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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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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西州底特律市

  孟大哥,你的礼物我已经收到…

  孟获持着信纸一怔。

  礼物?

  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不记得…唉,准又是苏珊多事。

  冷厉的黑眸闪过一抹无奈及几不可感的感激,低喟一声,视线重新移回字写得密密麻麻的信纸上,几年来,一封又一封的平安信始终未曾间断,将她的多言多感又年轻单纯的子尽显于字里行间。

  而且她的字愈来愈漂亮了,口气也更趋沉敛,上一封信里,她寄了几张生活照,阳光绿意中,倚在窗边的她像是陷入冥想中,恍惚失神,神情却是恬静柔媚,像花间精灵,笑得极度惑着他的眼光。

  在许久许久的过去,他最穷困潦倒之际,曾有个善解人意的小女孩不经心的闯入了他的生活,纯稚且面娇颜的她不畏惧他的阴沉冷鸷,天天拿张笑脸面对他,左一声孟大哥,右一句孟大哥,唤得他紧锁多年的心像初逢雨的新芽般悄悄绽开,开始有了不由自主的情绪起伏…

  思及过往,蛰伏在心口的情感又冒出了头。

  想见她,想知道她是否仍保有当年的纯稚与热情,想了解她的心在经过岁月的淬炼后,没被自私与贪婪给彻底征服…心底深处,他常忖思着,时间与距离的拉锯战中,她是否真如信中所言,对他的思念始终未褪?

  他并不会自欺欺人的说服自己忘却过去的伤痛,也不爱自地将往事一一重现,只偶尔在罗素玉出现时,脑海中才会又浮现她折磨他的感觉…想到罗素玉,他不神情徒沉。

  “啐,我在想些什么?花那么多钱供她享受、供她挥霍,字若写得不堪入目,她岂有脸将一堆鬼东西寄出来丢人现眼!”嘴里无声啐念,冷不防地,那与她恍若共存共亡的血鬼罗素玉,贪婪的嘴脸在脑海中加深,他黑眸中的厉光在刹那间添上冷冽至极的鄙夷与心痛。

  她在信中偶尔会出孤单的寂寞,与走出校门接触外面世界的渴望,但,怎会呢?去瑞士念书是她朝思暮想的不是吗?

  当年,若不是罗素玉向他提出要求,他不会知道原来单纯的她对自己的未来也是有野心的,所以,就算得忍受离乡背井的苦楚,相信她也是熬得住。

  毕竟,她是罗素玉的女儿,身上着罗素玉的血,从这几年她透过她母亲所提出的种种要求,不就代表了一件事,母亲的贪,多少也可在女儿身上觅见一二。

  忽地,对讲机的声响拉回他的闪神。

  “孟先生,一线。”

  “谁?”他现在不怎么想跟人际应酬。

  还问谁?隔了一道隔音墙,苏珊翻了翻白眼,差点没大叹三声。

  “你今天晚上跟谁有约?”真扯,连自己亲口允的约会都忘得一干二净,若真如此,那这个约,干脆就别去赴了嘛!

  “晚上?有吗?”

  “没有吗?”她反问。

  “不是你替我约的?”

  “当然不是。”这种女人…嗟,她都瞧不上眼了,又怎会热心八百的将老板送到吃人不见血的雌鲨鱼嘴中任撕任咬?虽然,向来冷眼看人生的老板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撕咬凌。“或许是你上次随口又答应了人家的邀约。”

  “我有吗?”

  “这就要问问你自己喽。”摇头感叹,她自言自语的话透过对讲机传进了他的耳朵里。“真是我老了吗?怎么这年头的女人追起男人愈来愈不客气?”

  “她这么惹人嫌?”他不以为意的冷笑。

  虽然,他还是没想起究竟随口订下邀约的对象是谁,但,苏珊的口气像被了几斤的烟火,呛得很。

  “好说。你哪一个甜心不惹人嫌呀?”她没好气的下了评论。

  若非仗恃自己是开国元老之一,又是最资深的老员工,她也没胆子敢这么对发薪水的老板冷嘲热讽,更遑论是关心过了头,将他的事都搁在心里着墨盘算,仿佛真拿他当儿子看。

  能怪她吗?公司由无到有,他付出的心血有多少,她看在眼里;天真活泼的小蓁,使他这个只知道埋头苦干的冷酷小子,慢慢的变成偶尔会怔愣与傻笑,也因为小蓁的远行,他几乎就在眨眼间开始架构起一局又一局,任他恣意摆耍的情游戏。

  问题出在哪里,她了然于心,却无奈于对小蓁的毫无干涉权,若是能够,她真希望能劝退小蓁的念头,叫她别走呀!

  她也知道,能让他忍气声的人不多,她,有幸身为其中之一,要不,这会儿还能由得她嚣张呀!

  “到底是谁来找死?”

  “萝拉·波特。”

  “噢。”原来是她。

  “是呀,噢。”他的反应在她的预料之中。

  孟先生不是恶人,但总是对人爱理不理,也?湫τ耍龆呤歉聪玉な菹髁诵乘锻偷迤峭耆簧媳劬Ρ亲尤加幸桓保创赵谝徽帕成弦膊患帽缺鹑擞⒖〖帧5比唬馐窃谒峡燎抑姓纳笫酉滤玫慕崧邸?br>

  但,撇开他个人的外在因素不提,光他身后名闻国际,专门培育名种赛马的马场,还有投资在现今最热门的资讯网路公司的大半持股,这些都是淘金的女人们所无法忽视的最大因。

  可是,能不能力敌群雌入主孟门,全都属于八字还没一撇的白线外,却一个个都急着划下身份,活像当定了她未来的老板娘似的,连点礼貌都没有,口气娇恣得让人不悦…好吧,既然这萝拉口出不逊,那,就别怪她狠了。

  今天,孟先生才接到小蓁的信,心情起码会上下起伏个一、两天,若又倒霉的遇到不长眼睛的二百五整晚勾勾迪,准又尸横遍野。

  好吧,就让萝拉先称了心,依她惯有的骄蛮子哪可能会放过跟他勾勾迪的机会,到时候…哼哼,今天晚上,孟先生铁定会让她对他彻底死了心。

  不是吗?心情不好,有哪个男人会这么有耐心去哄个专爱装腔作势的女人?更何况,孟先生向来就不善哄骗之技,少了个烦人的萝拉三不五时的纠,他会更庆幸耳子总算能清净许多。

  至少,她以后可以减少皮疙瘩泛身的次数。

  “你接不接?”

  “不。”

  炳,他的冷凛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可问题在于,她就是希望他今天晚上能跟萝拉碰面,不趁着他心情阴沉的时候进行,怎能教萝拉那条大白鲨死心呢?

  “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你不是约了人家?”

  “或许吧。”

  “那,好歹也个脸吧!”

  一般来讲,若是他亲自钦点而经由她敲定的约会,她不会有二话,但问题是,今晚的约会是她所不知不晓的。唉,萝拉这回可踢到铁板喽,谁叫她走后门,想来个近水楼台先得月。

  而这也就罢了,偏她在造成既定事实后,也不懂得先到她老人家这儿来打点、打点,反而还在电话那端洋洋得意的宣告主权在谁。

  凭她萝拉·波特这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就想喧宾夺主?哼,门儿都没有。

  “回了她!”

  “约了人家又退了人家,这以后不是落人口舌?”

  “管她。”怪了,苏珊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就不在意那些人的鬼扯淡。

  “但以后我可有得烦了。”她半真半假的嘀咕着。“不过就一个晚上,你牺牲一下吧。”

  “不想。”

  “就算是为了我吧。”她长吁短叹。“想想我以后的耳子会不得清闲哪。”他可以不理会,可她不行呀,毕竟电话全都得经过她这一关,所以,就算是说破了嘴,她也决意要孟先生牺牲自己当坏人。

  “哼。”他依然是爱理不理的冷样子。

  “况且忙了这么多天,你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

  “好吧。”嗯,苏珊说得没错,他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三言两话便收了线,站起身,孟获这才注意到直到现在,他甚至都还将那封信给捏在手中,像是舍不得放开…不假思索,口冷嗤着气,手劲蓦缩,他随手将被成一团的信朝搁在墙角的垃圾桶扔去。

  的确,他是该出去透透气了。

  **

  天色已晚,苏珊准备下班。

  自柜子里拎出手提包,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暗叹一声,不由自主地又转向早已悄然无声的主管办公室。

  孟先生一挂上电话就离开办公室,也没瞧他手上拿什么东西,连西装外套都没穿,那,小蓁写来的那封信呢?

  推开没上锁的门,才走进去,就看到落在垃圾桶外的米信封,一如往常,它又被成一团纸。

  丙不其然!又叹了口气,她倾身将它捡起来,细心的顺了又顺。

  其实,就算她没婆的将它收好、顺好,它也不会悲惨的躺在豪华地板上过夜;待他跟萝拉或其他的无数甜心们吃完烛光晚餐,火热的情夜也近尾声,当体内的郁结情绪暂时得到宣后,他自会溜回公司,小心翼翼又百般挣扎的将它收进袋里。

  只要是小蓁寄来的信件下场总是这样。

  这一切,她全都看在眼里,谁叫他们之间的鱼雁往返全都是她一手牵系。

  当年,是她将红着眼眶却强忍着不哭的小蓁送进学校,一路上,小蓁泛着冷意及轻颤的小手紧紧拉着她的手,她也亲眼看着小蓁纯稚的眼眸不舍与寂寞,并频频回首,那神情,几乎让她以为小蓁会在下一秒钟改变主意…

  坦白说,她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远至瑞士念书会是小蓁的决定。

  几年来,礼物、信件、漂亮的花束,全都是经由她的手,要他主动?呵,等下辈子吧。

  一年当中,他只有某些晚上是绝不排定任何约会…父母的忌、他的生日,还有小蓁的生日,天知道在小蓁的生日那一天他都溜到哪儿去排遣寂寞与思念之苦。

  只是想想…唉,他这又是何苦呢!

  **

  苏珊没料错,近凌晨两点,喝得微醺的孟获双眼鸷且神情幽幽,脚步蹒跚的走进空无人的办公室,才伸手按亮室灯光,略显烦躁的视线已迫不及待的循向墙角的垃圾桶,可一瞧清屋子里的状况,不自觉的轻吁起气。

  “又是苏珊!”

  应该溢的垃圾桶早已清得一干二净,桌椅整齐的对位摆好,窗帘拉起,一整天下来散落在桌面上的档案夹也分门别类的收进柜子里。

  若是平常,垃圾桶跟地板自然有清洁工会整理,但,他们绝不会碰桌面上的档案夹,一堆杂七杂八的文件就这么搁着,直到他第二天上班。

  除了苏珊,没人敢在他的地盘里这么自动自发且放肆。

  慢慢走近办公桌,他懒懒地将身子瘫在偌大的皮椅里,长喟了声,伸手眉心,这才拉开抽屉,不怎么意外地看见下午才被他皱的信封、信纸已被抚平,稳稳的搁在里头。

  当汪左蓁熟悉的字迹跃进他眼底时,他的心一阵轻悸,释然的神情在接触到粘贴在信封侧边的留言时,眼神骤怒。

  是苏珊留的叮咛…

  汪太太急需用钱,一万美金,你在离开办公室前记得签给我呀!

  陡然间,尚未复苏的恶劣情绪又降到深渊谷底。

  **

  瑞士伯恩

  圆弧的阳台斜建在草地上,一阶阶的原木梯子顺着起伏微浅的坡度,攀进坐落在稀疏松木丛中的建筑物里,若是晴天,倚窗远眺,宏伟又磅礴的阿尔卑斯山伫立在远方,清晰可见,唯美得像明信片里的图画。

  位处伯恩郊区的Berne学园是依所在地而起名,沿着山坡及疏林建立的校区虽广,实际上利用的地方却不到四分之一。

  因为极力保有最原始的绝佳景致,学校多年来并未积极开发,校舍也是延续了一、两百年来的古堡式屋舍,自然每年花在上头的维修费用也算不赀。

  标榜着没有阶级之分的学校说到做到,谁想进来念书,只要出得起白花花的银子,他们绝对

  而汪左蓁的耐心十足,如果说她不感激孟获的大方,那是她的不对与不知足。

  相思已是难熬,可幸运的是,困住她的牢笼是个环境清幽宜人的仙境,而且,为了以后能对孟获有所帮助,在慢慢长大的同时,她努力充实自己,不想自己在未来仍成为他的负担。

  快六年了,她清楚得很,因为,她一直在数着日子。

  倚着犷的原石厚墙,视线幽幽地抛向远方的阿尔卑斯山,伸手轻覆前的相框坠饰…在入学第一年的生日,孟大哥托苏珊阿姨送来的生日礼物,一只镶着钻石的椭圆形坠饰,掰开小扒,里头嵌了一张他的近照。

  收到礼物的那天,她高兴得脸都红透了,而代转礼物的苏珊阿姨则体贴的在一旁陪着她高兴。

  轻呵着气,她正想鼓足了气,朝着远山喊个几句,每回心情波动过剧时,她总喜欢这么做。眼角忽地瞥见窗内有人影晃动…啧,有人进阅读室了。

  微拧起眉心,她将身子沿着厚墙退了几寸,不让屋子里的人发现。

  此时此刻,她不想跟旁人穷哈啦,也不愿被旁人影响清闲的好心情。她刚刚才接到孟大哥…呃,严格说来,是苏珊阿姨捎来的消息。

  毕业典礼那天,他会来接她回去!

  “咦,怎么没半个鬼影子?不是说汪左蓁人在阅读室吗?”

  略显尖锐的女声蓦然高拔,拉回她的注意力。

  茱蒂?她找我做什么?

  “说不定珍妮只是顺口应着你的话,你就信啦!”突地一声重响,是一叠书放在摇摇摆摆的骨董书桌上的声音。“大概上洗手间了吧。”

  怎么,史蒂芬妮也有事找她?

  只两句对话,汪左蓁就听出来人是谁。尖酸刻薄的茱蒂跟凡事皆爱嘲讽一番的史蒂芬妮,她跟她们向来是话不投机三句多,这下子,她更是懒得将身子探进窗子里去跟她们打照面了。

  无论她们找她有什么事,她都可以确定的是,绝没好事!

  “什么上洗手间?我看哪,八成是跑去顾影自怜了。”学着史蒂芬妮,她也将手中的书一古脑的摆上桌。“唉,照什么照?就算将镜子照破了,还不就是那张丑脸、那副死德行!”

  “啧啧,好酸的几句话唷。”

  “我又没说错。”

  “又没人说你说错了。其实,她也算是长得不差了。”拿笔敲了敲涂亮彩膏的厚,史蒂芬妮不经心地轻笑更正。“标准的东方美人胚子一个。”

  虽然无意间听到了赞美,但,汪左蓁的心并没有飘上天,仍旧是稳稳当当的窝在腔里,慢条斯理的跳动着。

  呵,近来茱蒂跟史蒂芬妮似乎投缘的,成天都见她们腻在一起,不知道到最后谁会被谁潜移默化了。

  “不会吧,你真这么认为?”

  “对呀。”

  “甚至比我跟你都还要美?”

  “呃,真要我说,我是自认脸蛋美不过她,身材妖娆不过她,连清脆的嗓子都输她。”史蒂芬妮耸肩道。谁敢放厥词呀?整个学院谁不知道,惹上了茱蒂的人没好日子过。

  不是怕财富拼不过她老子,是怕小人行径没她强,终遭暗箭所伤呀!

  “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不是没信心,是清楚自己的斤两,干么,你不她?”

  “不?哼,有谁不知道,要不是她背后的靠山钱多得无处可花,她能挤进我们这所贵族学校吗?”茱蒂自鼻梢哼出的气息是极度的不屑与嫉妒。“凭她的身家背景,恐怕连帮学校扫厕所都甭想,靠边站去。”

  “茱蒂,你的嘴巴好毒噢。”史蒂芬妮的微讶里有着不掩的幸灾乐祸。“人家好歹也比你多拿了一个硕士文凭。”

  “如果不是奎尔博士偏心,她能拼得过我吗?”她有些恼羞成怒。

  “呵,你的意思是她好运喽?”

  “少来了,你不也是这么想的!”

  “我怎么想,你又知道了?”

  “当然,班上每个人不都是这么想的吗?”

  “噢,你去做过调查了?”

  “谁像你呀,虚伪,我这是对自己诚实。”

  “茱蒂,你知道吗?你愈说愈咬牙切齿了。”而且,面目也逐渐显狰狞的一面,哈,也不知道是谁虚伪呢。

  “你少在那儿嘲讽我,我没说错,只要有眼睛的人谁会没看到汪左蓁脸上的那块脏东西…”

  “那块脏东西叫胎记。”史蒂芬妮笑嘻嘻的打断她的描述,好言好语地纠正她的用词。

  “胎记?啐,八成是被诅咒的印记。上辈子怕是做多了人神共愤的坏事,才会在脸上留了那么大一个痕迹”

  “又没多大。”史蒂芬妮还是不捧她的场。

  “都已经快盖住整个右脸颊了,还没多大?”

  “呵呵。”盯着茱蒂随话而大幅摆动的手势,她嗤声笑了起来。“你的视野未免太广了点吧?明明就只是在靠近右耳的地方有块小小的胎记罢了,偏要说得好像它比太平洋还要宽广。”

  “它本来就很大呀,量一量,直径起码有五公分以上,这还不叫明显?”她硬就是不服输。

  笑忖数秒,史蒂芬妮点头附议“虽然你说得还是夸张了些,但,也的确是啦,只要眼睛没瞎,任谁都能轻易地瞧出她脸上的瑕疵。”

  “瑕疵?说是被诅咒的证据还来得对一些。”

  倚着冰凉的厚壁,汪左蓁随着她们的讨论下意识地抚着右颊,静静听着,微抿的畔浮起淡淡的苦笑。

  茱蒂的嘴比较毒辣。

  而史蒂芬妮的心眼虽然跟茱蒂一样狭小,可起码在跟同学们聊起八卦时,除了一定会有的嘲笑外,比较不致夸张事实。

  但她们均有个特质…全都是被宠坏了的千金大小姐。

  而她呢,是误闯进一群凤凰中的小小山,与她们格格不入,也不想跟她们过于攀亲带戚,那太费神、费力。

  不知何时,阿尔卑斯山被一层薄雾遮去大半的磅礴气势,远眺望去,仿佛成了一幅雾蒙蒙的泼墨山水画。

  随她们爱怎么嚼舌,她都无所谓,因为,她今天的心情还不错,也因为在她眼中,她们根本不算什么,她只等着孟大哥来接她的那一天。

  而她,再过一个月就二十岁了。说来真巧,毕业典礼跟她的生日是同一天,当初约定在二十岁时,他就会来接她…

  呵呵,仰望着绚丽的天际,她不由得笑出衷心的喜悦与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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