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放了她，她是无辜的。”

　　“放了她？”秃鹰狞笑，一把扯住洛倩倩的长发，痛得她得惊呼。“她有多无辜不用你告诉我，扯上你们这对夫妇是她不幸！”

　　想到梦龙和鬼索“同居”近一个月，什么“好事”恐怕都已做尽，妒恨加的秃鹰变得更疯狂，加重的力道几乎要扯下洛倩倩一头乌丝。

　　“好痛！救命！表索救我、救我！”洛倩倩被秃鹰提着头发，那撕裂感扯得她头皮极度痛麻。

　　由于过度害怕难受，洛倩倩终于在痛呼后晕了过去。

　　“倩倩！”要不是梦龙扯住他的手，鬼索差点冲上前。管不了秃鹰的形容词是否不堪入耳，更懒得解释。

　　“怎么？舍不得旧爱？”秃鹰脸残酷。

　　“别玩了，秃头鹰。你到底要什么，我吗？”梦龙不疾不徐地开口，温婉包容的语气，像母亲在轻斥蛮不讲理的小孩。

　　在她眼底，秃鹰的确是个思想幼稚、无法自我成长的顽童。

　　“你给我闭嘴！我说过别叫我秃头鹰！”秃鹰再度被怒，猛然将手中的累赘甩在地上愤，瞪着梦龙平和美丽的脸，深口气才道：“没错，我就要你！要你？一年前的事后悔！”

　　她面对任何大小威胁时，那悉一切且无所畏惧的神情始终教他透不过气。该死！

　　“怎么后悔呢？”她从善如地询问。

　　至目前为止，她倒是还没体会到后悔的情绪，总得有人给她起个头。笨老鹰最好顺便教教她“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秃鹰冷笑，哼一声：“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那我只好等你的“马上””

　　他不急的事，她当然更不急。

　　看手下把晕厥的洛倩倩拉到另一角，秃鹰才对着鬼索道：“我让你看个有趣的戏码吧，看你心中的女神如何玩“变脸。””

　　听到秃鹰的话，他持的手下们都退开了些距离，将鬼索和梦龙留在中央位置。

　　“你是什么意思？”鬼索不懂秃鹰想玩什么把戏，眼中充防备。

　　表索原以为秃鹰要他带梦龙来换洛倩倩，在他带来梦龙之后，便会依约放走洛倩倩，然而秃鹰却不像有那种打算。

　　秃鹰不是单纯地想报复梦龙？

　　表索专心瞪着敌人，没注意到梦龙的身体僵了一秒。

　　看来，她最坏的预感即将成真…秃鹰愈来愈得意地笑着，没错过梦龙眼里一闪而逝的慌乱，十分满意他的恐吓达成自己要的效果，冷不防地将一把丢给鬼索。

　　哈哈，她也有会怕的事，简直是太令人兴奋了。

　　“你这是做什么！？”鬼索瞪着手中的，更加疑惑。

　　没事丢给敌人一把，他怀疑秃鹰是哪里有问题。

　　这笨鹰是脑袋透逗了吗？

　　“那把里的子弹只是空包弹。”秃鹰冷笑，命令：“我要你朝她放一，只要你照作，我就会放了你的旧爱。”

　　秃鹰看看手中的，看看不远处的秃鹰，再看向不省人事的洛倩倩。

　　既然是空包弹，秃鹰为何要他这么做？

　　令人费解！

　　“还不动手，你要我在你的旧爱身上多少留些“纪念”

　　是吧！”接收到秃鹰的眼神，秃鹰的手下便将昏的洛倩倩像抓小般提捉起来，拿把亮晃晃的刀，在她脸上威胁地磨来磨去。

　　不得已，鬼索脸色铁青的转向梦龙。

　　“动作快点！”秃鹰没有耐地催促，已迫不及待等着看好戏。

　　“别听他的话做。”看鬼索举起，梦龙终于对他道。

　　声响起，后果不是她所脑控制的。

　　从不知害怕为何物的梦龙，在此刻心底感到莫名的悚惧。如果那声声所引发的“连锁反应”造成鬼索的生命受到威胁…不！她不要他出事！

　　预感强烈地敲着警钟，让她确信鬼索不会伤她，让她知道鬼索会不知所措地任她妄？…最后受伤的一定是他。

　　表索愣在当场，动弹不得。这是第一次，他看着梦龙的脸色渐渐转？苍白，清灵的黑眸中盛他感到陌生的乞求。

　　她在害怕！

　　连死亡都不会在乎，为何此刻的她眼中有惧意，会如此反应！

　　“快点，不然我宰了她！”秃鹰不给鬼索太多思考时间，直接用指在离他不远处由手下捉着的洛倩倩。

　　“保住你自己，不用对我手下留情。”鬼索没了选择，梦龙只好对他警告。

　　“我不懂…”鬼索的脸色始终不佳。

　　“你不用懂，只要记得我的话。”她明知徒劳无功的提醒他。

　　“是吗？”

　　她总是说他不用懂，教他如何能明白？

　　“别再说些废话，你们不要那女人活命了吗！？”秃鹰恶声恶气地警告。

　　看鬼索再度举起，梦龙闭上了眼，知道事情已不可挽回。

　　就算秃鹰说空包弹，鬼索在无法确定之下，仍不是朝着梦龙的身体开，而是偏离她的身体些许。以他的技术，也自然不会失误打中梦龙。

　　表索扣下了扳机，然而响起的不只是声…？

　　“不要开──”

　　“住手！”

　　“该死！是谁通风报信──”

　　“给我捉住他！”

　　“一个也别给我放过。”

　　“老大──”

　　“搞什么！？”

　　“放肆！全给我住手──”

　　在鬼索扣下扳机、声乍响的那一刻，场面失去了控制。

　　不知从哪儿窜出的各方人马让原本宽敝的仓库人声鼎弗。

　　唐傲雨、云龙和管冲，看见鬼索将开前狂声喝止，却仍迟了一步。

　　而梦门人则由柯佐带领，迟了唐傲雨一步飞赶而至。

　　接获属下密告，得知秃鹰任意妄？的行动，鹰派人马继而赶到。几位主事者冷酷的表情，让秃鹰明白大势已去。

　　秃鹰全力抵抗企图逃亡，多方人马会，使场面变得混乱不已。

　　兵慌马之际，懊恼的懊恼，逃的逃，抵抗的抵抗，看戏的看戏，清扫门户的清扫门户，不知所措的亦大有人在。

　　唐傲雨和梦门人见迟了一步，只好暂时按兵不动。

　　鹰派人马则和顽劣抵抗的派内份子纠，造成自相残杀的局面。直至鹰派主事者对秃鹰心腹威吓，自家人对付彼此的情况才稍微控制住。

　　表索立于混乱中，完全不受影响，发愣的目光只注意到一件事。

　　在梦龙耳际响起声的那一刻，鬼索亲眼看着她温和无绪的眼神变了样，双眸睁开后盛令人惊惧的狂恨意，整个人的气势浑然不同，自她身上飙起的火焰张狂且跋扈，像个地狱来的索命使者。

　　地狱使者带着腔杀意，正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鬼索小心！亚书小时候被母亲捂住嘴，亲眼看着生父被人扫而死，导致她后来一听到声就会失去控制，出现精神错的双重人格，将第一个看到的人当做杀父仇人，你别伤了她！”

　　所以就算她开也一定使用灭音手，梦门人亦同。

　　在重重的保护措施之下，梦龙已许多年未曾听见声。对那场生父被杀的场面完全没印象的梦龙虽然无法抑制自己失去控制，对失去控制后的事也毫无记忆，但她却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情况。

　　不愿失控伤人，所以她向来自爱。

　　避冲着急的警告，穿透混乱的嘈杂声窜入鬼索耳朵。

　　毋庸置疑，此刻梦龙锁定的“杀父仇人”正是他鬼索。他忽地想起她恶梦那夜，难不成就是因为…“杀！我杀了你！”

　　“亚书…”

　　表索闪过她的攻击，她的攻击却变得更加淩厉，让他首次见识她深藏不的惊人身手。

　　一心取人性命的梦龙出手全无保留，招招狠辣狂毒。

　　梦龙置人于死地，鬼索只守不攻、节节后退，导致快速飞闪的刀光很快在鬼索的手臂划出多道血痕。

　　懊怎么办为他真的没了主意…鬼索终于明白，在他开前梦龙为何说：保住你自己，不用对我手下留情。

　　从这一点看来，是否能代表她心底有他，在乎他胜过她自己？

　　问题是，他怎能只保自己，对她毫无顾忌地出手…旁观局势好一会儿，管冲忍不住询问：“真的不用出手帮他？万一小姐她…”

　　唐傲雨加云龙再加上他，要制伏梦龙不算难事，问题是雨不准人动手。

　　“管叔，你先别急，耐心等会儿，雨这么做有他的用意。”

　　云龙安抚着管冲。

　　雨要彻底治好梦龙的心病，凭直觉下注，就赌这一次，怎容得任何人破坏难得的机会。

　　当然，云龙觉得她的“病”再拖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才会认同这种死马当活马医的作法。凡事轻松看待的梦龙并不排斥接受“治疗”但会诊多年效果不彰，阙龙门里顶尖的精神科医生全都束手无策亦是事实。

　　“可是万一──”

　　万一鬼索被到走投无路，不小心出手伤了梦龙怎么办？

　　“老管，你也安静一点，别妨碍了我看戏的兴致。”唐傲雨打断管冲的话，神态还是不在乎的轻松。

　　“可是万一──”管冲仍不死心。

　　“管叔，你的“万一”多得比机率还高。”云龙失笑调侃。

　　“可…”

　　“别再万一了，老人家老说万一吉利吗？”唐傲雨不认同地挑眉，胡诌的语气摆明是要管冲闭嘴，省得妨碍他看戏。

　　“可…”

　　“够啦！”唐傲雨哼道。

　　“看戏要紧。”云龙笑着接口。

　　避冲闭上嘴，不由得在心底默默哀叹：默契在这时候那么好干嘛！？

　　鹰派几位主事者抓住令鹰派蒙羞的秃鹰，向唐傲雨承诺他登门陪罪后，便将秃鹰绑回鹰派准备惩处。

　　一帮人走了，一攻一闪手的两人却没停过。

　　看戏的也没走掉…基本上，鬼索的身手和梦龙不相上下，但由于他始终不还手，等于处在挨打的地位，相对情况也就对他愈来愈不利。他的衣服已被梦龙划破数道口，血痕也染上数十道，显然不知该如何收场。

　　“亚书，你醒醒！”他只能祈祷不断的呼应能唤回她的心智。

　　此时的梦龙是狰狞、吓人、无法沟通的，活像个催魂使者在讨命，鬼索却只担心她会误伤自己。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梦龙对他的呼唤没反应，潜意识中懊恨自己无法取得仇人性命，淩厉的刀锋更快速惊人。

　　“亚──”

　　说时迟那时快，鬼索一个偏差，让梦龙的刀子狠狠刺中他的手臂，刀身深入骨，导致他的手当场血如注。那鲜红刺目的？，像冬季雷般猛然击入梦龙封闭的心，开了个口，让她被锢的灵魂窜出。

　　“鬼…索…”她瞪着那伤口，狰狞的神态缓缓消失。

　　痛归痛，鬼索还是因为她的回神而喜上眉梢。

　　“醒了就好，我还是喜欢这个你，虽然这个你让我难以捉摸。”她呆愕的表情让他苦笑，手臂的伤让他紧皱眉头。

　　“鬼索…”梦龙的眼眶蒙上雾气，心底泛着感动的酸涩。这是她第一次自动清醒，而她有预感，她将再也不会受声影响。

　　“你不会是为了我哭的吧？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了。”尽管手臂剧烈的疼痛，但为了不让她担心难过，鬼索却忍下痛楚，挤出笑脸开玩笑。

　　“你不恨我了吗？”梦龙笑了，为他的努力。

　　表索仰天一叹，再度正视她时，僵硬地道：“你知道我是爱你的。”

　　经过这些事考验，他相信她也是爱他的。他不想再折磨彼此的心，决定坦白说出心意。

　　“所以抵销了你对我的恨？”她是知道没错。

　　表索摇摇头，几度挣扎后认命，才犹豫地告诉她：“告诉你一件好笑的事，你不准笑。”

　　“好笑的事不准我笑？”简直是强人所难，哪门子的待方式。

　　“对，你要笑的话我就不说。”他突然别扭起来。

　　“我不笑。”看出他的认真，梦龙也认真保证。

　　“我想…我从来没有恨过你。”鬼索耳子都红了。

　　绝前两天传了一份调查报告给鬼索，上头列明扬嗣私货品，将高档货转手赚取利差，不惜嫁祸他人，用劣质品掉包的种种事情；绝向扬威查证的结果是一切属实。扬威对手下被追杀的事全无过问，只因扬嗣犯了地下易的大忌。

　　无疑地，扬嗣的死是罪有应得。

　　身处非常环境的鬼索对扬嗣有抹煞不掉的感激，却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也终于明白她亲自杀扬嗣，是种自的宽宏大量。恨她的理由崩解，他根本无法压抑对她如汹涌的爱意。这两天没有任何行动，只因他不知道如何调适自己的心情，结果就发生洛倩倩被绑事件。

　　这又算哪门子的笑话？另类笑话？不过…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啊，不用他当笑话告诉她吧！

　　梦龙想归想，眼睛始终望着他受伤的手。

　　刀穿骨，要一般人早痛晕过去了，她发现鬼索还真是身强体壮。

　　二话不说，她决定先拉他回梦门治疗再论儿女私情。

　　傍彼此一眼，唐傲雨和云龙对笑，放下心中长年悬着的大石。

　　而唐傲雨瞥着管冲的眼神，就像在说：你看，担心本来就是多余的；如我所料，是个完美结局吧。

　　是是是，你老大最厉害了！这是管冲瞥回的那一眼。

　　还好受伤的不是小姐…其实，管冲只想着、也只在乎这件事。？

　　经过一阵子休养，鬼索的手伤已好得差不多了。

　　在他养伤这段时间，梦门“梦伊居”的各个角落里，常可看到这对相依相偎、不多话，却让人感觉到对彼此依恋极深的情侣。

　　“我有预感我不会再做恶梦了。”此刻，梦龙正轻轻挽着鬼索于林道散步，美丽的脸上洋溢着淡淡幸福。

　　这些日子，有鬼索的陪伴，从小苞着她的恶梦竟不知在何时远离。

　　“有我在，也不准你再做恶梦！”鬼索极认真的望着梦龙。

　　已认定彼此，他更决心守护他今生的最爱。就像常听到的誓言──他们此生将祸福与共，不离不弃，直到苍天可老、海水可枯、坚石可烂方罢休。

　　不管她是否需要人保护，鬼索决心这辈子都非当定她的守护神不可。

　　“真霸道。”她轻斥地笑了。

　　“你不？”鬼索挑高了酷眉。

　　“不，我喜欢你的霸道。”只因那是他心疼她的霸道。

　　无语凝视着娇颜，鬼索突然将她拥抱入怀，深深紧拥，一切尽在不言中。

　　梦龙躲在他的羽翼下，感受到他想传达给她的信心，感受到被呵护的甜蜜，嘴角的幸福笑意更深，也轻轻拥住他。

　　真情似江水，滔滔永不绝；

　　旧恨了无意，相思上心头。

　　表索小心翼翼守护着得之不易的真爱，为她简单的回应悸动心湖。

　　“梦龙”对他而言仍是令人不解的谜，然而他并不在意。

　　只要他知道她心里有他的影子，愿意让他成为她的守护者，那已足够。真的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