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楚倩乍然看见他陌生地望着自己，一时说不出话来。

　　一股狂热顿时像被人泼了一桶冷水。

　　他当真谁都不记得？连她也是…

　　难怪狄克一家人都不赞同她来看他，因为被他用这么陌生的眼光看着时，是很伤人的一件事情。

　　狄克更是皱着眉，不自觉对她倏然红透的眼眶感到碍眼。“喂，你干嘛哭！”

　　她被他的大嗓门给吓了一跳。

　　狄克蹙着眉，好奇怪，看到她怯怯的样子，心底好闷。

　　“我…我…”她只是难过又吃惊，但被他冷声的口吻，得更说不出话。

　　虽然眼前的人有狄克的五官和声音，但仍让她感到好陌生。

　　狄克在她记忆中不是这样的，他很温柔…

　　“你不要吓到她。”李亚恩上来拿东西，听到声音顺便过来，没想到却看到这一幕。

　　“李大哥。”楚倩想起身，李亚恩摇头并扶她坐下。

　　“你别动，我之前听詹士说你不太舒服，你还是给我坐好。”李亚恩一向认为怀孕的人最大，所以小心翼翼地开口。

　　狄克看到李亚恩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口更闷了。

　　“你怎么又来了？”狄克恶声地吼，一天到晚都看到李亚恩，烦都烦死了。

　　李亚恩解释。“只是刚好经过而已，你怎么可以对楚小姐这么凶呢？”

　　“我对谁凶关你什么事？”这个李亚恩只是个医生，怎么管这么多！

　　楚倩瞪大眼，没想到狄克丧失记忆后的脾气这么──差。

　　“啧，你就不能温和些吗？她被你吓到了。”李亚恩瞪了狄克一眼，又轻声地告诉楚倩。“你别把这小子的话放在心上，自从他醒来后脾气就不好，你听过就算了，不要太在意他的鬼话。”

　　楚倩有些难过的点点头。怎么会这样呢？

　　“谁在说鬼话了？”狄克不悦地瞥着这个医生，他干嘛老把眼睛放在她身上呢？

　　“还有谁呀！”李亚恩的视线直瞪着狄克。

　　“你──”

　　“李大哥，我没事的，我只是吓到而已。”楚倩怕他们吵了起来，连忙开口。

　　“你看，我就说你吓到她，你就不信。”李亚恩微笑。

　　“我哪有吓到她？”是她自己突然瞪大眼，又表现出不可置信的模样后，就红了眼，他才莫名其妙呢！

　　“好歹她也是你未过门的子，你怎么不温和一点呢？”李亚恩指责他，没好气地道。

　　“她就是我的未婚？”狄克很吃惊。是她？他的未婚？

　　“对呀，怀疑呀？”

　　狄克只是专注地瞥着楚倩。“你怎么不说话？”

　　“我…我…”她要怎么说呢？说你忘了我吗？那又怎样呢？他全忘了不是吗？

　　狄克痛恨起她的表情。“不要只会说“我”一个字！”她怎么老是快哭的模样呢？看得他好心烦。

　　楚倩颤抖着捂住口，李亚恩立即瞪着狄克。“太过分了，狄克！你不能这样对她！”楚倩为他怀了孕，担心又害怕了两个月才看到他，狄克忘了就算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楚倩摇着头，她果真是自取其辱，不该来纽约的呀，更不该硬要来看他…

　　“我先走一步。”她急忙又哀伤地起身。

　　“楚倩！”李亚恩惊呼，见她泪面的脸，也不忍心再留她，气冲冲地对狄克撂下话。“若不是你现在受伤，我一定会揍你一顿！”他立即跟上她，怕她走太快又跌倒了。

　　狄克看到他们一前一后地离去，眉皱得更紧。“该死！”

　　为何一看到李亚恩对楚倩这么温柔，他的怒火就上升呢？

　　此时忆起她梨花带泪的小脸，他的心头一紧，一股怨气无处可发。

　　心头竟紊乱得很。

　　几天下来，狄克就没再看到楚倩了，身旁的人也没有人提起她。

　　而李亚恩自那天以后，都对狄克摆着臭脸。

　　狄克觉得真是奇怪，詹士明明说楚倩是自己未过门的子，那李亚恩凭什么生气？该气的人应该是他吧！

　　一想到楚倩老对李亚恩微笑又温柔，却在看到自己时一脸委屈、哭红着眼的模样──

　　他愈想愈气，真是莫名其妙。

　　本来应该是休息的时间，但他却被自己的闷气，得睡不安稳。

　　迷糊糊之间，突然发现有一只小手握住他的手，然后，另一只温暖的手心拂上自己的额头，似乎是想把他蹙紧的眉宇解开…

　　一股悸动蔓延到他的心，没有受伤的手不自觉地回握着小手，体会它传来的温暖。

　　楚倩没想到手掌下的大手竟会回握住她，下意识地想回手。

　　狄克好纳闷，为什么这双小手的主人要逃？这人是谁呢？

　　可一股安心莫名地入他的心扉，把他多来的焦虑和烦躁扫去。

　　好多的疑问浮现在他心里，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看看到底是谁握着他。

　　星眸一睁，和楚倩惊惶如兔又不安的面孔相对。

　　狄克看到她，不知道该说是出乎意外，还是本来就是这么理所当然。

　　楚倩紧张地想收回手，但他却没有松手之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

　　狄克没说话，撑着一只手起身，仍没放开她。

　　“奇怪，为何你每一次见到我就说对不起、就惊恐不已，我有这么可怕吗？”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会气她的原因。

　　他长得当真这么可怕吗？

　　“不，不是。”楚倩摇头，她没有心理准备再次面对他，今天她是故意趁他休息的时间进来，为的是怕对上他陌生的表情和口吻，但却还是失算，她竟把他吵醒了。

　　“他们说你是我未过门的子，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是他们在骗我吗？”如果楚倩是他的未婚，为何总见到她复杂的眼神和想哭的小脸？

　　身为未婚的她，看到自己平安不是很高兴吗？为什么每次都在哭？

　　她轻咬着。“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太复杂了，而他却全不记得了。

　　“那结婚一事，是我亲口说过要娶你的话，或者你是我双亲看上的准媳妇？”这是他最想搞懂的一事。这个婚约，是他因为爱她所以要娶她，还是父母的一厢情愿？

　　忽地，楚倩嘴上逸出一抹苦笑，他可问倒她了！

　　他从不曾说过要娶自己，而她更不是狄克父母看上的媳妇。

　　“你怎么不说话？”她该不会又要哭了吧？

　　她强忍着泪水坚定道：“我…我都不是…”是的，她什么都不是。

　　他从来就不曾说过要娶她，从来不曾！

　　或许狄克并没有这么爱她！

　　狄克皱着眉不解。“那为何他们却说你是我的未婚？”

　　他问得真好，连她也答不出话来了，他只说过他要接她到纽约，但没说要娶她呀。

　　她怎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呢？狄克根本不想娶她！

　　心好痛，痛得几乎让她不过气来。

　　“对，我怎么会是你的未婚…你并未说过…要娶我呀…你没有…”泪水迸出，她羞愧地起身，想走眼前却突然发黑，半昏了过去。

　　狄克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伸出未受伤的手勉强接住她，却惹得他皱起了眉头。

　　伤口还微疼着。

　　让她躺在上，看着她发白的脸色，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竟然这样去质问她。

　　或许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心却不由得惦记着她。

　　“楚倩！”他轻抚她苍白却不失秀丽的五官，手下的触感很好。

　　她摇头想把那晕眩的感觉甩开，狄克制止。“别动，你躺着。”

　　等这阵昏眩过去，她硬撑着身子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占了你的…”

　　“不准走！”狄克看得出她脸色很差，大手住她，冷然地开口，浓眉深锁。

　　“我好多了。”她轻咬着，自尊心快崩溃了，她得赶紧离开，否则她一定又会哭。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狄克头一回碰到这么倔的女人，心底竟拧了起来。

　　“我当然懂。放手！反正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她固执地开口，不自觉地又咬了。

　　狄克看着她的都快被她自己咬破了，不假思索地把盖在她的瓣上，不让她继续待她可怜又无血的。

　　但，后来他的心思变了，她的好软、好甜，她的触感是这么好，让他舍不得松手，他细细地品尝、回味，然后再加深，直到不得不放开她为止。

　　看到她蒙的眼神，和被他吻肿而嫣红的，他颇为满意地看着她。

　　心绪因她而波动，目光也专注了起来。

　　他肯定她在自己未丧失记忆以前，一定占有某种分量。

　　尤其当她回过神，发现自己更主动地勾搂着他的颈部时，那份害羞和靦腆，让他的心起了阵阵的波动。

　　她红透了脸，撒手，他急喊着：“别走！”

　　抓着她颤抖的手，他坚定地开口。“楚倩，不管我以前有没有说过要娶你的话，在我未恢复记忆以前，你就是我的未婚。”

　　她吃惊地看着他，不懂他为何突然这么说。“你──是什么意思？”

　　他的身子更加贴近她，轻语着。“就是这个意思。”他的决定让他又倾身攫取她的樱桃小口，这回不再是温柔的接触，而是狂烈地夺取她的呼吸、她的神经。

　　楚倩惑了，或许现在的他是陌生的，但他的吻依然能挑起她的反应。

　　他的手更是探入她的口挑逗着她，她轻颤地拱起了身，呻声口而出，沉醉在他点燃的情火中──

　　“谁在门外？”狄克中断亲吻，猛然回头。

　　李亚恩尴尬地微笑道：“啊，你们别客气，请继续。”他根本没想到一推开门，会见到一场情的拥吻。

　　楚倩听到李亚恩的声音时，耳子发烫，脸就更别说了，只能低头草草地拉着皱了的衣服。

　　“什么事？”狄克对他大皱着眉，占有地拉起楚倩，拥在怀中，也免去她的尴尬。

　　这家伙真会挑时间进房，早不进、晚不进，偏偏就正巧这个时间来。

　　“没有，我只是来巡房而已。”李亚恩没漏掉狄克眼中对楚倩的占有，何时他们小俩口的感情这么好了？

　　“巡完了就滚吧！”狄克不客气地道。

　　“是，我就不打搅你们了。”李亚恩微笑地看着他们，临走前才想到一件事。“对了，狄克，楚倩的身体还很虚弱，你别太暴了。”

　　楚倩的脸早羞红了一片，这个李亚恩说的是什么鬼话？好羞人！

　　等李亚恩走后，狄克低头瞅着她瞧。“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生病了？”

　　“不是…”她低下头，小声地说。

　　“说。”他抬起她的下颚。

　　她瞥了他明亮的眼神，深呼口气。“我…怀孕了。”

　　狄克很意外地盯着她瞧，又看看她的腹部。“几个月了？”

　　“快两个半月了。”算算时间，应该是狄克当初要回纽约的前几天，那几天他们完全没有做防范的措施。

　　“我的孩子。”狄克轻声地问，心中直觉地肯定她怀的是他的孩子。

　　“嗯。”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怕看到他否认的表情，但他没有。

　　“看不出来。”狄克把手掌放在她平坦的腹部。

　　“伯母也这么说。”他没有拒绝，表情似乎还很高兴，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

　　“产检了吗？医生怎么说？”狄克关心地问。

　　难怪他会对她有不同的感受，原来早和她这么亲密了。

　　“有。医生说我太瘦了，要多吃营养的东西。”她静静地倚在狄克的前，心中倏地放松了起来，此时，心平气和的他，像极了两个月前的狄克。

　　“那你怎么还这么瘦？”这样的她要怎么孕育孩子？

　　“我本来就不胖。”楚倩嘟着嘴道。

　　狄克打量着她玲珑的曲线，低声道：“那我可得吩咐妈把你养胖些。”

　　楚倩瞪大了眼。“不用了。”难不成她要吃成小母猪的模样才行吗？

　　“由不得你。”狄克因她可爱的模样不由得出温和的笑意，楚倩看痴了。“你怎么了？”

　　“没有。”她摇头，因为刚才狄克带着她所熟悉的笑意…

　　她微笑地望着他，偷偷记下他的笑意，摆在心里的一角。

　　不管霸道冷峻的他也好，帅气俊美的他也罢，他都是狄克呀！

　　不过，她还是不喜欢他生气又摆脸色的表情。

　　十天后。

　　狄克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摆他住了几个月的医院。

　　李亚恩送他们到车子旁时，对狄克说：“你没事最好不要来医院。”

　　“我也不想来，你放心。”狄克近来对李亚恩没那么反感了，还莫名地对他产生了亲切感。若不是他，自己在病房时一定会无聊死了，当初恨死他，现下却感激起他了。

　　“那就好。”李亚恩微笑。

　　狄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谢了！”

　　“不客气。”他也想拍他的肩，狄克闪开了。

　　“不用拍，我心领了，不要忘了我还是个病人。”狄克扬眉，看着仍吊着三角巾的左手。

　　“我差点忘了。”

　　大家全笑开了。

　　尼克和萧雪感激地向李亚恩道：“这次真的谢谢你的帮忙，改天我们会向你和你爸爸道谢的。”

　　“伯父、伯母，你们太客气了。”

　　“应该的。”

　　李亚恩只好点头示意。

　　狄克回到家中，萧雪带他去自己的房间。

　　狄克像是第一次进来参观。“我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慢慢来。”萧雪心疼地道。

　　狄克看到母亲润的眼，搂着她道：“对不起…”想必他们很担心他。

　　“你能活着，我已经很足了。”本来以为更严重的呢！

　　“让你们担心了。”

　　“头一回听你讲这种话。”有失必有得，萧雪总算明了了。或许狄克丧失记忆是一件严重的事，但却让她知道儿子也有细心的一面。

　　“真的？”狄克惊讶道。

　　“对呀，你跟詹士都是令人放心的孩子，尤其是你。向来独立自主，从来不需要我们心，除了你迟迟不肯娶外。”

　　狄克和萧雪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雪抚着儿子的面孔。“楚倩是个好女孩。”真是辛苦她了，之前，若不是雷夫知道楚倩和狄克的关系，恐怕楚倩仍不知道狄克出事了呢！

　　多亏了雷夫，在他这么忙的时候，还帮忙把楚倩带来，他们真的欠雷夫一个人情。

　　狄克点头。“我知道，她…”

　　萧雪口。“楚倩住在一楼左边第一间。”

　　狄克忍不住大笑，知子莫若母呀！

　　萧雪微笑地下楼，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经过一天的探索，狄克对于四周的环境总算了解许多。

　　他身上的外伤已好得差不多，头上的绷带也拆了，除了左手臂的伤未完全好之外，其余一切无碍。

　　经过这阵子的休养，狄克感到好多了。

　　生理时钟准时地在六点整叫他起。

　　他一起，看到詹士，还有尼克都在餐厅。

　　“早。”

　　詹士和尼克看到他都一愣，然后同时微笑，三人同桌吃早点的情景真让人怀念。

　　狄克发现这一幕很熟悉，似乎他们以前常一起吃早餐。

　　他看着桌上的餐点，夹了几道菜。

　　詹士看着狄克的早餐道：“看来，你虽忘了以前的事，但习惯的事，是很难改变的。”

　　“或许。”狄克没有否认。

　　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反正尽管他再怎么努力地回想，也想不起任何事情。

　　“你们今天要去公司？”狄克问着。

　　“嗯。”尼克和詹士都点头。

　　自从詹士回到美国后，也帮忙打理一些公司的事情。

　　“我要不要一块去？”狄克挑眉。

　　“看你的意思，不过你的伤还没好，多休息也不错，顺便陪陪你母亲跟楚倩。”尼克让他选择，他向来很少干涉孩子的决定。

　　“那我今天跟你们去一趟好了。”狄克对公司的一切事务都感到很陌生，去看看也好。

　　狄克趁拿东西时，顺便下楼看了楚倩一下。

　　看她仍睡着，他才安心地出门。

　　在路上时，狄克正地问：“是谁在幕后指使人撞我？”

　　他已知自己是被人撞伤的，只是不知道谁是凶手。他更气的是，他们的目标是他，为何把他的司机汤姆拖下水！幸好他们的目标是他，所以汤姆的伤并无大碍。

　　尼克瞥了瞥他。“你受伤的五个月以前，你在无意中惹上了一家跟黑道有挂勾的公司，因为你抢了他们的生意，造成那家公司损失上亿的生意，他们心有不甘，便找人盯上你，顺便教训你一顿。”

　　“人呢？”

　　“全捉到了，也送上法院。”尼克冷静地说，没有人可以惹上蒙特芮家的人能全身而退。

　　狄克满意地点头。

　　吃完晚饭，大家正愉悦地享用饭后水果，楚倩却因不太舒服而先回房休息。

　　狄克原本在跟尼克聊天，最后找借口离开。

　　他没回房，直接敲楚倩的房门。

　　“请进。”

　　狄克关上门，和她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你脸色不好？”

　　“还好。吃完饭后，胃突然觉得怪怪的。”她边吃着饯道。

　　“还会害喜吗？”狄克好奇地问。

　　“多少还会。不过，我看宋凡妮比较严重，害喜好像跟体质有关系。”幸好她害喜没那么严重，否则真是太可怜了。

　　“是吗？”这他不太懂，不过他发现到她饭吃得不多。“你吃得很少。”

　　“我本来就吃不多，何况中午伯母都要我跟凡妮吃补品，晚餐自然吃不下。”楚倩小声地道。

　　“原来如此。”狄克低笑着，突然看到她一直吃着那个玩意儿。

　　她看着他的视线落在她的手上。“饯。你要不要吃？”

　　“好像很好吃。”不然这些天她怎么老在吃那个东西。

　　“好奇怪，怀孕后就特别爱吃。”楚倩递出乌梅喂他。

　　狄克咀嚼后皱着眉。“好酸。”

　　“你没吃过？”

　　“我不太吃零食，不过…你看起来比较好吃。”狄克看着她的手还沾有乌梅的汁，舌头一，顺势把她在身下，也尾随着印下。

　　再起身时，他的口中尽是浓郁的乌梅味，现下，他倒是喜欢那个味道的，酸中带些甜味。

　　在月光下，她清丽秀的小脸格外柔媚，还漾着水桃的泽，加上身下的她是如此的人，他的望也油然而生。

　　很久没碰她了…

　　他的手移在她的腹部上。“我可以碰你吗？”

　　楚倩望着他炽热的眼神，立即明白他的意思，红着脸点头。

　　他把她抱到上，褪去她的衣物。

　　手在她的部上碰着，楚倩立即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