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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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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一家张大眼,不敢相信自个儿眼睛所看见的。

  她不过回老家小住了几天,怎么一回来就天地变了?

  “呃…你、你在干么!”僵立在门口,她问。心中直念着:幻觉!幻觉!

  这一定是幻觉!

  “嘘!嘘!不要吵,你没看见我在忙吗?”楼兰像挥赶苍蝇一样的胡乱挥舞两下,又继续罗一家开门前她正专心在做的事。

  就是看见了,她才怀疑啊!罗一家苦着一张脸,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这个同窗又同行、现在又同居的好友,继续将两只眼再贴回望远镜上…望远镜?

  对!就是望远镜!看见这玩意儿出现在这里,罗一家的内心不开始默默怀疑,这个以古怪出名的朋友这会儿又是怎么了?

  “你、你在观星吗?”讲不出偷窥的字眼,对着那朝着八点钟方向的望远镜,罗一家只得旁敲侧击。

  没得到任何回应,罗一家只好讪讪的自言自语。“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有观星的嗜好。”

  “拜托,我这方向像是在观星吗?”楼兰不耐烦的声音从望远镜边传出。

  “是不像呀!”罗一家嘀咕,却不敢太大声。

  要她说的话,那微微下倾、朝着八点钟方向的望远镜,怎么看、怎么想,都像是用来偷窥的,但…可能吗?

  虽然这楼兰从学生时代起就有些孤僻、冷漠,再加上有些些的古怪、常有偶发的惊人之举,似乎不像一般的正常人。

  但总的来说,她也只是个性有些稀奇古怪而已,一点基本的礼仪、做人的伦理还是有的。

  再说,以常理判断,她觉得楼兰现在都二十五岁了,早已过了当年那年少轻狂的年纪,换言之,这个已二十五岁的楼兰,就算子一样的怪,但应该还不至于会做出什么太惊世骇俗的事来。

  所以…所以她应该不会偷窥别人!

  心中举棋不定,加上眼见楼兰看得入,罗一家的好奇心不但被勾起,还发挥到最极限。

  将好心顺手买回的面朝小茶几上随手一搁,再将背上的大背包放下,抓着一大杯心爱的可乐,罗一家小心翼翼的接近楼兰,试图搞清楚状况。

  不算小的脑袋想挤上前跟着看一下,但贴在望远镜前的大头宛若磐石一般,就是顽强的停在原地不动。

  “你到底在看什么?”罗一家放弃,直接问道,问完还顺道了一大口的可乐,任那刺的甘美小气泡戳刺着她的舌蕾。

  “猛、猛男!”不至于出来,但罗一家真险些让那口可乐给呛死。

  她一阵又咳又哈总算唤回楼兰的同学爱,事实上,是因为对面的猛男已消失在能见的视野内,没东西可看,所以她的注意力自然被拉回。

  “喂,你没事吧?”看着那红的脸,楼兰皱眉,为罗一家的没用咋舌。“你也太没用了吧,喝个可乐也能呛成这样。”

  “还、还不都是你、咳咳…”又是一阵惊逃诏地的呛咳,半晌,好不容易顺过气的罗一家继续抱怨这:“如果你不说什么猛男,我哪会呛到?”

  “嘻,看不出你这么纯情哩!像你这样要怎么执行我们专四时许下的誓愿?”

  楼兰贼兮兮的笑了。

  “专四?”瞪着手中的可乐,罗一家努力回想。

  但从那呆滞茫然的表情看来,她根本什么也想不起来,不过脑中的一片空白倒是让她开始相信,可乐真是一种失忆之水,有侵袭人记忆的效用,要不然她怎么会什么也回想不起来?

  “记得吗,那时候班上的谁啊…唔,我也忘了是哪一个人说的,反正那时不是有人讲了嘛,说我们女孩子若到二十八岁还没告别处女身的话,到时荷尔蒙作祟,皮肤就会开始变不好,脾气也会变古怪。”

  “对!对!我想起来了。”罗一家笑了,补充道:“那时候我们俩跟所有人一样,听到那说法后才恍然大悟,知道老处女原来不单单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楼兰默契十足的接口。“没错,老处女并不单单指一个女人到老都没有经验,那还算是一种症状的名称,表示因为荷尔蒙的作祟,这类的女人往往情古怪、外带一脸的烂皮肤,让人忍不住口叫她们一声老处女。”

  “唔…老实说,我还是觉得这名词很难听,有贬低我们女孩子的意味在。”

  罗一家说得保守,忍不住猜测。“真不知道这么难听的称呼,是哪个无聊人发明的,生理上的作用谁也无法控制,干么用这种贬低我们女的名词来称呼有这类困扰的人?”

  “但说真的!你也不能否认,叫老处女是最贴切的说法吧!”楼兰就事论事。

  “因为是指到老都还是处女的人嘛!”

  她们两人都知道,有些年纪大的老女人,脾气确实是古怪得教人不敢恭维,尤其有的不止脾气怪,连样子都变得可怕,长了一脸的痘子,真是要吓坏人。

  “我没否认啦,只是觉得叫“老处女”有点难听。”罗一家很厚道地说着。

  “没办法,这大概是无聊的男人想的名词吧!”楼兰耸耸肩,道。“他们没什么创造力,只能用最直接的字句来形容了。”

  “受不了,真不知道男人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东西?”罗一家忍不住抱怨了起来。

  “有些时候呀,他们就是自以为是,怎么教也教不会,就拿我们女孩子的生理期来说好了,只要哪个女孩子的情绪不好,他们一定会说这女人一定是大姨妈来了,他们的脑子里装不下其他的理由,就是硬要认定女孩子心情一不好,绝对是生理期的关系。”

  “先别理男人怎样,你记不记得,我们学校的那个图书馆管理员?”楼兰不理她的抱怨,兴冲冲地问。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一听她提起读书时的那个图书馆管理员,罗一家点头

  对她来说,那真是切身之痛啊!

  她还记得,那个老女人就有很明显的老处女症状,不但因为长了一脸的痘痘而破坏了她本来就不吸引人的长相,个性上还神经质得要命,而且非常、非常的重男轻女!

  罗一家对她的印象很深刻,那个老处女每次对男同学讲话时,态度之亲切,每每都让旁听的人起一身皮疙瘩,可要是对像换成了女同学…哈!那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对着女同学讲话,那老女人不但声音尖锐,内容还既酸又苛,从穿着到谈吐,都能被那老女人嫌到一无是处。

  而严重的是,要是借书之后忘了还书,因此迟了一、两天才还书,那绝对惨了,因为那老女人会吵得全图书馆的人都知道,某某女同学,因为生自私自利,罔顾其他同学租借书的权利,竟然不可救藥的逾期还书。

  这只是逾期还书会受到的待遇,但若是借书时不小心破坏了书本…哪怕只是外皮上的一点点刮痕,那不是惨了,根本就是完了。

  因为那老女人神经质的功力将发挥到极限,嚷得全图书馆内的人都知道,某某女同学把学校内共享的资源财产给破坏了,此女歹毒自私,见不得人好,自己看完后就破坏书,不让其他人看…通常在那种情况下,被指着鼻子骂的女学生都只好掏包赔一本新的了事,即使只是一道刮痕,或是不小心摺了书页也一样,当然,之后女学生在借书前,也学会了分外小心的事先检查书本,看看这书是不是完好如初,若有破损,就绝对不能借,因为还书时,那老女人会把帐全算在你头上,而事实上,那肇事的元凶百份之百是她所纵容、完全不计较的男同学。

  这种事,罗一家见过一次、遇上两次。见到的是别人晚还书被骂的情况,遇上的是自己因为不察,借到原来就有折痕的书,害得她在还书时,不得不面对那一场让她永生难忘的难堪,而且最后还含恨的掏包还了两本新书。

  现在回想起来,她心中还是一阵愤恨,因为当年的她跟其他同学一样,都是穷学生,零用钱是固定的,却莫名的要赔两本天价一般贵又不实用的工具书。

  有了这样的借书过程,所以她后来刻意抵制学校图书馆,累得她每次有需要,想要找参考书来查资料时,都得费力的跑到离学校至少两公里外的市立图书馆。

  “你都想起来了吧?”见她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楼兰就能确定她想起来了,而且是全想起来了。

  “算了,你别提她了。”罗一家没好气。

  “我没有要提她,我只是想让你恢复一下记忆,当年啊,就因为图书馆那个老处女做的示范,使我们一票女孩在听闻失调会造成那情况的说法后,每个人都吓得半死。”楼兰回忆。

  “是呀,那时是我们第一次知道“失调”的严重!”就算是现在,罗一家只要一想到她们一个个都有可能变成那个模样,忍不住就打了个寒颤。

  “所以我们那时才会做下那个约定呀!”楼兰窃笑,朝她挤挤眼。

  “约定?什么约定?”回想起来的记忆中并不包含这项,罗一家不呆滞了下。

  楼兰老实不客气的瞪她一眼…“开苞!我们约定好了,到二十八岁前要是还没男友,就要找牛郎开苞!”

  ***

  开、开苞!?

  瞬间,罗一家失去了语言能力,她张大了眼,像看鬼一样的看着楼兰。

  “怎么,难道你忘了这回事了?”楼兰又白了她一眼,受不了她的没记

  “那、那、那个,不是开玩笑的吗?”罗一家开始口吃了。

  “开玩笑?难道你真想变成那种老处女?”楼兰的样子比她更惊讶。

  “我当然不想!”罗一家立即撇清。

  “那还有什么问题?”两手一摊,楼兰样子甚是洒

  “当然、当然有问题。”罗一家吓都吓死了,她没想到楼兰竟把当年随口玩笑的话当真了!

  “什么问题?”楼兰随口问着,整个人已晃到茶几前,拆开罗一家带回来的面,俐落地搅拌两下,让油汤均匀润泽每面条。

  见她仍迳自唏哩呼噜的吃着面,罗一家皱眉,接着说道:“为了不让荷尔蒙作怪,所以跟陌生人做那档子事,那感觉…很怪吧!再说,不晓得那人身上有没有病,要是倒楣一点被传染了,那不是得不偿失?”

  “放心,人选我当然会小心挑选,不会挑个有病的让自己跟着得病,再说,我一定会要他戴保险套。”含着一大口的面,楼兰含糊不清的要她安心。

  “这、这也不是重点吧!”罗一家快速搅动她为数不多的脑汁。

  “重点?安全的行为还不是重点!”楼兰张大眼看她。“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安全的行为当然重要,但你现在的问题又不单只出在安全的行为上。”罗一家连忙解释。

  “好吧,那你所谓的重点是什么?”楼兰很富求知的问。

  “我的重点喔,那个…那个啊…啊!我想到了。”幸好,罗一家还真想到推托的藉口。“就算要当真,也是三年后的事情吧!我们现在才二十五岁,距离当初约定好的二十八岁还有三年的时间,所以不急、不急啦,你犯不着现在就开始想这件事。”

  咬着筷子,楼兰思考了下。

  “这样说,是没错啦!”虽然认同了罗一家的论点,但她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困扰的样子。

  “那…”见她那样,罗一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她下意识地、小心翼翼地开口追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楼兰幽幽叹了口气,回她一句。“我已经找好对像了。”

  “什么?”还没反应过来的罗一家只能一脸疑呆地看着她。

  “就像你听到的,我已经找到了对象、那种可以来个一夜风的对象。”楼兰是认真的。

  “你真的跑去找牛郎了?”罗一家咋舌,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怒或恼,只听到她爆出一声愤的叫喊。“你一个人去?怎没找我?”

  真是太过分了,她不过是回老家住了几天,楼兰竟在这几天内背着她做出这么惊逃诏地的事。

  “虽然我还没胆找个牛郎回来,但早想去牛郎店看看了,结果我才回老家住没几天,你竟然就自己跑去开眼界,就连对像都物好了,过分!真是过分!”

  罗一家连声埋怨。

  要说起求知精神,她可不下于楼兰,可以说是个对新鲜事没有抵抗力的人,只是她没胆,通常要有伴陪同,才敢展开她好奇的探险之旅,也因此她相当埋怨楼兰抛弃她、自已一个人去尝鲜的行为。

  “问题是我也没去呀!”被埋怨的楼兰,一脸无辜。

  罗一家一愣。

  “但你刚刚说…”想了想,她换了个方式问。“那你怎么找到人选的!”

  “喏,就是那个喽!”楼兰指指窗口边的望远镜,神情有几分得意之

  “用望远镜?”望远镜?牛郎?意思是,她们住的这地方附近开了牛郎店吗?

  镑种疑问在罗一家的心中浮现。

  “嘻,是呀,就是用望远镜,我刚在看的那个,就是我属意的对象,真没想到,我们这附近就住了个优质牛郎哩!”楼兰承认道,接着又继续唏哩呼噜的吃起她的面。

  “你用望远镜偷窥的就是你属意的对象?”罗一家被搞昏头了。“但你怎知道他就是牛郎?”

  “嗯哼,我注意他好几天了。”了一大口的面条,楼兰口齿不清的说道?

  “虽然一开始没望远镜,只能远远地看,但即使是那时,凭他的作息,我也知道他是牛郎。”

  “怎么说?”罗一家皱眉。

  “你要回老家的时候,我不是因为赶稿,所以没办法陪你回去玩吗?那时我赶稿赶得很凶,每天都写到天亮才睡,没想到连着几天清晨四、五点的时候,都听到巷口有车子进出的声音,还时而夹杂着不是很小声的打情骂俏声,所以我当然就会好奇地探头从窗口看一下是怎么回事。然后就看到那男的总是下车站在车边跟车内的人说话,连着好几个晚上都一样、只是送他回来的女人跟车子不同而已。”楼兰说明。

  “你怎知送他回来的一定是女人?而且还是不同的女人?”罗一家好奇。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每次都会打情骂俏一番才分手、虽然有段距离,但那男的可能很会逗女人开心吧,反正每次他们要分手时,车内的女人一定会爆出大笑声,听声音也知道是不同人,再加上车子不一样,当然就是不一样的人。”楼兰白她一眼。“而且你是不相信我的望远镜吗?我买回来偷看了好几天,绝对能肯定车里头的人不是同一人。”

  罗一家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听起来…好像是牛郎下班、然后恩客送他回家的场景。”

  “没错!”楼兰说得更起劲了。“一开始我就是这样怀疑,所以才会砸钱买下这副望远镜,好做更进一步的确定。

  “所以经由偷窥,你发现了他是个猛男型的牛郎?”罗一家试着归纳出结论。

  “不、不、不!”连用了三个“不”字,楼兰才觉得足以形容那种大错特错的程度

  “不?但你刚说你在看猛男?”罗一家觉得她前后矛盾。

  “他是猛,但不是一般的猛;首先,他的身材很好,可是不是那种大块肌男…

  “我也不喜欢那种大块肌男,一块块的肌看起来怪恶心的。”罗一家忍不住嘴。

  “没错,那种我也一样觉得可怕,实在感受不出所谓的力与美在哪里。”楼兰撇撇

  “那你还说是猛男?”罗一家觉得莫名其妙。

  “他猛,但那种猛跟那种肌男的猛法又不一样!”楼兰强调。“他的体格好,但不是那种一块块隆起型的肌,而是我们写小说时描述的那种肌理分明的体型,看起来…看起来…啊!就像是豹身上那种很漂亮的有力线条啦!”

  “是我亲自鉴定过的,还有假的吗?”楼兰得意的一笑,忙又说道。“而且你都不知道他长得有多正,大致上是你我喜欢的那一种斯文白净型,可是呀,又不是全然的弱书生模样喔。”

  “我知道,你说了他有一副好体格。”罗一家记得这事。

  “不!他不止有我刚刚说的好体格,他的眼睛是另一个大重点。”楼兰强调。

  “什么意思?”罗一家听得一头雾水。

  “你要是看见他那双眼,就知道我的意思了。”楼兰试着分析,却忍不住开始傻笑道。“那双眼呀,真真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一双眼了,它锐利,但不人;

  和煦,又不带软弱;它人,却一点也不放,不像我想像中的牛郎模样,相反的,整个人的气质还清有神得让人无法不对他有好感。”

  “拜托,身材好、气质佳,眼睛又死人,你讲的好像是小说中的男主角…”罗一家喃喃自语,看得出她半信半疑,并不完全相信。“如果牛郎都长得像你讲的那样,难怪会有一海票的火山孝女捧着大把银子给这些小白脸花用。”

  楼兰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地做了决定,就见她击掌道:“反正我就决定了!”

  “决定?”罗一家心中发,觉得不祥的乌云开始聚集了过来。

  “你想想,既然我在几年前就打定主意,这一生没有男友跟结婚的打算,那二十八岁跟二十五岁的差距在哪?没有,根本就没有什么差别嘛!加上又不是天天能遇上这样让人顺眼又顺心的牛郎,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楼兰早为自己想好一套说辞。

  “你都已经打好主意了嘛!”罗一家咋舌,下意识的瞄向窗边那副有些巨大的望远镜,心里突地有种认知,今她大概是没办法劝回这同学的异想天开了。

  “没错,我就是打定主意了,你今天来得正好,因为这事,我刚好有句话要问你。”楼兰瞬间转移了话题。

  “什么?你要问我什么?”不知为何,那一股不祥感益加浓厚,罗一家只得一口冰凉的可乐,好镇那股不祥感。

  “我们一起去找那牛郎好不好?”

  噗一声,罗一家将一口的可乐给了出来。

  天啊!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

  一如往常,乔祖平让今夜结识的女伴给送回家。

  淡淡的月光、稀疏的星子,目送女伴驾车呼啸而去,乔祖平取出钥匙,心中暗暗计量着资料的搜集进度。

  “喂!”

  必于夜生活的部分,大致上整理得差不多了,其他的话…“喂!喂!”

  似乎有人在叫他?

  停下开锁的动作,乔祖平下意识的回过头,这才发现那个躲在角落中的人。

  阴暗中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勉强看到的确有个人在那里,不是很高,大约只到他下巴的高度,而隐约中,还看得出那不是太高的身子有着一颗稍稍不符比例的大头。

  “喂!”

  那颗大头的主人又唤了一声,乔祖平皱眉,不是很喜欢这种像在叫狗一样的称呼方式。

  “有什么事吗?”撇开不悦感,他问,声音低沉磁,是相当人的嗓音。

  “那个…我有事跟你商量一下。”

  乔祖平当然不知道,因为他的嗓音太过吸引人,以至于那颗大头的主人忍不住轻打了个寒颤,只见他又皱眉,任两道浓淡适宜的眉维持一定的皱褶度。

  “商量?”他问,思索着这来意不明的女人,到底有何意图?

  “是的,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不知是因为恐惧、紧张,还是什么,那偏低的女子嗓音带着点微颤。

  “你…”这时间、这地点、这种藏在暗处不见人的行为,加上语气中的紧张轻颤,乔祖平大胆假设。“你该不会是想抢劫吧?”

  “我不管你是因为毒,还是什么狗理由,拦街行抢绝不是一个女孩子该做的。”基于一部分资料已收集全的好心情,乔祖平这时就算有些没好气,仍是好心的掏出皮夹,一边道:“喏,拿去,我身上就剩这些了,希望你能好好运用这些钱,别再让毒品或是什么理由残害你的道德与良心,再出来做这种事了!”

  那语重心长的口气像是吓到了对方,只见到那颗大头僵在角落的黑暗之中,像是怀疑自己所听到的。

  “不用怀疑,这钱确实是要给你的,但你要记住,我不是天天做这种好事的,你别以为能够天天这样的不劳而获。”乔祖平痛心现下台湾的治安,一边训道。

  “我不指望这回帮了你就能让你痛改前非,但真的,你要多为自己想一想,听你的声音还那么样年轻,你大可以利用你的年轻体力来赚钱,但却不是用在行抢这方面,当然,我更不是暗示要你去卖,而是要你找份正经的工作,正正经经的赚取自己的生活费,难道会比这样行抢来的糟吗?”

  “你说什么啊?”那黑暗中的大头女孩反问着,声音是恼怒。

  “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但还是希望你能为自已多想一想,只要你愿意反省一下就知道,自食其力跟坐牢相比,有自由的自食其力应该还是比坐牢好。”乔祖平冷静地说道,执钞票的手动也不动的就等着她来拿钱。

  她没有动作,倒是忍不住怒骂出声。“胡说八道,狗不通!你以为你是谁呀?废话连篇,不知所云,简直就是神经病!”

  “以一个落魄到得当街行抢的女孩子来说,你的国文造诣真是好得让我吃惊。”

  乔祖平有些讶异。

  “是呀,以一个牛郎而言,你的道德感之强烈、正义感多到教我一介弱女子都要傻眼了。”

  讥嘲的语句毫不留情的砸回乔祖平身上,但让他惊讶的不是话语中的嘲,而是那字句。

  “什么,你说我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乔祖平严重怀疑着。

  “果然,人是没有十全十美的,就算你长得又高又帅,但也还有个重听的缺点。”

  那立于暗处的人一边不示弱的损着乔祖平,在颇富教训意味的话语中,还不忘把乔祖平手中的钱拿走。

  “哼!既然你坚持要倒贴本小姐,本小姐不拿你的钱还真是对不起你了,我拿你的钱找别的牛郎消费去,促进经济通,当是帮你做功德吧!”

  听得出那女孩本想豪气万千的退场,但当场戏剧“眶”的一声剧响,破坏了她原想营造出的潇洒效果。

  乔祖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前一秒,来不及追问的他还气急败坏、只能眼睁睁见她转身想离去,而在下一秒,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那个灯泡壤掉的壁灯的她才一转身,那一颗大头就这样直直地撞上那个铜制的仿古灯饰。

  所有的画面就这样快速直接的呈现在乔祖平面前,害他一时也反应不过来。

  沉默…在那一声可称为轰然剧响的撞击声、女孩哀叫一声抱着大头蹲下后,间接除了她忍受不住痛的气声外,笼罩两人之间的,就是那一阵极为不自然的沉默,直到…直到乔祖平爆出一阵完全不具绅士风度的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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