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热闹的街道上,处处是做生意的小贩,然而奇怪的是今天这些大大小小的摊贩,全然无心于招揽生意上门,个个聚在一块头接耳的,似乎正在谈论某件惊人的大消息。
趁着卖包子、馒头的小贩正好不在摊位上,一个衣衫褴楼、蓬头垢面的小乞儿,悄悄地打开仍冒着烟雾的蒸笼,顾不得包子十分烫手,动作飞快地抓起几个包子,匆匆进不曾高手的小布袋。
小乞儿一面包子,一面则谨慎地留意小贩的一举一动,就见卖包子的小贩把所有注意力全放在众人正在交谈的事上,浑然未觉他整个蒸笼里的包子都快被搜括一空了。
小乞儿很难相信自己的好运,一双盈盈秋水里净是兴奋而她手上包子的动作更快了。
她相信这些包子足够她撑个几天,而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她绝不愿家产被人所夺,总有一天她会回去一并讨回,所以在此之前她万万不能让自己什么都没做就丢掉性命。
没错,这小乞儿正是月余前连夜从季府狼狈进出的季如悠。这一路上她不但必须小心不让葛苍元派出的人马逮到,她还要谨慎自己的娇容必然引起无端的麻烦,因此她将所有漂亮的衣裳,和一名小乞儿换这一身麻衣布衫,借此掩人耳目,以杜绝麻烦找上门。
她不会死在这困境里,她也不能死!当扒手也好,骗子也罢,没有尊严的活着,是为讨回该属于季家的东西。
就算她一个人什么事也办不了,但只要她还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总有一天她会等到机会。
将布袋得,季如悠这才打算跑开,一旁的交谈声却在同时传来,令她十分好奇的停住步伐倾听着。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曾在江湖上叱咤多时的独孤教教主要替他的护法招亲的消息,这消息是不是准确啊?”卖布的陈三语气里净是半信半疑。
“既然是独孤教的消息,就假不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即使独孤教已隐退江湖,不.管俗事,然而他们的威名仍然受到世人所敬仰,独孤教的弟子分布于天下各地,根本无人敢假借独孤教之名四处做,所以这招亲的消息肯定假不了。”卖包子的李发说得口深横飞。
他啊,每在街上做生意,知道的小道消息可多着呢!
“这么说可不得了,听说只要是独孤教的一份子,将终生受其保护。那么若能嫁给独孤教的护法,这一生就不用发愁了。”
“哎,真好,这时候还真惋惜自己的女儿出嫁得太早,否则现下就有机会可以攀上神秘派系独孤教了。”糕点老板一脸遗憾地摸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
“就是说啊!我要是能年轻个十来岁,这从天而降的机会必然不放过。”发婶抚着自己已发福的腹,心里不免也恨出生得太早。
“凭你?发婶,你就免了吧!听说这个护法面如冠王,俊美无待,是教里个个丫丞趋之若骛的对象,你就是再年轻十来岁,人家也看不上眼。”陈三笑话她的痴心妄想。
“你这浑小子,说这是什么话?想我发婶年轻时,也是个人人争相抢着要的黄花大闺女,若不是年轻缺乏识人的眼光,我会这么可怜的跟着丈夫出来抛头面,卖包子、馒头维生吗?”提到自己当年识人不清,才会糊里糊涂被骗了,发婶心里难免有气。
“唉!阿花,你现在说这个是在怪我不争气了?”李发汗颜的回道。
“你要争气,我现在也不会只是卖包子的发婶了。”发婶没好气地白了丈夫一眼。
“你们老夫老就不要再吵下去,我在想,这会儿凡是有女儿的人家,肯定都不会错过这个好机会,自然是想尽镑种方法,也要攀上独孤教这门好姻缘。想想有独孤教当后盾,将来就不愁吃穿了。”
“唉!都怪我让女儿出嫁太早,早知就把女儿多留几年。”糕点老板仍一再惋惜着。
“我家内人却连个蛋都雅不出来。”李发一时口快,下一刻他的耳朵就遭殃了。“啊!痛啊!阿花,啊!啊!小力一点,大伙儿都看着呢!”
“你这是在怪我陵!我可没阻止你去纳小妾。你自己没本事,还怪我连蛋都雅不出来?”发婶一面斥道,一面更用力拧着丈夫的耳朵。
“我就怕了你,还纳妾来给自己添麻烦啊!”李发讨好道,再说他不过是卖包子维生的小贩,养一个子就很吃力,再说,累死的是他自己。
“噗哧!你们好好玩。”站在最角落的季如悠,听得津津有味,不噗笑出声,全然忘了自己手里抱着的是可以让人将她捉进官府的包子。
突兀的娇笑声,令聚在一起的众人目光一致的转向声音来源。
而当所有人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季如悠才赫然发现自己闯大祸了。
她在做什么啊?干嘛突然冒出声音,引起所有人的注意,这下肯定要完蛋了。
“你这小乞儿在笑我!”李发见一个小乞儿也在取笑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
“我…我不是…我没有…”着实害怕自己偷窃的行为教人发现,季如悠结结巴巴的抖着音,小小身子直往后退,却被人挡住退路。
她不能被人捉进官府,葛苍元已经买通官府的人,正在四处缉拿她,她这一被送进官府,就再也出不来了。
“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李发见小乞儿脸色发青,心中疑虑更深,大手一伸就想捉他。
“啊!”季如悠尖叫着退开,手中的布巾却教李发抢了去。
这一扯一拉间,布巾被拉开,里头的包子一个个全掉至地上。
“这不是我的包子吗?好哇!原来你这小乞儿还偷我的包子,看我不捉你进官府…”
“不要!”季如悠发出惊恐的叫声,眼睁睁看着李发的手掌朝她伸来,她却被挡在人群里,无路可退。
李发用力拎住她的衣领,季如悠则奋力挣扎,这一挣扎便将她头上的布用给扯了下来,瞬间如锦布般柔亮光滑的黑发,宛如瀑布似的顺肩披下,紧紧捕捉住所有人的视线。
原来这小乞儿是个姑娘家?
“呵…”李发先是一愣,接着又声气的说:“走!避你是男是女,先到官府再说。”
“不要,求求你不要送我去官府,我不会再偷你的包子了。”季如悠吓得魂儿都没了,一张小脸哭得凄凄惨惨。
“把你送进官府后,谅你想偷也偷不成。”李发冷哼道。看着被她一扫而光的蒸笼,他就是再宽宏大量,也饶不了这贪心的小乞儿。
“不、不要。”季如悠在一阵泣中,泪水早已面,洗去她脸上原先的污垢,出她白皙明亮的肌肤,尤其是她因哭泣而显得更加水亮的盈盈秋水,简直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即使一身破衣布衫,也掩盖不住她丽质天生的容颜。
天啊!是个美人哩!发婶在一旁看着惊为天人,然后她的眼睛为之一亮,像是想到什么计策似的,上前拍拍丈夫李发的肩膀。
“放开她,你把一个小姑娘吓成这样,你很得意吗?”发婶斥责道,从丈夫手中接过直颤抖的季如悠。
“啊?”李发大吃一惊,看着向来惜金如命的子,在他面前频频安抚受惊的小乞儿。
这是怎么一回事?
阿花不会是因为包子全落了地,一时打击过大,以致发疯了吧?
***
被发婶带回他们夫居住的草皮屋,季如悠缩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李发夫俩。不知他们是否仍打算将她送至官府,她始终无法真正安心。
“来,小姑娘,先喝口茶,你一定口渴了。”发婶脸上带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手里端着茶水递到季如悠面前。
一旁的李发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阿发从来不知温柔为何物,而今这面带笑容、语气温柔的妇进人家,当真是他的子阿花吗?
实在令人无法相信,李发两颗眼珠子瞪得快掉下来,仍纨难以认出这轻声细语的妇人,是他李发的子。
“我…不是故意要偷包子,我只是肚子好饿。”季如悠试着说出她的苦衷。
“肚子好相就可以偷包子?这是理由吗?”李发一听更是火大。一街道上有卖糕饼、饺子、馄饨、粽子,各种摊贩都有,这小乞儿什么人不偷,偏偏跑来偷包子,他李发就这么倒霉,活该欠地偷!
“我…”
“死阿发,你再大吼大叫吓唬她,看我今晚让不让你进房!”发婶横眉竖目的警告丈夫,一面拍拍季如悠的小手,给她一记要她安心的笑容。
“啊?”李发又一次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怎么又是他挨骂?这被偷包子、赔了本的人可是他,阿花是被鬼了心窍,至今仍搞不清她该站在哪一边吗?
“是我的错,我不该输包子,请你们不要送我进官府,我愿意替你们做事抵用工钱,直到你们认为还清那些包子的损失为止。”季如悠咬了咬瓣,这是她唯一想到的弥补方式,希望能让他们夫俩改变主意不送她报官。
“你要替我们卖包子?”李发闻言,开始摸着下巴,一双打细算的眼上下打量着季如悠。
瞧这丫头生得十分标致,若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光是站在摊位前什么也不用做,必然也能吸引许多顾客上门。这倒不蚀本,是个好买卖。
“只要你们不嫌弃我,我会很努力做事!我吃得不多,每一餐一个或两个包子就够了,请你们不要报官。”季如悠一再恳求着。
“这样啊!”李发故意出考虑的样子,内心却十分雀跃有个替他赚钱的免费女工。
“小姑娘,你千万不要理他,这事儿我说了才算数。”发婶硬生生刺破丈夫的白梦。
“阿花?”
又来了,他的阿花一定生病了,才会老是扯他后腿,他必须想办法带她去看大夫才行。
“这位婶婶,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我真的会很努力很努力做事,请你相信我!”季如悠一再保证,她看得出这里是由这叫发婶的作主,她必须先得到她的谅解才行。
“小姑娘,我当然相信你会很努力做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阿花。”李发就怕她把他引生意上门的招牌毁了,心急的追问。
“只不过呢,我发现我很喜欢你,小姑娘。”发婶看着面前的两人皆出诧异的神色,才继续往下说道:“所以我决定收你当女儿N姑娘,你是否乐意认我为你的干娘呢?”
闻言,李发张大嘴,下巴差点掉下来。
而季如悠的反应是,直接上前抱住发婶,语调颤抖的口道:“我十分乐意。”原来老天爷尚未遗弃她。
望着眼前相拥的两人,李发再一次肯定,他的子阿花,今天绝对是中了。
***
夜里,待季如悠睡去,李发再也按捺不住,将躺在身边的发婶一把拉坐起来。
“阿花,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老是和我作对?”他不趁着夜里把话问个明白,今晚也别想睡了。
“你这个糊涂蛋,当然体会不出我的用心良苦。总之,往后你多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其它的就少管。”发婶才懒得和他浪费后舌。
“你不说清楚,我要怎么配合你,难道你不怕我把你的用心良苦搞砸了?”光听阿花这么说,他就肯定阿花心里另有机关。
他就说嘛!连一文钱都能和人把命拼的阿花,她怎么可能好心放过那个小姑娘。
“说得也是,我就把心里的打算告诉你,你要好好配合才行。”发婶于是将她在见到季如悠惊人的美貌后脑海中立时浮现的计划,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只见李发愈听神情愈是飞扬,到最后甚至是抱着发婶兴奋不已。
“阿花,你真是足智多谋!我当真是小看你了。”李发乐得子诩合不拢。
“你这才知道啊!从明儿起不准再对我们的干女儿大呼小叫,要好好对待她,给她家的温暖,她会更感激我们。”发婶打得可是如意算盘。
“是,一切都听你的,阿花。”李发心里真是佩服极了他的子。
倘若一切进行顺利,将来就没有什么氓恶霸敢来对他们夫俩的摊位收保护费了。
***
方走出木厢院,武悔远远就瞧见那抹鹅黄身影直朝这头奔来,他厌恶的皱起眉,大步转身想尽速逃离这号称行宫第一煞星的教主夫人视线外。
近来他被她整得昏天暗地,真不知他是哪里招惹上她,让她把矛头转向他身上。
这个天才教主夫人居然异想天开的提议,要替他堂堂木护法向天下人招亲!这想法简直是惟恐天下不。
可想而知,独孤教的木护法要招亲的消息一散播出去,必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让各方佳丽争得头破血,也要引起他的注意。
这些佳丽争相想要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背后代表的权势与保障,可说是愚蠢至极的想法。
初时得到这个消息,他原本有意直接请教主收回成命,教主夫人的烂摊子,通常由教主出面收拾。
万万没想到教主给他的回应是…要他这段时就陪他大叹日子无趣的教主夫人好好玩玩,不必当真。
这算是什么答复?对外招亲岂能只当玩笑看待?而且依他近观察,教主夫人可“玩”得相当认真,这件事绝对不是纯粹玩笑而已。
所以他若再不把招亲当一回事,只怕他武梅在某一醒来,身旁就多躺个直唤他相公的娘子。
真是如此,那就该死了!至目前为止,他尚未有成家的打算,就是教主夫人也休想要他点头。
“木大哥,等等我。”官紫嫣一路叫唤着,身后自然跟着两名誉她带路的丫环。
才背过身就听到她的叫唤,武悔身形一僵,暗斥自己动作不够快。
“木大哥,你瞧我给你带来好消息呢!”官紫嫣带着灿烂的笑容,喜孜孜地说。
“教主夫人。”武悔恭敬的站立着。
“木大哥,你真的很奇怪耶!不是要你叫我杏儿吗?何以大家都做得到,你就做不到?”
“因为你是教主夫人。”武悔面无情绪的答道。
若是早料到眼前这女子会在今设计他,那年她初来行官,因接近教主而被教主打飞了身子,他就不该念在她是行宫的一份于,是以连带受他保护,出手接住她被打飞的身子。
当初他真该让她摔得粉身碎骨才是。
“木大哥,你未免太一板一眼了,亏有那么多姑娘急着想成为你的娘子。”身为教主夫人,她也感到很荣幸。
“教主夫人,请不要开属下的玩笑,我还不想成家,对于外面那些姑娘更没兴趣。”武悔只希望见他表现的意兴阑珊,能让她打消替他招亲的念头。
她的好意,他实在无霜消受。
“这怎么行!消息都放出去了,若要收回,咱们独孤教的威严往哪儿摆?”官紫嫣皱皱小鼻子。
“教主夫人既然了解这之间的利害关系,本就不该拿属下的婚事开玩笑。”武悔嘴角搐着,意有所指的暗偷教主夫人不该多管别人的闲事。
脑筋不会拐弯的官紫嫣,自然听不出所以然来,兀自把她的来意进出。
“我才不是在开玩笑。木大哥,这些名单是上大哥由扬州分堂寄来的,上大哥表示这还只是一部份的姑娘明细,另一部份他会在报名结束后寄来。”将手中的名册交给武悔,官紫嫣表情期待的等候着。
良久,武悔却毫无动作,在一旁的官紫嫣反而比他这当事人还心急。
“木大哥,你打开看看里面内容啊!”她不住催促着。
仅瞟了瞟手中的名册一眼,武悔仍没打开名册,径自将名册回官紫嫣手上。
“我没兴趣。”武悔冷淡的口道,接着转身走开。
“木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名册里面都是那些姑娘的基本介绍,你不先看一看,将来如何知道要选择谁来嫁给你?”官紫嫣在武悔的背后拼命叫唤着。
却见武悔头也未回,愈行愈远,直到消失在廊道的另一端。
留意到武悔本人配合意愿不高,官紫嫣努努小嘴,想到君无尘事先提醒她的那些话。
…武悔不好搞定!杏儿,他向来我行我素,女人对他而言,永远不及他书库里的书籍重要。
看来果然是这样没错!但这不打紧,既然木大哥无心参与这次的招亲盛举,就由她这个人人爱戴的教主夫人替他好好打算。
她绝对会处理得教众人都很满意,呵!
***
在众人眼中的木护法武悔,一直是公正无私的上司。也由于他掌管行宫内一切安危,更是每个丫环心目中最钦佩的英雄人物。
长年跟随教主君无尘闯天下,武悔可以单匹马对付一群数目不详的江湖高手,神色更是泰然自若,身手敏捷快速,就是在最紧张的时刻,脸上仍挂着一抹情洒的笑容。
年轻、英俊、强壮、机智又武艺高深,这样的武悔可以是受万人敬重,人人乐意追随的领导人物,他自然的自信和翩翩神采,更可以轻易搜获世间女子的芳心,自然也包括行宫里丫环的芳心。
“木护法。”柳玉仙踩着小碎步赶至武悔身旁,一脸关切的说:“我听说招亲的事了,你一定极为困扰。”
武梅低头对上柳玉仙美丽的双瞳水,嘴角微微一扬,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正要走开。
“木护法,请等一下。”
“有事吗?柳总管。”
难道没事就不能找他吗?柳玉仙掩下心里的疑问,连忙在脸上绽放地自认最人的笑容。
“没什么特别的事,我只是…”
“若没别的事,柳总管,我另有要事…”
“有什么要事会比你要招亲的事重要?”柳玉仙见他又要走开,终于鼓起勇气,在他背后质问他。
“这件事是我的私事,不劳你费心。还有,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不要凭借自己是庭庭娘的女儿,就可以以下犯上。”武悔沉下声调,冷冷的提醒她。
“我只是一时心急,木护法。”柳玉仙咬咬,委屈地红了眼,盼能以泪水取得武悔的传惜。
无奈武悔只是膘了她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娇容一眼,却是什么表示也没有。
为此冷淡的口应,柳玉伯明知自己该就此死心,反正行宫里多得是心仪她、会待她很好的弟兄,他们会宠她、惜她。爱护她,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
然而行宫里所有弟兄都不是她柳玉仙想要的,她真正向往拥有的唯有一人,那是她第一眼就爱上的木护法武悔。
尽管他是高高在上的木护法,娘亲也曾警告她不要痴心妄想,但这依然无法阻止她爱慕他的心。
他向来注重行宫的安全,及奴仆、丫环的管理,因此为了受到他的肯定及重视,她不畏辛劳接下管教丫环规矩的职责,就是想讨他心,与他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但多年下来他依然故我,依然只当她是个替他做事的总管,眼光从未停驻在她美的脸上,不曾发现她的一颗芳心早已遗落在他身上。
还好让她值得庆幸的是,这多年间也未曾见他为谁动过心,这表示她仍然有机会可以得到他的眷爱。
所以无论多久,她都愿意一直等下去,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她的好。这本是她一直抱持的信念,但谁能料想得到,在多年后的今天,居然冒出一个教主夫人自作主张替武悔向天下人招亲,以致于彻底毁了她继续等候的美梦。
尽管如此,她犹不会死心,她会想尽方法让木护法明白,她绝对是站在他那一边。
“我可以帮你,木护法。倘若你不想让教主夫人替你的终身大事作主,我愿意帮你想办法。”柳玉仙将纤纤玉手放在心口,以示她的忠诚。
扯动角,武悔深途的黑眼在柳玉仙脸上搜寻一遍,他的视线却令柳玉仙忍不住一阵怦怦然。
“你要怎么帮我?柳总管。”武悔表面未动声,平静的提出反问。
“我们可以先…”
“希望你不是提议要我假装和你情投意合,有意要在年底完婚。”武悔干脆先她一步,将早料到她的打算说出来。
先发制人向来是他拿手本领,这柳玉仙想算计他,恐怕犹成不了气候。
柳玉仙一时语,脸色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她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要说的话,会教木护法抢先开了口。
是巧合吧?否则木护法如何得知她心里的这些打算?
这会儿她又该如何是好?想假装和他情投意合、以达到久生情的如意算盘已毁在他的手里,她得赶紧想个更好的应对方式差啊!
“柳总管?”
“我…我在想,如果木护法前答应让我全权负责这次前来行官招亲的女子的管理权,我一定有办法将她们全部送走。”柳玉仙灵机一动,立即想出另一套解决方式。
闻言,武悔眼里闪过税利之光,但稍纵即逝。在柳玉仙注意到以前,他的表情又一如往常。
“柳总管,你该知道分寸吧?这着坏了行宫的安宁,你当心会被逐出官去。”他在意的是行官的行规戒条,不容他人破坏。
但听在柳玉仙耳里,却宛如天籁暖和了她思慕的心,她的一番计软总算没有白费。
若不是身为行宫的总管,自是不能说出.不利行宫的言语,她真想大声说出:她根本不在乎是否会破坏行官的秩序,她在乎的是他,就算为了他而被逐出官,她也心甘情愿。
“我了解自己的身份,我知道该怎么做。”柳玉仙的一颗心有如小庙拉的,飞扬的心情更令她的双颊嫣红似火,好不人。
可惜眼前的美景武悔仍然视若无睹,一双眼直盯着柳玉灿的心花怒放、难以自持。
“那么一切就有劳你了,柳总管。”武悔轻轻颔首。既然有人担出面替他解决麻烦,他自是不会拒绝,只要柳玉仙凡事不要太过火,他倒是乐见其成。
“你不必向我道说,木护法,凡是你的事,我都乐意替你代劳。”柳玉仙娇羞答答的国道。
“是吗?柳总管,独孤教里有你这种忠诚不二的下属,当真是教主的福气。”武悔满意的称赞道,朗笑着大步走开。
“不,我不是…”
柳玉仙抬起羞赧的脸,正想解释她的一切作为皆是为了他木护法。
然而曲廊上哪里还有武悔的身影,整个回廊就只剩下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