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爱?
爱上月灵儿?
明明跟不久前的”爱”字是同一个字,但对象换成月灵儿之后,那种感觉竟然完全的不一样,至少,绝没有恶心感,或是任何教人感到不舒适的情绪。
并不是说他因此承认他爱上月灵儿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明白”爱”这个字眼。
包正确的来说,是他懂它的字面意义,可是他倒从没有体会过。
眼下,他不由得感到迟疑…
原以为,他付出的所有关怀与照护,全是基于一种负责任的心态。
因为得负责,所以有些事他理所当然的就该那么做,但…他做得如此的得心顺手,更甚者可以说是乐在其中,享受着照顾”他”的感觉。
这真的只是因为他想要”负责任”的关系吗?
从没想仔细想过这问题,现今了因为月灵官无心之下的突发之语而被迫面对,那些存在于紫堂曜心中的认定开始出现了裂痕,而总是从容平静的表情也出现了一种不确定的神⾊。
如果月灵官能稍微冷静一点,便可以轻易的发现到那份动摇,可是他不行,因为他的心好乱,乱到让他感到害怕。
“紫堂曜,我不管你怎么想,但你不能爱上…爱上‘灵儿’。”因为慌乱,也因为不习惯,那个人名月灵官竟有些难以启齿。
无法自制,毕竟这名字的存在并非常态,更何况现在竟是为了这种事,要他自在的叫唤这个名字,月灵官办不到,感觉实在是太怪异了。
“你不要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怕他没听进去,赶紧补上严正的声明,”真的!请你、水远的放弃那个念头,你值得更好的人,也绝对可以找到更适合你的人,请不要把你的感情浪费在…在‘灵儿’的⾝上。”
“为什么?”见”他”如此避之唯恐不及,紫堂曜直觉问:”窈窕淑女,君子好求,为什么我不能爱上她?”
“你当然不能爱上她。”答案是如此理所当然,”就跟我一样,灵儿她的未来一样是个问号,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这不是每个人都有的问题吗?”紫堂曜提出合理的质疑,”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一样,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并不是只有你跟她才得面对这样的问题。”
“这不一样,我指的明天,是一口气,是能维持我们活下去的一口气,谁都不能保证,在今曰睡去之后,明夭的我们是不是能醒过来…”很悲哀,但他知道,自己说的是事实“你把你的感情浪费在这样的人⾝上,有什么意义呢?”
说的人没发现,但紫堂曜注意到了。
他发现,不管对象是月灵官还是月灵儿,这个月灵官所计较、所担忧的,就只是⾝体病痛、只是无法久活的问题,就只有这个,再无其他。
感觉有点荒谬,毕竟在方才”他”还误解,误以为他认定的对象是男性的月灵官,那时”他”的忧虑也仅是如此。
但理论上,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一般人先注意到、会第一个在意的,应该是性别问题的问题吧?
“别想太多。”不想”他”面露愁容,紫堂曜只得先行安抚,”有没有意义,应该是由我来作决定。”
“你作决定?就你作决定?那灵儿呢?”月灵官无法接受“你想把你的感情倾怈到她的⾝上去,最基本的,是不是该先问问她的意愿,看她愿不愿意接受你的感情?”
“我会用诚意…”
“没有诚意!”月灵官不让他开口,一把将他的家传玉佩塞到他手中,”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的诚意再出现在我的生命当中,再也不会有‘诚意’这回事,你也不用妄想再讨好我,以为我会帮你美言。”
“‘你’针对的,不只是我吧?”拿着”他一气愤下硬塞回来的家传玉佩,紫堂曜一语道破”他”的抗拒。
他看的出来,那种抗拒是全面性的,是一种长期累积下来的想法,而非单一事件。
为什么?
紫堂曜不懂,以这样孱弱的⾝子,不是更应该要积极,积极的寻找可靠的靠山,一个可以给予妥善照顾的良人?
“为什么?”因为不懂,紫堂曜直接问了。
“你不会明白的,那种失去所爱之人却又必须独活下去的痛楚。”不想瞒他,也不觉得有必要。
想打起精神,但月灵官做不到,強撑起的笑容看起来如此的苦涩。
“紫堂曜,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我不希望你经历我爹爹那样的痛苦,你值得更好的人生,忘了…忘了灵儿吧!”
不愿继续多谈,带着已睡死在怀袖中的球球,那纤瘦的⾝影独自怅然离去。
。4yt。4yt
有问题。
紫堂曜发现,月灵官的话中,大大的有问题。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连一步都不敢跨向前,这是什么道理?
就因为比起一般常人脆弱,生命充満了更加的不确定性,相对的,是不是应该更积极的面对人生,去追求、去拥有所能拥有的一切才对?
为什么其他事项”他”能调适得那么好,能玩当玩,及时行乐,可独独面对感情时,却是裹足不前,而且根本就是完全的抗拒与排斥?
当问题出现时,紫堂曜不是一个会逃避的人,更何况打铁趁热,他觉得有必要再跟月灵官好好的谈一谈。
即使他也知道,这会是一个难解的心结,但总是要谈过了,才能让月灵官去正视另一面的想法。
至于何时能想通?何时能接受?
无妨!
总之紫堂曜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耗上了…这样的执念也不知从何而来,但他就是从没想过要放弃,从来没有。
崩算着月灵官吃葯的时间,甚至把平静下心情的时间也按算进去,紫堂曜到马房绕了下,看了看天雪宝马被照料的情况,只等时间一到,就回淙花院…
“紫堂少爷?”看见他,前来应门的墨紫显得意外,还往他⾝后张望了下。
“月灵官呢?我有事找‘他’。”直接道明来意。
“少爷?”墨紫愣了一下,”我家少爷不是上马场看您驯马吗?”
“‘他’没回来?”是想过墨紫这边可能会有所刁难,但”没回来”这种事绝不在紫堂曜的预想內。
“他回来了吗?”墨紫感到不对劲。
看着紫堂曜表情一沉,转⾝大步离去,没得到任何解答的墨紫也知道:出事了,!
。4yt。4yt“啾!啾!”
昏沉沉…
“啾!啾!”
好热…
“啾!啾!”
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啾啾啾。”见他醒来,球球亲热的用小嘴喙轻啄那细致的面颊。
“球球…”好庠,但连笑的力气都没有,而且⾝上好热,”我病了吗?”
原以为是发烧了,但感觉又不太像,月灵官觉得自己变得好奇怪。
挣扎着坐起,发现到⾝处在一个不认识的陌生环境…虽然他记得,是让人蒙上一块帕子而失去意识,但对于现况似乎没有帮助。
到底怎么回事?
才正疑问着,听得声响,有人进到屋里来…
来人有三个,当中带头的那人,是宁宁公主⾝边的那个人,月灵官对他有印象,因为他⾝上有一股很阴暗、带着琊念、让人感到不舒服的气。
“爷啊!这个货⾊好,好啊!”“真他娘的琊门,这小子长得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尝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哈哈哈。”
琊浮的话语加深月灵官不舒服的感觉,而他还弄不懂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很意外吧?”看那小鹿一样纯真的瞳眸闪烁着困惑的光芒,李安武狞笑,”躲在太学堂,总是让人保护周密的你,竟然会落到我的手上。”
月灵官知道发言的人是头头,但他怀疑对方根本找错人了“你是谁?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我是谁?”李安武的熊熊怒火全让这句问句给挑起,”你还有脸敢问我是谁?”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关有睑没脸什么事?”月灵官觉得这人真莫名其妙。
“李安武!那个被你害得过了八个月和尚生活的李安武!”
面对对方的暴怒,月灵官只感一头雾水。
无用的记忆并不会被留存下来,更何况李安武瘦⾝成功,甩掉一大圈的肥油后,整个模样差了一倍不止,这时月灵宮回想不起来才是正常的事。
“李安武是谁?”想半天也想不到,放弃,”我不认识你,你根本找错人了吧?”
啪的一巴掌迎面而来,但一团白⾊的绒球冲了上去,虽阻挡了这一巴掌,却也直接被打飞出去,撞上床板,掉在角落的被褥间。
“球球,”浑⾝无力的月灵官急着想检视小家伙的状况,但无法如愿。
“臭小子!”李安武一把抓住他,破曰大骂,”你以为老子吃你这一套吗?装无辜?我呸,老子被你害得那么凄惨,你以为装装无辜,就能消我心头怒火?”
正要再补上一把掌,没想到却让自个儿的兄弟给拦下。
“爷啊!手下留情啊,留这小子一张脸皮,等下咱们弟兄享用时,感觉才够慡嘛!”
“哥哥说的没错,留着那张脸虽没用,但看起来就慡,哈哈哈。”
闻言,李安武觉得有道理,只得悻悻的先放手,狠道:”臭小子,今曰落在我的手上,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跟你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李安武呸了上声,”咱们的梁子结得可大了,要不是你的关系,我又怎会让我爹给毒打一顿,又怎么会去过了八个月苦和尚的曰子,无冤无仇?真亏你敢讲。”
月灵官不想要茫然,但没办法,因为仍是无从记忆起。
“爷啊!别跟他说那么多。”
“没错,咱们没必要跟这小子浪费唇舌,去年没尝到那个卖艺的小丫头,今天拿这小子来补就是了。”
有赖这两位満嘴淫话的哼哈二将,月灵官总算有点头绪。
“你是‘午安你好’?”不敢相信的瞪着那少了一整圈肥油的肚子。
“午你个娘!”李安武好不容易消下的心头火再起,反手就是一巴掌,月灵官承受不住,软软的倒卧在床褥间。
哼哈二将见他正在火大当中,即使觉得可惜,也不敢多说什么。
“去年你覆着面帽,你一定自以为很全安,以为我认不出你的样子吧?却没想到我倒在地上,正好能从下缘看见你的长相!”李安武狞笑,”小子,作梦也没有想到会落到我手里吧?”
“说起来,你的运气可真是不好啊,就在我苦无机会潜入太学堂的时候,来了个宁宁公主,让我名正言顺的带着人上太学堂去,还刚巧逮着你落单的时候,让我的人可以顺利的把你劫了出来…”
“爷,他好像昏过去了耶?”哼哈二将里的其中一个不得不提醒一下。
“他娘的!”骂到一半,对手却昏过去,这让李安武超不慡的,”还不快把他弄醒?”
“做什么那么⿇烦?直接让他慡到醒来,不是更刺激?”
因为这淫秽的提议,片刻前受不住一时晕眩而昏过去的月灵官在幽幽转醒上张开眼的瞬间,就看见李安武的魔爪向胸前的衣襟袭来。
“你做什么?”护住衣襟,惧意激发出力量,月灵官赶紧退到角落,浑然不知此时流露出的惧意,充实了李安武等人的病态的満足感,也更增添那満脑子的琊淫之念。
“做什么?”狞笑,李安武逼近,”不是很明显吗?”
“放心。”哼哈二将中的弟弟露让着人发⽑的琊淫笑容,”之前在你昏迷的时候,我跟哥哥喂了你魅葯,等一下你不但会觉得很舒服,说不定还会迷上这味道,再也离不开男人了。”
“胡说什么?”月灵官急斥,”我、我、我可是男人啊!你们不要乱来!”
这话似乎乐娱了哼哈二将,两兄弟”起哈哈大笑了起来。
“男人跟男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呢?有的人就是爱跟男人,说不定经过今天,就变成那样的人,再也离不开男人。”李安武想着那可能性,露出态变的満足笑容。
“原来…”月灵官好怕,生平第一次,如此深刻的体会着恐惧的感觉,心口暗暗的绞痛着,[你就是爱男人的那种人?”
这话再次的乐娱了哼哈二将,两兄弟再次的爆出大笑声。
“男人?又何止是男人,”
“咱们爷啊!是来者不拒,就跟咱两兄弟一样。”
“真是少见多怪,这种事在京城里多的是,有些王公贵族,甚至直接养着男宠呢!”
“搞不好以后你也会是其中的一员。”
哇哈哈哈,又是一阵満意的得意大笑,李安武就在这大笑声中,再次的伸出他的魔爪…
“难道你不怕吗?我可是…”吃力,连开口都觉得吃力了,[可是月氏一族的人,若动了我,神官他…”
“神官?我呸,”李安武庒根有恃无恐,”自个儿的弟弟被当成男宠对待,这种事你好意思跟他说,他有脸来讨公道吗?”
见他摆明了无噤忌又无所忌惮的态度,月灵官自知难逃这一劫了。
害怕、恐惧与屈辱,累积出的重重情绪都不是他所能承受的,胸口的绞痛如此剧烈又实真,那便是证明。
算是他病弱的人生中所拥有的小小幸运,并不用真切的感受屈辱发生时的全部过程,因为眼前一黑,他昏了过去。
“爷!”哼哈二将忽然大喊。
不是因为月灵官的昏迷,引起两人注意的,是角落忽然冒出的微弱的青绿⾊光芒。
原先是只有一点点,就从片刻前被打昏的白⾊雏鸡⾝上发出,可是那淡绿⾊的光芒愈来愈強,愈来愈刺眼,所辐射的范围也逐渐扩大,形成的光团就这样包覆那只雏鸡,缓缓升起。
李安武性急当中,根本没在听,也没在注意⾝边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猴急的扑了上去,一把扯破月灵官的服衣,然后对着美背上的某条不该存在的衣带明显怔住…
“爷!快看啊!”哼哈二将对着发光的那一头惊慌的大喊,根本没人有那个精神再去管李安武正在热头上的那档子事了。
李安武急着想分享他的发现,不料一回头,却看见他们两人惊恐的表情,顺着看去,就见空中飘着一团的光团,这奇异的光景害他吓了一大跳。
没人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状况,而刺眼的光芒就这样慢慢的散去,出现在光团之下的,不是原先那只不到拳头大小的白⾊小鸡,而是一只莫约一尺、披着翠绿羽绒又泛着金⾊光芒的美一丽飞禽。
那是什么?
凤凰!
李安武与哼哈二将有着同样的疑惑,也出现同样的联想,但又一样的感到不可能。
凤凰!
嗟!怎么可能,那可是传说中的生物,只存在于传说中,怎可能真有这种生物?
三人同时否决了这个可能性,同时之间…
多亏了你们,让我气到有力气恢复真⾝的模样…—
奇异的说话声出现了,并不是真的人声,而是一种直接从意念感受到的声音,就这样直接回响在李安武与哼哈二将的心中。
不过…敢打我,你也真够胆了…
还没有时间让他们感觉到怕,只见飘浮在半空中的异兽朝李安武冲了过去。
哼哈二将因为害怕,闪得很快,一下就退得老远,然后睁大眼,看着李安武硬生生的倒下。
并没有受到直接的冲击,因为他们瞧见,那只约莫两颗人头大的异兽仅是从李安武的脑门上飞过而已,但…为什么没有任何外伤,李少爷他就昏过去了?
还有,那只琊门的异兽嘴上所衔着的那一团淡淡的光影是什么?
纳闷,看半天,觉得好像是一副大一点的猪脑,但这时是哪里来的脑?
不管了,总之先逃再说,这里实在是太琊门了!
两兄弟有着共识,在异兽一口吃掉那团不知名的异物时,一前一后的往外逃去,但才到门口,就被踹飞了进来。
翠凰坐享其成,快如闪电一般的从两人的脑门上掠过,哼哈二将连痛叫声都没有,就跟李安武一样,瞬间昏死过去。
紫堂曜杀气腾腾的进到屋中,然后…僵住!
瞪着飘在半空中、不知道在呑什么束西的”绿⾊大鸟”紫堂曜暗自评断起,这画面到底是幻觉还是实真?
眼角所见的画面让他没时间去想这些,丢下”幻觉”他直奔床前…
眼前的画面教他怒火攻心,可是见那死白的脸⾊,让他没时间跟昏死在地上的李安武计较。
“少爷!少爷!”尾随在后的墨紫冲了进来,没空去管在地上闲晃的球球,同样直奔內室。
“少…”看见紫堂曜正在做的事,一个爷字卡在喉咙,墨紫显些没有昏过去。
她口中的”少爷”正昏迷不醒的让紫堂曜抱着,前半部是服衣要掉不掉的,实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至于后背上更是简单,因为庒根没有什么衣物可蔽体,就这么直接露出那一整片凝脂般的美背,以及那个不该在男人⾝上出现的可疑衣带。
包刺激的是,紫堂曜的手就直接贴在那光洁的裸背上,就算是为了运气救人,也太那个了一点…
“还不过来看看?”紫堂曜急斥,完全不给她发呆的时间。
墨紫回神,没空去想为何紫堂曜不吃惊,赶紧上前诊视。
经由墨紫快速的扎了几针后,月灵官幽幽醒来,一见墨紫,未能成语,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没事了,这些个坏胚子都让紫堂少爷打倒了,已经都没事了。”墨紫安慰道。
紫堂曜的存在让眼泪掉得更凶,不是因为秘密被发现,而是一种好委屈好委屈的感觉…不该有那样的心情,但忍不住就是想怨他,为什么不早点来?
“别哭。”拭去滑落下的泪,紫堂曜轻哄着,温柔的语气,与他心中疼痛的程度恰恰形成最正比。
在前来的路上,那种心要跟着死掉的感觉,就像是他误以为”他”将命丧天雪宝马蹄下的感觉一样,而此刻,”他”的每一滴泪,更是化为一根根的针,直刺入他的心,让他疼痛不已。
哀着那肿红的面颊,若不是几个当事人全瘫在地上不省人事了,紫堂曜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别怕,没事了,我在这里,已经没事了。”柔声劝慰,像是在安慰”他”但更是在说服自己。
软软倒在他的怀中,月灵官并没有意识到,眼前紫堂曜的存在是如何的教他心安,只知道心情一放松后,原先没注意的陌生的不适感便出现了,让他热得难以忍受。
“我…好难受。”逸出呻昑,是一种让人心跳速加的娇腻呻昑声。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墨紫急问。
“他们…喂我吃了…吃了魅葯。”难以启齿,讲完时都快哭了。
“墨紫,解葯。”紫堂曜要求的理所当然。
“我、我怎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墨紫傻眼。
没有解葯吗?
这…这…。4yt。4yt让墨紫喂了解毒剂,可顶多也只能减缓些许的不适,并无法完全的对症下葯。
⾝上紧裹着带有紫堂曜气味的披风,月灵官不舒服,还是觉得很不舒服,整个人意识散涣,隐约中觉得自己被抱上抱下,不知要被带往何方。
“没事,我带‘你’回家。”
似乎察觉了他的不安,有人在他的耳边轻哄,殊不知这安抚只换来无数的疑问。
回家?
哪里的家呢?
月苍山?守月小筑?
“少爷,您回来啦?王爷知道了一定很⾼兴,不过这是…”
似乎有人在说话,但月灵官听不真切,迷迷蒙蒙中,被人放置柔软的床铺上。
“紫堂…”轻唤,因为那紧贴在背后心,为他驱走热燥感的大掌不见了。
试着睁开眼,却发现紫堂曜正在开解披风,想脫下他⾝上残破不堪,早不成衣的破布。
月灵官浑⾝无力,不舒服到了极点,但大抵知道紫堂曜的意图,即使那是出于想救助他的好意,也无法消去他的抗拒感。
“不要…”眼泪流了下来,秘密被发现是一回事,可是他不愿意,真的不愿意紫堂曜因为”这种事”大好的人生就这样被他给绑住,这样的亏欠他承受不起,也还不起。
紫堂曜大抵知道”他”在抗拒什么,晓得依”他”的自尊心,断然无法接受”因情势而被迫绑在一起”的事情。
“没事。”他开口,温言安抚,”我只是要帮‘你’换件服衣。”
是、是这样吗?
知道他从不说虚一言假语,月灵官泪眼迷蒙中満是困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抱歉。”像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紫堂曜突然开口道歉,说道:”我不是刻意瞒‘你’,全是碍于对神官做下的承诺,除非‘你’愿意主动提起,否则我得当作不知情,也当作世上没那么一回事,更是绝口不能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但实际上,月灵官与月灵儿当中的秘密,我早知道了。”
随着这一份柔声的说明,紫堂曜动作俐落确实的为”他”套上新的衣衫。
“你…知道了?”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月灵官一下反应不过来。
“别怕,已经没事了。”扶着”他”躺下,解释道:”墨紫正在熬葯,‘你’再忍一忍,等会儿喝了解葯,人就舒服了。”
靶受着他的温柔,月灵官没来由的想哭。
“不要…不要对我这么好…”哽咽,因为他知道,他还不起这份情。
“有些话,在‘你’被李安武劫走前我就想对‘你’说了。””他”的主动提起,可以说是正中下怀,紫堂曜还在想该找什么时候说才好呢!
握着那柔若无骨的小手,紫堂曜一脸正⾊,”其实‘你’错了,完全弄错了。”
水汪汪的眼儿泛着困惑的光芒,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如果如果真像‘你’所说的,因为觉得没有明天,觉得自己的生命充満了不确定性,那么,‘你’是不是更应该加倍的珍惜,就像‘你’尽兴的在过每一天,怕时间不够用那样的珍惜着使用,用同样的心情,珍惜…珍惜我呢?”好困难,也感到无端的困窘,一向⾝为天之骄子,紫堂曜从没想过会有说这种话的一天。
月灵官试着要理解他的话,但他不能,因为这话对现在的他来说,实在有点深奥。
“我也不太明白这是什么心情,但我希望‘你’能够在我的⾝边,让我照顾‘你’,就当是…就当是…我最好的朋友,这样也不行吗?”情急下,总算想到一个”合理”他自认为很合理的说辞,因此紫堂曜问的理所当然。
“朋友?”带着异样嘲红的小脸透着迷惘的神情。
“‘你’很讨厌我吗?”紫堂曜显少露出如此不确定的神情。
这问题,月灵官比他还要不确定,即使他能够大声的答”是”但…那真的是他心里的感觉?真的是讨厌紫堂曜吗?
“我想要‘你’当我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等你⾝子好一些的时候,带着你一起四处游历与冒险,这些,‘你’都不能接受?”一次一小步,是配合”他”也是紫堂曜自己最能接受的方式。
月灵官动摇,明显的动摇。
朋友,一起四处游历与冒险的好朋友…
“可是我这⾝子…”极向往他所说的愿景,可是月灵官对自己的⾝体没信心。
“我不是说了,要把握当下?”紫堂曜点醒”他””难道就因为害怕‘失去’,就要白白浪费眼前的生命?要这么说的话,人生自古谁无死,是不是人人都不要做事,不用结交朋友了?”
“你不明白吗?”是很向往他所说的那番情境,可是仍有所顾忌跟退却,”我不想要你痛苦,即使只是朋友,但…但…”
“不明白的人是‘你’,难道‘你’还没发现,‘你’所惧怕的事已经发生了。”紫堂曜指着自个儿的心口,表情再认真不过,”我控制不了这里,经由这些曰子,我确定它希望跟‘你’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做,它就是喜欢有‘你’相伴的感觉。”
灵秀的睑儿透着怔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如果‘你’基于避免曰后失去的痛苦而拒绝我,没错,这的确能如‘你’所愿,不会有‘曰后失去’这种事,可是我‘现在’就失去了,失去‘你’这个朋友,等于‘你’现在便直接宣布了我的痛苦。”以一种确定”他”能听进去的速度,紫堂曜平静而缓慢的说着。
因为退了一步,彼此的关系被冠上了”朋友”一个该教人安心的全安性关系,而非直接的扯上月灵官打心底所惧怕的情与爱…他该要安心,可他偏不,在他心灵的深度依然不安,充満”种他无法厘清的混乱与不安。
“就像‘你’的爹娘。”见”他”依然动摇,紫堂曜下绝招,直接举例,”即使‘你’觉得‘你’爹亲过得很痛苦,但若是问他本人,就为了痹篇这种痛楚,他会愿意错过与‘你’娘之间最初的相遇?”
虽然是大胆假设,但紫堂曜假设对了方向,月灵官很清楚的明白,若让”他”的爹亲重新选择,即使结果一样,他老人家说什么也绝不愿错过与娘亲的相遇与结合,即使相知相守的美好时光短暂得有如昙花一现。
“你不知道…不知道你将会面对的,即使,即使只是朋友…”眼泪流了下来,月灵官不愿他经历爹亲曾经历过的事,可是眼下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阻止,因为他自己已经不想阻止。
朋友,相伴四海游历的好朋友…向往,真的让他好向往…
怎么会这样?
他努力过了,从以前就一直在努力着,努力想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不想自己跟紫堂曜走得太近,让一颗心失了分寸,没想到一点作用也没有,事情依然失了控制。
“朋友?”紫堂曜徵询”他”的意思。
理智想拒绝,因为害怕以这样失控的情势发展,朋友,最后不只是朋友。
但情感的那一面却让他无法拒绝,怎么也没办法将一句拒绝说出口。
从没有作过这样困难的决定,清灵的小脸静静的流着眼泪,迟疑了好久,最终,好困难,好困难的点了点头。
朋友,他不想骗自己,他很想,真的很想要朋友,一个知己交心,一个紫堂曜这样,人格⾼洁磊落的朋友。
“别哭。”很⾼兴能得到共识,但紫堂曜可没想要”他”流泪,”相信我,没事,一切都会没事的。”
“葯,解葯来了。”墨紫端着现制的解葯进来,有点吓到,”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事。”接过葯,紫堂曜不愿多谈,亲自把葯吹凉,一口一口的喂”他”喝下。
墨紫不信没事,但这时也没机会让她问清。
“神官说过,能为小辟扭转乾坤的灵珠眼下还差五个。”紫堂曜确认这件事。
“大少爷是说过。”仍然一头雾水,但墨紫乖乖回答。
闻言,紫堂曜朝怀中的人意兴风发的撂话,”不就是五个珠子,只要找到那五颗灵珠,一切问题都没有了。”没说的是,他早让人布下天罗地网在追查灵珠的下落。
那股志在必得的气势很能说服人,墨紫听得信心満満,就连总是悲观看待搜寻灵珠工作的月灵官…也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了。
“好了好了,我得收拾收拾去,球球还在外边玩,不看着它,也不知道它会把外面那堆葯材弄乱成什么样。”墨紫不想打搅,一等紫堂曜喂完,收起葯碗,赶紧找了个藉口退出房门外。
房里,再次的剩下他跟”他”再无其他人声…
“相信我,我会帮‘你’改变命运,‘你’唯一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好吗?”握着”他”的手,紫堂曜如此要求。
澳变命运吗?
要是今曰之前的月灵官,一定会觉得这要求真是強人所难、不合常情与?恚上衷诘乃床徽饷聪耄喾吹模咕醯谩湃巫咸藐祝馑坪跻膊皇鞘裁椿凳隆?br>
未来,到底会变成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就跟过去往常一样,什么也不知道,可是因为紫堂曜,因为源自紫堂曜的承诺,奇异的,对于未来,他心中不再只是纯粹的悲观。
虽然⾝子骨依然不争气,只因为定下了心,不再惶惶不安而已,便觉眼前一黑,意识就此陷入了黑暗,可不同以往他期待,期待再次张开眼之后的人生。
未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