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浴室内的哗啦水声倏地停止。

　　这会儿，问题来了！她没有衣服…

　　莫无心说，会有衣服可以换的？迟疑了下，她轻轻拉开门扉。

　　“莫…”才轻喊出口，她马上吓一跳地止了口。

　　莫无心单手支在门框边，正好与她探出的头近距离相对。他幽沉的眼神让她有片刻的无措。

　　他另一只手臂上挂着衣服，挪到她面前。“穿上。”

　　伸出手去抓来那衣服，饔邬红着脸、快速缩回浴室内。

　　打量着自己手上拎着的那几件衣物，饔邬呆张着小嘴，愕然地连下巴都忘了合上…

　　她手上是件休闲连身洋装，布料舒适、线条柔和，是她从未尝试过的服装，穿惯了胡乱搭配的T恤、长，不知道穿裙子习不习惯呢！

　　伹让她更意外的是…他为她准备的内衣。

　　哀摩着质地轻柔的触感，棉质的衣料穿起来一定很舒服，可是…他怎么可能知道她的尺码？

　　莫非她三十二寸的小A罩杯让人一眼就能目测预料！呜…好悲哀！

　　慢地穿妥一身干净衣物，她不自在地蘑菇、迟疑地踏出浴室。

　　莫无心从厨吧里头回眸，以一种细细打量的目光盯着她看。

　　饔邬别扭地扯着腿边的布料，绷着羞涩的脸、咬着杵在原地。

　　他狂肆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驻、来回，锐利得有如扫的光束一般，让她的灵魂无处遁形。

　　他的视线落在那裙摆下一双纤细修长的腿，那赤脚踩在绒地毯上、白净的脚丫子看起来柔美秀气，光滑白皙。

　　气氛彷若凝滞在第三度空间中，饔邬口狂搏的心跳教她轻颤、无措。

　　莫无心那含兴味的眸光紧紧攫住她不放，他眼帘掀动、目光辗转，着赏的光采、悸动的狂焰…

　　她纤长的身材、那一头乌亮披泻在肩的长发、沐浴后一脸红润气，晶眸里掩饰着的羞怯…是十足女的风采韵味，莫无心不着痕迹地平抚住口的悸动，将那抹惊仔仔细细纳入眼底。

　　“可以吃饭了！”他开口，语调是令人意外的温柔。

　　“喔…”饔邬低头，笨拙地移动脚步，随他走往屋外。

　　小屋外的台是面海的甲板，小木桌上平搁着几个盛有可口食物的瓷盘。

　　他为她拉开躺椅，她百般不自在地配合坐下。

　　“你很不自在？”莫无心似笑非笑的睨着她。

　　“没…没啊！”饔邬扯动嘴角不自然地笑了下。

　　“来，这是你的。”他将鲜美的虾拉推至她面前。

　　饔邬对着盘中食物咽了咽口水，她饿坏了！

　　“快吃！”他说。

　　她随即拿起叉子不客气地掹戳送入嘴里。

　　莫无心失笑。他取了开瓶器抓起香槟酒瓶。

　　啵…

　　拉出软木，悦耳的开瓶声是属于特别气氛下的美妙声律。

　　看着冰凉的香槟倾倒在精致花纹隽刻、晶莹剔透的玻璃杯中，饔邬这时才怀疑

　　“你知道我会来？”含在口中的食物尚未咽下，她鼓着双颊、眼中是错愕的不确定询问。

　　莫无心拿起高脚杯，似笑的眸子与她疑惑的目光短暂集，角则是上扬的自信。

　　他是蓄意把她带到这儿来的！

　　她觉得自己像个囊中物、瓮中鳖，只差没赤地摊在他面前任他摆布。饔邬紧瞅住他。

　　莫无心神色自若，那线条刚毅的手，轻抓杯子的高脚，徐缓地摇晃醒酒。他靠近杯沿深嗅，啜了口酒、含在口中，似在细微地品尝它的气味…然后才缓缓咽下喉，抿体验它的余味。

　　“上乘好酒，可口海鲜，这样的招待还满意吗？”

　　他终于说话。不疾不徐的音调让饔邬差点暴跳起来！

　　“SHI…T…：饔邬险些口出脏话，瞪大了眼、动的嘴僵硬着。

　　究竟他是什么样的可怕人物，竟对她了若指掌！

　　原来，盥洗的清洁用品、她的衣服尺码…这些，部不是巧合或意外，他为什么知道她这么多？

　　“多吃些。”他看着她、将另一盘餐点推近她，澄澈的瞳眸里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饔邬用力地深呼吸，瞪视着他，徐徐的山风、海风，沁着凉爽面扑来，久久…她释怀地摇头轻笑。

　　那笑靥让莫无心片刻忘神，他呼息了下。

　　“到底是猫捉老鼠、还是老鼠耍猫？”所有的疑问咽下喉，饔邬自嘲，将食物继续往嘴里送。

　　又暍了口醇酒，那冰凉体绵甜净、润香醇的气味在口中蔓延。

　　莫无心眉一挑、眼一垂，慢慢进食，心绪似乎也在口中的咀嚼间做了调整。

　　“你怎么会去从事那么奇怪的职业？”莫无心开口。

　　好歹也是个女人，从事征信行业难免怪异，她褪去那股不修边幅的气质后，也是个出落得可人的女孩，他十分不解，她是天生男化？

　　闲聊在轻松的气氛中开始…

　　“穷啊！而且我‘带虽’，克了父母、带给别人楣运，走到哪里都没有人要，

　　只好去从事那么奇怪的行业罗！”饔邬的语气有抹嘲讽自己的苦涩。

　　莫无心的思路短暂停顿…此话听来，她没有父母、家人？细微的怜悯油然而生…

　　双肘曲起支在桌面，十指叉，稳稳地托着下巴，莫无心以一种复杂的眼光注视着她，那种彷佛具有磁的眼神，再度令饔邬心跳节拍紊乱。

　　她心慌的视线落在他刚毅的下巴、双肘的肌线条，那刚有力的曲线，让她意识到男女有别、异的原始差异，他焕发的气息，是危险的、吸引人的…

　　这犀利严肃、形象复杂的男人，好像常常是沉默的？她清了清因为紧张而发涩的喉咙。

　　“其实这样的工作也很有趣啦！”

　　她不喜欢他看穿她潜藏的卑微自怜。

　　莫无心知道她有意岔开话题，遂顺着她的意而谈。

　　“你一个月能有多少收入？”

　　“你不是把我调查得很清楚了吗？”饔邬笑。

　　“你又没缴税！”莫无心耸耸肩。

　　“喔！也对。”她讪笑。“这一行的收入没有一定的，少则几千块，多则无上限，不过，我通常是领最低额度啦！哈！”

　　饔邬苦笑，两袖清风的她可是真的很穷的。

　　莫无心闻言皱眉。

　　“那样的收入怎么生存？”他不平，因为他不是不知人间疾苦。

　　“还是可以啊！你看我不是活生生地在这里！”饔邬嘻哈地自娱娱人。

　　那水眸蕴含泻着一丝慧黠，莫无心对她的观感再度重新定位。

　　“难得的。”赋予肯定后，他继续说：“那么…我这个案子，你可以赚多少钱？”

　　虽然…他肯定她是绝对赚不到那笔钱。

　　“啊？”饔邬一愣。

　　这感的话题，首次摊开来讲，饔邬小小惊愣后回神，大而化之地并无回避，她竖起十指认真地数过。

　　“七位数！”百万收入进帐后，她就是一个小盎婆哩！她可开心了。

　　“那可不少！”

　　莫无心睨着她天真的坚持脸孔，心里蓦然爬上错综难理的感觉。

　　“是呀！所以我不会放弃的！”傻呼呼地把话吐出口后，饔邬念头一转，接着又说：“如果你要花更多的代价来收买我，我也不反对。”

　　“你好像势在必得？”不忍戳穿她的美梦，莫无心以玩笑的口吻搭腔。

　　“当然。”笨脑袋从未想过前因后果，她只是眼巴巴地幻想数钞票的滋味儿。

　　莫无心双眸带笑，若有所思地将眼眸栘往远处凝思着…

　　从山巅远眺，夜晚的海面变得更加空旷，夜下幽黑水神秘地一波波缓缓翻涌，聆听海水的细碎哗声、缕缕悠凉的山林微风，两颗互斥的心在矛盾中神秘地、无声无息地悄然靠近，不易察觉的暧昧因子在空气里、如玫瑰香氛般轻洒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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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人招待，理应回报，饔邬此刻正站在理台边刷洗着杯盘。

　　她大而化之，但不代表她的心思完全不感。

　　此时，她边洗着盘子、边出神地恍惚低思，对莫无心…是亦敌亦友的立场，还是带着瑰丽色彩的情生意动…

　　威胁的黑影自她身后笼罩，背脊一麻，她迅速回头…

　　“吼！你别吓我！”惊魂未定地拍着口，她怨瞠地责怪他。

　　莫无心一身沐浴后的香息，棉质长、衬衫，那衬衫只是随意一套，整排钮扣未扣，结实的怀敞落在饔邬面前。．

　　她瞬间双颊烧烫了起来，第一次…亲眼看到男人半的体，那强壮的身，让她觉得致命且惑。

　　眼珠子溜溜打转，她有些忘形地偷瞄，喉间难咽的唾卡着似的，怎么也不下。

　　“咳！”莫无心突然轻咳一声。

　　饔邬马上敛起目光回神，转头继续清洗剩余的盘子。

　　他的手，越过她头顶，二把她清洗好的盘子放到她正上方的架子上。他高大的身疆，笔直站立、十分贴近地靠在她身后。

　　“呃、这边我来就好，你能不能走开？”饔邬艰涩地开口。

　　她不想象个发情的花痴，可是，他这么贴近的距离，让她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为什么？”他问。

　　醇厚的嗓音飘散在她头顶，危险的气息萦绕不去。

　　“你离我这么近，我…我觉得呼吸有点不顺！”快、快、快！她动作敷衍地赶着要把最后一个盘子洗妥，她才可以快点逃离这股致命的气压。

　　“我还不至于走你那么多空气吧？”

　　莫无心边漾着居心叵测的肆笑意，他再凑近一寸…温热的呼息拂在她颈边…

　　他像是具有能量的磁铁，紧紧附住她。在他怀前，有种莫名的悸动感觉无形攀窜，她对于这股奇妙的感觉感到害怕无措…

　　饔邬控制着自己微颤的双手洗洗。“呃，可能是这山上空气比较稀薄吧！哈，呵呵呵…”她干笑，洗盘子的手，不试曝制地愈加使劲。

　　“那…要我给你一些氧气吗？”

　　再度将距离拢近，莫无心的一双大掌忽地圈搁在她的际，口中吐出的言语像轻柔的丝缎般抚着她的颊。

　　身体一颤、她的睑蛋瞬时窜上一股火烫的燥热。

　　啪…

　　不是巴掌声！是饔邬使劲着的盘子应声掰了开…盘子被她给破了！

　　她愕然地抓着两片碎裂的瓷盘…

　　心跳在急促鼓动，但手上的失措杰作无辜地呈现在眼前，饔邬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莫无心在诧然的意外后，瘪着嘴忍住笑。

　　真是有趣啊！她这么不起捉弄蛊惑，他小小的调情就已经让她慌乱成这等模样！

　　饔邬的颈子像是一节节骨节在扭动一般，机械化地一点一点转过头…

　　她木然而无辜的眼眸对上他脸忍俊不住的笑意。

　　“你…”看见他那副嘲讪的嘴脸，她恨不得想要把盘子进他嘴里去！

　　莫无心轻轻取下她手上的破盘子。”我来收拾，你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吧！”

　　他百般正经地告诉她，尽量敛住笑意。

　　“你…哼！”饔邬忿忿地狠瞪他一眼，推开他、往甲板台迈去。

　　待她走远，莫无心才搐地狂笑起来，宽硕的肩膀更因为狂放的笑声而不住地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