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姐，这不太好吧！把夜皇的肖像拿去兜售。”兰一边磨墨一边道。

　　“我们是生意人。”荆无情歇下画笔。她可是好心替他打知名度。

　　回到苏州后，荆无情便换回一身的织锦罗裙，埋首在画桌上。

　　自从将夜思念无意间化作笔下丹青给无双瞧见，她灵机一动的拿画至葯铺摆著，不意竟然有人看上，无论花多少钱都要买下，一传十、十传百，销路出奇得好，也替苏州茶坊增加额外的收入。

　　“要是被夜皇知道，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天高皇帝远，他不会知道。”荆无情检查了一遍，再勾了几笔。

　　江南都是弱不风的文人，因此英俊伟岸的夜皇肖像马上成为街坊邻居争相目睹的珍品，再加上荆无情妙笔生花，笔下维妙维肖，很快的，夜皇的画像便成为江南男女老少收藏的抢手货。女人倾慕的视之为偶像，男人则期待有朝一能变得跟画像中人一样强壮，连带使葯铺里壮补品及美容葯品销售扶摇直上，没一个月前预定还买不到。

　　荆无情满意的把画交给兰“将画搁在一旁晾乾。”

　　“是！”兰哭笑不得。

　　“大姐，今天两百幅画又卖光了，还有三十幅预定，明天就要。”荆无双从容的进屋，身后跟著像捧著一座山似的宣纸的秋菊。

　　“二小姐，你怎么不来帮忙？”兰为主子抱屈，又要算帐，又要画画。

　　“这画要有心人画才能传神。”荆无双魅的以纸扇一挑兰下颚。

　　兰赶紧闪开“二小姐请自制。”还好她跟的是大小姐。

　　荆无双朗笑。

　　“无双，都快做人家子，多少有点分寸。”荆无情一回到苏州便自荆无雪口中得知，荆无双被爹爹婚到自己去绑架丈夫。

　　“我不嫁，谁又奈我何？”

　　“一定吗？”低沉含怒的话自齿间挤出。

　　“大姐，我想逃婚的话…”

　　“逃婚？”那音量拔高的打断她。

　　“你先问问你身后的男人再说吧。”荆无情收起画，觑了眼荆无双身后一脸铁青的男人。

　　沉浸在自我想像中的荆无双一回头，脸色骤变“冷…”一个长相阴郁英俊的男子站在她背后。

　　“这里借给你们好好讨论，好心一点，别把我的书房给拆了，重建可要不少钱。”荆无情带著兰和秋菊离去，顺便把门带上。

　　丙不其然，一阵乒乓、铿锵声伴随吼声响起，最后是一片静悄悄。这场景让荆无情想起和铁烈相处的最后一夜也是如此。

　　不自觉的抚著下腹，荆无情嘴角漾开如花的微笑。她有预感在那一夜，她小肮里已经有个跳动的生命，这是见证他们爱情的结晶。不管世俗的异样眼光，也不管社会道德的批判，她会将孩子生下来，一个人扶养孩子长大。

　　*****

　　“主子，有点不对劲，从进城后一路上就有人盯著你瞧。”后来才买了斗笠遮掩，但不时还是有人注视他们。

　　繁华富庶的苏州城内一片喜气洋洋，热闹得就像节庆。

　　客栈内，两个身形魁硕高大的男子头覆斗笠，耳听八方。

　　“荆家有女要出嫁，而且是最难的那个。”

　　“听说这门亲事还是她自己找的，对方是快剑山庄的少主。”

　　面覆斗笠的铁烈险些茶。

　　“我们走。”铁烈忘形中一使劲的捏碎了茶杯。会是她吗？她敢嫁人？

　　“主子。”铁剑有些忧心的看向四周好奇的目光。

　　“别理他们。”铁烈一脸肃杀“铁剑，你去问清楚荆家在哪？”他来了，来抓逃。

　　铁剑一揖。

　　片刻后，马上有人指出方向“你们是荆家的客人吧？只要朝人群聚集的地方去，你们就可以找到。”

　　“走！”铁烈迫不及待的离去。

　　“还真像！”

　　“像什么？”

　　“刚刚那个人还真像画里的人。”

　　“真的吗？我前天还去订一张呢。”

　　“我家三个母老虎还各自买了好几张画来鞭策我。唉！男人真命苦。”

　　*****

　　喜房内。

　　“小姐，红盖头绝不能拿下来。”秋菊再三叮嘱。

　　“好烦。”隔著红盖头，荆无双什么也看不到。

　　“二姐，大事不好了，有人要来抢新娘。”奔进房内的荆无雪气吁吁的说。

　　“抢新娘？”荆无双反的动手要掀缸盖头，旋即被秋菊制止。

　　“不可以。”哪有新娘自己掀红盖头。

　　荆无雪捂著口“阿久在前门抵挡著，爹已经命人请二姐夫快点赶来援助，并叫我来通知你躲起来。”

　　“有没有看清楚是谁？”好玩！著红盖头，荆无双嘴角噙著笑。不能怪她不嫁，是有人不让她嫁。

　　“小姐…啊！你…你是谁？”秋菊微颤的手直指著跟在荆无雪身后进房的彪形大汉，赶紧护卫在荆无双身前。

　　“我…我是无雪呀！”荆无雪还未觉有人站在身后。

　　“不是你，是你身后的人。”荆无双轻掀开一角，打量这名突然冒出魁梧狂妄的男子，似乎似曾相似…啊！她想起来了。

　　“你是画中的人。”荆无雪回头惊呼，痴的望着他“你比大姐画得还帅。”

　　“荆无情，你敢给我嫁人！”铁烈发出狮吼，上前抓住荆无双。

　　“不许你碰她。”英的冷飞如天神般降下，拦住铁烈。

　　两个大男人一个狂，一个冷，谁也不让谁的打了起来。

　　“怎么办？”秋菊焦虑的问“小姐，快阻止他们。”不用大脑想也知道，这可能又是小姐在外留下的风债。

　　“他们要打，我有什么办法？”荆无双自若的坐在边，取下红盖头。照他们非打个你死我活的情形，今天的婚礼肯定会改期。“功夫不错，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冷飞使出全力。”从不知夫君武功多好的她总算大开眼界，暗忖也是对方实力高深莫测使他不得不全力施展。

　　“小姐，你怎么还在吃东西？”秋菊惊呼“你…你怎么把红盖头拿下？”

　　“没关系。”

　　“我也要吃！”荆无雪也跟著坐下与她一并欣赏。“二姐，你认识他吗？”

　　“我想大姐应该此我清楚。”

　　“你不是无情！”铁烈一个分神，挨了一掌，倒退了几步。

　　“别打了！大家有话好说。”荆齐修赶紧冲进来，介入两个人之中。

　　“荆无情呢？”铁烈中了一掌依然神色自若，凌厉慑人的目光扫视在场的人。

　　“你找我大姐？”荆无雪好奇的眸子转呀转。

　　“你不是来找无双的？”荒齐修怔仲，差点吓死他的老命，不过嫁个女儿却一波三折。

　　“无双，你还好吧！”冷飞轻拥著荆无双。

　　“姑爷，你们还没拜堂，不能坐在一起。”秋菊连忙拉开荆无双。

　　“我要无情，她在哪？”还好不是她！铁烈松了口气。

　　荆无双纤指往屋外一指“她在左转出去走过九曲桥的无情阁看帐。”也只有这样狂霸强悍的人才配得上大姐。

　　“谢过，”铁烈一揖，旁若无人的大步离去。

　　“他是谁？”荆齐修问出大夥心中的疑惑。总觉得无双似乎知道些什么，而他这做爹的却被蒙在鼓里。

　　“他呀！或许是未来的大姐夫，也就是大姐肚子里孩子的爹。”荆无双慧黠的灵眸转了转。

　　“原来是无情的…你说什么？”荆齐修咆哮。“她有小孩了！”

　　*****

　　铁烈飞身窜进无情阁里，只见一个女人站在木梯上翻箱倒筐。

　　“兰，帐册找到了吗？”

　　“荆无情！”她不要命了吗？

　　荆无情闻声，一个失神脚下落空，整个人往后倒，惊吓的闭上眼，随后跌进一个宽厚温暖的膛。

　　“你差点吓死我！”铁烈感觉从地狱走一遭般，差点头发白了好几束。

　　荆无情睁开眼，他猛骛的吻马上覆上。怔忡之馀她忘了抵抗，他马上舌如翻江蛟龙的潜入，在她嘴里翻搅。

　　她脸色微变的发现自己的空气被他夺了去，比不能呼吸更难受的火苗在她嘴里点燃，她觉得头好昏，心跳比打雷还大声。

　　“是你！”他来了！直到他放开她的嘴，她想自己的一定肿起来，待会儿怎么见人？

　　感觉她的心脏在他怀中鼓动，她温热的气息充他的呼吸，铁烈微微松开对她的箝制。

　　他黝黑的手指抚过她平滑细致的脸蛋，穿过她儒衫的竖领，一颗颗解开她的衣扣，急探索令他夜夜作著销魂梦的真实肌肤。

　　“你…你想干么？这里是荆家，你别来，否则我可要叫人。”荆无情的小手抵住他的膛。

　　“叫吧，最好把整府的人都叫来。”

　　他长厚茧的指摩掌过她的咽喉，溜入她的衣襟内，突来的凉意使她打了个哆嗦，也缓和她体内异常的騒动，烧尽她理智的火焰。

　　“你这可恶的小女人竟敢给我跑！”

　　“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我不想变成一个没有自我的女人，如果你要的只是个柔顺温驯的子，那很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我不会想去改变你，你就是你，你是荆无情。”他惩罚的吻猛烈而暴的濡她的，取她口中的甘霖。“我爱你！”

　　“烈！”她醉了，醉在他的臂弯里，随著狂冲击，她嘴角扬起足的笑。“我也爱你！”

　　在翻云覆雨之后，荆无情和铁烈耳鬓厮磨的在榻上。

　　“你怎么会来这？夜城怎么办？柳凤娘呢？还有华莲公主呢？”

　　铁烈轻搂著她“华莲要的是夜城，我答应她只要她有本事让石定风爱上她，夜城就是她的；至于柳凤娘她已回到栖凤楼，而木龙羽则跟著她。”

　　“他们该不会也在一起？”这或许又是另一段佳缘，看到柳凤娘有良人依靠，荆无情心里也为她开心。

　　“不可能！”他顿了一下“有没有听过一个口诀？东龙西虎南鹰北凤凰，银剑神针飞天幻生相。前面是他们四个人的称号，后面一句是形容他们传世的成名武功。”

　　“我听过，就是江湖中四大传奇人物，东龙擅使剑，一把银剑天下无敌，西虎役毒，一手神针快又准，南鹰飞天，轻功点无人出其右，凤凰易容伪装举世无双。见过他们的人少之又少。”

　　“其实你已经见过两只飞禽了。”铁列感觉望又开始蠢蠢动。

　　“飞禽？你是说…飞天南鹰和北凤凰？”

　　“聪明的丫头。”他轻捏了下她的俏鼻“想你的轻功才学没几天就可以独步武林是谁教的？”

　　“难道说阿久他是…”

　　“我答应他们不能漏他们的身份。”

　　“为什么你会认识他们这些隐世高人？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朋友？不，他们是我的仇人，不好好练功，学没几年就溜下山闯江湖，我要是他们的师父，早就一个个抓回来毒打一顿。”

　　“那你跟他们…”怎么他们的武功他都会？

　　“不许再想他们，你是我的，你只能想我。”他缓缓覆上她。

　　“烈！”荆无情圆睁著眼，难以置信他哪来的那么多精力。

　　“我要你！”一波接著一波的火热望连烈都相形失。

　　“铁公子，你想对我女…”荆齐修冲进门，瞪视著上衣衫不整的两人，嘴巴张大忘了合上。

　　铁烈迅速用被子罩住荆无情，不让她有一寸肌肤示人，即使那人是她亲爹。

　　而躲在被子里的荆无情则羞窘的哀叹，完了！毁了！

　　“拜见岳父大人。”铁烈从容自信的下，恰然自得的穿戴起衣服，朝呆成雕像的荆齐修一揖。

　　“你…你刚刚叫我什么？”荆齐修甫回神，这才想到他的大女儿可能有身孕了，孩子的爹则是眼前的男子，而自已即将晋升为祖父，笑意在布细纹的嘴角搐著。

　　“岳父大人！”

　　“我说铁公子呀！你手脚未免也太快了。”总算又出清一个了。荆齐修眉开眼笑，但表面仍不得不摆出老父威严。

　　“不动作怏，她会跑掉。”

　　“说得也是，呵呵，贤婿，走，我们到外头聊聊。”荆齐修马上改口，与铁烈热络起来，完全无视荆无情的在场。

　　斜睨了眼笑弯眼的爹亲，再瞟了眼笑得像白痴的铁烈，两个大男人一拍即合。

　　荆无情只感乌云罩头，她得想办法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