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下班准时，通常都有人接送她，大多都是男，长相不一。

　　住在二十四层楼高的好处就是可以俯瞰楼下发生什么状况，有谁进出大楼都一目了然，虽然看不清晃动的人影长什么样，但虹爱那娇小的身影是雷京威怎么也不至于错认的。

　　今天是一个穿著蓝色像是工人制服的男子送她来。

　　瞧他们在大马路上旁若无人的亲密相偎，雷京威口燃着闷气，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那么在意她的一举一动。

　　他提醒自己他这偷窥的行为纯粹是替朋友担心，不晓得杜杰明知不知道她给他带绿帽子？

　　“四哥，你可以走了，我该进公司了。”欧虹爱那双睡意浓厚的星眸还是在半启状态。

　　“四哥抱你进去。”

　　“不好啦！我已经够大，可以自己走。”她这恋妹癖的四个哥哥始终当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捧在掌心里。

　　说实话，她并不排斥他们的溺宠，懒洋洋的躺在上有人服侍好好的也不错，只是有时候她是女生，已经不像那种还需要人家帮忙换布的婴儿，他们不可能什么事都帮她做。

　　想起她初经来时，那丢脸的惨况，她差点被惊惶失措的哥哥们送进急诊室，还有三哥动用关系请来内科权威替她看病，后来诊断出病因，才丢脸的换了妇产科权威。

　　之后，四哥还帮她从超市搜括整柜的卫生棉，更模的是大哥还要帮她换害她赶紧打电话叫妈求救。

　　想想那好像是她十三岁的事。

　　后来她才意识到她是女生，而哥哥们是男生，她跟他们年龄差很多，最小的四哥跟她还差六岁，她不能事事都倚赖着哥哥去做，于是她开始思考，第一次搬离家是考上大学。

　　“都是你那个朋友叫什么朱狗的带坏你。”欧宏刚不的板着脸，当年真不该同意她搬出去。

　　“她叫朱朱。”可怜的朱朱被她兄弟仇视。

　　“我不管她叫什么阿狗阿猫，反正你一个礼拜一定要回家一趟，否则我就请爸妈回来。”把她从小泵姑那抢回来。

　　“好。”她懒得争。

　　“还有叫那个杜痞子给我注意一点，他敢让你少一寒，我会要他生不如死。”

　　欧宏刚气那个杀出接收他宝贝的姑姑，老的他们兄弟不敢惹，但小的就可以好好凌。

　　在天空飞的杜杰明不由自主的打个冷颤。

　　“我知道。”虹爱频频打呵欠“我上班时间到了。”

　　“还有半个钟头，刚刚看你没吃多少，这个你拿去。”欧宏刚弯从车里取出一袋东西。

　　“四哥，这不是你自己带来的早餐？”刚刚接她上班就注意到后座那一袋像米袋那么大包的纸袋。

　　“不，这是特地为你准备，明天就看不到你了。”

　　那次她抉择跟姑姑走，似乎伤了四位哥哥的一片心意，虹爱事后跟他们商议取得了共识。

　　为了让他们四兄弟安心她到姑姑公司上班，于是她同意四个哥哥可以轮接送上班。

　　扮哥们的理由是保护她的安危，避免给不尚分子有可趁之机，这是事后哥哥唯一的请求，她没有理由拒绝。

　　但一周五天，四个人平均分配上还多一天怎么办？怕他们又开始争个你死我活，最后杜杰明出面才免去风波。如果杜杰明出差了，她也不会让四位哥哥知晓，宁愿搭出租车。

　　“哥哥，我住的地方随时你们来。”

　　“我才不想看到那老姑婆。”欧宏刚鼻哼一声，对欧青妃感冒得很，能不碰上面最好，自然没兴趣到那家卖人的公司坐。

　　“别这样啦，星期五晚上我就回家了。”

　　“星期五晚上我来接你。”

　　“不行，四哥。一旦开了先例，其它哥哥也会要求，到时候你们又吵起来。”虹爱仰起乞怜的眼眸“拜托，别再为我的事争吵好吗？”

　　欧宏刚不甘愿的点点头，不忍拒绝她。

　　“那你快去上班，我要进公司了。”踞起脚尖，在四哥脸庞一啄，他这才出笑容。

　　“我看你进公司，自己小心。”他她的头。

　　“嗯，哥，你开车也要小心。”她挥挥手进入公司。

　　楼上的雷京威也收回视线。

　　“今天送你到公司的男人是你第几个男人？”雷京威匆忙梳洗便走下楼来，试图想问个明白，谁知她慵懒的眼。

　　“上班了吗？”她看了眼墙上时钟，还没到。”眼皮垂下继续小憩，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

　　“欧虹爱！”心底告诉自己因为杜杰明的关系，他才管她那么多。

　　当时钟当当当响起，虹爱不慌不忙的从椅子上坐起，正襟危坐“早安，总裁，你是来问今天的行事历吗？”

　　虹爱着实搞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对她态度忽冷又忽热，不过，她很清楚他对她好全是因为表哥的关系，她告诉自己没有必要想太多，只是心口怎么像被扎了一针？

　　“你还真行，每天都有不同的男人接送。”雷京威嘴角勾起讥诮的线条“我问你话，那个男人是谁？”

　　“道应该是我的私事吧？”他未免管太多，比她四个哥哥还啰唆。

　　“我答应”

　　“杜副总托付你好好照顾我。”虹爱接下他的话，她都会背了。每次一想到他是因为表哥的关系才对她好，她就彷佛被人狠狠一掴，如果他展现的温柔是真发自内心那该多好忙不迭甩甩头，她在胡思想些什么？他的女人可以排列万里长城了。

　　“欧秘书，我可警告你，杜副总当你是宝，我可不当你是一回事，要是你胆敢伤害他，我不会轻饶你。”雷京威代完后准备离开，猛然回头“另外把昨天的会议纪录及上个月的财务报表找出来给我。”

　　“是，总裁。”虹爱翻翻白眼，莫名其妙，她跟谁好关他什么事？他只不过是她的上司。

　　接着“砰”的关门声响起后，马上有一群苍蝇探进秘书办公室。

　　“虹爱，总裁今天是怎么回事，活像吃了炸葯？”

　　“对呀！爱爱，你才刚来没几天，他就把你当机器人来，一点也没把你当人看。”

　　“爱爱，你别怕，有什么问题尽管找我们。”

　　挑起百叶窗一个酚邬，隔着玻璃窗远远望见一群男人围在她身边，看了十分碍眼，虽然听不见他们谈的声音，但雷京威隐约猜得到，都怪这墙隔音做得太好。

　　他放下百叶窗，他可以想象那些男职员急巴结她，逢拍马，因为在这一层楼除了欧巴桑和已婚妇女，唯一年轻貌美又未婚的只有她。

　　雷京威来回踱步，坐立难安，最后猛地拉开门，他走到秘书办公室前，象征的敲两下门。

　　“聊完了吗？”

　　“总裁！”一票男人马上噤若寒蝉，端正站好。

　　“公司不是花钱请你们来聊天的，中午会议以前我要看到你们这个星期的研究报告和软件程序。”

　　“是。”众人一溜烟全散去。

　　“欧秘书。”雷京威咬牙。

　　“啊，人呢？”虹爱东张西望，当她专注于工作时，无暇分心周遭发生什么事。“总裁，是你，有事？”

　　雷京威一愕，从她呆楞的表情中恍悟她刚刚根本没注意是谁来到她身边，也没去关心那些仰慕者说了什么，那些谄媚讨好的男人想要阿谀奉承她，根本是白费心机。

　　想到这，他心中竟有一丝丝窃喜她的迟钝和漫不经心，表面没有形。

　　“没什么，工作吧！”

　　虹爱轻颦眉黛，望着消失门后的雷京威，一头雾水。这个男人真奇怪，一会好，一会坏。

　　桌上的电话不停的响，虹爱听若罔闻，专注于计算机上。

　　“虹爱，你中午有空吗？”一个男人倚门问。

　　“没耶。”虹爱反的回答。

　　“喔！”男人黯然离开。

　　接着又一批男人簇拥在她身边。

　　“总裁怎么每天给你堆积如山的工作？你也适时抗议一下，把工作放一边啦，跟我们去吃饭，我们请客。”

　　“下次再说。”

　　“好吧！那你继续忙，要不要我们回来顺便帮你带便当？”

　　她没多看他们一眼“随便。”

　　“走啦！走啦！”男人们沮丧的退去，一群男人锻羽而归。

　　对于花脑筋的事她懒得去思考，不过，对于破关译码，当人沉浸在数字和密码的空间，每破一关的喜悦，往往让人不知不觉堕落。

　　难怪有人光坐在计算机桌废寝忘食，优游于网络世界吃喝拉撒睡全在计算机前，甚至有人甍崩。

　　这就是欧虹爱，当碰上她感兴趣的东西，她甚至可以不吃不喝不睡。

　　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雷京威注意到她始终坐在计算机桌前盯着屏幕，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离开座位，更别提上厕所。

　　他好奇有什么事让她那么着？

　　当他站在她身后好半晌，她仍没有发觉。

　　原来她在玩以前他设计的防火墙程序软件，他想起杜杰明说她是计算机天才，看不出她对计算机那么在行。

　　“耶！”又破解一张了。

　　虹爱雀跃的正要低头拉开抽屉拿磁盘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黑色看起来很高级的皮鞋，然后是黑色笔直的管，烫得很平看不到一丝绉折，视线慢慢上移是结实的体魄，接着是那张不苟言笑的扑克脸。

　　“总裁？”虹爱大惊的连忙关掉计算机，忙中还撞倒桌上的水杯，水洒溅桌的文件。

　　天哪！她赶紧补救。

　　“你日子很悠哉嘛？”有闲情逸致来玩计算机。

　　回避他讳莫如深的墨瞳，虹爱心如麻“还好啦！”

　　他给她的工作都只是归类建档，不然就是打资料，而她一分钟的打字速度据朱朱无聊帮她记是两百字，她想不快完成都很难。

　　“吃饭没？”

　　他不提醒还好，他一说她肚子便发出咕噜的闷鸣，尴尬的红爬上她的脸。

　　“你饿了？”难怪她需要人盯。

　　“我等会会吃”

　　“别跟我说泡面。”雷京威沉声，截断她的话。

　　虹爱干笑，怎么她心里的念头他全知道？。

　　“你给我待着，我去找”霸道的喝令，见他再次拿出手机，她大惊失的赶紧上前制止。

　　“不用麻烦刘伯了”仓皇之中，结果她的后脚踢到前脚，整个人身子前倾，在外人眼中就像是对他投怀送抱。

　　“啊，对不起。”她手忙脚的站稳。

　　雷京威口气加重“你不吃怎么行？”抱着她软若无骨的身躯，莫名的，裆下紧绷的坚硬起了一股騒动。

　　“真的不需要。”虹爱推着他，双手碰触他结实的膛，感受掌心下那穿透她神经未梢的颤动，是他的心跳。“谢谢你，我冰箱里还有水果。”她连忙回手，热刷地冲过她的脸，心跳如鼓。

　　雷京威不悦“你该不会是因为想减肥吧？”现在流行骨感美女，就算女孩子外表看起来不胖，还是拚命结食，其实健康最重要。

　　“才不是啦，吃多就拉多，少吃就不会跑厕所，上次那大便当让我证明我的排功能正常”

　　这是什么谬论？雷京威一愕，一个噗啡逸出角，表面仍板着脸“有教养的淑女不会跟男人讨论这种问题。”

　　虹爱面河邡赤的咕哝“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吃喝拉撒睡本来就是人日常生活的大事，有什么不能说？”

　　“换而言之，你就是懒。”他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发自膛的震颤，撼动她既的芳心。

　　懒得跑厕所？天底下居然有这种女人！这女人懒成这种地步，连别人邀约都没答应，一方面是专心计算机没注意，一方面就是因为懒得动。

　　虹爱脸红的嗫嚅“能少动少吃少用少浪费，地球资源就可以节省许多，你难道不觉得吗？”

　　“原来你的懒还有理由。”雷京威啼笑皆非。“不管怎样，人还是需要食物来增加体力，走吧！我请你吃饭。”

　　“不要啦，外面太阳好大。”又要走。

　　“谁说要到外面去？”雷京威好笑的看着她。“到我的办公室，我有准备吃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出门就了个便当。

　　“真的，总裁，你真好。”她觑了觑他“那么可不可以麻烦总裁你送过来，我就不用走过去。”

　　“你这女人还真的懂得得寸进尺，不知道将来谁敢娶你。”他想到她未来可能嫁人，某股郁闷便积在臆。

　　“那还要看我能不能嫁？”她那四个哥哥们肯定不会同意，谁有勇气不怕死敢挑战欧家的男人？

　　毫无预警，狂狮雷京威的影像掠过她脑海，她抬头，两人四目相触，瞬间空气中传来劈哩？啦的触电声，令两人窘迫的收回视线。

　　雷京威局促的干咳一下“我去拿。”

　　虹爱偷偷瞄瞄离去的雷京威那棱角分明英俊刚的侧廓，心坪坪然的直跳，若是他，她相信他办得到，不知为何，她就是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