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少爷，这样卖掉他岂不便宜了那个臭男人？”送还了马车后，兰同荆无情一样骑了匹马。

　　“兰，那你觉得呢？”

　　荆无情冷眉一挑，见状，兰自知越矩的噤声。

　　无法言喻的怅然像涟漪般在荆无情的心湖一圈圈泛开，她不自觉的抚上被铁烈肆过的瓣，隐约还感受得到他危险的气息仍残留嘴上…忽地心神一凛，她硬生生的将手放下。

　　自己在想什么？她和他的生活原本就没有集，他是身血腥的江湖人，而她是一身铜臭的生意人。在当众羞辱他以回敬他的轻薄无礼后，她已经有一丝丝后悔，毕竟没几个大男人能忍受被当成货物般贩售，他肯定恨极她。

　　将他卖给夜城自然有她的考量，起码他在夜城的庇护下不至于被仇家砍杀，夜城的声威显赫足以让人忌惮三分，不看咱面看佛面，在夜城的势力下，他的生命安全多少有保障。

　　“算了，他的死活都与我们无关了，把他忘掉，以后不许再提。”问题是忘得了吗？荆无情不怀疑。

　　他是她在改扮男装后第一个识破她伪装的人，而且还触碰到她清白的女儿身，这要是传了出去，爹大概会拿菜刀他娶她。想着，若有似无的浅笑在她角轻轻飘起。

　　“少爷，你还好吧？”兰望着若有所思的荆无情。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小姐脸上看到如此有人味的表情，该不会小姐对那野鄙夫…她不敢再想下去。小姐是她心中圣洁无瑕的偶像，那个野蛮的臭男人怎配得上。

　　“我们该回客栈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到夜城。”

　　“是。”

　　“啊…救命。”远处密林传来求救声。

　　“少爷，有位姑娘在喊救命，我们要去看看吗？”兰犹豫的瞄了瞄没有表情的荆无情。

　　“不了，我们是生意人，没必要招惹是非。”而他是个意外，还好自己已把他这个烫手山芋转给了夜城。

　　“可是…”兰很清楚荒无情冷僻的子有些不近人情，但身处险诡变的商场，不冷血是无法生存。

　　“救命！”一个衣不蔽体的丽女子仓皇地奔出密林，颠踬的扑到她们主仆马前，险些吓坏马儿。

　　“柳凤娘，夜皇生死未卜，现在没有铁烈给你撑，我看你今天往哪跑！”尾随那狼狈女子身后，一群秽的恶徒正猖狂的肆笑着。

　　原本不想多生是非的荆无情，乍闻这名狼狈美女就是传闻中与铁烈老相好的北方花魁，念头一转的想到她和夜城间有生意往来，不妨就顺水推舟的做个人情给夜城。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为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脑海中闪过那个轻薄她的恶笑脸。

　　“公子，救我。”由多年识人的经验看了眼马背上两人的穿著打扮，柳凤娘随即相准英姿飒的荆无情，躲在她马边寻求庇护。

　　“住手。”荆无情出声喝止恶徒前进。

　　“哇！这个公子比娘们还标致。”著口水的恶徒活像饥饿的野兽。

　　“少爷，他们是山贼。”鄙的视线令兰感到骨悚然，扯动缰绳退到荆无情身边。

　　她后悔方才还想叫小姐救人，如今看那些轻佻猥琐的徒们盯上她们，她不打个哆嗦。虽然小姐身怀绝技，但他们人多势众，万一…兰不敢再想下去。

　　“少爷，我们还是快走吧。”还好她们有骑马，要逃跑绝对没问题。

　　“两位公子别急著走嘛！咱们聊聊，做做朋友。”

　　“谁要跟你们这些无之徒做朋友。”兰这才发现，她们救的那个野蛮男子的风度比这些鄙俗的徒好太多了。

　　“哎呀！小鲍子骂人的声音真好听，让我骨头都酥了。”

　　“不要脸。”兰羞愤的怒嗔。

　　“兰，不要多话。”惹怒他们决计讨不了好。

　　“可是…是，少爷。”兰悻悻然噤口。

　　荆无情优雅从容地下马，朝这些恶徒拱手一揖“各位大爷，俗话说得好，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咱们是来自南方的生意人，今刚巧路经贵宝地，还请各位兄台们给小弟个方便，让我们过去。”

　　兰听了又气又焦急“少爷，你干么和这些无的家伙讲理？”小姐怎么下马？太危险了。

　　“兰，不得无礼。”荆无情投给兰一眼，警告她切莫怒这些山贼，然后转回头不卑不亢的说：“真是失礼，在下的仆人子冲了些，若有冒犯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我们当然会原谅你们，只要你们出身上银两，并自愿随我们回山寨作客。”

　　为首的是个獐头鼠目的矮小男子，一把纸扇眼看就要碰到荆无情的下颚，一道白影光快速穿过这群毫无防备的山贼中。

　　荆无情站在十几个此刻已如石像般动也不动的恶徒后，轻拍了下衣服上的尘埃。若非攻其不备，她决计无法困。

　　“小…少爷。”兰激动得险些忘形，幸而及时转口，接著兴奋的跳下马，飞扑到荆无情怀里“你好厉害。”

　　“是我运气好。”点和轻功是她比较在行的，若使刀用剑或比内力她就讨不到便宜，何况这次的山贼有十几个，光打一个就很吃力，更遑论还得分心去照顾不会武功的兰和那个柳凤娘。

　　试图维持花魁形象的柳凤娘，优雅的步上前一福身，只是步伐显得有些蹒跚。“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奴家与仆人前往夜城探亲，路经此地时，不料遇上山贼拦路打劫，奴家和婢女、随从们失散了，而他们…”

　　不愧是北方花魁，美眸一红，眼眶中蓄泪水，波然泣的模样更显得她楚楚动人，让身为女人的荆无情看了都不舍，何况是男人。

　　柳凤娘噎了下，强忍住泪的开口“若非遇见公子，恐怕奴家难逃山贼之手。”

　　“已经没事了。”荆无情将兰轻轻推开，语气不冷不热的说。

　　“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无以回报…”

　　“谁希罕你的回报。”兰打断她的话。只要不要眼巴巴的看着她家小姐就好。

　　“兰，去把马牵过来。”这个小丫头越来越不像话。

　　“是，少爷。”兰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牵马，经过柳凤娘身边时，还不客气的送个不屑的大白眼给她。

　　“披著吧。”见柳凤娘衣衫不整，荆无情解下身上白氅递给她。

　　“多谢公子。”柳凤娘热泪盈眶，揪著披风，痴痴的望着俊美无俦的荆无情。

　　荆无情的眼神清朗澄澈宛若晴空，不但没有受她美所惑，一身雍容高雅的非凡气质反倒让封为花魁的她有些自惭形秽，那冷淡中不自觉出的温柔体贴，更是让所有女人都忍不住心折倾慕。

　　她不想，如果能跟随这样英俊的良人，不管为、为妾，就算是奴婢她也愿意。

　　柳凤娘眼波转著感动直瞅著荆无情，眸中闪烁著莉无情非常熟悉的光芒。她忍不住在心中哀叹，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想多管闲事的原因。

　　柳凤娘含羞带怯的开口“奴家是楼凤楼的柳凤娘，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荆无情。”她以冷漠疏离的态度回应柳凤娘痴恋的眼神“你身上这件珍贵白氅要一百两银子，记得还我，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卖你，我会上栖凤楼去收钱。”不是她市侩，而是不想欠下感情债。

　　钱债易还，情债难还，过多的情债她无力消受，不管是男是女都一样，还是趁早让她幻灭。

　　闻言，柳凤娘的眼珠子快凸出来，整个人难以置信的愣在原地。这个男人怎么这样，居然跟落难遇劫的她收钱？不过怎么看，这位翩翩公子还是那么帅，让人怦然心动。

　　荆无情走到被点了的山贼面前。“午时二刻一过，道自然会解开。”没理会他们狰狞凶狠的眼神，她快速的在几个山贼身上搜了下，随即将重重的银袋揣入马背上的囊袋中。

　　“我想，劝你们改归正大概也只是浪费口水，你们好自为之吧，至于你们身上的银两，就当成这次送你们一个教训的学费。”她是商人，不做圣人。念在有姑娘在，她没剥光他们的衣服已经是客气了。

　　这帮恶徒差点昏厥，怎么也想不到打劫不成反被洗劫。

　　“公子。”柳凤娘看傻了眼，这个荆无情比土匪还狠。

　　“我们就此分手吧。”接过兰递来的缰绳，荒无情从容的回到马背上。“对了，若是你要回城里，我们可以送你一程，不过，路费要十两，可等到城里后再一起结算。”没跟她收保护费就不错了。

　　柳凤娘错愕了下，赶紧一福身“荆公子，麻烦你了。”至少可以跟俊美的荆无情同坐一骑，堪补破碎的心。

　　兰则是出得意之。凭她这个花魁也敢肖想她家小姐，门都…窗都没有。

　　“兰，你和她共骑一马。”

　　荆无情的话让两个女人登时垮下了脸。

　　*****

　　龙蟠虎踞，雄霸北；

　　沙漠之王，夜城之皇。

　　碧若金汤的夜城耸立在一片光秃荒芜的半山头，以碉堡式建筑雄据北方，进可攻、退可守，简直可媲美天下第一关山海关。

　　因位在长城之外而不受限于大唐律法的约束，即使是掌管夜城所在地的大唐节度使也不敢轻捻虎须。

　　因此，长城内外的达官贵人都想拉拢这位北方霸主，偏偏夜皇铁烈冷傲狂妄的不卖任何人帐，嚣张的气焰让许多登门造访的官员为之气结，所以，他树敌不少，不过，他拥有的庞大江湖势力令人忌惮，不敢妄加造次。

　　然而欣赏他的人亦不少，像逍遥楼楼主就对他大有相见恨晚之憾，任逍遥楼三少在夜城受磨练而不过问。

　　此刻，石定风好想回逍遥楼逍遥。

　　“她要来了吗？”在大堂之上的铁烈来回踱步，几乎在光可鉴人的石地上踩出一条深沟，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头小表一样。

　　“我已经叫探子去城里看，不一会儿就会有消息。”

　　“石疯子，最好你说的是真的，否则你就先把脖子洗乾净。”铁烈龇牙咧嘴的威胁。

　　石定风了下口水，感觉他那如凶猛狂兽般锋利的牙齿彷佛随时会咬上他的脖子。

　　“报告，探子回来。”门口的仆人传来通报声。

　　“快叫他进来。”铁烈走回堂前的太师椅坐下。

　　一个青衣劲装的男子快步进门，单膝点地，拱手一揖“禀夜皇，苏州茶坊的荆无情一行人由栖凤楼出发，随行的有柳凤娘及仆众数十人。”

　　“这个荆无情真厉害，居然住在边远近驰名的栖凤楼，凤凰相伴，夜夜宵，看来他懂得把握时间，一点也不浪费，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石定风瞟了眼铁烈。

　　铁烈酷著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还有呢？”

　　“预计午时一刻抵达夜城城门。”

　　“很好，下去继续再探。”铁烈拂袖挥退探子，精锐的目光望着这方纵声大笑“来得好。”

　　石定风觑了觑铁烈，见他瞳中闪烁著深奥难解的光，他开口问：“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姓荆的和你的老相好柳凤娘关系似乎不寻常，而且他们昨夜还同住一个屋檐下，难保…”

　　“那又如何？”

　　“你不怕他跟柳凤娘之间有什么暧昧？”

　　“她们能有什么暧昧？”都是姑娘…等等，他突然想起那个老是黏著无情的小女仆望着无情时，不经意的倾慕眼神，还有柳凤娘可是…

　　石定风望着脸色瞬变的铁烈，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铁烈冷不防拍了下椅子扶把站起身，力道之大，让一张好好的太师椅登时四分五裂。

　　“铁剑、铁心何在？”

　　两道黑影迅速一闪落入大堂中央，从头到脚全身漆黑的劲服将人裹得密不透风，仅出一双炯亮的冷眸，完全分不出别和模样。

　　“你叫夜鬼做什么？”

　　夜鬼，顾名思义即来去像鬼魅，无影无踪，是夜城的护卫，以五行八卦分成十三堂，五行主内，八卦负责对外，各有各的职责，像士堂铁剑负责保卫夜城安危，而水堂铁心则是铁烈贴身的护卫。

　　那次铁烈发生意外而失踪，身为水堂堂主的铁心自责没担负起保护主子的安危，便去火堂负荆请罪，自罚到神魔夜窟关到主子回来，那是个连神魔都会恐惧的窟。

　　“听著，我命令你们暗中护送荆无情到夜城，我要她毫发无伤，不得有误。”

　　铁剑和铁心一领命便咻的不见踪影。

　　“你真的是疯了。”石定风只能摇头。

　　*****

　　“少爷，好累，我们还要走多久？”兰坐在马背上，频频询问。

　　“觉得累就坐进马车，没人要你骑马。”

　　“是呀！兰公子，我和我的婢女可以同挤一辆马车。”自马车布帘掀开一角，柳凤娘绝的容颜探出，此刻她身上披的白氅正是荆无情的。为了留下荆无情那一点温柔，她买下白氅，又乍闻她前往夜城，便提议一起同行多个人照应。

　　柳凤娘头一侧，水灿灿的幽瞳蕴含无限柔情的投向荆无情“荆公子，你也可以和兰公子一起坐进马车，不用捱风沙之苦。”

　　“不了，谢谢柳姑娘一番心意，我习惯了。”荆无情口气不冷不热“兰，你要坐马车吗？”

　　“我想骑马。”这样才显得与那个什么凤的不同。

　　“那就安静一点，别再喊累。”

　　兰撇撇嘴，有些不是滋味。望着前头骑著马的荆无情，狂风吹来阵阵的金黄细沙在她身边形成一圈圈漩涡，将她包围其中，感觉好像要把她淹没，害怕她即将要消失…

　　兰失神的口而出“小姐。”

　　“你在叫谁呀？”荆无情不动声，给了示警的一眼。

　　“我…我是想向柳小姐道谢，谢谢她一番心意。”兰发现自己额头冒出冷汗。

　　柳凤娘娇羞的道：“哪里，奴家还得谢谢莉公子一路的照顾…危险。”

　　荆无情回头，正打算闪避那破空来的飞箭时，但闻杀伐声响起，她看见上次的山贼出现，而一群黑衣人也自天而降，落在他们队伍四周。她还没看清对方出手，顿时飞箭如雨般全断成两截落在他们外围。

　　“是夜鬼。”柳凤娘惊呼。夜鬼？荆无情耳闻过，夜鬼是夜城的护卫，全是夜皇一手调教出来，随便一个夜鬼的武功都可名列江湖前十名。

　　思绪才翻转了下，夜鬼已失去踪影，地上看不到一具尸体和血渍，只有断簇残箭可以证明那些夜鬼曾出现过。

　　“夜鬼没有夜皇的命令是不允许离开夜城，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此？”柳凤娘心里很清楚她的地位还没有尊贵到让夜皇派出夜鬼，她只不过是他开设的栖凤楼中的一个名。

　　对夜皇而言，女人仅止于暖，他不会为了女人如此谨慎，他身边不乏北方豪放女和南方佳丽倾心，但不管是女或千金小姐他都是一视同仁。

　　“惺惺作态。”兰声如蚊钠的咕哝。

　　耳尖的荆无情怎么可能没听见，她送给兰一个示警的眼神“柳姑娘，托你的福，看来夜皇对你是一片真心。”

　　荆无情的柔声细语，让柳凤娘不胜窃喜“荆公子，你太客气了，说不定是因为你是夜皇生意上重要的夥伴，夜皇才会派夜鬼相。”

　　“少爷，这里好静，有点森森的，我们还是快一点赶路。”兰手臂上的皮疙瘩。

　　荆无情颔首，望着遥远的夜城气势磅砖、巍峨耸立在黄土飞扬之中，而一大片乌云慢慢的自左右两侧及背后向她靠拢，像是要将她推向夜城，莫名的心悸了下，一种在商场上让她无往不利、敏锐的女直觉起了异样騒动，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不安，彷佛有什么事即将发生似的。

　　*****

　　“他们来了。”石定风尔雅的品茗，斜娣了眼堂上的铁烈，此刻他端坐在价值不菲的石椅上，雕以龙腾凤舞，镶以夜明珠翡翠，重要的是它够硬。“我觉得你还是回避一下。”免得吓死人。

　　“石疯子，你管太多了。铁心。”他沉声喝令，只见由屋顶飘下水云纱帐阻隔了堂上与堂下“我坐在这边看。”

　　石定风摇摇头。这个男人一旦打定主意，就算有一百头？哺谋洳涣怂南敕ǎ挡ɑ够岜煌现摺？br>

　　“禀夜皇，苏州茶坊与柳凤娘一行人带到。”门口的守卫进入报告。

　　“请他们进来。”石定风代为回应，轻摇羽扇起身相。

　　荆无情为首，身后跟著捧著一只长形檀木盒的兰及由丫环搀扶的柳凤娘。

　　“你终于来了。”纱帐后的铁烈开口，沙哑的嗓音中掩不住狡桧的笑意。

　　“夜皇？”柳凤娘呆愕的抬起头。这还是夜皇第一次亲自相。

　　“夜皇。”荆无情从容的一揖，纱帐后那似曾相似识影子令她心底闪过一抹惊诧。以前他不是忙得没空见人？

　　“据传夜皇失踪多得以平安归来，凤娘特来探望。”柳凤娘反应机灵的一福身，不慌不忙的展出身为花魁的气质风范。“夜皇亲自来相，倒叫凤娘受宠若惊。”

　　“石军师，麻烦你带柳姑娘去花斋休息。”

　　“为什么…是。”想支开他！在那穿透轻纱的冷冽视线扫下，石定风识时务的起身“柳姑娘，请随我来。”

　　荆无情狐疑的视线转向石定风，低嗓音问：“石公子，这是怎么一回事？”以前都是由石定风或金堂铁银来接待接洽。

　　“夜皇打算亲自跟荆公子洽谈这次茶的生意。”

　　“咳咳！还不快下去。”见荆无情和石定风头接耳靠得十分近，铁烈口的妒火被点燃。

　　“知道啦！”石定风悻悻然回道“你小心。”投给荆无情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随即带著柳凤娘和她的丫环离开。

　　铁烈从椅子上站起身，走下堂前矮阶。

　　荆无情深思的注视著蒙胧纱帐后的人影，那声音、那身影分明是…

　　“久违了，荆无情。”铁心掀开纱帐，铁烈剽悍威猛的发英姿出现在她们面前。

　　“啊！你、你不是…”兰瞠目结舌，手指发颤的直指著他，接著“咚”的一声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