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车子驶进缕空雕花大门后，入眼的是一片深幽的庭园景观。

　　苍郁遮天的松柏夹道，绿荫下绿草如茵，种了两排与道路平行整齐的玫瑰花，各形各地散发出淡雅的清香。

　　和风送暖、暗香浮动，可惜纪德威却无心欣赏，脑？锍淙攀歉电涓崭蘸偷缁爸械娜私惶傅檬侨绱伺ㄇ槊垡猓钏闹衅牟皇亲涛叮彼饷匆桓鲇⒖′烊鞯哪腥嗣媲埃捅鹑巳鼋苦列Γ坪趺话阉旁谘劾铩？br>

　　纪德威搞不清自己心底泛滥的是什么酸味？总之，令他非常非常不舒服。

　　车子停在圆弧型泉后一幢富丽堂皇的欧式别墅前，大理石阶梯上走下一位着燕尾西装的中年男子，灰白的头发显示出岁月的痕迹；双目炯炯有神让人看不出他实际的年龄，就见他含笑地伫立在车边躬身。

　　“纪先生，恭候大驾，我是李管家。我家大少…”当李管家抬起头时愕然地张口结舌“小姐，你…”暗玟赶紧眨眼睛，一只手在身前挥舞着，斜睨纪德威一眼，然后用嘴形对李管家使眼色，真是的！她竟然忘了要二哥打点一切，这下可糟了！

　　李管家虽然不太明白傅玟的意思，但反应倒是不慢“这位小姐──”

　　“她是来…”

　　“我是来应征工作的。”不待纪德威替她开口，她抢先一步地示意李管家。

　　“喔？噢！”李管家看她挤眉眼，忍不住想笑，为避免在客人面前失态，他连忙改口欠身一躬“请随我来。”

　　还好！通过一关，正当傅玟松了口气时──“哎呀！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知王婶一声！”

　　站在这一大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上，突然传来急促笨重的步履声，就见一个身材臃肿，穿著围裙的中年妇人一把抱住暗玟，得傅玟不知所措。

　　站在一旁的纪德威见到这一幕不愣了愣，心中渐渐升起了一团疑云。

　　而这时李管家则适时介入“王婶，你过来一下。”说着就把她们俩分开，拉着王婶到一边窃窃私语。

　　“他们是怎么了？”纪德威仍是一副丈二金钢摸不着头绪，侧头看着傅玟“你认识那位王婶吗？”他猜想这个可能。

　　“呃…不…认识，认识。”若说不认识，这未免太牵强了些，哪有人一来就对初次见面的生人做热情的拥抱？

　　暗玟心思转得快，旋即讪笑地扯个小谎“她是我在台湾的远房亲戚，就是她介绍我这边的工作。”说完后简直像打了一场世纪大战那般惊心动魄，她感觉自己两腿发软，整个背部都透出冷汗，真是惊险！

　　纪德威腹疑问，却也没再追问什么，只是意会地点点头后，便偕同她跟着李管家进屋。

　　“。”在偌大客厅里的大理石阶梯上，走下一个姿态从容的儒雅男子。

　　纪德威抬起头，马上把眼前这位器宇非凡的男子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英俊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但虚掩在眼镜后那双亮犀利的黑眸，却令人感到一股不可轻忽的威严。

　　随着一阶阶的楼梯延伸，傅家伦也审慎地观灿谠方，果真是位风采俊逸的年轻人，无怪乎玟玟会对这家伙倾心。

　　他从傅玟悄悄凝睇纪德威的眼神中看出一抹淡淡的柔情，真没想到这丫头竟会动心，就是不晓得这家伙是否知情？不过，对玟玟了解甚深的他猜想，恐怕这家伙还不知道，否则玟玟眼底也不会有那股似有若无的哀愁。

　　暗家伦心里猜着了七、八分，但表面上仍是一副神态自若“你好，纪先生。”伸出手与纪德威相握。

　　“你是傅先生，这次工程的大主顾？”想起要他这位纪大建筑师亲自出马的这股闷气，纪德威说话语气不觉中变得尖锐。

　　“大主顾不敢当，在下只是接洽人。”傅家伦看出他的不悦，嘴不微微地往上扬，他外表冷傲沉静，但个性却像个稚气未的大孩子，有些年轻气盛。

　　“德威。”傅玟听见纪德威的挑衅，忍不住惊呼低唤出声，她清楚他的心高气傲，但怎么可以对他的顾客，她的二哥如此失礼？

　　“没关系。”傅家伦朝傅玟出个要她心安的笑容，然后转向纪德威“请跟我来。傅小姐请先留在这。”

　　“好…”“不行。”她还来不及开口，就被纪德威冷硬地打断“她是跟我一起来的。”

　　“但我们要讨论的内容可是攸关商业的机密。”傅家伦怔了一下，虽然是不介意玟玟来旁听，但现在是伪装当初见面的陌生人，纪德威这种态度就颇令人费解，他不来回梭巡着他们两人。

　　“没错。”纪德威一把挽住她的玉手“既然可以不在公司谈就没有必要忌讳那么多。”

　　暗家伦扬了扬眉“你大概不曾和主顾接洽过。”

　　他说中了，以纪德威的小有知名度，通常是画好设计图再直接交给上司去处理，只有这次是例外。

　　因为傅氏机构的总裁对工程案审核严格，一切务求尽善尽美，要求建筑设计师亲自来解说，所以他才被迫跟业务经理同行，只是当初说好完稿后就不关他的事，可是公司却要他再走这一遭。

　　“是又怎样？”纪德威抬起不驯的下颚，冷冷地说“我只是个设计师，并不是做公关的，没有必要和你们这些大商人打交道。”

　　气焰盛的，傅家伦心想这家伙也许没吃过苦，不知道受挫折的滋味，在这诡谲狡诈的社会中，还能熬出头实属不易，也许是他运气好，外加本身有才华，否则以他这种心高气傲的个性实在是很危险。

　　“德威。”傅玟心急地拉扯他，低了声音“拜托，我们是来谈事情，不是来吵架的。”

　　“我明白。”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条件那么优秀的傅家伦面前，他就有种危机意识产生？不明了自己到底是在紧张些什么？是怕自己轮给对方，抑亦是…担心自己一离开，傅玟就会被抢走？连他都搞不清楚。

　　“李管家，带纪先生去会客室坐，我一会儿就过去。”傅家伦温和的嗓音散发出与生俱来的威仪，不容置否地示意“傅小姐，请你先留下。”

　　纪德威回头看了她一眼，微蹙眉头出不解之情。

　　暗玟嫣然一笑，拿开纪德威的大手“没事的，他也许是要跟我谈工作的事。”

　　看到她灿烂的笑容，纪德威感受到一股暖轻轻抚过他不安的心房，令他心安不少，遂满意的离去。

　　“不错喔！”傅家伦轻拍傅玟的肩膀，唤回她的失神“小丫头，你这回眼光厉害的。”

　　“二哥！”傅玟睁大眼睛，不惊呼，莫非她的爱意表现得天下尽知！想到这，她不霎时脸红成大柿子。

　　“二哥对这家伙欣赏的，好好加油！”傅家伦她的头发，投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才走向会客室。

　　暗玟心喜地目送傅家伦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太好了，得到二哥的赞许，那就表示大哥那边没问题了！

　　值逢六月，凤凰花开的时节。

　　“要毕业了，好快噢！”在傅玟房间内，傅玟与凯儿刚拿到学士服，都十分兴奋地试穿。

　　“是啊，又老了一岁。”凯儿在镜前绕了一圈。

　　“说点好听的行不行？”傅玟换下学士服，小心翼翼地把它挂好，免得皱。

　　凯儿回转过身，一股坐在上，狡猾地瞅着傅玟“好，那来谈点正经的事，说真的，你来这也两个多月了，对我大哥…”

　　“凯儿！”被说中心事的傅玟羞赧地斜瞪她一眼“别胡乱猜。”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地欣赏黑色学士服。

　　“我没说，我就不信你跟我大哥同居那么久会一点意思也没有！”凯儿站起身，鬼祟地站在她背后。

　　“没这回事。”傅玟转过身，被凯儿放大的脸孔吓了一大跳“你干么？”

　　“你脸红了！”凯儿眼睛一亮，宛若发现新大陆般的注视着傅玟潋的双颊，她不怀好意地笑着“我说中了，对不对？”

　　“纪凯儿！”傅玟娇嗔地回避她审视的眸光“你少胡说了，这怎么可能？就算我对他有意思，他对我…”话口而出已来不及收回，傅玟窘涩地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着了火。

　　“喔！”凯儿笑得贼兮兮“早承认不就得了，害我浪费那么多口水。”

　　“记住不许在他面前讲，否则我就跟你断绝朋友关系。”傅玟装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倾身向前视凯儿。

　　“别这样嘛！”凯儿举起双手挡在身前“我们是好朋友是吧？让我知道没关系。”

　　暗玟脸色稍稍略缓“告诉你可以，但你发誓不可以透丝毫。”

　　凯儿忙不迭地点头，兴奋地像只哈巴狗“快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暗恋我老哥的？”

　　在凯儿紧迫盯人的追问下，傅玟只好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情感。

　　“答应我不许跟他说。”傅玟在凯儿临走前仍不停地叮嘱。

　　“知道啦！”凯儿站在大门玄关，双手提着装有学士服的大袋子“你别送我了，明天毕业典礼演练还得早起呢！”边说边推傅玟回去。

　　“你千万要小心，别…”傅玟仍不放心地开口。

　　“你安啦！我绝不在他面前提。”凯儿送傅玟进屋后，才转身离去，听着身后的铁门关上了，她才忍不住嘿嘿地笑心想：可没答应你不在他身后说。

　　由于脑海中全是鬼主意，致使凯儿一时没注意看路，在电梯门口被从里头出来的壮汉撞了一下，当场跌得她坐在地上，痛得惊呼：“你这人怎么走路不长眼？”

　　“小姐，是你自己撞我的。”从电梯里出来的男人扶起她，脚下却不小心踩到她的大袋子，引得她低吼。“你要死啦！竟踩到我的衣服！”凯儿心疼地打开袋子探看，幸好学士帽没被他踩扁，在松口气后抬起头瞪视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壮硕的身体看来就像只大猩猩，还戴个墨镜装酷，难怪走路不长眼。

　　她鄙夷地皱皱鼻头，正想再开骂时，电梯突然“叮咚”了一声，提醒她该走了，凯儿于是连忙跑进电梯并扔下一句：“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大猩猩。”

　　“你这疯婆…”男人微愠地紧拢着眉头，指着快合上的电梯，可惜来不及把他下面的诅咒说完，电梯已关门地往下降，害他只能咬牙切齿地啐声。

　　可恶！怎么会遇上这种恶婆娘？虽然她的确长得不赖，不过，对于这种母老虎他可没兴趣，还是办正事要紧，整理好衣服后，他走到那扇绿色的铁门前按下电铃。

　　铁门一拉开，就见傅玟眼珠子快凸出来似的看傻了眼“大…大哥！”

　　“这房子真不错！”傅家明一派优闲地跷着二郎腿，优雅地喝着咖啡“可是你泡的咖啡还是一样难喝，搬出来那么久也不见一点长进。”

　　“大哥，你不喝就拉倒。”傅玟臭着一张脸瞪视坐在自己对面的傅家明，缓缓地拿起咖啡啜了一口，的确是太甜了些，味太重了，她再品尝第二口，还不错嘛！

　　“你的房东呢？”

　　“噗！”被他突然一问，傅玟口里出咖啡，还被口水呛到“咳…咳，大哥…”当她抬起眼时，马上羞愧地垂下头“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

　　“你这丫头…”傅家明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该说她什么，算了，先想如何清理身上比糖水还甜的咖啡吧！“借个洗手间。”

　　“我带你去。”傅玟连忙起身，引领他。

　　“傅玟！”当傅家明踏进浴室时，遂忍不住地皱起眉“你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用的刮胡刀？”

　　“啊…那是我朋友用来刮脚的。”傅玟连忙胡诌一句。

　　“就是你的房东纪凯儿是吧？”

　　“对！对！”傅玟赶紧虚应地点着头，呼了一口气，还好大哥对她的房东是女深信不疑“你快进去。”连忙推他进洗手间，并带上门，靠在门板上息，真是麻烦的一天，若是纪德威回来就惨了，她得想办法在天黑以前送走大哥。

　　想到天黑，傅玟不瞟向阳台外的天空，还好离天黑…目光突然被几件晾在阳台的黑色子弹内所吸引，糟糕！他的衣服！她紧张地冲到阳台，迅速地将衣服全部收起来，免得遗漏任何一件，然后仓卒地转身回到屋内时──“傅玟。”

　　不料此时傅家明突然打开洗手间的门，这吓得傅玟手一松，当场将手上抱着的一堆衣服洒了一地，她赶紧连忙拾起，但却惟独遗漏了一件。

　　“这是什么？”傅家明眼尖地看见那件黑色子弹内，遂拾起来质问她“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内？”

　　“那…”傅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搜索枯肠地想：完了！这下该如何自圆其说呢？

　　“莫非你这里住蚌男人？”傅家明半病白爬郏籼岣甙硕劝搿？br>

　　“没有的事，这…是…”傅玟困窘又焦虑地辩解“是凯儿的男朋友…对！房东的男朋友偶尔会来这里住。”天啊！凯儿，原谅我吧！

　　“原来如此，你的朋友私生活似乎不怎么好。”傅家明皱眉“你怎么跟这种女人住在一起？到时候被她污染了怎么办？”边说边把那件黑色子弹内给她。

　　“不会的，凯儿她人很好。”傅玟尴尬得无地自容。

　　暗家有只是重重地鼻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大哥，你去客厅坐，我把东西放好再过去。”傅玟赶紧冲上楼，却发现一个问题──自己和纪德威的衣物全掺在一起，一时之间不好区分，该放谁的房间好呢？唉，管他的，先放自己房间，等送走大哥以后再说。

　　于是她慌慌张张地放下衣物后，又匆匆忙忙地奔下楼，结果因为冲速太过，下场是滑下楼梯“砰”地发出巨响。

　　“有没有怎样？”傅家明忧心地奔到她身旁。

　　暗玟摇摇头，摸摸鼻梁“我的眼镜呢？”

　　“摔破了。”傅家明替她拾起“看样子要重配了。”

　　“什么！我才刚配不到一个月耶！”她不捂头呻“这下只好戴旧的了。”

　　看她悲惨的苦笑，傅家明也莫可奈何地叹口气“谁教你这么大个人了，还那么迷糊糊、莽莽撞撞的，让你搬出来住我还真不放心。”

　　“我没事。”闻言，傅玟迅速地站起，忍住摔疼的股，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说着，还强迫地拍拍自己的股，但其后果是可以想象的。

　　“还说没怎样！”傅家明瞧她咬牙忍痛，却又痛苦地扭曲小脸蛋，遂没好气地道“你呀！怕痛就叫出来，别死鸭子嘴硬。”

　　“大哥。”傅玟勉强地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我真的没怎样。”

　　她都这么说了，那他还能劝什么呢？看来她对尝试独立生活的事倒是坚忍意志，想要说服她回家似乎很难，傅家明内心在感到无奈之余，也有些欣慰，在他们兄弟俩护翼下的小女孩终于长大了。

　　“大哥，你工作不是很忙吗？”这会儿，傅玟得赶紧送走他，免得被纪德威看见，那就大事不妙了！要大哥帮忙演戏是绝对不可能的，她对大哥刚毅强硬的个性可是很清楚。

　　“是很忙，明天还要去新加坡呢！今天只是过来看看。怎么？不高兴大哥来探望你呀？”傅家明挑起一道眉。

　　“没有的事！”傅玟局促不安地斜瞄了眼手表，快五点了，虽然离纪德威下班回到家还有三十分钟，她还是很担心。

　　“大哥，你工作那么忙，还是早点回家去休息，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你可以安心的去。”为了让傅家明快点离开，她出最甜美的笑容说道。

　　“什么安心的去？呸、呸！你这丫头说这是什么话？想咒大哥早点死，就没人可以管你了，是不是？”傅家明故作生气的模样“是啦！二哥最宠你，我这扮黑脸的大哥还是快滚！”

　　“大哥──”傅玟谄媚地拉着他厚实温暖的手掌“我才没有这样想呢！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甜言语虽然腻死人，但受用的，就见傅家明心头直乐，可外表仍保持沉稳、内敛的态度，他神闲气定地走到玄关“好啦！我回去这下自粕以了吧？”

　　“那我就不送了。”傅玟忙不迭地拉开铁门。

　　暗家明戴上墨镜，踏出大门，然后回过身在傅玟额际落下一吻“好好照顾自己。”

　　“嗯！再见。”她臆间溢了亲情的感动和喜悦，缓缓地关上铁门，背靠在门板上。

　　其实大哥比任何人都还来得关心她，只是向来板着一张严峻、冷冽的黑脸惯了，而现在细细想来，有两个那么疼爱她的哥哥，她还有什么不足的呢？

　　猝然，门把被拉动，傅玟连忙退开，心想：该不会是大哥又折回来了吧？紧张地伸手握住门把一拉──“砰！”外面推门进来的人当场跌进屋内，且还趴在地板上。

　　“搞什么？”他怒吼一声。

　　“大…怎么是你？德威！”傅玟下巴险些掉下来，看眼手表“还没五点半呢！”

　　“我提早下班。”纪德威从地上爬起，拍去身上的灰尘“刚刚在门口的男人是谁？”

　　“你都看到了！”傅玟吃惊地瞪大眼睛。

　　她这一副惊恐的表情在纪德威的眼中看来却是心虚的表现，他在电梯停在十三楼时，甫踏出半步，就远远地望见一个魁梧的男子跟她那亲昵的举动，就像是子送丈夫远行的模样。

　　霎时，一股异样的妒意莫名涌上心头，他之即缩回电梯，逃避自己内心的情愫，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对她动情？她又不是什么绝美女！

　　一定是他近来工作压力太大而导致情绪不稳，他肯定地告诉自己后，才敢走出电梯。

　　但是如今一听她不好意思的嗫嚅，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你…你千万别误会，我跟他…”傅玟口吃地解释着。

　　“你别说了，这不关我的事。”说完，纪德威头也不回地走上楼“以后少带男朋友来。”

　　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傅玟心中被他冷冷的语气给刺伤，看来他是误会了。

　　一时沉默于心伤的傅玟并没有细想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只是庆幸他并未发现事实真相，这对她来讲已经足够了，只要生活能平静顺利，她就心满意足了。

　　毕业典礼当天，凯儿与傅玟准备一起去学校。

　　“什么？你要戴这副眼镜去？”凯儿看着傅玟鼻梁上那副可以送古董店的眼镜，讶异地说。

　　“刚送修的眼镜要下礼拜才能拿到。”傅玟站在镜子面前看着自己。

　　“那你的隐形眼镜呢？”

　　“我戴不习惯。”

　　“配了不戴，你有没有搞错？”凯儿拍额叹道“你把它放在哪？”

　　“什么？”傅玟回过身看她。

　　“隐形眼镜。”凯儿忍不住地低吼，干脆自己动手去书桌找。

　　“在这。”傅玟赶紧打开抽屉将隐形眼镜交给她“你想干么？”

　　“戴上它。”凯儿伶俐地把镜片冲洗一次。

　　“我不要…”

　　“拜托，一生难得一次大学毕业典礼，就这么一天，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不是很好？”凯儿把隐形眼镜盒递给傅玟后，拍着“坐下。”

　　“你又想干么？”傅玟听命地盘坐在上“又要我戴眼镜，又凶巴巴地叫我坐下。”

　　“你安静一点，戴你的眼镜。”凯儿跪在上，拿起了梳子和发夹，在傅玟戴上隐形眼镜之后，又命令“别动，我替你变发型，免得你老是绑那两条大麻花辫，活像个国中小女孩。现在你已经二十多岁了，是大学生就该有大学生的样子。”

　　“可是…”傅玟迟疑了一下。

　　“别可是了，才这么一天。”

　　闻言，傅玟知道再怎么婉转回绝都改变不了凯儿的心意，就让凯儿去吧！反正她也很好奇自己不绑麻花辫又是何种模样？

　　如瀑布般的黑发披肩像是黑绒布那样柔细有光泽，长期以来被束以麻花结所形成的自然鬈，轻飘飘地散开，散发出万种风情，再饰以淡蓝色手绢，斜垂至肩地绑个大波，然后戴上学士帽，完成了！

　　“看吧！这不是好多了？”凯儿满意地扶着戴上隐形眼镜仍有些不习惯的傅玟走到镜前。

　　暗玟不敢相信镜中秀丽的可人儿就是自己，清纯的面孔在稍加修饰后彷佛戴上一层如诗如画的面具，看似楚楚可怜，却又散发出不染尘烟的清灵气息，虽比不上凯儿明炫人，但却别有一番风韵。

　　“我保证你这副模样一定会跌破很多同学的眼镜。”凯儿拍拍傅玟的肩膀，贴近她耳际笑“最好让我大哥的眼珠子突出来。”

　　“凯儿！”傅玟噘起小嘴。

　　“叩！叩！”这时敲门声响起。

　　“两位高材生好了没…”门一拉开，纪德威看呆了“你…”“傅玟，住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她是谁，大哥，你太逊了…”凯儿故意把傅玟推向前。

　　“你这样子很好看。”他由衷地惊叹，继而淡淡一笑“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暗玟面颊泛着酡红，怯生生地点点头。

　　看到她嫣然的笑靥，纪德威感觉自己像是喝了醇酒般的心生漾，好像是醉了，就彷佛飘浮在云端，这种滋味实在是太美妙了。

　　“我们走吧！”他轻挽起傅玟的柔荑就往外走去，完全忽略了房内还有另个大美人。

　　“喂！大哥，别把我丢下。”亏她还是他的亲妹子，他居然见忘妹！凯儿没好气地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