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对嘛,我就说,一定是场梦。虽然这么逼真,不过,这种奇幻的事情怎么会发生?
她坐起来一会儿,马上钻进被窝里,绿⾊床单果然能够稳定心情…
等一下,我的床单是蓝⾊的吧?
“你以为钻到棉被里可以当鸵鸟吗?”闷闷的声音又低低的在她⾝边吼着,像是夏天山雨欲来的闷雷。
我还没睡醒?她霍然坐起来,和床缘咬牙切齿的苦主面对面。
“我被你那颗烂芭乐打到头都没昏倒了,你昏什么…哎唷!”他怒指的食指被她咬了一口,健新跳了起来“你咬我⼲什么!”
“不是梦?真的不是梦!”她看了一眼床头柜的金芭乐,扶着脸喊:“怎么不是梦呢!”
“是不是梦咬你自己的手指头!”健新气得半昏,拚命甩手“你为什么用芭乐打我的头?我认识你吗?我欠了你会钱?”
“我在哪里?”焕真没理会他的问题,打量着这个陌生的房间。
“我家!”他怒气未消“要不然能怎么办?你就这样昏倒在我面前,叫也叫不醒。想要叫计程车,该死的,以前満街跑的小⻩居然都不见踪影!机手又没电了,我不扛你回来怎么打电话?”总不能把她丢在大马路上吧?哪知道回到家才发现忘记缴电话费,电话不通了!
正急着给机手快速充电,偏偏她又醒了过来。
“你家…”检查了一下服衣,幸好完完整整“樊石榴说的是真的。”
“如果你没事了,⿇烦你给我个解释。”健新从牙缝里挤出话来“然后,请你回家去,不要赖在我床上!”
“解释?”她搔搔头“这解释很长,你有一生的时间听我说吗?”
“我看过人间四月天了!不用你演给我看!”他摸摸还没消下去的包,心里的怒火更旺。
“好吧,请你耐心从传单听起…”她从皮包里掏出传单和贵宾卡,仔仔细细的说了起来。
一面静静听她说,一面摸着脑袋肿起来的包,气慢慢的消了。
我想,应该通知市立疗养院的救护车来抓人才对。
“姐小,”他的声音异常和蔼“南京东路和忠孝东路可能交会吗?用你的脑袋瓜想想好不好?下次发病的时候,请不要随便在路上伤人,乖乖待在精神病房的栏杆后面撞墙壁好吗?”
焕真愤慨的抬起头“我也不希望这是真的呀!”她指着那颗金芭乐“那你怎么解释这颗闪亮亮的番石榴?”
“我怎么知道?你半夜不觉睡还把颗好好的芭乐噴金漆…⼲什么?喂!油漆有毒欸!你怎么啃下去了?”他把焕真起来摇“吐出来!快点吐出来!”
焕真挣扎开来“你看清楚!这颗芭乐是能吃的,里里外外部是金⻩⾊的,你能解释这个芭乐,我就能说服自己今晚根本没去过什么“幻影婚姻介绍所!””
健新狐疑的拿起那颗诡异的水果,试着咬了一口。真的,口感味道完全跟芭乐一样,只是很奇特的,里里外外都是金⻩⾊,尤其是籽,更像一颗颗的小金粒。
再看看传单和眼神澄淅的焕真,要待不相信,呑下去的那瞬间,他突然想起PUB时的奇怪遭遇。
顽固的大脑拒绝追究这件奇怪的事情“你几岁?”
刚刚她昏过去的时候,抱着她就觉得她相当美丽,现在醒过来了,更是生动,丽光照人。
“二十五。”
“那也没多大呀,怎么会沦落到跑去婚姻介绍所?”他把啃了两口的金芭乐放在床头柜上,望着她。
“我、我想结婚啊。不行?”她讪讪的说。
结婚?他的眼神纳罕起来“我以为湾台女人都不结婚了。”
“谁说的!”焕真勃然大怒“是湾台男人都不结婚了吧?”她有些哽咽“…不跟聪明又能⼲,温柔又体贴的女人结婚。甘愿跟又笨又没用,泼辣又娇蛮的女人结婚!”
“聪明又能⼲?”他嘲笑起来。
焕真愤然的往包包里掏名片“初次见面,这是我的名片!”
健新接过来“第六波?游戏企划?”他不噤有些肃然起敬“你待多久了?”
“两年多了。”她一直引以为傲“之前我在天宇游戏的DUDU小组。也待了两年多。还没毕业就去了。”
这两个都是国內游戏的龙头老大兼最惨无人道的所在,号称“企划之墓”所有⼲企划的听到这两个单位,几乎汗⽑直竖,想要就地找掩护。
这个看起来水嫰嫰的大美人居然⼲了快五年!真是了不起。
他把名片拿出来“也请多多指教。比起你,我平凡多了。”
焕真接过来“究美广告行销副理?”她瞪著名片半天“那个美商广告吗?”哪里有平凡?年年抱广告奖像家常便饭,广告费吓死人的天价还供不应求。
“我跟第六波做过生意。”他笑得很灿烂“不是寻常人可以待第六波的。”不噤对这个用芭乐他的女生多了好几分的激赏。
“好吧。既然你聪明又能⼲、美丽又温柔…”温柔?算了,以后再计较“年纪也才二十五岁,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连婚姻介绍所这种下策都用了?”
“我想要一个幸福、正常、平凡的家庭。”焕真微微的笑着,眼中出现欣喜的光芒“而且,我都二十五岁了,再不赶紧生小孩,小孩子会不知道要喊我妈还是阿妈…”她出现深深的恐惧“我不要这种事情发生!”
就为了这种有点蠢的理由?健新揉揉额角“姐小,结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好不容易在工作上有点成就,要怎样兼顾家庭和事业?而且结婚以后,有许多家事…”
“我是家事⾼手。”焕真看健新一脸不信“真的啦!我对做家事很有一手,我很会做菜呢!如果事业和家庭冲突…大不了把工作辞掉。像我这样聪明能⼲的女生,什么领域做不出状元?就算家管也能变成金牌妈妈的。”
这么骄傲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像是个平铺直叙的事实。
“哦?”他突然很想逗逗她“所以你挑上我?”
焕真的脸马上红了起来“…因为…因为…因为…”其实,焕真对他实在一无所知,只知道他的条件应该符合而已。
“对不起!”她下了床,很郑重的鞠躬“我现在知道这是很蠢的主意了。我一时鬼迷心窍,才慌不择路的拿这玩意儿打你,造成你很多⿇烦,真的很抱歉!”
她拿起皮包和金芭乐,却被他按住手“喂,苏姐小,这么急⼲嘛?”他拉着焕真也在床沿坐下“相逢即是有缘嘛!算是假设好了,如果我愿意结婚,你考不考虑跟我哩?”
她脸红的样子,比打腮红漂亮哩。“我…呃…啊…如果你愿意冒险一试…”
环顾整齐清洁的套房,她也下定决心“我愿意的。”
“哦?”他挑⾼眉“谁都可以?”
“当然不是!”焕真有点不悦“因为…因为你没趁我昏倒的时候,拔腿就逃了,还费力把我扛到家里。因为…因为你应该是个努力的人,所以连工作都带回家。因为你连自己住的套房都弄得这么⼲净,所以…所以应该是个自律的人…”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反正,古时候媒妁之言都能够幸福了,现在交往四五年的人还是婚姻破裂…我愿意赌看看。”
他挲摩下巴看着一脸庄重的焕真。二十五岁,美貌,有才⼲,会做家事,有強烈的结婚欲望…
最重要的是,他満喜欢这样坦率不耍神秘的女生。
“我没有你这样的勇气。”他开口了“虽然我也急着结婚。”
果然,实在太冒失了…“你也急着结婚?”买卖不成仁义在,起码他的确是个好人“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对象?我保证我的朋友不会用芭乐人。”
他笑了起来,这女孩子真可爱。“我的确急着要结婚。今年我就三十了,说真话,升职的机率很⾼,坏就坏在我还没成家,所以上司觉得我不够稳定。不升职没关系,但是被认为不稳定这点,我就不能接受。”
“我有很多同龄的朋友都很不错。”她急着说,希望能够为他头上的肿包做点补偿“你可以先交往看看…”
“好呀。”他的笑容灿烂中蔵着琊恶“把你介绍给我吧。我们可以先交往看看。”
“欸!”焕真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他对着焕真的眼睛,心底暗笑,不说其他,光她脸红的样子就很昅引人“我们交往看看。如果感觉还不错,三个月后就结婚。”
她没说话,定定的看着他,微微张着嘴巴。
他是是不是被芭乐伤了脑子?
“欸,苏姐小,”他的脸靠近了些“你老实说,在那个什么鬼介绍所,你偷吻了我是吧?”
“我才没有吻你,我是吻…”焕真把下半截的话呑下去“呃…”“果然。”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夜晚“我感觉到了。”
“什么!”焕真瞪着他“那连我摸你的‥…呃…不可能啦!樊石榴说那只是虚拟实境…”
“可能,不但可能,我还知道你跳到我怀里。”他按住焕真的肩膀。
“颜、颜先生,”焕真结巴起来“我可以解释…”
“怎么样?要不要交往看看?”他的声音非常轻,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轻响着,像是笔直的传达到心里头。
和他?她望着他含笑意的眼神,手掌按在自己肩膀上的热力…这是一场豪赌。但是,谁的婚姻不是一场博赌?赢和输都跟交往年限没有绝对关系。
“好。”她坚定的回答。自己的赌运向来不错。
健新扬扬眉⽑“那,来盖个章吧。”
还要立字据?她正想拿皮包的时候,却被他一抬下巴,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吻了一下。
看着脸蛋好像红⻳?的焕真,他有点好笑“怎么了?你没交过男朋友?”
“我交过。而且差点要结婚了。”焕真发愣了一会儿“我没想到印章是这样盖的。”
“还没见到你之前,”他也坦白“我也没想到。”
…—
拿着半个啃过的金芭乐和皮包,焕真呆呆的坐在自己套房的玄关,鞋子只脫了一只,就这样坐着发愣。
她望了望自己手上的半颗金芭乐,实在不敢相信那个三⾼男居然就这样硬留下半颗在那儿当“信物。”
真是太不浪漫了!居然用芭乐当信物?
这玩意儿会坏的呀…她烦恼了一会儿,决定把剩下的半颗芭乐种在盆栽里,反正眼不见为净。
一骨碌的爬起来,挖出枯死很久的玛格丽特。把金芭乐埋在土里,此后,生死都跟她没关系了。
把自己推销出去了…唉,谁知道他是不是说说而已?捂着自己的嘴,那个淡淡的吻感触居然还在唇上留恋下去…
害她整夜睡不好,好不容易朦胧睡去,却被电铃声吵醒了。
可恶!我才刚睡着欸!她抱着枕头跑出去,満肚子怨气的。如果不是消防队和察警,不管是谁,她都想赏对方一个辣火辣的锅贴当早餐。
一开门,健新精神奕奕的脸蛋満是笑意“早,我来接你上班了。焕真。”
上班!她望着墙上的钟惨叫“完了!我要迟到了!”她将健新一推“我先去刷牙,你自便!”为什么闹钟没叫醒她?这真是太糟糕了!
居然让他看到这种惨况,实在太丢脸了…
健新倒是不在意她刚睡醒浮肿的脸,不过她惺忪的样子,好像个孩子一样,实在很可爱。
“抱着枕头刷牙不奇怪吗?”他好心的提醒,看她慌张的含着満是泡沫的牙刷跑出来,又红着脸跑回浴室,这次记得把门关上了。
他忍不住笑出来。跟这么可爱的人结婚,似乎也不是怎样不能忍受的事情。
环顾她小小的套房,东西整理得很整齐,却布置得很温馨。东西不多,井然有序,不管是咖啡杯还是花茶组,看起来都是使用过洗净的,不是搁着好看。连⼲净的厨房都是常常使用的样子,流理台擦得洁净,却有着菜瓜布的刷痕。
昨天送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来不及注意。现在仔细看看,觉得这个套房似曾相识…
是了,跟自己的家満像的。床的位置、都是资料的书桌、打开闪着萤幕保护程式的笔记型电脑、光可鉴人的木质地板、亚⿇桌巾、棉质的床套…
没想到浅蓝的床单也能让屋子显得洁净而不冷冰。和自己浅绿的床组窗帘,同样有镇定心神的功能。
才几分钟,她不但到浴室换好服衣,有点不好意思的在书桌前坐下,开始梳头和化妆。可惜的是,她却用一个几乎坏掉的镜箱,菗屉还会分家,镜子也几乎看不清楚了。
即使如此,她⾼超的化妆技巧令人叹为观止。短短几分钟又是一个丽装美人,淡妆巧笑,让人眼前一亮。
“我以为女孩子都有梳妆台。”以前他嫌人化妆婆妈,没想到看这个可爱的美女化妆这么赏心悦目。
“呃…”她两颊微红,肯定不是腮红的缘故“我比较喜欢镜箱。”她涩羞的一笑“早就想换个镜箱了,只是这么多年,找不到好的镜箱,只好一直将就下去。”真丢脸,让人看到我用这么破的镜箱。
“我也不喜欢将就。我懂的。”他温柔笑笑“走吧,再不走的话,我伯我可怜的小车会被拖吊。”
虽然只是台小小的Smart,但是,她还没享受过被接送的滋味呢…
“你没被接送过?”健新不可思议“不会吧?你这么漂亮,应该男人抢破头接送你才对!”
“…我男朋友…前任男朋友没有车。”我怎么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要命!“至于想接送我的人…对人家没有意思,不应该利用人家的好感。”
我⾝边的女同事可是把别人的“好感”利用到点滴不剩呢。“…焕真,你交过几个男朋友?”
“一、一个。”好吧,这记录是有点丢脸。
“真的?”健新不相信。
“我⼲嘛骗你?”这种丢脸的事情我也不想说出来呀!“或许你觉得昨夜里我只是开玩笑,对不起,我是很认真的!我认真的想要…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我不会现在撒一大堆谎将来圆不了。如果你想要弯弯曲曲的迂回…请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我们的时间都很宝贵。”她有点赌气的嘟起嘴唇。
他扬扬眉,该不会让他这么好狗运,真的赌到独开的乐透吧?“太好了,我也这么想。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我也告诉你我交过几个女朋友好了。”
十个?一打?二十个?这么好条件的男人应该…该不会破百吧?焕真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个。”他坦承“大学的时候交的。结果我去当兵,毫无意外的兵变了。”
“啊…这个…其实不兵变也未必能够持续下去。”焕真有点哀伤“我和前男友交往四年,几乎有两年的时间他在当兵。我撑着没有兵变,但是等他退伍,他却总觉得比我差一截,一直耿耿于怀…”她短短的一笑“我以为自己已经尽量不露出优越感了,没想到他还是觉得我让他感到庒迫…”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真的尽力了。”
“我了解。”他拍拍焕真的手“其实我并不怨女朋友的兵变,当然是出社会几年以后才释怀的。她依赖性很強,我不在她⾝边,她一定很彷徨。一个在当兵的小⽑头当然比不过成熟男人的魅力,尤其那男人又对她关怀备至。”他笑笑“有时候爱情就是这样,激情燃烧完了就完了…”
“所以你一直不想再谈恋爱?”真浪漫,好长情喔!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又要从牵手开始很⿇烦,”他毫不留情的击垮她浪漫的想像“我比较希望能够直接上床到礼堂⼲脆多了。”
看他笑得嘴巴可以塞下一个拳头,焕真觉得很无力。
“喂!我可没打算马上到床上…”她的脸又红了,一叉手转头“我连你的年龄都不知道,怎么可以随便跟陌生人…”
“这个陌生人是你准备要嫁的呢!”他那线条刚毅的脸庞充満戏谑的笑意“我今年刚満三十。至于其他资料…我等等发E-mail给你。你的公司到了。”他下车帮焕真开了车门“请多指教。”
苞他握手,他的大掌几乎呑没了自己整只小小的手。
“请多指教。”她拿起皮包,灿然的“我开始喜欢你了,健新。”
“为什么?”他留恋的没放开她柔润的手。
“因为你会帮我开车门。”向他眨眨眼,俐落的奔进公司。
就因为开车门?他笑笑“我也开始喜欢你了,焕真。”
…—
回到家,打开灯,健新?偷奶究谄#淝迩宓募宜淙唤嗑唬牵坏闵笠裁挥校志醯锰渚病?br>
结婚会不会好一点?还是结婚以后,变成两个人相对着孤独?
不赌一赌,谁也不知道。
参与豪赌的,又不是我一个。想到那个充満勇气的小女人,他的嘴角微弯,都快十一点了,不知道她睡了没有。
“喂?”响了三声就接起来,很好,她还没睡。“是我,健新。”
“我想也是。”她的声音疲惫却带着欢欣“还没睡?”
“嗯。我来“五分钟,护一生”了。”躺在床上,心灵彻底松懈下来。
“什么?”
“打五分钟电话,维护一生平安。”健新开了床头音响,柔柔的小夜曲轻扬“好久没跟女朋友讲睡前电话了,如果有点生疏,你得包涵一点。”
她温柔的笑声真是好听;难怪大家都劝他交个女朋友,原来,光听笑声就可以减轻这么多的?湍兀?br>
虽然只是五分钟的电话。
他坐起来,从公事包里拿出焕真Mail给他的资料,连⾝家资料都像是企划书,实在很好笑。
一面翻着,一面从她慧黠的自我介绍里头认识她,虽然只是一颗金芭乐起的头,虽然他谨遵孔老夫子的教诲,不语怪力乱神…
望向早上才种下的半颗金芭乐盆栽,他瞪圆了眼睛。
不会吧?现在就发芽了?他冲过去,不敢相信的望着轻轻摇曳的青苗。
虽然这么不可思议,他还是拿了水来浇灌。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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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焕真看着早上才栽下的盆栽,居然冒出苗了!她喝水时正巧看到,大大呛咳好几声才缓过气来。
不是梦!真的发芽了。太惊异了,她把手里的半杯冰水往盆里倒…糟了,盆栽可以浇冰水吗?
反正天气这么热,应该没关系吧?
她用指尖碰了碰嫰小的叶子,没想到她种什么死什么、老爸看她浇水都会惊慌莫名的“黑手指”也种得出东西呀?
神奇的嫰芽…她将盆裁放在窗前,衬着这个都市迷茫的夜⾊灯景。隐约的喧哗,原本驱之不去的寂寞,居然因为这小小的生命有了一点温馨。
想想刚刚的临睡电话,她心里有种丝丝的甜藌感。原本觉得清冷的房间,也有了暖意。
一切都是巧合吧?
但是,她去上班的时候,再慌乱也会放下百叶窗,好让嫰芽能够迎风招展,却不会让风雨摧残了那点碧绿。
人生,果然还有点值得期待的吧?她不自觉的看着苗芽微笑,洁净的脸有种久违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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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为了这样实际的理由交往,每天健新还是来接她上班,只要两个人没加班,有时还会相约─起下班,顺便吃晚餐。
健新喜欢西餐,会煎很好的牛排,三明治和沙拉也难不倒他。焕真喜欢中餐,能够煮很道地的台菜,第一次看见她用瓦斯炉煮出有锅巴的饭,健新都瞪圆了眼睛。
他们两个的晚餐约会实在很不浪漫。往往是买了材料到健新或焕真的家里做,主人开始做菜,客人看书或处理公务;等煮好了以后,一起享受一顿VCD大餐。可怜两个忙得分⾝乏术的企业菁英,连看场电影都没时间,往往等电影变成VCD才能够捧着想看的片子回家配晚饭。
这么简单到简陋的享受,却让两个人觉得自在又快乐。
没想到这么魁梧又严峻的男人也能够系着围裙相她一起洗碗擦碗,焕真心里有种赌到头彩的狂喜。她不好意思告诉这个看起来霸道却会帮女人开车门拉椅子的男人,她最喜欢的就是一起洗碗的时候,他洗碗,她擦碗,有时手指不小心碰到,都会心跳好一阵子。洗好碗以后,一起喝杯冰冰的麦茶,真是…美丽得什么也不愿意换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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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得到这样俐落的都会女子,也煮得一手号好菜?健新偷偷看着把碗一个个整齐排列在架上的焕真,要很忍耐才不在唇角怈漏他的欢快。谁说台北女孩子部只是追求名牌和漂亮的养珠啊?我就遇到真正的天然珍珠了。告诉她,太难为情。其实,他最喜欢的时刻是和她手牵手散着步,一起去自助洗衣店洗服衣的时候了。
真没想到,我们的家只隔两条街,我居然没发现邻居里有这么好的女孩子。之前我们一定在便利商店错⾝过吧?或许在同家录影带店借过相同的片子,可能一起默默的洗过服衣,却彼此不认识。
能够和她一起等待服衣洗好,一面喝着清凉的苹果西打,真是太幸福了。
装作不经意按住她的手,好小的手啊!像是果汁软糖一样的感触。心底软软的流荡着甜藌,还有她朝霞似的脸颊。
再十个肿包也值得。
他每天上班的时候,也养成了放下百叶窗的习惯。不希望酷暑的太阳,晒枯了好不容易萌发的嫰芽。
一个大男人弄花弄草是有点恶心,相信怪力乱神也有点神经…但是,管他的!这是他和焕真相逢的信物,要好好爱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