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砰、砰、砰…
叮咚、叮咚、叮…咚…
敲门声、电铃声十万火急一般;屋外的两个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然而屋内…
哀摸我的身体、挑逗我的嘴,噢喔、噢喔…挑逗我…
超高分贝、超嚣张的音乐声震耳聋,那新专辑人而煽情的主打歌,就这样不断、不断重复播放。
上,一团隆起的小丘…厚厚的棉被规律而均匀地细微起伏;梅乃芝小姐蜷缩成一只肥胖的虾状,盖着两条棉被、蒙头睡到天荒地老。
这种天气不睡觉要干嘛?管它天会不会塌下来、管它几点的通告!
天寒地冻!淡水…要命的鬼地方,今天只有摄氏十度的低温,这种天气能出门吗!要她穿着感而清凉的宣传服出门去工作?想都别想。
“梅大小姐,求求你开门吧!”门外,她的宣传跟助理两个人几乎要抱头痛哭了,一个人哀吼着,另一人猛打着手机。
门都要敲破了、电话都要响爆了,她侮大小姐还是毫无反应!而通告的时间迫在眉睫,他们可不敢想像把事情搞砸了会有什么后果!
“她是睡死了还是不开门?”鸡蛋哥问着布丁妹。
“可能…是睡死了!”布了妹苦着脸回答他。
“音乐开这么大声还能睡死?”
“她就算八级大地震都能睡。”
“啊…”布丁妹叫了声!“惨了!”
“嗯,惨了!”两人默契十足。“寒来了,她又开始幻想自己是大牌,窝在棉被里面与世隔绝了。”鸡蛋哥感到沮丧。
了解梅乃芝的人都知道…只要天气一冷,她就会躲在被窝里头冬眠,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鸟人。她怕冷,怕到要穿五层以上的衣服、包裹得像只熊一样才敢出门,所以,寒一来,那些感女王的宣传服装,她是打死都不肯穿上去!
“再这样下去,没有制作单位会发通告给她。”
“唉…”真无奈!平敬业梅乃芝就是这一点让人伤透脑筋。
“肯定叫不起来。”布了更苦了。
“没…错…”鸡蛋的表面出现裂痕。
“那…怎么办?”
‘不知道。”
可怜的鸡蛋布了,窝在五楼的楼梯转角猛发抖,相偎敢暖。
他们也是爹娘生的、做的,他们也会冷;那个惊动万教的女枭雄梅乃芝,可以窝在棉被里头睡大觉,但他们可还要跟上头差哪!
“叫经纪人拿钥匙来吧!”鸡蛋。
“会被骂!”布了犹豫着。
“被骂总比回家吃自己好!”“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两个人,继续抱在一起猛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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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起来!”震吼咆哮声,出现在五楼的加盖公寓中。
斑分贝的音乐声被关掉了,现场,是一场烈的棉被拉锯战。
“不…休想抢走我的棉被!”一头燥爆炸头的梅乃芝工死命的以双手、双脚夹住温暖的被子。
要命!这么冷的天气,要她穿上那身比蕾丝睡衣还薄的宣传服去上节目,她才不要!
“阿飞哥的节目你敢耍大牌,想自毁前途吗!”
经纪人威尔森气得怒发冲冠,几乎要撕裂那条棉被。而鸡蛋布了两人,惶恐地站在一旁看着。
“反正都已经迟到了!”梅乃芝嘶吼着。
表东西、良心被狗啃去的死威尔森,让她住在这么简陋、冬不暖夏不凉的铁皮加盖公寓就算了,这样残酷的天气、这样的寒冬,还想要待她!
“迟到了也得去!”威尔森猛跳脚。
“我、不、去!”梅乃芝坚决地捍卫她的棉被。“你这没人的家伙,休想待我,否则我要去劳委会告你!”
“梅大小姐啊!算我求你吧?阿飞哥的节目对咱们公司真的很重要。”硬的不成,来软的总行吧?
“多重要?不就一个通告嘛,能让公司赚多少钱?关我啥事呢?公司赚钱可以让我住好一点的地方?”用哀兵政策?想都别想!
“这…公司…现在没钱嘛!”经纪人支支吾吾。
“哼!”梅乃芝抱着棉被冷哼一声。早料到,抠门小气经纪人不会答应!现在…她只想睡觉,没有心情谈判。
纵身一倒,她又蒙住头、夹住她的棉被。
“万事好商量,你就行行好吧?先上这次的通告?”头疼地猛抠脑袋,威尔森安抚地对她说道,试探地拉扯那棉被。
“吼…”出头颅,她鬼吼一声,死拉着棉被。“你再拉我棉被,我就气发作给你看!”
“呃…”威尔森瞪着眼、不敢动作。
要胁奏效!他见识过她发病,那可是很严重的!那么…别闹出人命吧?摇钱树要是嗝了,对他是一大损失咧!
除了棉被底下的人,现场的三人面面相觑;随后,一阵移动的脚步声,接着是关门声…
屋内,安静了下来。
棉被下,出两只眼睛,晶亮的瞳眸狡桧地溜了圈;梅乃芝确认她屋内的闲杂人多都已经离开…
缩着身子、裹着棉被,两只穿着袜的脚丫落地,活像爱斯基摩人一样,她动作迟缓而笨重地慢慢蹭到浴室;到了马桶前,她小心翼翼地在棉被里头动作、褪下子。
呼…呼…”她猛打寒颤。出股好冷!好冷、好冷啊!
憋了好久、滚烫的源源不绝;坐在马桶上发抖,她眼珠子溜来溜去…一票人被她赶走了,可是,她马上后悔了!
应该先叫他们买好便当的!肚子…咕噜噜叫着,五脏六腑空虚无比,全都奋力地抗议!
她颤着身子,打开会烫人的高温热水盥洗一番,之后回到卧室,却被寒酷的低温给冻得跳上,缩成一团。
本噜、咕噜!肚子饿…肚子饿!
可是可是…好冷…好冷幄!
犹豫踌躇良久…最后…饥饿战胜了寒冷。她只能妥协,乖乖准备出门去觅食!
她极不甘心地缓缓蹭下,开始包粽。实在太冷了!没有勇气穿穿,就着一身睡衣,她开始五颜六地层层包裹,把四十多公斤的自己,硬是包到足足多一倍的膨状态。
她在纯棉睡衣外头加上一件厚背心,已经穿着睡的两条腿,硬是挤进另一条长里头,穿上衣、外套、大雪衣…再加上兔的帽子、狐狸围巾、羊长袜。
一只胖大熊要出门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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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白着一张被冻到呆滞的脸,一团大球在街道上笨重而缓慢地滚动。
没有人会知道她就是那个性感的丑闻女王梅乃芝,因为她平出门实在太邋遢了;不需要任何乔装,也不需要戴上“一看就知道有问题”的太阳眼镜和鸭舌帽,光是这副比黄脸婆还憔悴落魄的模样出门,路边连阿猫阿狗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萤光幕上的浓妆让她看起来野、美,但她的真面目…死白的脸色、一头染坏的头发;清亮的两颗眼睛上,是拔光眉毛后的光秃眉骨,小鼻子底下是干燥而毫无血的两片嘴。
“呼…呼…冷、冷!”呼出口的二氧化碳凝成一团热雾。
虽然已经一身超级的御寒行头,但她还是懦弱到极点地用力缩繁身体,紧绷到肩膀、颈子都快要发麻,整张脸都快要筋。
忘记戴口罩,也忘记戴手套;真该死,身上穿的雪衣没有口袋,她只能把冻僵的两只手掌,叉穿进袖口里头取暖。
冷就算了,还飘着冰冷的雨!老天爷,别折磨她吧!
“挑…挑逗…我、我的嘴,噢…喔、噢喔…挑…逗我…摇摆你的…”声音是颤抖的,一首歌哼得不成调。
用坚强的意志、想着她垂涎的热腾腾牛汤面,以颤抖的脚步前进、避开路面上一洼洼的积水,她终于快要捱到街口的那家老张牛面!
“老…老张!一碗大碗的牛汤面!带走!”息着呼出一团团热气,她以极度渴望的沙哑声音吼出声。
“好的、好的!马上你煮咧!”老张以浓重的山东乡音吃喝回应。
抖、抖、抖!收在双袖之中的手,死命抱紧自己,她站在店门口等待,完全不能控制地抖着。
表天气、鬼地方…梅乃芝在心里不断咒骂。
一冷起来,她那可爱又人的好脾气就完全不见了,冷飓飓的寒,会让她变得暴躁易怒!
测览着萧瑟的街景,行匆匆的行人,打颤的脑袋有些呆滞恍,她没有注意到左方的车道上,一辆银色的跑车快速驶来…
哗…
银光刷过眼前,起那坑坑洼洼路面上的积水,如烟火般放的灿烂水花,又又冷地直扑她脸上!
又脏…又冷的水!梅乃芝错愕、倒一口气,瞪暴了双眼,脑袋里头掠过的,除了脏话…还是脏话!
BlackShit!RedShit!GoldShit!好抓狂!
吱…
刺耳的煞车声!
她抖动的身体呆顿僵硬着,三秒钟后,她终于回过神来…慢动作扭动头颅,看向那可恨的元凶!
红灯。街头那抹银色,一派悠闲无辜似的,停在前方路口。
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一把火狂窜!她提起颤颤巍巍的脚步冲上去。
噬人骨子冰水,泼了她一脸、一身;脸上的冰冷,刺痛非常!她都快要冻僵了,还泼了她一身!真是可恶至极,这梁子结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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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宾乐充斥耳膜,车厢内充着似颓废、似放纵的气息,与一股诡泌的力量。
贴合着车窗的雨刷,以重复的定律,缓慢地摆动弧度,与轰天般的强烈快速节奏,错落成矛盾。
一双带着几分气、几分冷漠的幽逐瞳眸,淡淡瞥扫飘着绵绵细雨的正前方,狭长眼皮下的长睫掀合,转眼,幻化成一抹玩世不恭的戏谑。
必颖…当红的词曲创作人。他自负,一双冷冷的眸,傲视脾睨着映在他瞳孔中的世界,从不矫饰他狂妄的内在。
这两年,他为那个美名为感姬的丑闻歌后,,梅乃芝,一连写了几首煽情妖蛊的摇头舞曲,想不到,那虚有其表、毫无歌艺可言的草包女人,居然也把歌给唱红了!上市几张唱片,皆为他赚进巨额的版税报酬。
那个女…哼!虽然没有见过面,但想也知道,她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对她,他毫无兴趣!
女人,不就都那个样!一张脸孔、一对脯!撒娇的嘴脸出现,就是要钱时候,他看腻了!
他是孤傲的不轻信人,尤其是女人!
在他眼中…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她们喜爱他的名气,所以才会接近他;她们看中他财富,更想尽方法要挥霍他的钞票。
他眼中有价值事物只有金钱与工作;他游戏人间、伪装自我、轻佻而不负责任;任何女人,都休想挑起他的兴趣与真心!
眼前迟迟不转换的红灯,让他不耐!浓眉之间开始薄拧成一层愠意,冷硬的脸部线条紧绷着。
砰、砰、砰一一
连续的重击声响让他顿了下;眉一挑,不悦的目光往车窗外瞥视。
车窗外,挤着一张狰狞的面孔!
他看到一颗端午粽!那颗粽有一对烧炽的眼眶;含怒气的双瞳,出火焰;一张嘴,又急又快、恶狠狠地掀掀合合,像张要人的血盆大口似的。
“…”绷着两片瓣,关颖降下车窗。
“你这天杀该死的…没礼貌的…”
一阵劈哩啪啦的咒骂向他,伴随着刮进车内的冷飓飓寒风,恶言恶语模糊地混进他车厢内的音乐声,几乎超越喇叭重力放送喧嚣。
“没礼貌的女人,你在骂谁?”啪地关掉音乐,他冷沉地瞪视着车外的邋遢泼妇。
“谁没貌!你才没礼貌!”梅乃芝气急败坏地吼回去。
“我没礼貌’!”眼睫翻掀,他眸里迸出一股轻鄙。“我…认识你吗?”或许她是他某夜宵的伴?他忘了打声招呼?
不!纵然“阅人无数”也或许每一张女人的脸孔,对他来说都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但他很肯定,以他的品味绝对不可能与这种北极熊发生过任何暧昧!
精神异常?他脑袋只浮现这样的念头,这女人八成脑袋有毛病!
“鬼才认识你!你这个嚣张的恶霸!难道不知道下雨天开车,要注意路边行人吗?马路上一大滩水你没看到吗?这该死的冷天气,你居然溅了我身脸,真是太可恶、太可恨了!”梅乃芝趴在他车窗边大叫着。“
找人理论还要弯下?她的气势好像短了一截似的,但火的口气可不输人。
必颖大概明白出了什么状况了!瞧她雪衣上留下几滩泥水、脸上残留的污渍,他感到有点小抱歉!不过…她人的态度让他很厌恶!道歉?休想!
“小姐,下雨天出门,就不用看车吗?车子不长眼、马路如虎口,没听说过?这是老天爷惩罚你出门不带眼睛、寒来还跑出来吓人。”边勾起一抹谑笑。客气啥呢!谁有空去在意路边的北极熊?
“你…你…”难以置信的杏眼圆瞪,梅乃芝腔的一口气,险些恼火到不过来!
叭…叭、叭!叭、叭!
绿灯了,路口的对峙影响了交通,引发后头车辆的不,频频重鸣喇叭催促。
“下次出门记得穿雨衣、戴上安全帽!”从置物箱出几张面纸,关颖随手抛出车窗;丢下话,他踩下油门奔驰而去!
“喂、喂、喂…”雪白纸张扑往她脸上,蒙蔽她的视线,她恼火地扯开!
都还来不及回神,他竟然就跑了!这可恶倭寇、烂贼,可恨的恶霸!她不能放过他!
追…
死盯着银色跑车,她提步搏命追逐。刺眼的车牌号码…Uf…8888!别跑!
“小姐、小姐,你的牛汤面啊…”卖牛面的老张,提着塑胶袋、吁吁地在她后头追喊着。
牛汤面?等她抓到那可恶透顶的男人再回头吃吧!
头也不回,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拼命迈动双腿;形象之败坏、狼狈,映在关颖的后照镜中…
两条腿追四个轮子?不过一百公尺,她就被迫放弃。无情的银色跑车,光速一般疾驰,消失在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