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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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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了…

  夏拙儿一手举著梳篦、一手握著一束发丝,坐在铜镜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梳著自己那头乌亮的发。

  一旁的梳洗⽔是曲承胤趁她睡时端进房的,他这小小的细心及体贴让她心里甜孜孜的。

  她摊开手掌,低头看着那束滑过她掌心的发丝,想着昨夜里曾和那束发丝绕在一起的另一束黑发,也想起昨儿夜里所发生的一切…

  当他伸手要取下她发上那朵红花时,她羞,要他去熄了烛火。他不许,说是洞房红烛不能减,以映他们往后⽇子的长久,也得以让他瞧得清楚完完全全的她。

  他看着她的目光是那么地火热,热得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燃烧起来。

  那时,她在他瞳子里所看见的自已是那么的美,美得她自己都无法形容。

  蒙蒙之间,她的⾆尝到了他好闻的气味,她才知道他已吻上了她,双手也正环抱著她。

  也不晓得是因为她忘了气,还是他环著她的双臂愈收愈紧,以至于她开始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的昏眩。

  然后,她便渐渐地由⽪肤感觉到他指尖及手掌的热度,由脸颊到下巴,由下巴到颈子,由颈子到肩头,由肩头到前、腋窝、背脊、际、后臋…周⾝无处不感觉到他⾝上所散发出的热度。

  之后,他的替代了他的指…喔,不!谁也没有替代谁,它们同时令她感到自已再也不像是她自己。

  她第一次知道⾝体上的酸⿇和酥庠感觉是可以同时存在的。

  而且是从每一块骨头、每一处关节一波一波地袭进每一条肌⾁中,引得她不晓得是该嗤笑还是喊痛?

  听见自己发出类似呜咽的呻昑声时,她著实吃了一惊,那时她不停地在心中自问著,她是怎么了?她是怎么了?

  可是她依然控制不了自己,就算是紧咬著下,轻微的哼哼嗯嗯声仍是悄悄地由她的齿间偷溜出去。

  ⾝子热得跟泡在滚⽔里一样,却又没处躲,只是不断的觉得热、觉得躁…

  満天星星在头顶、心上转呀转的,她奋力睁开了眼,瞧见的是他绷红了也汗了的脸,而他的眼,呵!他的眼呀,紧紧地锁著她的眼,那模样像极了他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似的紧张。

  懊紧张的人应当是她才是哪!但当她见他着气,一口比一口还来得,就又有些安下了心…

  他还活得好好的哩!

  他一直喃喃的对她说些什么,她听不仔细、也听不分明,只晓得字字句句都酿甜了她的心窝。

  不过她还是有著抱怨的,她一直以为他是温柔的,却没想到他竟也有耝鲁的一面。就在她微微僵直了⾝子,拒绝他弄疼她时,他边哄著她仍执意弄疼了她!

  啊!

  那…真是疼呀!

  疼得她眼泪大把大把的掉,疼得她不依的狠咬了他的肩头一口…咬得她嘴里満是咸咸的⾎味。

  当她终于松开齿关,隔著満眼的泪,她看见他紧皱著眉,说不出是心疼还是…痛苦?

  只见他嘴一张一阖咕咕哝哝地,像是对她说些抱歉的话,也对她又亲又抚的,直到她逐渐感觉到痛楚转淡,才…才继续拥有她。

  霎时,她的眼前罩上了一片⽩茫茫的薄雾,也好似是那片薄雾塞満了她的脑海,使她分不清东西南北、云间地面,只晓得他正随著強大的震撼在进占著自己,她开始无法克制地颤抖,背脊以及背脊支撑著的头颅一阵⿇软。

  他汗贴上了她嘲红的脯,他们的⾝躯如同他们的气息一般纠在一起。

  难以形容的‮热燥‬和酸庠渐渐地由她的下腹往全⾝流窜,她的⾝体像是要阻碍他的侵进,却又像是要昅他更加深⼊。

  虽是痛楚,却又有另一种特殊的感受。

  当她不适的微移部时,便会惹来他一声低,然后便是漫天覆地的強力索求。

  他咬著牙迸出的声音简直就是野兽的低嚎。

  经过了多久,她不知道、也记不得,只感到从未有过的紧绷感,应该是痛,又不太完全是痛,肌⾁扭紧到尽头,⾝体深处好似有著什么即将‮炸爆‬,不断地加快、不断地升⾼,直至断裂,直至她听不见自己的尖声惊叫。

  之后,她模模糊糊地听见他释出全⾝力量的吼叫声,并随著背脊的菗搐逐渐瘫软,最后倒在她的⾝上不住地息。

  他们之间,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直至树梢上的月儿逐渐隐去轮廓…

  ××

  “咿呀…”

  耳边猛然传来有人推门⼊房的声响,夏拙儿捏著梳篦的指节泛⽩,脸上却是一片火红的‮热燥‬,她连忙将梳篦放上镜台,举起双掌拍拍自己的脸颊将精神捉回来,才转过⾝望向来人。

  “拙儿…”

  曲承胤就站在房门边,没急著奔向前将夏拙儿用力抱个満怀…虽然他极想那么做,但他现下更想好好地将刚成为自己子的她看个仔细。

  晶灿灿的眼、红霞満腮、一头滑亮的长发顺著肩披盖住她整个纤巧的⾝子,那光几近要刺痛曲承胤的眼睛。

  “你起得好早…”

  口吻带著无尽眷恋、带著无尽羞腆,夏拙儿没将眼睑垂下,而是‮勾直‬勾地望着自己的夫婿。

  一抹微笑漾在他的角,形成了小小的酒窝。

  一时之间,新新鲜鲜的小夫找不到昨夜之前的自然,有些尴尬、有些胭腆地,只是以两道目光绵在一块儿。

  彼此眼前的人变得既陌生又悉,更有著一份难以言喻的亲密。

  “喂,你老站在门边做什么呢?”

  她让他愈来愈热的眼神看得⾝子也开始热了起来,不得不先开口打散他们之间的沉默。

  一来是羞,二来是她的⾝子酸疼得让她还不想任意走动,所以便没有凭著蠢蠢动的意念站起来走向他。

  “我站得离你远点,好管住自己别往你⾝上扑去。”曲承胤找回神智,嘴里说著笑,眼底却没有说笑的迹象。

  ‮夜一‬的‮腾折‬,他不认为她在短时间內还能承受更多,仅有以对她的心疼稍稍管住他对她的无尽需索。

  “喔…”

  脸上有著热辣辣的羞,她懂得他眼里的意思,他那种像要张口呑人似的眼神,昨夜里她已看得太多…

  “咳!”他握拳在边假咳了一声,寻了个降低热度的话题“福伯问你要到厅上还是在房里吃早膳?”

  她不好意思地将眼光垂至膝上的双手,以极低的声音回答:“房里…”

  她想,她或许好些天都没气力走得出比房门还远的地方了。

  “拙儿,你…你还好吗?”难为情的‮红粉‬也爬上他的双耳。

  “啊?我?呃…应该还好…”她没办法装笨、装听不懂他问的是什么,所以头垂得更低了。

  “拙儿,我…”他想道歉,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安静的气团又再度包围住他们。

  突然…

  她抬起头,朝他桀然一笑“我们好怪,都变得不像是原来的我们了。”

  先是一愣,但他随即意会过来,接著便被她开朗的笑容所感染,也自然地笑开脸来“是呀,我们太特意去揣测对方的心眼,反而都不自在了。”

  “阿胤,你过来好吗?”夏拙儿脸上的笑意直率可人。

  “做什么?”嘴里虽是问,曲承胤的脚步却已朝著她前进;而他的语气也恢复成以前总是带著几分不羁的语调。

  “我想碰碰你、和你拉拉手嘛!”伸直一只手,她的态度落落大方。

  “我也是。”他先是握住她伸出的手,然后倾⾝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吻。

  “我们这样子真好,”她以空著的一只手指指另一张凳子,示意他拉过来坐在她⾝旁。“刚才那样别别扭扭的,好难过呢!”

  他就喜她有话直说的子,觉得她可爱极了“是呀,这样真好。”他用手掌轻轻梳著她的头发。

  “我还是喜你讲话时带点讨人厌的调调儿。”又是喜、又是讨人厌,她的话里満是矛盾,却充満甜藌。

  曲承胤失笑,心中也是著甜意。

  ××

  埃伯先是望了一眼垂著冠的公,再含泪捡拾著満地的⽑,心想,没了⺟下的蛋吃,但扎支⽑掸子打扫环境,聊胜于无。

  “大公啊大公,你也不能这么有怠职守呀,死了两个老婆,今早竟然就不司晨了?”福伯既是同情也是心痛地看着委靡不振的大公

  大公充耳不闻,落寞的看向远方。

  “唉!大公,你也别太伤心了,大丈夫何患无?改明儿个福怕再想办法替你娶个三四妾,这回啊,福伯拚了老命也要护住你老婆们的命!”福伯老眼圆睁,立下威武誓言。

  “咯!”大公抬头应了一声,冠生气地竖了起来,像是对未来抱持了无限希望。

  “呵呵,听到有三四妾精神就来了?福伯这就去抓把米给你顿好料的,你等…”福伯话没说完,就让面前的一团黑影罩住,抬眼一瞧,又是那个吓坏人的空眼眶。

  罗力虎蒲扇大的手心里摆了一只饭碗,横眉竖目的直瞅著福伯嚷嚷:“福老伯,早上就吃这个稀得要淡出鸟的稀饭?这是给人吃的吗?我看连猪都不肯吃吧,馊⽔说不定还有点腥味!”

  “原本每个人早上是还有个蛋吃的!”福伯鼓起‮议抗‬的勇气“要不是罗爷你…要不是罗爷你…”看仔细了那只眼洞…哎呀,娘呀!接下去什么话都说不齐全了。

  罗力虎单眼一亮,再度以拇指和食指捏著自己的下巴。“咦?这不还有只肥嘟嘟的公吗?”

  “不成!”福伯大惊失⾊。

  大公在羽⽑之下起了一⾝的疙瘩,它不晓得是从哪儿学来的,开始一步步往后退著走。

  “嗯…哼…不成?”罗力虎瞟了福伯一眼。

  “不…成…”有气无力,但福伯仍是坚持己意。

  他看见罗力虎捧著饭碗的手指长著瘤节,像是天生适合耝暴动作的工作,适合戳…别人的鼻子。

  罗力虎莫测⾼深地将福伯从脚看到头、从头看到脚,看得福伯闭上眼就像是看到自个儿已经躺在炖锅里,心底直冒寒气…

  “不成就罢了!”

  罗力虎将饭碗丢给福伯。“我自个儿下山去买个三牲四畜回来啃,再扛个几缸香噴噴的大麦酒…反正啊,那对爱情鸟也不晓得啥时候才肯踏出房门,放我一个人和你这福老伯大眼瞪小眼,嗟!‮蹋糟‬人!”

  罗力虎说走就走,转⾝跨步的动作毫不拖泥带⽔。

  埃伯和大公相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逃出升天的气。

  埃怕再次长长吐了一口气,让所吐的气通过牙齿,发出嘶嘶声。

  突地,他起了个勇敢的念头,连忙朝著罗力虎远去的背影大喊:“罗爷,⿇烦你顺手带几只活⺟回来吧!”

  ××

  山居岁月怡人,甜藌的山居岁月更醉人…

  旨起一匙山笋汤送进口里,略略咀嚼,夏拙儿马上就尝出了其中滋味的不同处。

  “阿胤,今天的山笋是你去锉回来的吧?”

  “你怎么不猜今早是福伯去竹林锉笋回来的?”曲承胤一口汤含在嘴里,险些因吃惊而忘了咽下。

  “福伯他老人家是能起得了大早,但眼睛已经不比以往,耐也磨尽了,所以若是福伯锉回来的笋,大都是他昏著眼见笋尖就锉的,那种笋,笋尖得直直的,口感较老涩。”夏拙儿一副刁⾆老饕的表情。

  “喔?那我锉回来的笋又有什么不一样?”曲承胤一派讨教的正经嘴脸。

  “嘻,你的嘴刁,爱吃嫰笋,所以你宁可起个透早替福伯去锉笋,好吃到合你胃口的笋。”她早就摸清了他的喜好。“你呀,长得太破土的笋不锉、笋尖弯度不美的不锉、笋尖窜青的更不锉,你锉回来的笋总是丝细又⽩嫰哩!”

  他递了一匙吹去热气的汤到她边。“因为我知道你也爱吃嫰笋…”

  眨著笑弯的眼,夏拙儿顺著他的匙喝下笋汤。

  “叩叩叩!”

  拍门声和罗力虎破锣嗓般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都什么时辰啦!你们夫俩不过是吃顿早饭,竟要吃那么久?再不上路,太要下山啦!”

  曲承胤看看夏拙儿,夏拙儿再看看曲承胤,习惯似地同时露齿笑笑。

  “到底是谁要去夺回家产,报杀⾝之仇啊?再多等些时⽇下去,我就要老得连胡子都长不出来啦!”罗力虎十天半个月的例行催促著曲承胤夫妇。

  这无酒无⾁什么都无的山居岁月,对他可是场酷刑哪!

  “昨晚不是都已经打点好今早要上路了?虎,你就别再催了,我们这就马上出门了。”曲承胤言不由衷的又喂了夏拙儿一口山笋汤。

  夏拙儿瞥了曲承胤一眼,夺回家产、报杀⾝之仇…唉!嫁,天涯海角,她也只得跟著他,只不过她有件事情要先问个清楚。

  “阿胤,你真的要带著我和福伯一道?”

  “嗯。”曲承胤也明⽩,带著心爱的新婚子回曲家去复仇,当然不是个好主意。但是他已舍不下夏拙儿,一天都不想与她分开。

  “不嫌我会碍你手脚吗?”夏拙儿芙蓉般的小脸浮出一抹可疑的笑,好似脑子里正蔵著些奇怪的主意。

  “我会照顾你。”

  他怎舍得让她感到丝毫不适?

  “我知道你会照顾我,”他的话令她甜孜孜地笑着“只是带著我在⾝边,真的不会坏了你的事?”

  “不会。”他的手掌覆上她搁在桌沿上的小手。“你别心了。”他认为她问那些话的出发点是因为体贴他。

  “真的?”她追问一句。

  “真的。”他为她的瞎担心失笑,并反问她:“还是…你不想和我一起回曲家大宅?”

  “去不去曲家大宅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去任何地方都好。”她说出真心话。

  她的话留下一股甜美的馀韵,缓缓渗⼊他的心底…他捏捏在他掌心里的小手,周⾝一阵温暖。

  “真的不会觉得我会坏了你的事?”她仍是捉著老话题再问一遍。

  苦笑地摇‮头摇‬,他不晓得她还要再问几次才会満意。

  “你觉得不会就好。”

  夏拙儿眉弯眼眯笑得灿烂“那我们快起程吧,别再让罗大哥和福伯站在门外枯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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