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由前尘旧事中身,雍莫离痛苦地闭上了眼。他捂着口,那道淡浅的齿痕,彷佛又灼热清晰的痛了起来。
一年又一年的过去,这道痕迹愈来愈浅,他好担心,这样他还熬得到来生来认她吗?等到这牙印淡去了,他们是不是就形同陌路了?如果早知如此,当初他不会和她辩,他会要她咬重一些,痛昏过去都无所谓,只要她有足够的线索可供依循,能够再一次找到他,回到他身边来…
那时,他是多么的幸福,他甚至认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幸运的男人了。但是…
年,她难产,他在房外头急得几发狂。她痛了一天一夜,他也受了一天一夜的心灵煎熬,那个时候,他告诉自己,他可以不要孩子,不要一切,不论要他拿什么换都可以,只要让他保留住的挚爱的子就好。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乞求,那难熬的一夜过去后,他得到了一名女儿,爱也有惊无险。
他气这孩子让她受了那么多的苦,但是她却笑笑地说:“我要唤她恋儿,她是我最爱恋的女儿,所以你也要爱屋及乌,不可以气她。”
产后,他心疼她怀胎十月的辛劳,在坐完月子之后,他决定带她四处游山玩水,好好享受这难得悠闲的滋味。
孩子占去她太多心神,他早就在心理不平衡了,这会儿他非得疯狂的玩个两、三个月再说。反正清秋也是娘带大的,现在再丢个小小姐给娘带,早就经验老到的了,再不行,也还有娘在嘛!娘连他这超级难搞的混小子都带得大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
所以,他也就不理会她的抗议,把孩子丢给两个老女人,然后拉着小女人出远门去。
一路游玩了月余,就在她思女心切,而他也觉得玩够本打算打道回府时,在回程的路上,意外就这么发生了!
他不晓得自己究竟与谁结了怨,那些人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他们遇到的全是一的杀手,他功夫再好,毕竟只有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又还要兼顾爱,更是分身乏术。
就在最危急之时,她替他挡了一刀,化去他的危机,却将自己送入了死亡深渊。
他永远忘不了那一刻,殷红的热血在他眼前飞溅开来,染上他的肌肤,烫人的温度直烙进他灵魂最深处,痛入骨血。
他疯了、狂了,拚命杀红了眼,从以前便是如此,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他都不曾轻饶,但是这一回…
她跌落山崖,他却没来得及救她!
他好恨自己,说要用一辈子守护她,却没善尽保护她的责任。就算找遍整座山,他都要把她找出来!
三天后,他找回了她…由崖顶滚落崖底,一具擦创得血模糊、面目全非的尸首!
他哀恸逾恒,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她嫁给他,甚至还未三年啊!他答应过要一辈子宠爱她的,他都还没宠够她、爱够她,她怎么能就这样弃他而去?不到三年的恩爱光,就要他拿一辈子的痛苦当代价吗?他不甘、不甘呀!
但是,不甘又能如何?唤不回已逝芳魂、挽不回已发生的悲剧…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为什么要这样待他?他名唤莫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却离他远去;他不想松手,命运却也得他不得不放手…
直到失去,他才发现自己爱她有多深,没有了她,他几乎活不下去。
有一度,他下意识的想放弃生命,他仍是吃、仍是睡,日子仍是照过,但是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睡着了,他的梦中又全是她的倩影…
他大病了一场,甚至希望就这样随她而去。就在那一夜,昏昏沉沉中,他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哭得凄厉,哭痛了他的心。
没有人去抱她、安慰她,他挣扎着下,看着女儿小脸红通通的,哭得声嘶力竭,像在悲伤人世间的生离死别。
她也知道她娘离她而去了吗?她也知道她爹的心痛、心碎、心伤吗?还是她在哭自己,即将成为没爹疼、没娘爱的孩子?
不!他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秋儿不会原谅他的,这是他与她最爱恋的孩儿啊!秋儿要他爱他们的孩子,这是她留给他唯一的宝贝,为了孩子,他必须活下去,没了娘的孩子,他要更加用心的去疼惜。
于是,每当他熬得太苦太累、心力瘁时,他就会想着秋儿灵灿的笑颜,想着她幸福的表情,想着她说“我要唤她恋儿”时的模样来提醒自己,他尚有责任未了!
闭上了眼,两道男儿泪顺颊而落。
八年了,秋儿,你怎么忍心拋下我这么久?连妍儿和恋儿都认得出你来,你又怎么忍心与我相逢、相识、却不相认?
秋儿啊…站在房门外迟疑良久,南湘翊还是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要进去。
妍儿刚才告诉她说,雍莫离的心情非常差,要她最好去看看。明明不关她的事的。
这几天看到他,感觉上好别扭,她无法直视他清炯的眼。都逃避这么久了,在乍听妍儿之言后,她反倒坐立难安起来。
这一整个啸南堡里的人都让她觉得惑,光拿妍儿来讲就好,原本爱理不搭的态度突然急速转变,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倍至起来,以前是梳个头她都是准备一大把的头发来让人扯,现在妍儿梳发是温柔到连一发都不舍得让她掉,相异何止天壤。
饼去她看雍莫离一眼都会遭妍儿白眼,这会儿却是忙不迭的将她往雍莫离身边推…真是太奇怪了。
在门外站了许久,她开始感觉到不对劲。雍莫离的警觉高得吓人,但她来好一会儿了,他没道理至今犹未发现。
缓步推门而入,见他立于窗边,她也不急着叫唤。
他今天是真的很失常,表情太恍惚,颊边两行泪在月光的映照下,映入她眼帘。
他哭了?南湘翊心头微微一悸。若不是有着相当程度的伤恸,一个如此刚强的男人,是宁可尽一身的血,也不轻易落泪的。
是什么原因,让他尝到比死更痛苦的折磨?
“雍莫离…”她不自觉放轻音调喊他,语气中掺了抹连她都没发觉的怜惜。
雍莫离轻轻一震,回首看她。
“还没睡?”
“你…还好吗?”她迟疑了一下,问得很谨慎。
雍莫离抚了下颊边泪,顺手拭去。“怎么还不睡?”
“我听说…你心情不大好…”雍莫离相当清楚这个“听说”是听谁所说。
他叹了一口气。“那两个多事的丫头!”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恋儿负责混乱他的情绪,妍儿负责向她报信…当然,她们如此大费周章,绝对不可能只是要她来见他一面而已。妍儿是心思单纯,但恋儿那个小恶魔没这么善良,肯定还有下文。
他开始冷静下来,慢慢地恢复沉着的判断力。“她们还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啊!”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一副大难当头的模样。
“仔细想!”
“真的没有嘛!”
“听着,你最好小心,恋儿诡计之多,随便一条都会让你吃不消。”就连当父亲的他都要甘拜下风。
有时,他真的很疑惑,这种整死人不偿命的烂特质到底是哪来的?他和秋儿做事可磊落光明得很。
“你想太多了。恋儿虽然人小表大了点,但本质上还是很单纯天真的。”哪有人像他这样,把女儿说得像什么混世小恶魔似的。
“单纯?天真?”他嗤之以鼻,那是她不够了解恋儿,那丫头不出手便罢,一旦出手,绝对够狠。“等有一天你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你会为自己这句话后悔得拿头去撞墙。”
但是很明显的,南湘翊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雍莫离突然冒出这一句,警觉地皱起眉。
“没呀!”他干嘛这样紧张兮兮的?“淡淡的香味,这算不算?”她还以为这是他房里的熏香。
不对劲!
正当他闪过这样的念头时,脑子忽然一阵晕眩。这应该是…
“你来多久了?”
“嗯…有一会儿了。”才刚说完,她的脚步踉跄了一下,他及忙伸手扶她。“我头昏…”
果然没错!
雍莫离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直接放弃挣扎,将头靠在她肩上,无奈又认命地宣告“我们栽了。”
“啊?”
南湘翊尚未有时间领悟他的话中含义,他又道:“抱我,我想,我快昏了。”说完,他直接让自己失去意识,软倒在她怀中。
“雍…”南湘翊也好不到哪里,扑鼻而来的熏香,模糊了她的意识,她再也撑不住无知觉的他,与他一道陷入茫茫无际的黑暗。
清醒时,眼前的景象令雍莫离悲惨得直想大哭。
他为什么要生个这样的女儿?
就在这时,南湘翊也正好醒来,发现自己浑身动弹不得,原因是遭人捆绑,身上的大男人还得她快不过气来;最要命的是,她全身光溜溜,而唯一遮蔽她无尽青光的,居然是同样一丝不挂的男人身体…
抬起头,她对上了雍莫离哭无泪的眼眸。
“早说我们栽了。节哀顺便吧!”
“你是说…”恋儿?怎么可能!“你会栽在一个八岁孩童的手上?”
“我庆幸她不是我的敌人。”恋儿太了解他的致命点在哪里,一提到她的母亲,他便全无招架能力,才会教她给成功的挑心神。情绪一混乱,失了平的高度警觉,他才会没发现自己闻了一晚不该闻的东西。
而南湘翊…
“我说过,你会为你的『轻敌』而后悔。”他的小恋儿为了撮合父母,可真是用心良苦,连这种招数都使出来了。
“没这么严重,我们想办法挣脱便是。”童清秋脸颊微微燥热。天!他们的肌肤正亲密的贴合在一起,谁自在得起来?
“你还是没搞清楚状况。”他在心中笑她的轻敌。
恋儿不是会无聊恶作剧的小孩,她做事是有目的的,重头戏恐怕才正要上场。
“你别动!”他闷哼,体内隐隐燃起一股炽热,开始领悟到他的宝贝女儿可能干了什么好事。“你没什么不对劲吗?”
“我…”她的嫣颊泛漾着不寻常的红润。“我觉得有点热…”
相贴的肌肤传来炽烫热度,分不清是谁的。
雍莫离闷闷地低咒了声。“死孩子!”
他终于知道这种失败原来是其来有自的。都是他那对为老不尊的父母,上梁不正,报应到下下梁去,坏了他和秋儿的优良因子。
“你…”她吃惊地瞪大眼,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雍莫离咬着牙,很不甘愿的解释“葯加催情熏香。”
这是第二次了,他居然一辈子都在让家人下藥,着和子亲热,想来就丢脸得想死。
不过,恋儿更绝,不光是朝他下手,连她娘也不放过。
他很快就发现,恋儿下的藥是双倍的分量,因为她太清楚她老爹的能耐,小小催情熏香无法令他屈服,但是身下的人儿就…
雍恋儿,算你狠!
“雍莫离…”南湘翊有气无力的呻,体内热,她仰起意转的秋瞳。“我好难受…”
“我知道。”他动了动困缚在她身后的手腕,有意无意地摩擦她光滑背脊的感肌肤。
“嗯…”她低了一声,热烫的面颊着他,摩挲他的颈窝。
“天!”他恨恨地暗咒。“等着瞧吧!我一定要狠狠教训那丫头,谁都别想阻止我!”
他不悦的口气让她意识清醒了些。“别…恋儿也是好意…”就算只是说说,她也舍不得恋儿受惩罚。
“我气的是她没事绑这么紧做什么!”不受教的笨小孩!连点“活动空间”都不留,那他还有什么搞头?恋儿年纪小还不懂,难道妍儿也不懂吗?真是气死他了!
“啊?”南湘翊傻了眼。她在说什么?他又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挣开这一圈又一圈、活似在绑死猪的绳索,还了两人自由,雍莫离坐起身来息。再和她磨蹭下去,他就快死给她看了,死因是求不。
“雍…”南湘翊浑身虚软,使不上一丁点力气。
“很糟吗?”他倾身探问,温热的大掌抚触她脸颊。
“我…好痛苦…”宛如烈焰烧灼,噬融了骨血。
看来是的。他内力深厚,勉强撑过不成问题,但是她…恐怕很难。
他缓缓地顺着冰肌玉骨挲抚而下,给予她舒缓慰藉。
她娇,本能地身向他,索求爱怜。
他叹息。“不后悔吗?”
她地摇头,仰首寻找他的,渴求他的吻。
雍莫离定定地望住她,而后启相应,温温的吻,上了她热切的索求。
“看着我,永远记住我的模样,不要再忘了。”他望住她,深深地道。
再?她曾经忘过吗?没有曾经,又何来的“再”呢?
但是此刻,她已经无法思考更多了,她只知道她渴望这个男人,渴望他的温暖、渴望他的一切,像是亘古遥远的呼唤,她熟悉这种感觉,就像上辈子,他们就是这样狂热纠,抵死无悔的爱过彼此…
雍莫离一身,填了她,那突如其来的足与充实感令她晕眩。
“看着我,不要闭眼,不要。”双手捧住她的脸,他深深地入她体内,绵的律动中,都不曾移开视线。“我等了你这么久、这么久,你怎么可以看不清楚…”
他的话、他的举动,像是一波波拍来的,忽高忽低,将她卷入,无法挣脱,蒙蒙中,似有什么等着她抓住…
她出了泪,恍惚中,透过泪眼,他前垂晃的坠子在烛火暗下划出一抹墨亮光芒,随着舞纠的躯体,与她前的月牙墨玉撞击出清脆声响。
她微颤着手,抚上他膛的牙痕印记。
为什么?为什么他也会有?这声音、这印记、这她心魂的强健体魄、这焚心蚀骨的愉…她知道,她真的知道!明明每夜都在梦中困扰着她,可是…为什么她想不起来?在那片茫茫无际的大海中,她什么也抓不着,那块浮木在哪儿?她快灭顶了…
似真似幻,她惘而痛苦地揪紧他,攀附他。“你是谁…告诉我…”
“我?”他苦笑,狂热地进她体内更深处。“我只是一个正在热烈爱你的男人。”
“不!不是…”她指的不是这个,一定还有其它,他为什么不告诉她?情肆下,她声音轻弱无助“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问你自己,我给不了你任何答案。”她若找不回自己,那么他将什么也不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人,无话可说。
指尖抚上她右下几淡去的齿印,雍莫离眸光一闇,涌上心头的悲情愁揪住了心。
为什么要忘?秋儿,如此深挚的誓约,你怎能忘?
带着怨怼与些许惩罚意味,他既狂且烈的猛然冲刺,存心将她到极限。
“啊…”她惊喊,娇失声。
冷不防地,他俯下头,狠狠咬上她那记淡浅的牙痕,重重地、深深地,这回,他没再留情,他要她一辈子都记得这感觉,这痛入了骨髓的承诺。
她倒了一口气,疼出了泪来。极致愉,织着绝望疼楚,痛得绵,痛得刻骨铭心,重重烧融了她。
在她温润如水的体内,两人同时息着攀上极致,而她,也终于受不住身与心的双重冲击,在他怀中昏了过去。
在夜更深沉的时候,南湘翊醒了过来。
雍莫离已睡去,却仍没忘记将她护在怀中最温暖的角落,呵怜的姿态彷佛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珍宝,更逾生命。悄悄地下了,双腿仍有些虚软,她勉强撑住,缓慢的将散落边的衣物一一穿回身上。
坐回畔,她静默地望着他沉睡中的容颜。
她本来是想告诉他,今晚是一个月之期的最后一天,子时一过,就该他履行承诺过她的约定了。
可是,就在望见他颊上两行泪的同时,她竟会觉得心头痛不堪言,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出枕边的匕首,银亮光芒刺痛了她的眼。
当初她行刺他时所用的匕首,他一直没丢弃,像是随时等着她做取舍。
这是义父代的任务,义父待她恩重如山,她怎可为了自身复杂的思绪,而忘了义父的再造之恩?
背叛了祈灏,她已经深感罪恶,她不能再错下去了。
他与她,终究是敌人…
握紧手中的匕首,她不让自己思考,闭上眼,将刀往下…
心,为什么要这么痛?口,为什么会紧得无法呼吸?彷佛这一刀,是落在她身上…
就在这一刻,撕心痛绝的这一刻,她不得不向自己承认,她爱他,她早就爱上他了!爱上这每一记眼神、每一道呼吸都牵引着她的男人,爱得…绝对而毫无道理。
睁开蒙泪眼,刀锋停在他口,终究她还是下不了手吗?
“你赢了,你说过我会下不了手,你说过我会无可救藥的爱上你,你真的赢了一切…”她松了手,清泪幽幽坠跌。“你说过会答应我一个要求的,那我希望…你能好好保重自己,好好照顾恋儿,我要你们幸福、快乐。”
她倾身,柔柔地吻他一记,而后决绝地起身,不再回头的离去。
别了,恋儿。
别了,莫离。
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有她的无奈要面对。放掉今生,就许你来世吧!一如前这淌血的印记,我不会再忘了你…
一道轻风,带走了她的步伐,留下一抹余香。雍莫离睁开了眼,目送她远去的身影,低浅一叹。
南湘翊离开已有月余。
雍莫离望着窗外暗淡的月华,数着分离的日子。
“爹…”身后的小小人儿很生气地瞪着他。“想人家就去找她嘛!你敢放她走,就一定知道她在哪里。都把人家吃掉了还不负责,这是很差劲的行为。”
“拐我和她生孩子,生完又丢下我一走了之的女人更差劲。”他淡淡地丢回一句。孩子都大到可以教训他了,还管什么一夜宵要不要负责?
哇!爹承认了耶!他承认湘姨是她娘了!“她又不是故意的,你是大男人,就要有大男人的器量,干嘛小肠小肚的!”
“嗯哼!”教训得很头头是道嘛!这丫头似乎忘了他们还有笔帐待算。“小肠小肚的男人突然想到被人设计的老鼠冤了。说!我有教你向人下藥这种不入的手段吗?”
“呃…呵、呵呵!”恋儿发出很弱智的蠢笑。“那个…爷爷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
他就知道!那藥八九不离十也是由老头的房里搜刮来的。遗害人间的死老头!要不是他正带着娘玩乐去了,他肯定要狠狠算这笔带坏他女儿的帐。
“爹,你会去把娘找回来吗?”恋儿小心翼翼地问。
“不,她得自己找到回家的路。”见女儿失望地垂下小脸,他轻轻地再补充“但是我会陪着她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