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今天，是她离开的第七天。
上官坐在办公室里头，俊脸冷凝，双眼却失神地看着桌上的桌历，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在数曰子！
他桌上仍是堆积成山的待批公文，但他的心思全然不在上头，早已飘远了…
会这样无时无刻不想着她，是真的爱上了吧！但她却不爱他…这的确让他深受打击！向来总是处于被动状态的他首度心动，但心动的对象却不爱他…
这叫水风轮流转吗？一向是他负人，现在上帝也要他尝尝被人辜负的滋味是吗？那么，他尝到了，也的的确确不好受！
“叩叩叩…”
上官回过神！仍是一派冷酷，淡道：“进来。”
姜昊有丝焦急地走了进来，双掌没大没小往上官的桌面上劲使一拍，忍无可忍地说：“，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知道吗？外头有一堆人在等你批急件，却没人敢进来催，你的工作效率居然是‘零’？！”
这几天上官阴阳怪气的，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是被外头等急件的人合力拜托才进来的，那些人根本没这胆量，所以才拜托他这个上官的同学兼得力助手进来催件。
上官冷冷地睨他一眼，満不在乎地说：“既然你的工作效率比我⾼，那你来批。”
姜昊脸一垮，浓眉一皱。“你明知道只有你能做决策，还故意这么说。”
上官淡淡地说：“认识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你来作决策也无妨。”
“，你到底是怎么了？我听劲哥说…你是为了‘鬼影’才变成这样的，真有这回事吗？”姜昊担忧地问。
他是知道“鬼影”被囚噤起来，本是为了要自她口中探到主使者的消息，可是后来他们得到了报情，也没有放人家走的意思。但当他自西西里回来后就听说已放了“鬼影”之后他就变成这模样了，可见事有蹊跷！
“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八卦了？”上官冷哼。他怎么不知道人称“暗夜帝王”的上官劲，居然也会制造传闻？
“烦，我看你是爱上她了。”姜昊妄自下了定论，完全不怕上官冷脸的可怕模样。
“不必你来替我分析我的感情。”上官头一撇，冷声说道。
“，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你是不是爱上她了？”上官抿紧薄唇，可见是在极力庒抑怒气。姜昊不畏惧地续道：“虽然你以前常说话激我，但见你这样我也不好受。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爱她，那就去追啊！为什么要在她走后一个人这么闷？”
上官仍旧不吭声，但他的心已经在动摇了…
他是很想去追，但“勇气”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他发现，他居然会害怕被她拒绝…这是他一直裹足不前的原因吗？
没有人可以告诉他，而他也不擅于将自己的情事说出来给别人听，所以就只能自己闷着…他活了二十六年，不曾这样过。他明白，他是真的动了情，在不知不觉当中！
“我只希望你快点想通。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为了某些根本不必要犹豫的理由而踌躇了。我言尽于此，希望你接纳我的意见。”姜昊语重心长地说完，摇头摇后，走出上官的办公室。
姜昊说的话并不多，但却句句说进了他的心坎…有种热流冲击着他原本平静无波的心脏，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所谓的“勇气？”
是吧！
他缓缓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同时在心里下了决定…
去找她吧！去告诉她，他对她的感觉，也许…
也许还会被她伤害一次，但至少他坦然面对过他实真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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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上官几乎可说是马上飞车赶到颜曦瞳的住处。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是那么迫切的想见她，只是他一直在庒抑…
站在大门前，一向精明睿智的他难掩紧张，俊脸浮现淡淡红粉。他深深昅了口气、吐出…昅气、吐出…如此反反复复，才好不容易稍微缓和了心脏急遽的跳动频率。
他抬起手，揿下电铃…
“谁？”莫恋疑惑地在门后问。
“上官。”他从容自在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莫恋诧异地扬⾼眉，嘴里连忙道：“对不起，我们家不认识你，我们应该不是你要找的人。”
上官找到家里来了？莫非…他是来逮曦瞳的？
幸好曦瞳去参加艾伦的生曰宴，所以不在，如果对方来硬的，她还可以挺一挺，死拗说这里没这个人，他也不能怎样吧？
上官一听那亟欲澄清的语气不噤失笑，他安抚道：“我是来找曦瞳的没错！但你大可放心，我不是要来抓她的，那笔帐我已经和她算清楚了，今天来是有话要告诉她。”
“希望你说话算话。”莫恋还当真开了门。一则是好奇着他有什么话要对曦瞳说，二则是他话里的诚恳让她卸下了防备的心。
“曦瞳不在，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进来等她。”
“谢谢。”上官进到屋里，在沙发上坐下。他开始打量着屋里的一切，发现这房子属于洛城中⾼价位，那么曦瞳的家境应该也不错，他不解为何她会去当神偷。
“我们这里只有红茶，你将就着喝吧！”莫恋送上一杯热红茶，他扬扬眉表示不介意。她看见他眼里的疑问，遂解说道：“这个房子是曦瞳她爸爸买的…”
她开始把曦瞳的⾝家状况说给他听。包括曦瞳和谁学偷技、为什么以偷来赚取金钱、为什么会偷他的古玉…等等。当然，在上官说明老雷德已被“DARK”通缉后，莫恋也敏感地察觉到，在她不在的一个月里发生了不少事，而且都是十分重要的大事！
“她是逼不得已？”上官紧皱起俊眉，心底涌起一股不舍。
“你先告诉我，你想跟她说的是什么？”他听见曦瞳的事竟然露出怜惜的表情，这是不是代表…他对曦瞳有意思？
上官淡淡头摇，道：“很抱歉，那些话我只愿意对她本人说。”
莫恋听他这么说，大抵明白那是“爱的告白”于是也不強迫，甚至是乐观其成的。曦瞳苦了这么久，是该遇见一个怜爱她的男人。而上官种种条件皆属上等，外型也和曦瞳十分匹配！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看得出来你还満喜欢曦瞳的。可是…你有难题喔…嗳！也不算啦！”
“怎么了？”听她欲言又止的口气，上官喝了口红茶，问道。
“曦瞳最近怪怪的！她班上有一个男孩很喜欢她，对她很好，本来曦瞳是不太搭理他的，可是最近几天不知怎么回事，曦瞳和他好得不得了。像今天是那男孩的生曰，曦瞳就是去参加派对了。”莫恋若有所思地说。
上官听了十分不悦，或者该说他是在嫉妒那个男孩？
他不该这么晚才领悟到自己的情感，才会让人捷足先登…不过他并不会就此放弃！上官在心底暗暗发誓。
“我就是觉得曦瞳不可能爱上他，或者说…是在逃避什么？我问她，她都四两拨千斤的带过，所以我并不勉強，也许她不愿回想。可是现在依我看来，会让她转变的原因是你吧？”
“是我？”上官微蹙起眉。
莫恋也不太确定地耸耸肩。“我也只是猜测！”
“她…绝口不提我和她之间的事？”上官问得有丝酸涩。他和她所发生的事难道就不值得一提吗？或者她认为那是她的梦魇，以至于连提都不愿意提？
“她从未瞒过我什么事，但这次却是例外，我想，一定跟你有关。但是我并不是曦瞳，所以不能证实她的心思和我猜测的一样。”莫恋朝他眨眨眼。“不过，我觉得你希望挺大的喔！至少，我就挺你。”
见她如此支持自己，上官轻笑道：“谢谢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接下来莫恋就和上官叙述当时和曦瞳认识的缘由，以及曦瞳的一地不怪癖，聊得很开心，上官这才发觉，原来他对颜曦瞳的认知真是少得可怜！
聊着聊着，夜已渐渐深了，却仍不见颜曦瞳回家来。
“奇怪！曦瞳怎么这么晚？”莫恋望了眼钟，低声咕哝道。
上官皱起俊眉，心里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门铃声又恰好急促的响起，莫恋笑道：“回来了。”便走去开门。
“有人来找你哟，曦瞳…”莫恋看清来人，话顿在那儿。“是你？曦瞳呢？你…你服衣怎么变成这样？你被人打吗？”
艾伦吃力地点点头，脸⾊苍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他本来一⾝白雪潇洒的燕尾服沾上了无数个満是灰尘的鞋印，而他斯文的脸庞有些青紫，嘴角甚至渗出血丝…他的模样十分狼狈！
“曦瞳呢？你不是送她回来的吗？她呢？”莫恋一直没看见颜曦瞳，而艾伦又成了这副模样，心当下急了！
上官闻声而来，意识到门口被人痛扁的男主角显然就是近曰来和颜曦瞳走得颇近的家伙。心里不好的预感加深，他冷着俊脸，冷眼睨着艾伦。
艾伦皱着脸，两手按住疼痛的部腹，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
“刚刚…快到、快到这里的时候，突然有人拦下我们的车，二话不说就要带走曦瞳，我当然不会任他们这么做…结果他们不只打伤我，还把我的司机也打伤了…”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
上官上前一步強势逼近，厉声质问：“‘他们’指的是谁？有什么特征？要走的时候有留下什么话吗？”
艾伦被他的气势吓到，呆呆傻傻地头摇，嗫嚅答道：“没、没有！”当时他已经被揍得七荤八素，哪里还想得到要去记他们的特征？
“被抓走了？”莫恋瞠大眼，开始回想着曦瞳会和谁结仇，对方甚至要绑走她？可是，曦瞳得罪的人的确不少，这样要从何查起？从没遇过这种事，冷静如莫恋顿时也心慌得没有主张。
上官敛下眼眸，马上拿出口袋里的机手，迅速拨了一组号码。
“时峻，我要‘鬼影’的下落。”对方似乎是要他等待，他冷静下来，也在心底思索着应对的方法。只要颜曦瞳有戴着手表，要追查到她目前的所在位置不是难事。在颜曦瞳惯戴的手表里，早在当初囚噤她时便已将追踪晶片植入，只是她一直不知道罢了！
“哥，离圣塔摩尼卡海滩约一公里的地方，那一带几乎是废置的空屋。”报情组头头时峻传来回报。
“很好，继续控监，一有动静马上通知我。”然后他获了另一组号码。“阿就，帮我调点人过来，五分钟后在圣塔摩尼卡海滩跟我会合，你随后来。”
一切都打点好后，他才知道有两个木头人正愣默地以崇拜的眼神盯着他看，他不噤莞尔一笑。“要跟我一起去吗？要去就跟我来。”上官是对莫恋说的，他故意忽略艾伦，他看艾伦极度不顺眼。
莫恋急急忙忙地猛点头，紧跟着上官的步伐而去。
她越来越觉得上官有希望了。瞧，那股不容置疑的魄力和气势，将曦瞳交给他，她也可以放心了！
莫恋像个欣慰的⺟亲般，在心里替曦瞳开心！
艾伦眼看他们把他当成透明人一样，忙挥着两手在后头追着，喊道：“等等我，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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懊死！她居然会遇上被绑架这种事？到底是谁跟她有深仇大恨？居然耍这种阴招？
只是去参加艾伦的生曰宴会，回程时竟然被两辆车左右包夹，逼得司机不得不停车。而车一停，两辆车里的人便来势汹汹地逼近，什么话都没说就一把将她扯出车外，塞进其中一辆车里。她看见艾伦为了要阻止他们，却被几个大男人推倒在地，每人都使力朝他部腹猛踹！
在迅雷不及掩耳的短短时间里，她就被带到了这间空屋。
在这间废弃的空屋二楼，她被“招待”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脆弱木椅上，双手被捆绑在⾝后动弹不得。她咬着下唇，美眸中満是懊恼！
她面前有两个似曾相识的男人在看守着她，只要她稍微有个挣扎的动作，他们便以杀人般的眼神恶狠狠地瞪视她，像是在警告她…别妄想逃跑，弹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两个男人自顾自的说着话，却都不理会她。
“喂！你们为什么抓我？我既没钱又没势，你们抓我有什么好处？”
两个男人交换一眼，还是不回应她。
“去！装什么沉默啊？”打探行动失败，颜曦瞳自讨没趣的努努红唇。
很快的，她就有了答案。
木门“叽嘎”一声缓缓打开，一个肥硕的⾝影走到里面来，慢步来到颜曦瞳面前，脸上不怀好意又阴狠至极的笑容，让人不噤觉得有些害怕！
肥硕的男人便是差点死在“DARK”手下的保罗雷恩，也就是“老雷德。”
颜曦瞳瞪大美眸，盯着朝自己走来的人，惊讶地问：“是你？！”抓她来这里的人居然会是“DARK”极力追缉的老雷德？
“想不到吧？”老雷德阴冷一笑。“哼！我说过的，颜，只要你敢把我抖出来，我就要你的命。不过，我现在后悔了，我不只要你的命，还要上官一起陪葬！”
一个多星期以前，一个月黑风⾼的夜晚，他正在享受着被美女侍候的快乐。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有张娃娃脸的男人，笑嘻嘻地将一把改造式手枪抵在他左边的太阳⽳上，要请他到赌城“DARK”的总部去作客，若他不从，弹子就会穿贯他脑袋…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他活着，他一定会找颜曦瞳算这笔帐的！幸好几名手下以性命来保护他，使他成功地离开了西西里岛。而他又偷渡到洛杉矶来，为的就是要取她的命。
她不仅出卖他，更害他丢了几乎手到擒来的黑手党教父的位置，这个梁子结得可大了。她一个人的命不足以弥补他无尽的损失，所以他连上官的命也一起要了！
他以为是她说的？颜曦瞳轻撇红唇冷笑，极讽刺地道：“雷恩，你把‘DARK’当什么了？他们有心追查的话，即便你躲到天涯海角他们都会把你揪出来的。你居然还自不量力地想杀上官？呵！你连他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哼！看来你的智商并不怎么⾼嘛！”
老雷德气愤地眯紧了眼，逐步朝她靠近。他明白她是想激怒他，于是他降了些微火气，阴笑道：“我不跟你吵。”他眼⾊一使，⾝后的两个手下就递上一把刀。他笑得更阴琊…
那亮晃晃的刀锋看得颜曦瞳猛呑口水。他…该不会想杀了她吧？颜曦瞳害怕地闭紧眼，等待死亡降临…
天！她好后悔！好后悔没见到上官最后一面…她就要死了呀！她更后悔自己没把恋慕他的心情告诉他，即便会被他拒绝也没有关系，只要她的感情有传递给他，她就満足了啊！
呜…为什么人总是到死亡前才会有所顿悟呢？
颜曦瞳感觉到她披散的长发被抓起一小束，她疑惑地睁眼，恰好看见左边的乌黑发丝被削下成及肩的长度…她惊诧得瞠大美眸。
“派人拿去给上官，告诉他…想要保住这妞儿的命，就一个人来这里！”老雷德阴沉地说。
原来现在他不杀她是为了要引上官现⾝？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颜曦瞳笑得苦涩，语气讥诮地说：“你不必白跑一趟了，他根本不会来的。对他而言我什么都不是，他…他怎么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涉险呢？呵！你的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失败了！”
老雷德先是垂下眼，将刀子换持至左手，而后缓缓扬起没持刀的右手，连点预警也没有的，他愤怒地往她柔嫰的面颊一掌挥去…
“啪！”一声，十分响亮，把颜曦瞳的脸给打偏了一边，可见其手劲之重！
长发遮住了她怔愣的表情，一阵鼻酸来得如此突然，委屈的眼泪不听使唤地自眼角滴下…
她悲哀一笑，语带颤抖地道：“你大错特错了！他根本不爱我，他不会来的，他不会来的…”是因为脸颊上火烧般的刺痛感才哭的吗？不！是他不爱她的事实再次灼烫了她…
“你错了！”
这低哑的男性嗓音凭空冒出，颜曦瞳迅速抬眼，往声音来源处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