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几天之内“欧亚科技”’滕大宅，以及韩家同时陷入地动天摇的混乱。

　　“我怎么会知道她跑到哪里去了？”石滕清拍桌子大吼。“她是你的女人，不是吗？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住！”石滕靖和拍桌子吼回去。

　　“大家冷静点。”时彦试图充当和事佬。

　　“闭嘴！”显然没人感激他。

　　“你自己看看，她写的是哪国鬼话？”石滕靖和大声念出写意留下来的纸条。“‘你们月顾人权…’”

　　“‘罔’顾人权。”黄少贞嘴。

　　“‘我决定带着欧亚一号娘迹天涯…’”

　　“‘’迹天涯。”

　　“‘除非你们答应不买掉它才回来。’”

　　“‘卖’掉它。”

　　“臭婆娘，我在说话，你什么嘴！”石滕靖和火大地瞪向他老婆。

　　“我看不惯有人如此糟踢我国文字。”黄少贞掏出小本诗经，慢条斯理地翻阅起来。

　　“你少罗嗦！”他的火口转向儿子。“反正，我再给她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她如果再不出面解决，我马上向法院提出告诉，控告她剽窃商业机密。”

　　“好，你告！你去告！”石滕清鼻尖顶住他老爸的鼻子。“只要你敢告，我**马上把‘欧亚一号’的原形设计档案杀得一干二净。”

　　“儿子！你学会说中文话了？”黄少贞惊一声。

　　她老公和儿子没空理她。

　　“你威胁我？”石滕靖和险些气量了。“你为了一个丫头片子威胁你老爸？我告诉过你多少次女人不能宠，你就是听不进去，‘…ㄅㄚ（BA）…ㄍㄚ（GA）…ㄌㄡ（LOU）’！”

　　“你骂我儿子王八蛋？”黄少贞跳起来。“去你的日本鬼子！”

　　石滕靖和连忙躲开她扔过来的诗经，张嘴正想骂回去。

　　“别吵了！”

　　砰！一双巨掌拍向办公桌。

　　石滕一家三口同时望向突然火山爆发的时彦。

　　时彦发火了？奇迹！时彦这辈子动怒的次数屈指可数。

　　“吵吵吵，你们只会吵，人都不见了，你们还吵个用！”他指住堂堂总裁和总裁小开的鼻子。“你！一个女孩子失踪了，你却只关心企业损失、商业机密，你的人光辉跑到哪里去了？还有你！写意已经是你的人了，她失踪三天，你还不赶紧想办法找她，留在这儿吵个什么劲儿？至于你，人家在吵架，你宣扬个什么中华文化？”

　　三个人瞪住他，一言不发。

　　良久良久，石滕清拎起大衣迈向门口。

　　“你去哪里？”三人同时问出口。

　　“上韩家探探消息，想去的人自个儿跟上来。”他紧绷着脸率先离开。

　　任何人不得未经原作者同意将作品用于商业用途，否则后果自负。

　　“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蓝彤悠两眼哭得通红浮肿，使尽力气捶打韩国风。“如果不是你，写意也不会离家出走。”

　　“她又不是因为我才离家出走的。”在那个丫头心中，他的面子只怕没那么大呢！

　　“你还敢说！”她怒视他，以往的温柔婉约全被近的焦虑之情消蚀殆尽。“若非你起意把她嫁给那个冢佑健郎，她怎会没事跑去认识‘欧亚’的石滕清？如果她没认识石滕清和那部机器人，今天又怎会离家出走？”

　　“喂喂喂，加之罪，何患无辞？”韩夫人凑上前说风凉话。“是你自己没管教好那个野丫头，干么怪到别人头上？还跟男人上旅馆哩！丢死人了！”

　　“住口！好歹你也算看着写意长大，即使没亲情也该有感情，居然说得出这种冷血的话。”蓝彤悠全豁出去了，倘若找不回女儿，她留在韩家也没意义。“好，女儿是我的，我自己去找，找到之后马上搬出韩家，从此与你们再无瓜葛。”

　　“彤悠，冷静点。”韩国风连忙挡住她决绝离的步伐。“丽英，你少说两句，有什么恩恩怨怨等写意找回来再说。”

　　主屋书房里正闹得不可开之际，仆人又进来通报：“老爷，‘欧亚公司’的总裁一家人来访。”

　　“说不定他们有写意的消息。”

　　蓝彤悠心中亮起一丝希望，连忙抢出去，看见石滕清时，两人齐齐问出：“有没有写意的消息？”又同时回问：“你（你）也没有？”

　　懊死！他跌坐进真皮沙发。

　　这头野猫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她带着一部造型奇特的机器人，不可能走太远。

　　黄少贞打量彤悠几眼，越看越眼，忍不住问出来。“请问，你…贵姓大名？”

　　“你管人家姓啥名谁？”石滕靖和不耐烦。“我们是来找人的，又不是来朋友的。”这个女人八成便是韩国风的小妾，身分地位上不了台面。

　　“你少管！”她瞪老公一眼。

　　“你…”蓝彤悠也开始感觉熟悉，但却说不出曾在哪里见过。

　　“我叫黄少贞，你…”“黄少贞？”好耳！她努力搜寻脑中的人名，想找出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哎呀！”想起来了。“少贞，我是蓝彤悠，二十年前在香港，我女儿走失了，就是被你捡到的。后来你还带着我们在香港逛了一个星期，记不记得？”

　　黄少贞跟着眼睛一亮。

　　“对对对！”她用力点头。

　　当年她带着小儿子回香港探亲时，在路上捡到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女娃娃，也因此而结识心焦如焚的蓝彤悠。其后两个女人越谈越投机，甚至结伴游香江，分手时虽然互相留下地址电话，但终究国籍相隔，失去联络。

　　想不到二十年未见的故人竟然在此出现。

　　“原来写意就是那个小宝宝。”她兴冲冲地拉着石滕清。“儿子，你和那个女孩有缘耶！你十岁的时候还买过糖请她吃呢。”

　　“哦？”他愣了一下。

　　石滕靖和开始觉得不妙，每回他老婆和别人攀亲带故，结果通常会替石滕家攀进一个媳妇或姻亲。

　　“先别忙着叙旧，找人比较要紧。”他连忙岔开她的注意力。他已经打定主意让千草家的小姐当石滕家的二媳妇，不容别人改变。

　　“啊，对！”石滕清开始在脑中过滤她的点点滴滴。她的习惯、她常去的地方、她的一切…

　　…猫，是一种“恋地”的动物。

　　那本“猫科大全”的语句不期然跃进他脑海。

　　…受伤的猫会习惯地回到它最熟悉、最眷怨，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舐伤口，并且不让外人亲近。

　　那么，写意最熟悉、最眷恋，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又是哪里？

　　他潜心思索。

　　屋外，天空渐渐罩上夜幕。

　　请支持。

　　天黑了！

　　这是她和欧亚一号出走之后的第五个黑夜。

　　她隐忍了五个夜，终究耐不住天星火的引。

　　尽管同伴不如上回的温柔多情，气氛不若上次的浪漫温馨，她依然来了，来到他和她的小山坡。

　　结果正好遇上她命中的克星！

　　“石滕大哥？”她的下巴合不拢。

　　“石滕清！”欧亚一号惨叫。“完了完了，他找到我们了，我就要被卖掉了，我再也看不到你了，完了完了！”它急得团团转。

　　“你很吵耶！”他缓缓从树丛后走出来，关掉机器人的扬声系统。

　　写意的心思陷入一片慌乱。

　　怎么办？被他找到了。谁猜得到他曾往她失踪五天之后找上这里？她原本还以为他会首先搜寻这个地方，所以前几天一直不敢来，不料依然被他逮个正着！

　　不行，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屈服！

　　“别过来！”她退后一步。“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死也不…”忽地被他拉进怀中，熟悉的体肤气息霎时包裹住她的所有感官知觉。

　　她深深了口气，五天来的沧桑彷佛全融化在他令人无法抗拒的壑中。

　　“小泼猫，自顾自溜掉，也不怕我担心。”耳畔传来他低沉暗哑的轻苛。

　　“我…”

　　他低头掠夺她微冷的双，用自己的温度煨暖她。即使只有五的别离，对他而言也嫌太长太久，以前即使数不见，他也从未真正失去她的音讯过，只有过去五天…

　　“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偏食，拚命吃鱼，其他东西都不吃？有没有动不动就找个地方随便睡觉，也没注意安全问题？有没有？有没有？”

　　有！但她不敢招认。他实在太了解她了。

　　“你过得好不好？”他反覆地问。

　　“好。”她上他深邃关切的瞳眸，忽然后悔自己为何会离开他五天。“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两天。”他再确定一次。“你真的没冻着饿着？”

　　“真的，”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好歹她也是个堂堂的大三女生，哪可能离家出走后还让自己挨饿受冻？“我一切安好。”

　　“那就好。”他显得相当满意，眼神逐渐转为严苛。“因为接下来的日子，你会过得非常的‘不好’。”

　　惨了！她忘记提防他了！转头正想溜掉，但是来不及了，她已被他拦抱起。

　　“你卑鄙！放我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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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的三堂会审，比上回更精彩刺，大伙儿全挥眈眈盯着她看。

　　写意心知肚明得很，这回，可别指望有人像上次一样替她挡灾。

　　她把脚缩回身体下窝进沙发，更偎向坐在身旁的石滕清。

　　“你自个儿离家出走也就算了，干么带走人家的机器人？”韩国风首先发难。

　　“他们要卖掉它。”提起这点她就气，忍不住抡拳K石滕清一记。

　　“‘欧亚科技’研贩亚一号原本就是为了工业和商业用途。”石滕靖和非常不地瞪视她。

　　“可是，它是我的朋友。”她反驳。

　　“你听见了没有？那是人家的朋友。”基于与蓝彤悠的情，黄少贞选择站在她这边。“你怎么可以卖掉人家的朋友？”

　　“我们在这上面花了两千多万的制造费、设计费、材料费、人事费，外加七年的开繁间。如果不卖掉它，这笔成本由谁来支付？”为何这个臭婆娘每次都帮着别人，反倒不同情自己的老公？“再说欧洲那方面的合约也已签妥，你难道叫我悔约？”

　　“两千万就两千万嘛！”黄少贞和他杠上了。“‘欧亚’随便捐个慈善基金就出手二十万，即使亏掉这两千万也不算什么呀！”

　　“你！”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听听她说的什么话，简直不懂民间疾苦，所以说女人绝对不能宠。“这是商业信用的问题，你懂不懂？不懂就不要说话！”

　　其他人在旁边“欣赏”他们夫吵嘴，听得津津有味，当事人彷佛也吵得很自得其乐，一时之间不太确定是否要打断他们。

　　“我不管！”写意凑近石滕清的耳边低语。“假如你们卖掉欧亚一号，我就永远不再见你。”

　　“你威胁我？”他啼笑皆非。她不怕自己被打股，反倒威胁起他。

　　“这不是威胁，而是承诺。”她效法电影里英勇男主角的口吻，企图让自己的威胁听起来更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