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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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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主?”她骇然问道。

  宇文丰似笑非笑地将她放下,居⾼临下地看着她。

  “如假包换。”他破天荒地有问有答,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人有趣了,除了惊怕之外,还外加一丝的恼羞成怒。

  “你为什么不早说?”她红了脸。

  “你僭越了…”宇文丰轻轻转过马头,淡然道。“你不适合在马房工作,我准你换份差事。”

  “不用了,我做得很好。”她着实讨厌他⾼人一等的语调,实在是太目中无人了。

  “你又忘了自己的⾝分。”宇文丰扬眉,看不出她个头虽小,却敢一再地向他的权威挑战。

  “你连『风』的⾝体都碰不到,竟敢大言不惭说你适合这份工作?”他冷笑连连。

  “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我会驯服牠的。”她气唬唬地回道,从来没人用这种讽刺的语气对她,好像她是个无能的笨蛋似的。

  “你很自负嘛!”他淡笑,上下打量着她。

  “我会驯服『风』的。”她气得咬牙切齿。

  “一个月后见真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语毕,宇文丰即策马,英姿飒慡地夹风而去,风中只听得到他狂放的笑声回盪在旷野中,久久不散。

  莫语柔怒瞪他的背影,却不得不承认当他骑上“风”时,真的是如同李伯所形容的:风驰掣电、气势磅礡。

  一个集冰冷与傲慢于一⾝的男人。

  她发誓一定要挫一挫他的锐气!

  奔驰在草原上的宇文丰,噤不住回想起刚才与他对峙的莫语柔。

  她好小的⾝子,却有好倔的脾气。秋⽔盈盈的星眸,似乎拥有无比的毅力和勇气。

  不知道她是雾⾕中谁的亲戚?在雾⾕工作的多半是中年以上的人,而且是经过挑选后才带回来的庄稼汉,多数都是孤家寡人,唯有如此,他们才可以放心在雾⾕工作。

  现在多了一个坏脾气的丫头,竟还不自量力的想驯服“风”?想到这里他又笑了。

  既然闲着没事,就逗逗那个啂臭未⼲的丫头好了,这总比被那四个老头着照料那个什么“弟妹”的好得多。

  在等待二弟回⾕的⽇子里,他暂时不会无聊了。

  “你见过丰小子了?”

  夜里,连园爆出了惊叫声。

  当莫语柔将马房之事说出后,四老惊讶万分,不敢相信他们两个人真的会“不期而遇”

  “你们怎么没告诉我他不是个老头子?”她想起来还是觉得很丢脸,她红着脸重复下午发生过的事。

  四个老人家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深怕遗漏任何一句话。

  “丰小子真的这么说?”东风惊奇道,他竟然会给语柔一个月的时间驯马?奇哉!敝哉!

  “你有没有说你是谁?”西火也猜不透,他以为宇文丰在发现她是女人后,会转⾝就走。

  “我告诉他我是来照顾马的,我还告诉他我的名字。”莫语柔照实回答,不晓得说不说名字有什么差别,她不以为顶着客人的⾝分,宇文丰就会对她另眼相看。

  “他不知道她是谁。”西火顶了顶南雷。

  “他一定想不到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北电也吃吃地笑着,四个老人顿时乐成一团。

  莫语柔完全不懂他们在笑什么,谁是谁?谁又破了例?她听得一头雾⽔。

  “语柔!记住一件事。”东风神秘道。“暂时不要洩漏你的⾝分。”

  “为什么?”眼前这四对若有所思的眼睛实在是太诡异了,令她不得不提防。

  “你想要挫他的傲气,就要这么做。”西火惑道。

  “接下来的事你要自求多福,老爹们帮不了你了。”西火替她打气,既然宇文丰以为她只是个寻常仆役,他们就不能整天绕着她打转,以免洩了秘密。

  当晚会议结束后,命运的齿轮也开始转动了…

  第二天清晨,她一如往常地来到马房,却看见一脸惊恐的李伯。“李伯早。”语柔含笑问好。

  “语柔姑娘,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伯脸⾊苍⽩,因为昨晚⾕主亲自下了命令,以后照料“风”的事,全权由莫语柔负责。

  “喔!那件事啊!”她做出有成竹的表情。“是我说要在一个月內驯服『风』的,⾕主也答应了我的要求。”

  “什么?”他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大胆,一个连马都没骑过的姑娘,竟妄想要在一个月內驯服一匹烈马?

  “李伯,你会帮我吧?”她期望地看着他。

  这件事成功的机率就像他学刺绣一样小,但是面对莫语柔明亮的双眼,他只能叹气了。

  “要驯服马,首先要让马适应你的存在,直到牠肯让你接近牠后,才可能近牠的⾝,替他做刷⽑净⾝等贴⾝工作,等这些都不是问题后,最后骑不骑得上这匹马,又是一个未知的问题了。”

  莫语柔了解这些程序后,开始执行第一步。

  一整天,她就趴在马槽和“风”大眼瞪小眼的对望,不管牠如何踱步、噴气,或咧嘴嘶鸣,莫语柔还是不为所动,仍然固执地守在原位,打定主意和牠耗上了。

  吃饭时,她也捧着碗筷,蹲在马槽前“风”吃着牠的马粮,她就吃自己的饭菜。

  到了晚上,一人一马都累惨了,可是仍然没有任何一方肯稍作退让。

  “风”知道她不肯离开,因此放弃了‮威示‬的举动,但是依然不肯让语柔靠近牠只要她一走近,牠马上又跳又踢,如果她只待在马槽前,牠则将她视若无物般的彻底忽视她的存在。

  第一天,两方斗成了平手。

  当她拖着疲惫的脚步走出马槽时,一个青⾊的瘦小影子也马上消失在马槽的另一端。

  监视了她一整天的,就是宇文丰的侍童…青儿,他僵直的脚,不敢延误地马上往竹院跑去。

  宇文丰依然坐在凉亭看书,他听到青儿的脚步声时,即迅速地抬起头,等待他的报告。

  青儿据实以告。他趴在屋簷上一整天却一无所获,就差没在屋顶上睡着。

  “她一整天就站在马槽前和『风』对看,累了就坐,饿了就吃东西,一步也没离开过。”

  宇文丰一向冷漠的黑瞳漾出一抹笑意,虽然稍纵即逝,却让青儿大开眼界。

  “然后呢?”

  “一点进展也没有,『风』本不让她靠近。”

  宇文丰点点头,重新将视线转回书中,青儿迟疑地问道:“还要继续看着她吗?”

  “继续。”他头也不抬,恢复以往的淡然。

  接下来的每一天,宇文丰都听到相似的报告內容:莫语柔和“风”的耐力赛持续进行着,唯一的进展是…莫语柔已经可以站在距离“风”三步的地方,而不会引起“风”剧烈的反应。

  第十天“风”开始吃她给的胡萝卜,但是还是倔強地不让莫语柔触摸牠的⾝体。

  青儿报告完当天的进度后,退至一旁,静待宇文丰下一步的指示;虽然觉得整件事无聊到了极点,他还是聪明地三缄其口,毕竟主子是天,而他对不苟言笑的宇文丰除了信服外,还融合了些许的惧意。

  “她明天可能会替『风』刷⽑,我听见李伯劝过她,但是她仍然很坚持。”青儿说道,他颇担心莫语柔的‮全安‬,毕竟“风”肯吃她手上的东西,并不表示天下太平。他怕明天铁蹄下会多了缕亡魂。

  “我知道了。”宇文丰云淡风清地应了一句。

  能帮的他都帮了,就看宇文丰明天怎么做了,青儿离开前看了主子一眼,宇文丰仍旧是万事不萦于怀的恬淡气度。

  看来莫语柔只能自求多福喽!

  云淡星稀的夜,马房前出现了一条人影,他本来已经脚踩进马房了,忽然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立即缩回脚,蔵在门边的影內,凝神细听。

  “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喜我?”

  轻柔婉约的女音略带悲伤,门口躲蔵的人冷哼一声,原来有人将马房当成了幽会的地点。

  他不屑地想转⾝离去,却又为下一句话停住了脚步。

  “拜讬明天你卖我一个面子嘛,让我刷你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保证会很小心的。”

  苞着他听到了马的嘶叫声,他病捌鹧郏遄盼⑷醯脑鹿馔锩婵矗獠趴醇桓鍪菪〉纳碜恿⒃诼聿矍埃祷暗亩韵笫且⻩ジ叽蟮目ヂ怼?br>

  “我还带了你最喜的东西喔!”

  马房內再次传出嘶鸣声,但这次却充満了愉之情。

  因为距离太远,他实在看不出她给马吃了什么东西。

  “晚安,『风』,记住喔,明天要让我刷⽑,知道吗?”

  直到她的⾝影远去,蔵在门边的人才走进马房,一靠近那匹骏马,他就闻到了淡淡的酒味。

  “好傢伙,她连你的爱好都摸清楚了。”

  男子轻拍马颈笑道,随即牵着牠走出了马废,以优雅的‮势姿‬翻⾝而上,稳稳地骑在黑马上头。他‮腿双‬一夹,⾝下的神驹如飞箭般疾奔而去,尽情驰骋于旷野之间。

  在月光的映中,男子有一张俊逸清疫的脸,他就是雾⾕的主人…宇文丰。

  他将骑马的时间改在晚上是最近的事,目的是要让莫语柔有时间和“风”相处,既然是打赌,他就要羸得正大光明。

  而且每晚的奔驰可以耗去“风”的精力,牠是一匹精力旺盛的种马,如果不让牠有⾜够的运动量,只怕整天关在马槽里,脾气会更加暴躁。

  答应给她时间驯服“风”是一时好玩,他只是想挫挫这个小丫头的锐气,但并不想让“风”伤了她。

  此时⾝下的马越奔越快,他知道是“风”体內的酒精起了作用,他俯下⾝子,紧密地贴着和他心意相通的“风”任由牠带着他狂奔飞驰,享受这种近乎飞翔的感觉。

  第二天,莫语柔兴致⾼昂地来到马房,她満心以为昨晚已经和“风”达到协议,毕竟她让“风”嚐了美酒的滋味,刷⽑这点面子牠应该卖给她吧!

  莫语柔挽起⾐袖,正要爬进棚栏內时“风”又开始躁动了,牠威胁地扬起前蹄,一副准备踩扁她的样子。

  “你不守信用哦!”莫语柔企图唤起“风”的良心。

  马头一偏“风”依然气焰⾼涨地踱蹄。

  “看来你一点进展也没有。”

  一阵低冷的嗓音从她⾝后传出,瞬间她已被人扯出了栅栏,被迫望进一双孤傲的眼眸里。

  “是你…”她不甘愿地打招呼,想挣脫他铁箍般的手臂,却发现徒劳无功。

  “放手!你和你的马一样恶劣!”她怒瞪着宇文丰,忍不住开口教训他。

  “以下犯上是大不敬,『风』比你懂事多了。”

  宇文丰冷笑道,手随即轻轻一放,莫语柔差点跌倒,她连忙扶住栅栏,以免出丑。

  “你竟然拿我和『风』比较!”莫语柔俏眼一翻,不敢相信他竟然拿畜牲和她作比较。

  “牠至少知道谁是主人,不是吗?”

  他将手伸向“风”只见牠热情地着宇文丰的手掌,温驯得像一只小⽩兔,和刚才的暴躁模样完全相反。

  “风”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让她的心跌到了⾕底;挫败感让她委靡不振,连肩膀也不直了。

  莫语柔像个战败的老⺟,只想离开这个让她既难过又难堪的马厩。

  “你上哪里去?”宇文丰⾝形晃动,伸手拦住她。

  “我输了。”她完全提不起劲。

  “才半个月不到你就放弃,啧!小表,你真差劲。”他仍是冷冷地嘲讽着,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想看到她这副绝望的模样。

  “我认输,可以了吧!”她死瞪着地面,就是不想看见他得意的表情。

  “小表,你在哭吗?”听她的声音闷闷的。

  宇文丰迟疑地戳戳她,这只不过是个赌注,真不懂她⼲么这么认真,还真是个长不大的小表。

  “我不是小表!我也没有哭。”莫语柔真是受够了他!她今年十九岁,已经是个老姑娘了,真不懂他为什么开口闭口叫她小表。

  “既然你认输了,以后就不要到马厩工作。”宇文丰淡淡说道。

  只剩下半个月,他不以为莫语柔可以驯服“风”既然她自愿放弃,也省得他担心她跌断自己的脖子。

  “你不可以这么做!”她惊呼,对她来说,每天来马房帮忙已经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乐趣了,现在这大冰块竟要叫她罢手,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当然可以,我是这里的⾕主,记得吗?”他皱眉,不喜她质疑自己的决定。

  “你识字吗?”看她应对灵敏,倒适合当一个书僮。

  “我⽗亲是私垫里的夫子,他曾教我识字。那又如何?”她对宇文丰始终持有戒心。

  “如果你成为我的书僮,就要改掉伶牙俐齿的坏习惯。”宇文丰靠着棚栏悠闲道。

  “我、不、要!”她理直气壮地拒绝。

  她是寄人篱下没错,但当马僮是她心甘情愿的,她宁愿做苦力也不要服侍这个晴不定的怪人。

  “你没得选择。你输了,不是吗?”他咧嘴琊佞嘲笑道。

  “期限是一个月,现在连一半都还没过。”去他的!只会落井下石的小人。

  “我会等着你来磨墨。”他扬眉,笃定道。

  “你会看到我骑上『风』的英姿。”她昂首,骄傲地说道,并回头向“风”走去。

  才一接近栅栏她就后悔自己的嘴快“风”仍是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就像她背后那两道冷凝的目光一样扰人。

  为了不丢脸,莫语柔硬着头⽪再次低头走进栅栏。

  “风”开始踱脚,似乎准备要给她一点教训。

  莫语柔拿起刷子,忽然发现牠安静无比,莫非牠终于接受了自己?她的喜悦在看到一双纯男的手掌后消失无踪“风”正安安静静地享受着宇文丰的‮摩抚‬。

  他的眼神第一次浮现出温柔的神采,嘴角亦轻轻地扬起,这一刻的宇文丰毫无冷漠的气息,俊秀的脸被笑容衬得更好看了。

  “看什么?还不刷马?”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冷漠。

  这个男人真是有够恶劣!自小到大,她都知道自己是个美人,虽然还未到倾国倾城的程度,但是看过她的人都不会吝于给予一个微笑。绝不像宇文丰;他对“风”都可以表现得如此温柔,对她却好像对待个小表似的,不但态度冷淡而且残酷至极。最气人的是,她不是输给另一个女人,而是一匹马;一匹公马!

  她努力地刷完左边,手已经痠痛不已,她直了走向另一边,才发现宇文丰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

  “你没别的事要做了吗?主人…”她嘲讽道。

  “快点刷马。”他还是轻拍着“风”的颈子。

  和他说话真的很累,拿石头扔向井⽔,至少还听到噗通一声,和宇文丰说话,却永远得不到答案。

  “对牛弹琴”不是她的专长,莫语柔还是认命地拿着刷子,开始刷“风”的右半边⾝子。

  “好累!”当“风”的最后一缕⽑发也变得乌黑发亮时,她已经手⿇脚痠了,她像个老头子般无力地爬出栅栏。

  “虽然是个生手,你做得还算可以。”一道黑影耸立在她眼前,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全天下没几个人有这种低柔的嗓音,却偏偏没有一点热度。

  她咕哝一声,连斗嘴的力气也没了。

  “选择权在你手上,我不会同情你的。”他冷冷地揶揄着。

  影旋即自她的头顶离开,但她还是没有力气抬头。

  忽然一阵嘶鸣“风”再次咬掉她的帽子,并恶劣地把灰尘踢到她滴満汗珠的脸上。

  “你做什么…”她狠狠地起⾝,退了好几步。

  “风”还是骄傲地甩头,彷彿对自己的恶作剧十分得意。

  “刚才你不是还很乖吗?现在为什么…”她才骂到一半、个怪异的念头忽然浮上心头;刚才“风”安安静静的任由她刷⽑,莫非是因为宇文丰站在那里的缘故?

  莫非宇文丰是特地站在那里安抚“风”好让她可以完成刷马的工作?会是这样吗。

  “不可能!他那种古怪的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体贴的事?”她觉得自己要不是太荒谬,就是累过头了。

  莫语柔顶着一头发,心不在焉地走出马房,忽然撞到一堵‮硬坚‬的⾁墙。

  “你没事吧?”是去而复返的宇文丰。他看她这么久都没出来,还以为她晕倒在马房了。

  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要死不活的平淡,她仍然听出里面有一丝关怀,这种感觉,让她的心情忽然好转。

  “小表,你累晕头了吗?”看她长发散落,清丽的小脸佈満灰尘,他不噤同情起莫语柔的狠狈,才一下子没看着她,又被“风”欺负了。

  “不要再叫我小表!”她板起面孔。

  “你不适合这个工作。”宇文丰最后一次劝告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顽固。

  “我会驯服『风』的。”晶亮的眼里闪起一族火焰。

  “我不希望在『风』的蹄下捡到一个小表的尸体!”他也动怒了,她真是个不知感、顽固的丫头。

  “总比替你磨墨来的強!”莫语柔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像个泼妇似的破口大骂,但是他实在是太过分了。

  “不知好歹的小表。”他斜觑莫语柔一眼,看她又会大吼大叫了,应该没事才对,他遂不再与她争辩。

  “不准叫我小表!”她怒不可抑地冲到他面前。

  宇文丰盯着她,嘴畔忽然漾起一抹微笑,而后幽幽冒出一句:“你的确不是小表。”

  “呃?”

  “你不自量力、顽固、坏脾气、歇斯底里,这些全是泼妇才有的行径,你的确证明了这一点。”

  青袍一挥,他⾝形已经飘远。

  “宇、文、丰!”

  莫语柔用尽力气大喊,喊到眼冒金星了还是没人回应,空旷的大地似乎也在冷冷地嘲弄她。

  “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她最后‮劲使‬一吼,尽量抬头地往莲园走去。

  等到马厩前空无一人时,不远处的草堆中忽地传出一阵稀稀疏疏的谈话声。

  “他们好像在吵架!”

  “笨!哪一对冤家不是吵吵闹闹的?”‮大硕‬的⾝子自草丛中站起,正是穿着黑⾐的南雷。

  “我没想到小姑娘也有脾气,我之前还以为她是个⽟雕的娃娃,只会笑哩!”东风叹道。

  “这样子才好,如果⽟娃娃不说话,那⽇子要怎么过?丰小子的话本来就不多,再配个哑儿媳妇岂不是更槽?”

  “照这样子发展下去,越来越有看头啦!”东风抚掌一笑。“咱们回去报告好消息。”

  两道人影旋即迅速地离开了草原。

  接下来几天,情况没有丝毫改变“风”还是一匹不懂得“投降”的烈马,莫语柔还是一个灰头土脸的马僮。

  离最后期限只剩下一个星期了,莫语柔?鄄豢暗氐谡だ盖埃蚰罹慊业乜冢骸袄畈背酢悍纭坏降资窃趺幢谎狈模俊?br>

  “⾕主骑马技术很⾼,他骑在『风』⾝上将近半个上午,无论牠怎么踢怎么甩,⾕主就是牢牢地骑在牠⾝上。这样反反复覆试了两个星期,『风』才认定⾕主为主人。

  想起那段精彩的驯马过程,李伯的嘴角不噤噙着笑意。

  “你是说…骑在『风』⾝上被甩来甩去,还要整整十四天才驯服得了牠?”莫语柔诧然停语,她这才觉得宇文丰果然是个厉害的傢伙。

  “一次也没掉下来过。”李伯崇拜地作出结语。

  “原来这样子才驯服得了牠!”莫语柔喃喃说道,眼睛忽然闪起一道光芒。

  “语柔姑娘!你不是想如法炮制吧?”李伯看她泛起了一抹微笑,不噤吓⽩了脸,他告诉她这件事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并不是要她莫名其妙地去送死。

  “我只剩下一个礼拜了。”她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

  “语柔姑娘!”李伯大口气,以为她疯了。

  “李伯你别担心,我不会现在就行动的。”她甜甜一笑。“现在还不是最后关头。”

  像个优雅的千金‮姐小‬,她粉颈低垂地走出马房,只留下未雨绸缪的李伯,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主!大事不好了!”

  近中午时,竹院响起了青儿的呼叫声。

  “什么事?”宇文丰从书中抬起头。

  “语柔姑娘…牵出了『风』”青儿紧张的大喊。今天他一如往常的贴在屋顶监视她,却发现莫语柔趁着午膳时偷偷将“风”牵了出来。

  她和李伯前几天的对话青儿也听见了,因此他明⽩莫语柔想做什么,所以他才会没命似地奔回竹院,想及早阻止这桩惨剧!

  “她想做什么?”宇文丰不解地问道。

  “她想用您驯服『风』的方式…驯服『风』。”青儿以为莫语柔不会傻到用这种方法玩命,因而之前他并没有向宇文丰报告她和李伯的谈话內容。

  “小表!”他脸⾊微变,青⾊的⾝影旋即已飘出竹院。

  “希望还来得及。”青儿边祈祷边追过去。

  当宇文丰赶到马厩时,什么也没看见,他心中一紧,施展轻功在原野上到处寻找“风”的踪影,并开始扯开喉咙大喊爱马的名字。

  “风!”他提气大喊。

  奔走了一会儿,他在靠近树林之处隐约看到一匹马的形影。

  “风!”宇文丰几个纵⾝,已经赶到树林,但马背上却空无一人。

  他马上翻⾝上马,俯⾝对“风”低语。“带我去找她。”

  “风”迈开脚步,以疾速向树林深处奔驰而去,直到抵达了小溪边,牠才停下来昂首嘶鸣。

  宇文丰下马,仔细地找寻莫语柔,最后在溪流的浅滩处看见一个悉的⾝影。

  莫语柔半个⾝子泡在⽔边,脸⾊惨⽩,⾝上有多处擦伤,看起来奄奄一息。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莫语柔,伸手探她的鼻息和脉象。

  她还活着!

  确定了这个事实后,他才放下悬在半空中的心,拉开始检查她的手脚,看是否有骨折的现象。

  当他的手摸到左小腿时,怀里的莫语柔忽地痛呼一声,佈満痛楚的星眸亦缓缓睁开。

  “我的脚好痛!”她困难地开口。

  “别动,我看看。”他以更轻柔的手劲检查她的脚踝。果然是扭到了。

  “自作自受!没跌断你的颈子算你运气好。”看她并无大碍后,宇文丰忍不住开始教训她。

  “你…”一开口,她全⾝的骨头好像都要散掉般,疼痛难当。

  “受了伤就闭嘴。”宇文丰冷哼,接着随手就要‮开解‬她的⾐服,检查是否有其他內伤。

  “你…你想⼲什么?”她吓⽩了脸,放声大喊。

  “闭嘴!”他怒瞪她一眼,但仍继续着手边的工作,在‮开解‬外⾐的同时,他奚落道。

  “我对啂臭未⼲的小表…”

  他忽地住口,因为手摸到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

  宇文丰铁青着脸低下头,看到她宽大的⾐服內穿的竟是姑娘家的贴⾝亵⾐,而他的手正放在她的前。

  “你到底几岁?”霾登时佈満了他的俊脸。“十九岁。”她以细不可问的声音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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