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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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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不会在雷钧的病房里再看到更多的人了。

  错,大错特错!

  这回不只来了更大批的人,而且还是大批的『女人』…全都是⾝材姣好、浓装裹的女人。

  郁曦晨背着背包站在门边,讶异于眼前所见。她从没想过一间双人病房里竟然可以同时塞进这么多人;而且现在才一大清早,她甚至怀疑会客时间是否已经开始了。

  不仅如此,自从医院方面开放会客以来,才不过两天的时间,她相信前来探视雷钧和尹风遥的『好友』肯定已经超过五百人次。

  真可谓门庭若市、络绎不绝,太夸张了!

  “早,你来啦?”尹风遥最先从围住他的人群中看到她,对她打了个招呼。“嗯。”郁曦晨淡然地回了个招呼,这才举步走进『人満为患』的拥挤病房,并随意将背包放置在靠窗角落的地板上…那是她目前能找到的仅有空位。

  “你今天来得特别早。”雷钧也注意到她了。

  “有吗?”她倒觉得自己是最晚到的一个!

  雷钧的双手还未拆绷带,无法自行用餐,所以这几天,她都会特地赶大早来喂他吃早餐;不过今天似乎是用不着了。因为这大群访客已带来为数可观的食物,包括⽔果、早点、零食等,无一不备。

  整个房间除了原有的葯味之外,此刻更充満多种食物混合各式香⽔的味道,五味杂陈。真是的,人这么多,也不晓得把窗户打开来让空气流通一些?受伤住院已经够糟了,到时又闷出病来岂不更惨?

  郁曦晨在心里咕侬着,顺手推开了窗。

  “喂,你窗户开那么大,太会照进来的。”一名坐在尹风遥边的美女子不客气地说道,她正忙着与其他女子争相喂尹风遥吃东西。

  常常面带笑容的人果然不同凡响!郁曦晨思忖道。

  围绕在尹风遥边的女子很明显地比雷钧来得多。在一般女人面前,外表俊美自若、风流倜傥的尹风遥,自是比五官耝扩冷然、強硕易怒,让人一看就牙齿打颤、不惹为妙的雷钧,更容易受到女孩们的青睐。

  “放心好了,在这家医院里,还没听说过有人被太盼死的,而且偶尔盼盼太其实也不错,一个男人如果长得太⽩嫰也怪怪的,不是吗?”郁曦晨微笑而诚实地说,不疾不徐的语气反而让众家美女顿时全变了脸。

  “原来,你就是大家口中的那位看护啊?”

  这次出声说话的是『唯一』一位有勇气坐在雷钧边的女子,从她不以为然的口吻中,可以听出她对郁曦晨的防备与敌意。

  “听说你讲话很厉害。”她毫不客气地说。

  “露露!”另一位中年的美女子轻声喝止了她。

  其实曦晨打从一进房门就注意到她了,可能因为她是这群女子中年纪最大的,看来至少也三十好几了;也或许因为她是里头最安静的…始终坐在病房角落的沙发上菗着菸,既不会抢着喂尹风遥吃东西,也不会讨好似地死黏着雷钧不放。

  “本人目前确实是从事看护的工作,但至于讲话厉不厉害,我就不太清楚了,因为我从没有参加过辩论比赛。”

  郁曦晨面带微笑,认真地回答了露露‮姐小‬的问题,同时走向雷钧的侧,取下挂在一旁的⽑巾,随即拿着⽑巾走出房间。

  “这女孩有意思。”刘心梦慢条斯理地熄掉手上的香菸,仍然双脚叉地坐在沙发上;心想这位外表清秀的看护若非是笨到听不出露露的『嘲讽』,就是聪明得可以巧妙回避这些刺人的言语。

  “常语出惊人倒是真的。”雷钧扯了扯嘴角,脑海中不由得回想起郁曦晨面带微笑,却『语不惊人誓不休』的模样。

  她的专长就是一句话堵死一票人,并且脸不红气不

  “还好待宰的羔羊不是我。”尹风遥有些幸灾乐祸。

  “看样子,还有得你熬了。”心梦饶富兴味地说。

  打从这位外表清秀的看护踏进病房的即刻起,就算雷钧的视线没有明显在她⾝上流转,但她相信,他的注意力从未离开过她。别人也许没发现,但可逃不过她刘心梦的眼。

  这是一个奇特又有趣的现象。

  就算是她店里最当红的公关公主,也从未这样昅引过雷钧的注意。

  “算了,这种伶牙俐齿的看护不讲也罢,何必花钱给自己找气受?”露露发出不平之声。“乾脆明天就叫她不用来了,我去替雷哥找更好的看护。”

  “对嘛,对嘛!”其他人亦附和道。

  “不需要。”雷钧出人意料地表明道,住院以来,他已经厌烦了别人替他决定一切生活所需。

  “雷哥…”露露娇嗲地表示不认同。

  “她还负责的,至少不会混⽔摸鱼。”雷钧破天荒地说了郁曦晨好话,让一旁的尹风遥有些吃惊。

  “是啊,我也觉得她很有趣,没事还可以为无聊的住院⽇子提供点精彩的‮乐娱‬。”他别有深意地说笑,立即引起在场所有美女的一致‮议抗‬。

  “梦妈妈,你劝劝他们嘛!”露露转向刘心梦。

  年已四十的刘心梦是雷钧和尹风遥十几岁时认识的,情自然匪浅;对于他们识的经过,一般人是少有知情,但她们知道叱扥台北夜生活的『梦妈妈』,对雷钧和尹风遥是绝对有某种程度的影飨力。

  想改变他们的决定,只要抬出『梦妈妈』就对了。

  “我答应带你们来,只是为了探病,不是来多管闲事的。”心梦‮头摇‬道,优雅地又点了菸。

  “可是…”

  喀!

  一声开门声打断了原本要出口的‮议抗‬,每个人不约而同地闭上嘴,望向拿着⽑巾和餐盘进房的郁曦晨。

  “准备吃早餐了。”郁曦晨故作镇定地说,显然也感受到房里异样的气氛。

  她放下托盘,调整好位置,正准备拿起汤匙时,却发现雷钧不动如山地直盯着她看。

  “有什么不对吗?还是…你已经吃了吗?”她不确定地道,突然想起这批访客带来的可观食物。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雷钧提醒她,清澈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

  郁曦晨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但是有鉴于第一次喂他吃饭时发生的窘境,再加上背负着満屋子难以忽视的莫名敌意,她原本是打算略过帮他『擦脸』这道手续的;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帮他擦脸感觉有点怪怪的。

  不过,既然他都已经说了…微微呼出口气,郁曦晨硬着头⽪,着露露⾜以杀死她的目光,取了⽑巾纯地帮雷钧拭脸…她不得不承认,他脸部的骨骼线条非常完美!

  每当⽑巾滑过雷钧突出分明的五官时,郁曦晨就会偷偷在心里机赏着。如果不是因为他随时看起来都是『黑道大哥』的模样,她发誓她一定会把这项『发现』

  老实地告诉他。

  但现在,她可不会笨到去称机他的长相!他可能会觉得这是个侮辱。

  至少很多小说都是这样写,黑道大哥不喜别人称机他的长相,那会折损了他的威气。

  “好了,这个工作给我就行了。”露露一脸不是滋味地夺过郁曦晨手上的工作,并塞了一袋苹果给她,不怀好意地道:“请你去帮我们洗一下这些⽔果。”

  从露露不友善的态度中,郁曦晨不难看出她对雷钧強烈的占有

  虽然看护工作并不包括充当跑腿小妹,而且她也不喜别人用命令的口

  气指使她做事,但郁曦晨还是耸耸肩,接过了苹果…看在她还用了个『请』

  字的分上。

  “你不用去,我现在不想吃。”当郁曦晨正举步转⾝时,雷钧突然出声道。

  “可是我想吃。”露露故意道。

  “想吃就自己去洗。”雷钧直言道,口气十分不悦。“她是我的看护,不是小妹。”

  “没关系,我去就行了。”郁曦晨努力地保持微笑。

  在露露和雷钧都没有发飙前,她还是识相一点,赶紧闪人的好,她可没‮趣兴‬招惹别人的男人。

  “我说过了,你不用去。”雷钧再说一次,脸⾊越来越沈。

  “真的没关系…”

  不等雷钧再度出声,郁曦晨已经抱着一大袋的苹果快速脫离这个低气庒带。

  在阖上门的刹那,她甚至还听到露露要她顺便削好苹果的代,以及雷钧一连串的咕侬、咒骂声。

  真是,黑道大哥的女人还真不好伺候!

  抱着苹果走向公用洗手台的一路上,郁曦晨无奈地在心里咕哝着,如果真要将这些苹果一次全部削完,那肯定是件浩大的工程,她可能到吃中餐时都还没办法完成。

  “姐姐,你有好多苹果。”隔着一个洗手台,一位年约六岁的小男孩稚嫰地对郁曦晨说道。

  “是啊!”郁曦晨点头微笑道。“好多苹果。”连小孩子都看出来她有洗不完的苹果。

  不过,与其待在房里和众人大眼瞪小眼,她宁愿出来洗一篮的苹果。

  “看,我也有好多手!”小男孩亮出他手里的三把黑⾊手

  郁曦晨收起笑容,皱了皱眉。“你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这是我爸爸买给我的。”小男孩兴⾼彩烈地笑道,开心极了。

  “吓到你了吧!”

  “不可以玩这种东西,很危险的。”郁曦晨板着脸说,实在不明⽩他的家长是怎么想的,买这些玩具给小孩玩,是为了发他潜在的暴力基因吗?

  不由得,她想起了三O八号病房內外那一票黑道份子…难怪社会上会充斥着暴力!

  “哎呀,这是假的⽔啦,不会危险。”见曦晨不再笑容可鞠,小男孩连忙说明道,并走到她⾝旁,让她可以近距离看清楚他手上的

  真是的,没事把⽔做得⾜以真⼲什么?抢‮行银‬吗?

  郁曦晨叹了口气,摸摸小男孩的头,道:“就算是⽔,也不可以随便往别人⾝上哦!”“嗯。”小男孩认真地点点头。“但是我可以用它来洗苹果吗?像这样。”他对着尚未洗过的苹果示范地噴了几

  “想乘机玩⽔对不对?”曦晨对他眨了眨眼。“我要偷偷告诉你妈妈哦!”“我没有妈妈。”小男孩撇了撇嘴,眼里有蔵不住的失望。“爸爸今天也不会来。”

  “不会来?那么…谁照顾你?”郁曦晨爱怜地摸了摸小男孩如月亮般圆肿的脸,看样子,他应该是得了肾脏方面的疾病。

  “我有一位看护阿姨,她等一下就会来了。”小男孩说,专心地将⽔灌満⽔。“我可以帮你洗苹果吗?”

  “可以。”曦晨抚了抚他的头,提醒道:“但是,不能把⾐服弄哦!”“好。”小男孩⾼兴地说道。

  多了个可爱的小助手,曦晨顿时也开朗起来。于是,两人便开心地着手清洗一大篮的苹果。

  捧着三大盘削好的苹果,曦晨小心翼翼地返回病房。

  要把这些苹果全部削完不是件容易的事,其中,她还挑了两颗最大的给小男孩,犒赏他的努力帮忙。

  剩下来的,她相信仍然够房里所有的人吃上一整天。

  但才一跨进房里,出乎意料地,除了雷钧,其他的人全不见了。

  “其他人呢?”郁曦晨间,一脸困惑地将苹果放在几上。

  “走了。”雷钧扬了下眉。

  “走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走了?”她一口气削了那么多苹果,到底是为了谁?

  “时间到就该走。”雷钧杀人般的目光仍直盯着她。

  怎么回事?这人火气又变大了?

  “那风遥人呢?”曦晨环顾四周,怎么连尹风遥都不见了?

  “被医生拎走了。”雷钧的口气更加恶劣。风遥?叫得倒亲热,这几天来,尹风遥同她混得比他还

  曦晨完全不明⽩他到底在气些什么?但她还是选择不去招惹为妙。看着人群散去后的杯盘‮藉狼‬,她决定先恢复病房的整齐清洁。

  “嗄,你的早餐怎么都没动?”郁曦晨吃惊地指着桌上的早餐,问道。

  “你去削那些该死的苹果,我的手又被包成这样,请问,我要怎么动?”

  雷钧的表情彷佛在暗示她问了一个世界超级烂的蠢问题。

  “那位露露‮姐小‬呢?她不是说要喂你吃饭?”曦晨不免有些动怒了。那位露露‮姐小‬是怎么回事?明明是她抢着要做的事,怎么可以就这样说走就走?

  雷钧好歹也是个病人,三餐要正常进食的。

  “一个人喂就够了,不需要第二个。”雷钧生气道,他会让露露喂饭才有鬼!

  “是吗?”原来是嫌她碍事啊!“如果是因为我害你们吵架,我很抱歉?v“我们没有吵架。”雷钧挑眉。

  “呕气归呕气,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吃饭。”曦晨道,终于领悟到事情的症结所在,殊不知她完全误解了雷钧的意思。“我知道你也许是希望由露露‮姐小‬来照顾你…”“等等,谁说我『希望』露露来照顾了?”雷钧的眉扬得更⾼。

  “我猜的。”曦晨耸耸肩。“我想她应该会很得心应手才是。”

  “见鬼的得心应手!”雷钧咕哝道。刚才就是因为她把喂饭的工作丢给露露迳自跑去洗⽔果,他一怒之下,才会下达逐客令,清除掉房內一群人等。

  “好了,生气归生气,饭还是得吃。”曦晨从容地拖了张椅子坐在病边,准备将冷掉的早餐喂完。

  “我没有生气。”雷钧顽固地说道。

  “是是,你没有生气,生气的人是我才对。”曦晨安抚道,肚子饿的人脾气都特别大,这点习她倒还有点了解。

  雷钧板着冷峻得⾜以教人打颤的脸⾊,任由她喂完所有他该吃的东西,房里一片沉默。

  半响…“记住,你是我的看护,不必为任何人跑腿做事。”当她要拿苹果给他吃时,他再次言明。

  “没关系,我不介意。”郁曦晨无所谓地道。

  她不介意,他介意!

  雷钧猜想她百分之百是那种是不是自己分內工作都会揷手帮忙的人,这让他忍不住又想起他被送来医院的那天晚上,她帮忙管秩序的那股热心劲儿。

  “我猜,当你的女朋友一定很辛苦!”见雷钧拧着眉头,曦晨毫无保留地说出心里的想法。

  “何以见得?”

  “第一,你是黑道中人,听说当黑道大哥的女朋友都会比较辛苦;第二,也由于你的黑道⾝分,所以危险必定特别多,因此你的女朋友必须要有一颗异于常人的強健心脏,以便随时接收突发的『恶耗』;还有…”她突然住了口。

  “还有什么?”他的眉挑得老⾼。

  曦晨向他炯炯有神的黑眸,鼓起勇气继续说道:“还有,你这个人很专制、脾气不好、又不笑,一定每天让女朋友看你的脸⾊过⽇子。”

  言及此,曦晨开始替露露感到可怜起来。

  “这是你数⽇来的心得感想?”雷钧微微扬起了嘴角。

  “有什么不对吗?”曦晨⾼昂起下巴,惊讶地看见雷钧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嗄?他竟然会笑?更令她吃惊的是…他笑起来…还満人的。

  意识到自己正肆无忌惮地攫取他的笑容,郁曦晨马上收回心神,备战道:“你为什么笑?我有说错吗?”

  “你刚才不是说我都不笑吗,瞧,我不是不笑,只是要碰到好笑的事。”

  雷钧一副懒洋洋的神态。“因为我不是疯子,所以不会没事对着人笑。”

  “我不是那个意思。”曦晨澄清道,他故意曲解她的话!须臾,她才警悟道:“等等,你是觉得我刚才说的话很可笑吗?”

  “只是觉得『有趣』。”雷钧泰然自若道。“第一,我们不用『女朋友』三个字,太纯情、太不切实际了;第二,我们不是每天都在林弹雨中讨生活,这次受伤算是偶发事件,而且我们拥有正常的事业;第三,你如何确定我一定是『黑道中人』?”

  “瞧你房门外驻守的阵仗,我相信三岁小孩都知道里头住了个黑社会老大。”

  曦晨微笑,从容地回答道:“还有,你们是不是有正当职业我并不清楚,但是你们生活的危险比正常人⾼,这点你不能否认吧!所以,你应该站在露露的立场去着想。”

  “等等,这又关露露什么事?”雷钧的表情十分怪异,话题怎么会突然扯到露露⾝上去了?

  “她是你的女朋友,”曦晨顿了顿,随即改口道:“或者,你们是称『马子』,或『姘头』?”她回想起某些小抪|使用的字眼。

  “老天,这太荒谬了!”他翻翻⽩眼。

  “荒谬?那么还有别的称呼喽?”这下连她都好奇了起来。

  “露露是梦妈妈的人,我的朋友,这就是正确『称呼』。”她的想像力未免太丰富了点。

  “是吗…”曦晨喃喃地道,原来露露不是他的女朋友…天!她到底开了什么样的笑话?不过…“梦妈妈?”

  “早上你才见过的。”

  “哦,那位!”她想起坐在沙发上,优雅地拍着菸、看起来像‮店酒‬『妈妈桑』

  的女士。“说到这个,我才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他倒想听听她又有何『⾼见』。

  “我有些无法理解,一大早的,会客时间本还没到,她们是怎么得到允许进来的?”曦晨偏着头思索道。

  “梦妈妈向来自有办法。”雷钧微扯嘴角。

  “问题是…她们不能挑正常一点的时间吗?”

  “她们只是下了班,顺道过来探个病,⽩天她们需要补眠。”

  经他这么一说,曦晨几乎可以确定她们的职业了。

  “⽇夜颠倒对⾝体健康不好,对女人的⽪肤摧残更大,老得快。曦晨诚实地指出。

  “别担心,梦妈妈对⾝体的各项保养很有一套。”

  接话者是刚做完检查、换葯回来的尹风遥,他慢条斯理地走进房內,顺手拿了块削好的苹果一口呑进嘴里。

  “看这情况,你们两人聊得愉快的嘛!并没有趁我不在的时候互相厮杀。”

  尹风遥毫不掩饰他特地回来看好戏的心态。

  “托你的福,我们相处得还算愉快。”曦晨仍然保持一贯的笑容,天知道起初雷钧的火气还満大的。“你呢?换葯时医生怎么说?”

  “小case,再观察个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尹风遥说道。“对了,我那位主治大夫,叫梁什么来着…”

  “梁志信。”郁曦晨替他接道。

  “对,就是梁志信。”尹风遥凑近她,语气暧昧地问道:“他托我问你今天几点下班?”

  “很晚。”替她答话的是雷钧。

  曦晨看了一眼雷钧,更正道:“其实也不晚,大概六、七点左右,他有什么事吗?”

  “他想约你去吃顿晚饭、看场电影什么的。”尹风遥笑道,眼角不由得瞟向雷钧。

  “想约人吃饭⼲么不自己来问?”雷钧没好气地道。

  “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他怎么问得出口?”尹风遥笑得更贼了,没想到雷钧的反应如此『有意思』。

  “我…”

  “她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做。”雷钧霸道地帮她回答。

  曦晨瞪了眼雷钧,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找碴。

  “少来了,梁志信就是看准了你的手今天可以拆绷带,她的工作量会减少许多,所以才出面邀约的。”风遥顺手又拿了块苹果。

  “你倒是清楚的。”雷钧讪讪地说道。

  这两个男人好像当她不存在似的。

  “我晚上有事。”曦晨终于揷话,她答应要回去陪她看连续剧的。

  “可惜,原来你已经有约了。”尹风遥故意道,有趣地发现雷钧的脸⾊更难看了。“需要我去替你拒绝吗?”

  “我自己去跟他说就行了。”曦晨说道。其实,她已经婉拒过梁志信很多次的邀约了,只是他似乎还不死心;看来,有些话她还是必须当面跟他说清楚。

  “嘿,怎么有那么多苹果?”进来的是阿雄和易非贤。

  “梦妈妈她们带来的。”尹风遥说道,又拿了两块塞进嘴里。

  “是曦晨削的。”雷钧沈声补充,并瞪了拚命将苹果分给其他两人的尹风遥一眼,警告道:“吃那么多,也不怕消化不良。”

  才一眨眼工夫,尹风遥已吃掉了半盘苹果。

  “不会的,吃苹果可以帮助消化。”完全没注意到雷钧咄咄人的视线,曦晨仍热心地推销其他两大盘。“大家一起吃吧,这里还有很多。”

  “老大,你吃了吗?”阿雄『忠心耿耿』地问道。

  又来了!曦晨有些无奈地翻了翻⽩眼,半玩笑、半认真地道:“不好意思,如果你是想先用你的胃来检查这些苹果,我可以老实告诉你,来不及了,你们老大刚才已经吃了一块。”

  “我当然不是怀疑这些苹果…”阿雄搔搔头,像是被逮到做坏事的小孩一般。之前,他已经被老大训诫过不可以大惊小敝了,只是,他没料到她如此会『记仇』。“我只是…谨慎一点,毕竟老大的‮全安‬最重要…”他这番话像是刻意讲给雷钧听的。

  “这点我倒相信。”郁曦晨点点头,调侃道。“因为这间病房在你们调派人员严密的防守下,已经成为‮湾台‬最具『黑⾊恐怖』的病房了,进出这间病房像是进出牢房似的,现在已经没几个护士敢接近这里了。”

  “这里又不是‮共公‬场所,当然不能任人来去自如。”阿雄有些得意洋洋,这表示他安排手下兄弟站岗仍是有效用的。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曦晨顿了顿,才道:“我个人认为,你的谨慎仍有疏漏的地方。”

  “疏漏?怎么可能?”

  其他人也颇有‮趣兴‬一听她的⾼见。

  曦晨指了指窗户。“要是我就会从那里进来,趁病人睡时下手,等外头站岗的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了。”

  “有道理。”阿雄恍然大悟,思索着增派兄弟站在窗外楼下的可能

  “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不会派人驻守在这间房外。”

  “为什么?”

  “很简单,此地无银三百两,这不是等于昭告世人,我们老大就住在这间病房里吗?”郁曦晨微笑道。“其实这样也好,省了对手找人的时间。”

  “说的也是。”易非贤附和道,没想到她还満有一套见解的。

  “就算真要派人留守,起码也换个便装。”郁曦晨乘胜追击。“每个人都穿黑西装、戴墨镜,看起来怪吓人的。”

  “这听起来好像也对。”经她这么一说,阿雄心志有些动摇。

  “我的手今天拆绷带,明天开始,晚上不必派人留守,⽩天固定叫两个兄弟过来就行了。”雷钧下令道。

  “嗯…晚上撤守好吗?”阿雄似乎觉得有些不妥。

  “死不了的。”雷钧皱眉道,也觉得成天有那么多兄弟在他⾝边转来绕去,烦人的…他还没那么怕死!

  有了雷钧的『亲口命令』,阿雄自然不敢不从。

  看着自己的『努力』有了些许成效,郁曦晨顿时开心不少;至少以后医院里就会少很多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其他护士也不会老找她抱怨这一带『太恐怖』了。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发现这些『黑道兄弟』其实也没有想像中难以沟通嘛!

  于是,她不由得真心相信,接下来的⽇子,她和他们会相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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