目光转向萧府的方向,似乎是在隔着厚厚的蓬布在看着萧家,口中喃喃道:“也对,见识过了,害怕过了,心死过了,也就悟了,既然悟了,那么除了心中所向,其它的也就都无⾜轻重了…”

  说完了,她倏然扭头看着宇文灵灵“我的要求很简单,第一,你跟我走,第二,从今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直到你嫁给那个萧,咱们的合作结束为止!”

  宇文灵灵闻言,没有丝毫的吃惊,只是微微地蹙眉想了一下,便淡淡点头。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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