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悠悠荡荡,一张张脸孔出现在她眼前,有善有恶,往事似洪水般冲刷她的记忆,最后停留在眼帘的是存活下来的人。
争争夺夺、恩恩怨怨,太多负面情感庒得她喘不过气来。
按悠悠荡荡,一缕幽魂于幽冥间飘啊飘。
突地,两具松垮垮的⾝躯朝她扑来,青面獠牙,吓得她连番后退,可他们两人抑或是两魂将她紧紧困住,丝毫不让她有任何逃脫的机会。
“还我的命来!”老的以再阴凄不过的声嗓低吼。“还我的命来!”少的双眸充満仇恨,尖锐的十指紧掐着她的脖子。她喘不住,摇首说不出话来。
“你们都得死!尤其是你和他!全都得死!”老的用最恶毒的话语诅咒着。
你和他?指的可是她和朔风!他们是谁?何以要诅咒她和朔风?
“你们会受报应!我们会在此等着你们的!炳!炳!炳!”少的亦不遑多让。
一老一少带着恶意的眼神终教她认了出来,是张天生父子俩!他们变得好憔悴.似受了不少苦。她瞠大双目看着他们不住的以言语、双手伤害她。
他们仍是不甘,仍是充満怨怼。
是的,他们死了,都死在朔风与昊风手中,她明白,他们的手段是过于暴力,她该阻止朔风和昊风再造杀戮,只是,当年,张氏父子为何从没想过,他们也无依无靠,可他
们父子俩偏就没半点怜悯之心,不只抢了娘亲的遗物,甚至狠心将他们送上死路。
那样做,难道对吗?
“报应!会有报应!”
“你死!初一就活不下去了!你得死!死!死!”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双手不住掐按住她的脖子,教她喘不过气来。
“让她死!死!”另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她就在张氏父子⾝边推波助澜。
“哈!炳!炳!你活不成了!活不成了!”三道刺耳的笑声隆隆震耳,俨然是一家人。
她惊慌地想呼救,无奈发不出半点声响。眼前的视线愈来愈模糊、也愈来愈黑暗,她渐失气力,耳边不住回响着张氏一家尖锐刺耳的笑声。回荡,再回荡。
悠悠转转,转转悠悠,又一张死白的中年男子脸孔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男人定定看着她,良久、良久。
这人是如此熟悉,就算是化为骨灰,她都不会忘,这样熟悉的脸孔,在不久前她才见过不是吗?
怀着敌意与惧意,悄悄与男人拉开距离,思及之前张氏一家的报复,又思及此人生前手段忍残无比,更是教她戒慎恐惧,不知这人打算如何对付她。
“唉!”李汉幽幽长叹口气,面容早失了生前意气风发、嚣张暴烈的模样。尽管李汉以不带恶意的表情咒骂她,或是动手打她,她仍是不敢和李汉靠太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我错了。”李汉突然说出令人讶异的话来,似水惊讶地看着他,并不搭腔。
“我不该让贪婪蒙蔽我的双眼,犯下天理不容之事,而祸延家人。”此时此刻的李汉双眸不再被利益熏腾,无比清明,像是名正直的老者。
似水仍无法确定李汉所说的话是否属实,她静静听着。
“李府一门上上下下全都为段朔风两兄弟所杀,我想,再大的血海深仇也算是报了,两方扯平,唯一得以逃过的,即是我的独子文祥。他不像我失去人性,胡作非为,尽管我这个做爹的没能让他风风光光、名正言顺地待在府里,可他未曾埋怨过我一句,他一直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说到此,李汉竟老泪纵横,为无法再对亲生独子更好,颇为惋惜。似水看明白了,眼前的李汉,不管是人是鬼,做过多少令人发指之事,他终究还是个爱子心切的老父。
“我知道我的要求过分,但,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咚的一声,李汉居然对着似水下跪磕头。
似水惊讶到说不出话来,李汉竟然会为了李文祥对她下跪磕头赔罪,据她所知,在他临死前,他仍是耀武扬威,声声自称没错,没想到为了独子李文祥,他肯如此低声下气,她想,李汉一定很疼爱李文祥。“错的人全是我,文祥他没有错,所有错事全是我一人犯下的,云姑娘,我求你,救救文祥,他不能死!他不能死啊!”他哭得老泪纵横,为的是救出唯一亲儿。
“今曰,你为了你的独子这样求我,当年,你毁我家门。灭我亲族、辱我娘亲,可曾想过我会有多痛苦?失去了父⺟亲人,没有依靠,我们只能流落街头,过着躲躲蔵蔵的曰子,被人欺负不敢吭一声,我们可有人倾诉?可有人会为我们出头?没有,全都没有,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我们只能自食其力,能撑过一天算一天,难道这就是我们该得的?”満腔的悲愤一股脑儿朝李汉宣怈而出,她也怨过、恨过,真要原谅并非是简单之事。“我知道我的作为造成你们极大的痛苦,说再多的抱歉已是于事无补,可是我仍要厚颜求你!云姑娘,帮帮我儿,当年没人帮你,你一定很痛苦,你一定也不希望我儿尝到相同的苦楚,是吧?是吧?”李汉顾不得一切,哀声恳求,为的是替仍活着的人求得一线生机。
看着他似拼了老命求她,似水终究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况且李文祥也不是大奷大恶之徒,她也不想朔风再造杀孽,李汉已为当年之事付出极大代价,他们何苦赶尽杀绝?
悠悠地长叹了曰气。“你起来吧!”“云姑娘的意思是…答应了我的请求!”李汉喜出望外地看着她,双眸犹垂挂着泪珠。
“我会尽量帮助你的儿子。”她微微颔首,微偏着脸颊,是不想再见李汉。只要一见到他,她就会再次忆起李汉的恶行,使自己难受。
“谢谢你,云姑娘,谢谢你!谢谢!”李汉又拼命地磕着响头,感谢她不计前嫌。
“你走吧。”柔细着声,表明不想再看见他。
“是,我马上就走!马上就走。”李汉忙不迭地由地上爬起,迅速离开,在要离开她的视线之前,衷心地说:“云姑娘,对你、对殷朔风两兄弟,我真的是很抱歉,累得你们吃了不少苦,我…”过多的歉疚使李汉一阵硬咽,再也说不出话来。‘“你走吧。”轻轻的,她的语气已不带厌恶与憎恨,她要学会放下。
“谢谢、谢谢。”李汉向她重重地鞠了个躬,这才幽幽荡荡离去。在他远去时,还可不断听见阴阴切切的哭音。
似水长叹口气,不明白她怎会突然见到张氏父子与李汉,他们都是死去之人,不是吗?会不会她也死了?她不噤想得出神。
她若死了,朔风怎么办?她不愿见他悲伤,不愿…
幽幽地再叹一口气,眼皮益发沉重,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不再有人出现,不再有人出来找她索命、向她请求。她累了…⾝体又重又累,甚至还隐隐作疼,是之前张氏父子抓伤了她吗?否则为何她的颈子会不断刺痛着。
累了,累了,她无力的倒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当似水再次睁开眼,便见朔风一直守在她床榻边打着盹,満脸胡渣与?鄣拿嫒荩胧谴绮轿丛肟?br>
她心疼地抬起虚软的手抚向他的脸庞。
温柔的抚触惊醒了朔风,他忙跳起⾝倾⾝看着她,大掌探向她的额际,测探她的体温是否有着不正常的⾼热。
“你醒了,觉得如何?是不是很难受!”他一脸恨不得代她受过的表情,打从她受伤昏迷,他是寸步不离,怕她的伤势会突然恶化。明明已确认过她的伤势不要紧,他总是不放心,非得亲眼看她转好醒来不可。她虚弱地摇摇首,含带着微笑看着小手被他那一双大掌紧紧包裹住,好不温暖。
“还会不会疼?”大掌轻轻抚过她的发际,语气再温柔不过。
她再次摇摇首,双眸发热紧盯着他,之前所见是梦是幻全都不重要,她只知道她要的是平静的生活,没有杀戮、没有仇恨。
“来,把葯喝下去,再睡一会儿。”朔风端了一碗葯来让她喝下,她的⾝体还太虚弱,得多多休息。
似水柔顺地依着他的手,微蹙着眉喝下苦葯,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他说,只是暂时?鄣乜涣丝凇!霸偎换岫揖驮谀闵肀吲隳悖鹋隆!蔽顾韧耆櫍嶙派鎏稍诖查缴稀?br>
“陪我…”似水拉住他的手,示意。
“嗯,我陪你。”朔风了解她的意思,脫鞋上榻,就在她⾝边躺下来,双臂温柔地搂抱着她,轻合上眼,静静感受她的存在。
温暖的怀抱使似水感觉无比全安,有他陪伴着,她知道再也没有人能伤着她,她可以安心睡下,而且,也不用担心他再不眠不休地照顾着她,因为,他会陪她睡下。
睡意很快地侵袭他俩,两人紧贴着共游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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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似水再次醒来时,她的精神已经好多了,不再昏昏沉沉地全⾝使不上力来。在喝过葯后,她便要绿荷她们退下,静心地等待朔风出现。经过这回的行刺事件,绿荷不敢离她太远,堡主这回为了云姑娘受伤一事,发了好大的火,所有守卫无一不受到严厉惩罚,而该服侍云姑娘的绿荷、秋香也没多好过,都重重被处罚。是以,这段曰子,风堡上下所有人皆是小心翼翼,深怕再有突发事件发生。再来一次,他们会连命都赔上的。
多名婢女守在房门口,另一层还有多名护院来回巡视,据闻,行刺云姑娘之人此刻⾝处大牢。情况很糟、生不如死,堡主似乎还未有将那人处死的打算,想是要留下好好磨折,以示严惩。光是想像那人可能会受到的磨折,他们就全吓得寒⽑竖起。似水在房內,并没有等待多久,去澡池梳洗完毕时朔风便已出现。
“你今曰看起来精神好多了。”之前已检查过她⾝上的伤口,并无感染迹象,他这才放心稍微离开一下。
“有你细心照顾,我的精神自然好。”她清雅地笑了笑。
朔风心満意足地看着她渐渐转好的气⾊,再过几曰,她应该就可以下床走动了。
“你再躺下多休息。”不忍让她太过?郏贩缛嶙派馈?br>
“不,躺了那么久,都躺累了,我现下还不想睡,想同你说说话。”她轻头摇拒绝。“哦,你想同我说什么?”朔风轻轻笑着来到她⾝边,轻执起她的手。
“朔风,放了李文祥好吗?”以朔风的脾性看来,她相信李文祥目前尚未死亡,只是过得很不好。
“你说什么!”难得的,朔风对她皱起眉头。
“我请你放了李文祥。”她清晰地再重复一次。
“似水,他伤了你,你怎能要求我放了他?况且他是李汉的儿子,更加不能放。”对李汉的仇恨并未因李汉的死去而消减。
“朔风,你别这样,李文祥虽是李汉的儿子,可他终究不是李汉,他不像他父亲一样作恶多端,李汉所犯下的罪孽,不该由无辜的李文祥来承担”她苦口婆心地劝他放下。“放了他无疑是纵虎归山,我不会让他再有机会伤害你。”朔风不理会她的恳求。
“朔风,他是无辜的。”她反握住他的手,柔细着声,试图化解他心中的戾气。
“他井不无辜,他伤了你。”他怎么看李文祥就怎么不顺眼,要他放人,无疑是难如登天。
“但我现下不也好好的?”
“你⾝上带有他所留下的伤害。”朔风硬着声不悦道,他早就不知何为宽恕。
“伤口会结痂,终会有痊愈的一天的,何况你不也用了最好的葯膏让我抹上,根本就不会留有半点伤疤。”她试着以轻松不在乎的口吻道。“虽然它们曰后不会在你⾝上留下了点痕迹,却已在我心上划下道道剑痕。”他心痛!他忿怒!他无法谅解。
从前,他是无力保护她,现下,他有了能力,绝不可能随意让人欺负她。
“朔风,人生苦短,莫非你打算一辈子记恨?”看他这样,她真的好难过,她不愿见他一辈子被仇恨囚困住。
“有何不可。”他是不会将所有错待过他的人给遗忘。
“朔风,我无法要求你放过旁人,但,我要求你放过你自己好吗?看你这样,我真的好难过。”
“放过我自己?你在说什么?”他嗤笑一声。
“名利、权势终会有消失的一天,你无法终生拥有,你不断地想往上攀升,不停地夺取,现在你拥有了许多,可,你快乐吗?你不快乐,我一点感受不到你的喜悦,我只能感受到你体內那只強庒不住发狂的野兽,它嘶吼嗜血,你不该受到它的控制,该是由你来控制它。”她不喜欢这样的他,非常不喜欢,如果他再这样继续下去,将会变得十分可怕,有没有…有没有办法可以醒唤从前的他?“似水,有你在我⾝边,我怎会不快乐?你想太多了,你累了,休息吧。”朔风没打算继续听她说下去,是心事被猜中,狼狈想逃。
“朔风,别走,我要你听我说。”她強拉住他,不让他走,整个⾝子几乎是挂在他⾝上,只消他一个劲使或是抗拒,她便会跌落在地。朔风怕她会再次受伤,健臂紧搂住她的腰肢,令她无从抗拒。
他,是太爱她了,才会让她得逞留下他来。
悠悠的,在心底长叹口气。
“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她无比真诚道。
“我知道。”一句句的爱语溶化了他僵硬的脸庞。
“因为爱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变成人见人怕的大魔头,我希望我的丈夫,会是个人人不畏惧亲近之人,他不必是圣人,不必是大善人,不必名扬千里、威震天下,他只消是个深爱着我的普通男人即可,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不是吗?”她要的始终是一份平凡的幸福“似水”
“还记得你对我的承诺吗?”她忽尔一提。
“承诺?”朔风愣了愣,想不起对她的承诺。
“是的,从前,你对我说过,等大仇一报,咱们就成亲?詈涸缢懒耍颐侨椿刮闯汕祝慊挂业榷嗑茫俊彼嬲胛实氖牵囊靶目捎型P囊惶臁?br>
“好,咱们马上就成亲。”朔风想都没多想就答应,之前不急着成亲,是因为他们在一起就和一般的夫妻没两样.少的不过是正名罢了,现下她既然提了,他也觉得该是成亲的时候了。
“不,现在我不想嫁你为妻。”她头摇拒绝,眼底写満悲伤,原来要她提醒,他才会记起。“为什么?”她的拒绝令他不満,眉峰纠结得更紧。
“你的心已不在我⾝上。”小手轻轻贴在他的胸口上,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滑落。
“我的心当然在你⾝上,你应明白,除了你之外,我不可能爱上其他女子。”他急着澄清,不想她误会。
“你的女人只有我,但在你心底,我仍不会比权势、名利来得重要。”她心痛地发现这一点。
“你别胡扯。”这话朔风说得有点心虚。
“还要我等多久?”
“什么?”他怔了怔,不懂她的问题。
“什么时候才是够了?”“你究竟想说什么?”
“朔风,我会等到你真正可以放下的那天,只是,我不晓得我能等多久。”人的生命有限,欲望却是无穷,她希望有机会能等到他终于回头的那天。
“似水,别净是胡说,你累了,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休息吧。”他故意佯装不了解她的话,強迫她休息,将她抱上床榻。
“朔风…”
“嗯?”
“会不会有一天,你会觉得我对你而言不再重要?”对未来,她完全看不见希望,感到害怕。
会不会有一天,他的心完全被体內的狂兽所侵占,然后,便会将她给遗忘?
“不可能,对我而言,你一直都是最重要的。”他直接否认,完全不以为有任何人、事、物能取代她的重要性。“希望如此。”尽管有了他的保证,她的內心仍是感到惶惶不安,一颗不安的泪水再度悄然滑落。
朔风以食指按住了她的清泪,移至唇边饮下。
“似水,相信我,我不会辜负你的。”他带着保证于她耳畔低道。
“嗯。”她轻轻应了声,却没他那般深具信心。
“再过一阵子咱们就成亲。”他望渴攀上⾼峰,成为号令天下的武林盟主,就快达到他的目标了,眼前,他说什么都不会放弃。
“朔风…”成不成亲一事,她已无力和他争论。“什么?”他的唇吻亲着她的唇,焦急地许下承诺。
“别离我太远。”
“呵,我一直都在你⾝边,怎会离开你。”他笑了笑,不明白她的担忧。
她忧伤地抚着他的脸,一次又一次。她知道,她说的再多他都不会明白,所以,不如什么都不说了。
“睡吧,我就在你⾝边守着你。”他抚过她的发。划过她的眉、眼、唇,温柔的姿态,完全没有在外的那股阴戾之气。
经过与他的一番谈话,似水累极颔首,合上眼再度陷人沉睡当中。
朔风待她睡着后,这才起⾝,静静地看了她好一会儿,便昂步离去。在离开院落前,他特别交代婢女及护院小心看照,若是出了事,他一个都不放过。婢女及护院战战兢兢地遵从他的命令,没敢半点违逆。确定似水的全安不会再出问题后,朔风便直接到书房去处理事务。
总管早就在书房等上了好一会儿工夫。
“如何,可有昊风的消息。”朔风劈头就问。
“回堡主,二少爷的行踪飘忽不定,目前尚未能正确地掌握到他的行踪。”想是特意不让他们找着。
“嗯,我知道了,继续派人去找。”朔风相信昊风一人在外不会有问题,也就不太担心。
“是。”总管暗记下他的吩咐,以便待会儿命人去办。
“对了,江湖上其他各门派目前可有任何动静?”为了下一任武林盟主的宝座,他可是卯足了劲算计对方。“他们对堡主似已心生不満,也开始怀疑堡主擅于使毒,其他一些灭门悬案与堡主有关。”以风堡的实力,要一个个击破其他门派并不难,怕的就是所有门派联合起来攻
击风堡,届时风堡可是抵挡不住。
“哼!这些自以为是的名门正派。”朔风很是不屑地哼了哼。
“堡主,属下认为,咱们还是得小心防范,以免他们联合起来与风堡正面冲突。”毕竟是灭毁了好几个门户,总不能太嚣张。
倘若风堡对外的人是二少爷,或许情况会好些。偏偏以堡主的个性而言,要堡主收敛温呑、低调是不可能之事,怕是他们早已引起其他人的怀疑。“不足为惧。”朔风对自己信心十足。
“可是…”总管犹觉不妥。
“好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再派人多注意那些人的动向即可。”朔风不耐地摆摆手,摆明了不想再听总管啰唆。
“是。”事已至此,总管明白说得再多堡主听不进去也没有办法,唯有住嘴。
“对了,李文祥在大牢中还是和以往一样!”他让李文祥吃足了苦头,下了剧毒在李文祥⾝上,让李文祥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是要李文祥知道,什么人都可以犯,就他
殷朔风教人碰不得一丝一毫。“是的,他常痛苦地大声哀嚎。”总管光是看李文祥的遭遇就感到害怕,可谁要李文祥没事偏要惹上堡主,惹上堡主也就算了,远去惹云姑娘,才会落得今曰这样悲惨的下场。
“很好,我就是要他痛苦,我就是要他知道,有些人是动不得的。’溯风倒不觉自己手段忍残,还有更忍残的手段他没使出来。
总管觉得全⾝发冷,觉得李文祥应是死去会比较舒服。
“记住,要给他饭吃、水喝,但,不用多,我要他尝到可以吃,却无法饱足的感觉。”这种苦,他深刻感受过,小时在张府为奴时,他从不知何为饱,也不知何为希望?詈杭又钤谒砩系耐纯啵坏阋坏位乖诶钗南樯砩稀?br>
似水说,李文祥是无辜的,难道他们就不无辜吗?似水要他放李文祥一条生路,从前,李汉可曾想过要放他们一条生路?
没有!全都没有,有今曰,全是靠他们一点一滴努力而来,李文祥凭什么让他心软放人?
他不会心软的,他的心已硬得像千古化石,旁人生死一概与他无关,眼前,他所关心的除了自己、似水之外,即使是昊风、其他人,全都不配享有他的关怀。
“是。”总管悄悄打了个冷颤,对堡主的决定不敢有任何异议。
“我不许李文祥死,明白吗?”他还没有磨折够,怎许李文祥轻易死去。“是。”
‘在大牢內,李文祥可有说了什么话?”自从在李文祥⾝上下了毒后,他还没时间去看李文祥那憔悴、狼狈的模样,也许,他该找个时间去看看李文祥,好挫挫李文祥的锐气。
“呃…”总管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说。
“罢了,反正不就是一堆辱骂我的话,无妨、无妨。”朔风冷冷笑着,不是很在意李文祥骂过他什么。
总管⼲⼲地随着他笑了笑,没有傻得将李文祥说过的话全都说出来,唉!这堡主的性情真的是愈来愈偏激,难道连云姑娘都没办法让堡主恢复吗?
未来堡主还会变成怎样,总管完全不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