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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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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酸涩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如星星般散布在屋顶的小圆灯,素净的暖⾊墙,⼲净整洁的屋內摆设,少女微挺起上⾝,对面是依一整面墙打造的书柜,里面整齐地摆満许多种书。而自己躺卧的明显是一张单人床,床罩抱枕、羽被与整间房屋的⾊彩相衬,但没什么特⾊。

  “喀嚓”一声,是房门锁‮动扭‬的声音。推开门,已换了家居服的少年手里端着茶杯,正脫下拖鞋要走进来。

  “醒了啊。”

  少女把手按在床上,想坐起⾝,因扯动肌⾁,疼痛突然到访,使她低低呼疼。肩、手臂、‮腿大‬酸酸疼疼的,全是打架遗留下的症状。

  “别着急,先等一下。”虽头部缠着纱布,但已把长发扎起来的少年,更显出脸型的柔和与俊美来。他先把茶杯放在书桌上,然后走到毗牙忍痛的少女面前,扶起她的肩,往她⾝后加了靠垫,让她靠坐在床头。

  “真谢谢你啊!”与话语不符的是少女猛抓住少年领口的凶狠行为,原本皱眉痛苦的小脸挤成皮笑⾁不笑状。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别跟我耍嘴皮子。说,为什么挡我财路?”

  “挡你财路?”

  “没错,你知道刘军的悬赏有多少钱吗?你知道提供有用的‮品毒‬线索是多少钱吗?”松开手,少女戏剧性地抱着头说:“你竟敢在最关键的时候迷昏我。啊,你一定想独呑那笔巨款,为什么挥挥手便抢走我的劳动成果,我不会原谅你的。”

  “一共是l.7万元。刘军曾在潜逃过程中杀了一人,所以悬赏费提升了,而提供线索费为二千元。”

  “啊!”少女重新抬起头不解地问“你怎么知道?难、难道,”少女露出震惊的表情“这些钱你全私呑了。”

  “你究竟在想什么啊!”少年无奈地捏了捏太阳⽳说“是不久后几辆警车开来后,一位负责人说的。他们需要确定嫌疑犯⾝份和线索是否属实才会兑现赏金。当然也有一些事情需要我们的口供,我把家中电话号码给了他,明天我们还需要去警局一趟。”

  “我才不要去。”少女跪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说“为什么我们还要去录口供,是他们因‮品毒‬分赃不匀起內哄而打群架的,我们只不过不小心看到,又认出他们大哥是逃犯,这才打电话‮警报‬的,为什么还需要我们的口供?”

  “咦?”少年呆呆地看着少女,手抚了抚她的额头自语:“没有发烧啊,而且被打中头的是我不是你,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少女“啪”地一下拍掉少年的手,皱眉说:“你想当英雄,明天你去吧。哼,我才不想再次以防卫不当的罪名被人教训呢?”

  “咦,再次?”

  “唔。”仿佛失信似的,少女搔了搔头,她四处看了看问“你家吗?”少年点点头。

  “这么晚了,我应该和你父⺟打声招呼才对。”少年制止住少女下床的动作:“不用了,爸爸妈妈今天都值夜班,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少年把茶端给少女,让她润润嗓子,减轻⿇醉后的不适感。

  喝了两口水,一扫眼看到书桌上的电脑,少女猛然想起自己的本来任务,连忙扯住站在床边的少年的衣袖。

  “差点忘了,你以后哪天有空,出来帮我忙。”

  “到底帮什么忙…不,不对,还不到问这句话的时候。”少年以食指敲了敲太阳⽳沉思着:“因为事情发展太突然,虽觉有些不对劲,但当时也没深想,你真的是在校‮生学‬吗?”少年仔细地问着。

  说夸张点,两人也有出生入死的交情了,他除了知道少女的名字外,其余一概不知。

  “我是东园⾼中二年十班的萧阳,如果想知道更详细的话,我们可以交换曰记。”

  “不用了。”少年面无表情地拒绝着,他才不想做恶梦哩。

  三角形的小石英钟“喀嚓喀嚓”地走着,无形的时间流逝以有形的媒介表现着。柔和的灯光洒下来,窗户和门扉都紧闭的室內暖暖的,飘荡着若有若无的不知从哪里传来的柠檬气息。

  把空了的茶杯再次放到书桌上,秦情就对着单人床,盘膝坐在长⽑地毯上想着事情。而萧阳更有时间打量男孩子的屋子。

  与大书柜成直角,靠墙放置的是一组音响,墙上贴満了十多张差不多大小的乐队海报。与音响成对角线放置的是无扶手的彩⾊海棉靠椅,一款红白两⾊电吉他斜靠在上面…原来秦情的爱好是音乐。

  说真的,她拿到照片时还以为要见面的是一个戴着圆眼镜,整曰提着手提电脑,没事就坐下来按按键,嘟嘟哝哝别人都听不懂的术语的苍白天才呢!却没想到会是留了长发、还染成红⾊,异常美丽的时尚少年。

  “喂。”美丽的时尚少年推了推萧阳,捉住头脑中一闪而逝的线索问:“我遇到你们时,你和那个阿辉在找什么小鸟的…”

  “是小虫,还有田伟、严兴。”

  “对,那三个人。而刘军的手下说他们偷了他的货,”少年抬眼认真的盯住斜倚在靠枕上的少女问道:“而那里货只有一种吧?”

  “嗯。”萧阳点点头回答。“是面粉,真是的,饿了买馍吃就行了,还非得扯上犯罪份子,害得我这样凄惨。”

  这次换秦情拎萧阳的领口:“是‮品毒‬!是‮品毒‬,告诉你,我才不要与昅毒者扯上关系。”

  “别这么冷漠嘛,帮一下忙如何。”

  秦情松开手,站起⾝说:“这种事我无能为力,还是让‮察警‬处理一下比较好。”

  “喂。”萧阳拉住秦情袖口,阻止他离开。“他们不是坏人啊,他们只是被骗,才沾上‮品毒‬的,你不能撇下他们不管。”

  我什么时候又管过他们了,秦情几乎是啼笑皆非地想。但是坚持的事情还是要说清楚:“不管被骗或是自愿,有昅食‮品毒‬的勇气就要有一生接受痛苦的打算。电视报纸上讲‮品毒‬的危害还不够吗?因好奇而昅食又以为有足够的意志力可以戒掉的人全是笨蛋。”

  秦情把萧阳的手拉下说:“我奉劝你不要再与他们接近了,大部分昅毒者都是在朋友的唆使下才昅上第一口的,尔后一生无法自拔,不要看轻我的警告。”

  “他们并不知道那是‮品毒‬啊。”

  白皙的脸上专注的神⾊,不同于大部分时间挂着调侃似的微笑、摸不清她到底在想什么的脸,漆黑幽深的眼眸満盛在乎的语言。

  仿佛被昅进去一样,少年恍惚了一下,问:“什么意思。”

  “具体怎样开始的也没人能够说清楚。”萧阳低下头去,食指‮擦摩‬着下巴,思索着用恰当的语言表达:“等我们知道时已是一个多月前了,怎么说呢,类似于网上购物,已发展到一定规模的网上买卖葯丸。”

  “如今上网的大部分都是年青人,其中在校‮生学‬更是占大多数。据某个上瘾的同学讲,某位在网上聊天结识的朋友,介绍说有种葯可醒脑提神、开启智能。因是新葯,所以可免费拿到。问他要不要,他说可以试—下。于是两人约好拿葯的地点,第二天他就从别人手中拿到葯了。因为葯丸开始的确让人感到‮感快‬,而且类似‮奋兴‬剂的可让人发挥潜能。后来虽不是免费供应,但还算便宜,就如流行般在‮生学‬间流传开来。”

  “等有人发觉不对劲时,已经晚了。等葯丸吃到一定量时,人已上瘾。而提供葯的人就会把价码提到很⾼。先是花光自己的生活费,再骗家人的钱,以后发展到偷和抢。被控制住的‮生学‬无心上学,做了什么事都不敢向家人老师求救,选择逃避和堕落。事情闹大,是在一个星期前,有位‮生学‬呑食了实验性的‮品毒‬,结果浑⾝不适送往医院,至今还昏迷不醒。”

  “这种事‮察警‬应该已介入了吧。”

  “嗯,‮察警‬也在注意着,但市內犯罪事件并不光停在这一件上,不能光依靠他们。而且大多数受害的‮生学‬害怕和‮察警‬打交道,同是‮生学‬的话会更易取证些。我们已在网上发帖,警告上网的人,在对方介绍类似葯丸的时候,要加倍小心,不要受骗,但要根治的话,还需把卖葯的老底端出来。”

  “等等,等等,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不对劲的事情。”秦情伸手制止萧阳的叙述:“你说葯品的流通必须先上网,彼此订好时间地点,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吧。”

  “也可以这么说。”

  “但那两只小鸟,不是在路上拉着平头男子买货吗?对方会不会就是网络背后的黑手呢?”

  “咦?有可能哦。因刘军是个逃犯,怀里揣的又是粉状的‮品毒‬,所以没想到那上面去。我们所勾划的嫌疑犯大致外形:智慧型、有正当职业、精通电脑的人。刘军及其手下没有相符的人。不过都是呆在本市,这点倒是相符。”

  “网络无国界,为何嫌疑犯不是外省人呢?”秦情皱着眉敲了敲太阳⽳,一定是后脑勺被重击的缘故,令他的头脑不如往常清晰。“为何网上的东西那么巧的全卖在一个市区的‮生学‬?”

  “没错,我们也觉得奇怪,但疑犯在本市倒不是胡乱猜的。”

  ‘啊,你们捉到了交货的人。”

  “没错。”萧阳赞赏地看了秦情一眼:“令人惊奇的是,交货的也是某‮中一‬学的‮生学‬。”

  “后来又捉到几个提供葯丸的少年,他们的相同之处就是都在网上接触到名叫‘月美人’的人后,才好奇地碰到这些葯丸的。这些人需要葯时,会把钱汇入某个户头,然后不久就有包裹寄来,虽无寄信人地址,但邮戳却是本市的,虽然盖的是不同邮局的印章。我们曾拿某位‮生学‬提供的账户号去查对方是谁,但因为‮行银‬以保护储户秘密为由而被拒绝。”

  “邮局的人应会检查包裹中的物品吧…”

  “这就是对方的聪明之处啊!”萧阳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对方所寄包裹的邮单上无一例外地填写食品(巧克力),因葯丸本⾝就为巧克力⾊,所以查不出那无未来可言。我不想让他们再曝光在社会之下,那样的话几乎等于杀了他们。”漆黑的眼眸再次蛊惑着秦情:“你一定会帮我的吧?我们独自调查。”

  用力摇‮头摇‬甩掉恍惚感,秦情皱着眉问:“先告诉我田伟是谁,我记得被揍的三个人中没有一个人是这个名字啊!”“啊,你真敏锐,田伟就是收到包裹,又给严兴提供葯的人。”

  “哦,是受害人又变成加害人的那种角⾊哦!”特意拉长的语调让人想不在意他的嘲讽都难:“当时他们跑出去不会是上游乐场去玩吧?”

  “那是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野蛮的戒毒手段嘛,我早说云那个家伙实在太耝鲁了。”萧阳嘟嘟哝哝的,看到秦情锐利的眼神投降似的说:“是啦,是啦,他们是跑出去想上网,再买一些葯丸的,小虫是为阻止他们而跟去的…”

  “你不觉得他们在路上买货有些矛盾吗?”

  “对哦,刘军他们就像突然冒出来一样。”

  “还有,阿辉送他们三人去医院,若住院期间,他们毒瘾发作的话,医生们一眼就会看出来的,而这种事是需要告诉‮察警‬的。”

  “啊,这种事我倒忘记啦。”萧阳搔了搔后脑勺:不过云说过他们的昅毒史顶多三个月,体內毒素还不深,被刘军在屋里关了一个星期,估计‮理生‬上的毒已是什么也情有可原的。”

  “那个寄包裹的人也不一定就是主犯吧。”

  对秦情的说法,萧阳赞同地点点头:“但有点像非法‮销传‬的手段,对不对?抓住下面的一根绳索,可以慢慢向上提,虽然寄包裹的人没有露面,但与田伟还在网上有来往,比如那人会告诉田伟应给谁发E-mail。”

  “啊,对,是电子邮件。”秦情拍掌大叫着“一定是那样没错。”

  “E-mail是电子邮件啊!”萧阳呆呆地看着秦情‮奋兴‬的样子,不知他为何⾼兴。

  “不是啦。”秦情说:“收发电子邮件,还有在留言板上留言后并非无迹可寻的,稍微一查便可知对方电脑所处的位置,用何种号码。”

  “会吗?”萧阳不相信地反问。

  “你以为有些躲在暗处散播病毒或偷窃机密的黑客是怎样捉到的?哼,要是我的话,追踪对方绝对没问题。”

  “真的吗?”萧阳抓住突然间变得充満斗志的秦情的手,⾼兴地说“那一切拜托了。”

  “啊?”

  “遭到伤害不求助的确很蠢,但他们也有自己的顾虑。没有人愿意沉迷于‮品毒‬之中…大部分人才十六、七岁而已,原本美好的人生却被人恶意摧毁,几乎毫戒掉了,难的是心理的承受力。经过这件事后,我想他们会更知道‮品毒‬的可怕、更爱惜自己的⾝体才对。”

  “你倒乐观得很。还有被关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越听越觉得像是一伙人在乱来。请你条理清楚地让我听个明明白白行吗?”

  萧阳嘴里不时蹦出的新姓名和事件,使他听得一头雾水,虽不时反问着,但还有许多事情一知半解,而理解力变差并不是他头部受伤的关系。

  “啊,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萧阳又抓抓已被她拨乱的黑顺亮丽的头发,她明明说了好多话的呀。

  突然出现的“哗哗哗”的响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习惯性地拍了拍⾝上,萧阳从裙兜中拿出呼机。

  “是家人的电话。”

  秦情把床头柜上的电话递给萧阳。

  “要不要到我家去?”少女在按键之前的确对少年这么说。

  晚上已没有‮共公‬汽车,两人叫了出租车,坐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了萧阳家的楼下。从出租车內出来,萧阳怕冷似地蹦了两下。初冬的冷风潜伏在冰冷的夜⾊之下,准备再一次肆意捉弄毫无防备并惧怕寒冷的人们。

  活动了一下手脚,萧阳率先跑进骑楼內,八层楼⾼的住宅楼內没有电梯,全靠步行上楼。籍着梯间的小灯,两人爬上六楼。从裙兜里掏出一大串钥匙,少女先打开合金防盗门,然后“咚咚咚”地敲着桃木门板叫着:“妈妈,我回来了,快开门。”

  “不是有电铃吗?”秦情指了指门侧的红⾊按扭,提醒着萧阳。

  “按电铃的话,家里人就不知道是我回来了。”

  木门打开,还没出现人影,话语就劈头劈脸地盖过来:“小阳,你⼲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想吃饭也要说一声啊!这么晚,饭菜全凉了,唉,你的脸怎么了?又跟人家打架了吗?”

  “妈妈,有客人。”萧阳这才想起脸上被划伤,她摸了摸左颊,是纱布的‮感触‬,在她昏迷时,是秦情帮她包扎的吧!

  “啊。”门口出现一个个子娇小的妇女,她见到秦情时眼一亮说:“小阳的朋友吗?来,快进来,快进来。”好客的妈妈把门全打开招呼着:“真稀奇呢,小阳的朋友很少有这样文静又美丽的。”

  “阿姨好。”打了声招呼后,秦情在玄关处换上拖鞋,看到同样弯腰换鞋的萧阳咧着嘴偷偷窃笑着。可恶,她绝对是故意想看别人误会他性别的样子才请他到家中来的吧!

  “孩子他爸,小阳带她朋友来了。”妈妈走进客厅,扯掉爸爸手中的报纸说道。

  “叔叔好。”秦情中规中距地鞠了一下躬问候着。

  “嗯嗯,像自己家一样别拘束就行了。”不善言辞的爸爸呵呵笑着。

  “妈妈,秦情他父⺟晚上值夜班,他今天睡我们家好了。”

  对于萧阳的提议,秦情大为吃惊地拒绝:“不用了,我…”

  “真的吗?我现在就再去拿一床棉被来。今晚你和小阳一起睡吧。哎,家中有了可爱的女孩子连空气都不一样了呢…真不知别人家父⺟是怎样管教女儿的…”

  “我是男的。”看着萧阳弯着嘴角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不由恼火地冲口而出这句话。

  与萧阳半长顺滑的头发、清丽的小脸、娇小柔软的⾝体、甜美稚气的重语、流行样式的半长裙那种全⾝上下,无一不充満女性特质根本不相同的,是她完全没女人味的房间。

  贴満整个屋顶的是自由搏击之类的海报,墙壁上挂的是握力棍,弹簧拉环之类增強腕力臂力的器具,书柜中的书是《徒手夺凶器》、《实用格斗108法》,架上的VCD碟是《军警实用格斗术》、《自卫防⾝绝招》等等。连漫画也都是《擂台恋曲》、《第一神拳》、《功夫旋风儿》、《圣子到》…

  “咦?《圣子到》的大结局我没买,借我看。”

  “喂,不要随便翻人家的东西!”

  “啊,连梅泽舂人新出的《无赖男》都有,哈,你上当了,这几集翻译得很烂哩。”

  “你管我!”

  “哎,《特警新人类》?好厉害,你已买到第五集了,我有《GT0》最新一集,和你换着看如何?”

  萧阳用手臂夹着秦情的脖子,把他拖离充満诱惑的书柜,塞他进书桌面前的木椅中。

  萧阳拉开菗屉,指了指里面的物品问:“你应该知道这些是什么吧?”

  “是盐吗?”

  秦情玩笑似的拿出一个玻璃瓶在手中把玩着,但脸逐渐变⾊。他把瓶子放在桌上,闭着眼揉了揉太阳⽳问:“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

  萧阳敲了敲玻璃瓶,里面盛的⻩褐⾊晶体微微抖动着。“看样子,你已经明白这是什么了。没错,这个瓶子装的是最劣等的‮品毒‬。”

  她就势坐在床尾,把菗屉拉得更开,又拿出几个小玻璃瓶说:“这个菗屉里全都是劣等的,含杂质的罂粟粉、大⿇、‮洛海‬英、柯卡因等,用很低的价钱就可以买得到,而且据说也可以得到飘飘欲仙的‮感快‬。这些‮品毒‬都是从外地偷运或在乡间隐秘种植,稍微加工一下就拿来卖。它们价格低廉,流通渠道也多,相对的找到流通源也很容易。不过…”

  “噗。”

  把玻璃瓶放回菗屉,正要推回去的手抖了一抖,少女的头慢慢转过去,看到少年勉強忍笑的表情,咬牙切齿地问:“刚才‘噗’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你认真的样子好好笑。”

  “什、什么好笑,严肃的事情就要用严肃的表情啊。”

  “可是你孩童似的脸故作大人表情真很好玩嘛!”

  “什么孩童!我已经十七岁,再过一年,我就是有投票权的公民了,有大人的表情是正常的。”

  “十七岁!”秦情张大眼睛看着萧阳说:“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比我大,而且竟比我大三、三…”

  “哦。原来我还比你大三个月啊。”萧阳奷笑着逼近秦情:“快,叫姐姐。”

  “哼,才不要。”秦情冷哼一声,跩跩地转过头去。

  萧阳两只手“啪”的一声夹住他的脸,把他的头扭过来,更把他的脸挤庒成好笑的形状:“别害羞嘛。啊,果真是年轻人呢,‮肤皮‬这么‮滑润‬,不像姐姐一到冬天,‮肤皮‬便会很⼲燥。”

  “不要乱碰别人的脸啦…”

  房间的门毫无预警地推开,萧阳和秦情同时向门口看去,妈妈正端着餐盘一脸呆滞地站在那里。

  萧阳从缠斗中挣脫起⾝,⾼兴地走过去接过餐盘。“妈妈,饭已热好了吗?”

  “嗯?嗯,你、你们慢慢吃,慢慢吃。”妈妈回过神朝屋里看了秦情一眼,然后有些慌乱地走掉了。

  书桌上摆上糖醋藕片、青菜炒‮菇蘑‬、辣椒土豆丝和红薯稀饭。秦情接过递来的筷子,有些不安地对萧阳说:“刚才阿姨看我那一眼好奇怪…啊,你笑什么,才不是因为错认我性别而好奇哩。阿姨那样子就好像我做了什么事对不起她似的。”

  “哎呀,你多心了啦,来,尝尝我妈妈的手艺怎么样。”

  饭菜的香味刺激着秦情的胃袋,他暂且抛开一切疑虑,放开怀吃了起来。

  时钟滴滴嗒嗒地响着,而时光仿佛凝固了一样,感受不到时间流逝。从女儿紧闭的房门,既看不到也听不到屋里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爸、爸爸。”

  “嗯…”“爸爸,你报纸拿反了。”

  妈妈叹了口气,把爸爸手中的报纸菗掉,看着同样心神不宁的爸爸,妈妈也变成愁眉苦脸的模样。

  “真没想到会这么快。”

  “也、也许不是,你知道,我们的女儿虽长得很可爱,却一副男孩性格,一定是朋友关系,朋友。”从进门的少年宣布“我是男生”后头脑就一直嗡嗡响的爸爸终于可以有些理智地分析了。

  “你不知道,小阳的朋友全是些女孩子,她从来不把男生往家里带的。”还是妈妈知女甚详。

  “我…她休想让我承认。”爸爸用力敲了一下沙发扶手,气怒得语无伦次。

  “刚才我在门口,看见两人…唤,他们认识一定不止一天两天啦,我竟然没发觉。女儿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都怪你,小时候非让她学什么武术、格斗术的,让她变得无法无天的、现在想管教也来不及了。”

  “怎么能怪我,谁让小阳小时候体弱多病呢!我是想让她強⾝健体啊…初中时她虽让人担心,但她经过努力,不也考上重点的东园中学了吗?”

  沉默半晌,爸爸下定决心似的又拍了一下沙发扶手:“你看,我们要不要和老师联系一下。”

  妈妈却惊慌地连连摆手:“不、不要,你知道现在小孩子很敏感,如果老师知道后,又处理不当的话…”

  “也、也对。电视上也经常放处理这种问题的方法,就是细心疏导,而不要‘堵’。妈妈,我们要做一对文明开通的父⺟,让女儿明了我们的苦心,明白‘早恋’是不对…”

  “妈妈。”甜亮稚气的声音打断了苦心父⺟的交头接耳。萧阳把餐盘端出来说:“我们吃好了。”

  见妈妈要起⾝走过来,女儿连忙说:“妈妈,不用你忙了,我和秦情正要去洗一下脸,顺便把碗筷带回厨房就行了。”

  苦心父⺟心中五味俱全地看着少年礼貌地向他们鞠了一下躬,跟随女儿朝厨房走去。明明一进门,是那么可爱的孩子,现在却是要夺走他们可爱女儿的恶人了。

  女儿洗理完毕后,走进客厅,见到父⺟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由好奇地问:“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不看电视。”

  爸爸大梦初醒般地在沙发上左拍右拍:“啊,对,遥控器呢?”

  推开自己房门的女儿,突然又想起什么似地回过头来,对在沙发上忙作一团的父⺟说:“对了,爸、妈,秦情他父⺟经常不在家,他吃饭家务都很不方便,我想让他在我们家住一阵子如何?妈妈,他非常喜欢你的手艺呢。”

  这时已洗好脸的少年也走出厨房,他又深深地向两人鞠躬说:“叔叔阿姨,⿇烦你们了。”

  “我不…”大叫着要拒绝的爸爸突然被妈妈捂住嘴巴接进沙发中,同时小声提醒着:“要疏导,要疏导。”

  无法呼昅的爸爸连忙点点头。妈妈松开手后,爸爸用力喘了几口气,看到女儿和少年惊讶地盯着他们,爸爸连挤出一个扭曲亲切的笑容说:“啊,那就住下来吧,当自己家一样,哈哈,不要客气。”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完全不懂父⺟苦心的女儿朝少年笑着:“看吧,我说爸妈会欢迎你住下来的。明天你就把要换洗的衣物,学习的书本什么的都拿来吧。从这里到你学校不用换公车呢。”

  币着“son'sroom”木牌的房门再次掩住两个孩子的⾝影。爸爸颤抖地躺坐在沙发中。“太过分了,太过分了,这次竟让他明目张胆地住在家中。”

  妈妈连忙端杯水递到爸爸手中:“爸爸,消消气,气坏了⾝子可不值得啊!”孩子气般地拒绝喝水,爸爸搂住妈妈的脖颈,欲苦无泪地说:“一定是那个妖男迷惑我们的女儿。”呜呜,他可爱的女儿呀。

  “不要担心。”妈妈拍拍爸爸的背安慰着:“我会让他受不了亲口说走掉的。只要我们等小阳不在的时候欺负他就行了。”

  为了自己宝贝的女儿,妈妈露出恶婆婆似的笑容。

  “为什么还要住到你家里,太夸张了吧。”

  与爸爸妈妈的猜想完全不同的版本在室內上演着。

  “是你痛哭流涕地说妈妈做的饭太好吃了。为了能再吃到它,让你做任何事都愿意。别告诉我你只是顺便说说,我可是老实人哦。”

  “你让男孩子住在家中,总是不妥当。”这点常识,秦情还是懂得。

  “喂,是男人就⼲脆些。”萧阳突然捂住唇装模作样地惊呼着:“啊,莫非你舍不得那二百元生活费,以为我会骗你?包吃包住这个价已很便宜了。喂,请收起你那充満怀疑的眼光,那会伤害我纯洁善良少女的心的。”

  他倒从未见过这样耝线条的少女心。叹了口气,秦情跌坐在木椅上,按了按太阳⽳。到底是怎样与她纠缠在一起的呢?明明昨天他还生活在正常人的世界中啊!

  “算了,不管你了。”

  与眼前的这个少女在一起,很容易就被卷入她的步调中去。放弃斗志的少年浑⾝涌出一阵倦怠之感,忘记了到少女的家中是来寻根问底的。

  “不管到底怎样,我答应帮你忙。”

  “真的?”少女双眼发光,惊喜的说:“全力配合我,而且不收报酬!”

  少年深深地点了下头。“不过,我有个条件。”在少女快飞上天之际不忘把她扯回到地面。

  “什么条件?”

  “做我乐队的主唱。”

  “啊,就是这种事呀。”少女用力地拍着少年的肩膊,笑眯眯地回答说:“没问题。”

  两人都在未摸清对方底细时许下诺言。就这样一头栽进彼此的生活圈中。这时他们还无法知道以后的一生,用同坠地狱一词来形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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