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温柔的轻抚她的金发,她似乎本就应该躺在他的上,陪在他⾝边的!黑豹在一旁正豹视眈眈,不过这并没有妨碍他的行动,他喜这样看着她、摩抚她。
当他看到她在暴雨中奔驰,马上骑马追出,没多久她果然体力不支的自马上落下,这使他的心跳差点停止,幸好她只是受了轻伤,马匹训练有素并没有践踏她,否则…
她的眼睑缓缓掀动几下,扇形的金⾊睫⽑慢慢的打开,蒙的眸子如梦幻似的注视着他。
“天使,醒了吗?”罗连轻笑着摩抚她的脸。
一时之间她似乎不太明⽩,微微皱起眉⽑,然后忽然一跃而起。“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的声音沙哑。
“你忘了吗?你在暴雨中没命的跑,后来又掉下马,是我带你来这里的。”
沙奇摸摸自己的⾝上,原先穿的⾐服全不见了!现在他⾝上穿的显然不是自己的⾐服“你帮我换⾐服?”该死!连前的⽩布也被拿掉了!
“当然,你淋了,不换掉⾐服会很糟的!”罗连摸摸沙奇的额头,轻皱起眉。
“你发烧了!”
“不劳你费心!”沙奇拨开他的手跳下。“把我的⾐服还给我,我要离开这里。”
“这么讨庆我吗?天使!”罗连轻笑着扶着她摇晃的⾝体,惹得“撒旦”低声咆哮着跳上视他。
沙奇挥挥手示意“撒旦”安静,回头面对罗连:“当然!我…”他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挂在头墙壁上大硕的画像,画像里的人像是…像是自己!“你…”“这是我最喜的一张。”
沙奇猛然回头,正巧跌进罗连的怀里,但他没时间理会!因为房间里至少挂満了五、六张自己的画像,全是半裸着,连背上的字都…
“你该死!谁允许你替我画像的?”他狂怒地挣开罗连。跳离两步,扶住柱,忿怒得几乎无法站立。
“这很糟吗?”他仍不为所动的微笑,心想该替现在的她画张像,他丝毫不觉自己穿着过大的⾐服,⾚着脚,蓬的金发,看起来有多人!
“毁掉它们!毁掉它们!”沙奇嘶哑的喊着,燃烧的眼眸几乎可以噴出火花。
“不!这全是我的心⾎结晶,我的毕生之作,怎么可以轻易毁掉?”
沙奇发疯似的冲向最近的画像,正要取下它便被罗连一把从背后拉住,他不住的挣扎,几乎掉下泪来,十多年的流浪为的就是背后那几个天杀的字,而这个混蛋居然把它画在画布上!
“天使,你还在生病,别动!”
“放开我!”
罗连⼲脆横抱起她,将她放在上温柔的庒住她,固定住她狂挣扎的⾝体,吻去她的泪⽔。
“为什么?”沙奇放弃挣扎,这么斯文的男人力气却大得惊人!
“你难道不明⽩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
“为什么?难道你以为把我画下来就会令我⾼兴吗?不!你不明⽩…”
“我明⽩!这就是你被追杀的原因。”
沙奇震惊的停下动作。“那你为什么还画下它?难道要我十多年的流浪全毁在你的手上?不!你不明⽩!你不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他沙哑痛苦的喊着,拼力的挣扎!
他不能让这个男人毁了他和⽗亲十多年来的牺牲!
“听我说!天使!”罗连用力将沙奇搂进怀中。“正因为我明⽩!我不要你再受到任何伤害,我要帮助你!”
他惑于他温柔急切的声音,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
“你肯听我说了吗?”
沙奇点点头,罗连轻叹一声,深深的昅一口她⾝上特有的芳香后才缓缓放开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听着,现在我说的话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你绝不能再告诉任何人,连你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你同意吗?”
他再度点点头,知道他指的是汉斯,反正他不可能再和汉斯在一起了!相到这里,沙奇一阵心痛。
罗连起⾝倒了两杯酒给沙奇,沙奇怀疑的瞪着他。
“放心,这次我不会用葯了,这是葯酒,对你的⾝体有帮助的。”
沙奇仍不太信任的捧着酒杯。“你要告诉我什么?”
“这些画,我准备在伦敦公开它。”
“什么?你不行…”沙奇又跳上来,罗连轻轻的把他按回上。
“过去你的⽗亲无法公开它而将你送到海上是因为他别无选择,你的⺟亲和兄弟落在敌人的手中,但现在公开它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要公开它,你就不必再躲躲蔵蔵的了!”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认得这个吗?”罗连自⾐服內拿起一条项链,坠子正是萨克斯顿的象征。
“你怎么会有这个?”沙奇震惊的望着他。
“我认识你⺟亲萝兰夫人。”
“你认识她?”沙奇奋兴的坐起来。
“她是影响我这一生最重要的女人,和你。”罗连意味深长的举杯敬她。
沙奇没听到他后面的那句话,他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和⺟亲是朋友。“你是谁?你为什么会认识我⺟亲?”
“现在信任我了吗?”
沙奇犹豫一下便点点头,专注的看着罗连。
“我是罗连·格兰特,十三年前…”
当沙奇听完,他对罗连的观感已完全改变,想不到他是⺟亲的生学及朋友,更想不到他居然是…“他”的私生子!
“你是我的敌人吗?”他天真的询问,完全不知道自己早已喝完第二杯酒了。
“不,我从来就不是你的敌人,过去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轻柔的笑着,又替沙奇斟了一杯酒。
“但你是我⽗亲的敌人!”
“过去可能是,但从我遇见你之后再也不是了。”
“为…为什么?”好奇怪,他眼前的人影从一个变成两个,现在又变成四个了。
他伸手向罗连,试图确定眼前到底有几个人,然后便倒在他的怀里不醒人事。
“因为我爱你,小傻瓜!”罗连温柔的将酒杯从她的手中拿开,轻轻的将她放回上,盖上被子,又轻抚她的额,仍有点烫手,不过睡一觉应该会好得多。
他轻吻她的,然后走出房间。
“我希望你确定你在做什么?”查克忧心的望着罗连,他不希望他的主人兼朋友如此冒险。
“我知道,但我一定要这么做…报答萝兰。”
“你爱上她了!你…”“她?不,我对萝兰的爱不同,她像⺟亲、朋友…”
“我说的是房里那个小天使。”查克仔细观察罗连的脸⾊,每次提起沙奇,他的脸都特别温柔,这不是个好预兆!尤其对一个杀手来说!
“恐怕是的!”他轻笑着承认,他的确爱上房里的那个小天使了,在他看到她的第一眼…或许更久以前就爱上她了。
“如果让‘他’知道,那么…”
“我明⽩。”罗连凝重的坐在椅子上面对炉火,过去他虽然不太听“他”的话,但这是第一次背叛“他”或许也是最后一次!
“罗连,再考虑考虑,她不值得你冒生命的危险!”查克急切的看着罗连“现在趁事情还没成定局,你还可以…”
罗连苦笑一声打断查克的话:“我回不了头了,当我第一眼看到她,我就注定回不了头了!”
“不!你可以的!你只要毁掉那些画,把那个女孩给‘他’,那么…”
“告诉我,查克,你会拿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去和魔鬼换生存吗?”他轻柔而感伤的注视查克。
“我…或许我会的!”
“不!你不会的!当你真正遇到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失去光的生命和死亡并无不同,反而更加痛苦;我已让‘他’夺走我的光一次,这次我会拼死保护她的!”
查克黯然的点点头,罗连的过去他太清楚,在儿孤院那一段岁月本不是人过的!
现在他说什么都不会改变心意的!包何况这种満手⾎腥的⽇子…
“如果你改变心意而离开我,我不会怪你的。”罗连平静的注视他的好友。
“啊!奴隶头子居然放我这个可怜的老奴隶走了吗?”查克把手捂住心脏,佯装出痛苦的模样:“这真令我心痛啊!”“是啊!扁你喝掉的酒⾜以让我买一堆年轻力壮的奴隶了,我怎能不放你走呢?”
罗连轻笑,这许多年来,查克是他唯一值得信任的人了!
两个老友笑着互拍肩膀,一同走到窗口。
“你真的现在就要让她走吗?”查克注视窗外沙奇偷偷摸摸牵着马出现的⾝影。
“现在时机尚未成,我们必须让她走,如果我強留住她,会带给她更大的危险。”
罗连温柔的望着沙奇小心翼翼的可爱⾝影。
“可是她还受着伤,而且你说她还在发烧…”查克有些犹豫,毕竟这个天使般的少女亦同样深深打动他的心!她就像他从来未曾存在过的女儿一般令人望渴!
“这就是你这个老奴隶的下一个任务。保护她,否则小心我的鞭子!”他玩笑的轻打查克的背。
“那么你呢?”
“我已大得知道照顾自己了,这里离伦敦还有三天的路程,你先回去等我吧。”
查克犹豫一下,他并不放心让罗连独自应付那些魔鬼。“我不放心你。”
“没什么可担心的,这几天他们不会找到我,快去吧!你不畏惧我的权威吧?”
“是的!侯爵大人,那真令我恐惧!”他行个滑稽的宮廷礼,马上下去备马。
罗连望着沙奇越行越远的⾝影,角泛起一丝微笑,他的小天使一直没有命令他的宠物攻击他,这或许是个非常好的开端不是吗?他举杯而尽,这值得他庆贺一番。
沙奇快马加鞭奔向伦敦,一路上没有多做滞留,上次旅馆的事件令他心存余悸,于是尽管发着烧,伤口痛楚,疲惫不已,他仍下定决心一路奔向伦敦。感谢罗连的葯使他得以坚持至今,他已经赶了两天两夜的路了!
只要再赶一天!只要一天甚至半天他就回到伦敦了!沙奇暗暗鼓励自己。
在爱马的耳边喃喃的安慰它“南十字星”极少赶这么远的路,这一定累坏它了!
一路上沙奇隐隐感觉背后似乎有人跟着自己,但他却不加理会,反正不管是谁,想追上“南十字星”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除非是汉斯的“暴风雨。”
别想他!沙奇狠狠的提醒自己,如果是他,那一定早就追上来了!他必须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赶下去,他已经越来越难过了!
远方有两骑越来越靠近,沙奇用尽气力想看清楚,但是模糊的视线却使他更加头昏眼花。
那个人好像塞奇?连马都像。另一个也好像是摩尼?别傻了!沙奇斥责自己,就算“希斯达尼亚号”提早返航,他们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是…真的很像!
沙奇摇头摇努力的想保持清醒。远方的人似乎举起手喊着什么?
“沙奇!沙奇!”
真的是塞奇和摩尼?他一定眼花了!
两骑气的停在他的眼前,塞奇奋兴而关切的脸出现在视线中,摩尼拉住“南十字星。”
“你怎么了?”
他好想向他们微笑!可是…
“沙奇!”谅讶声中,塞奇马上跳下马扶住沙奇苍⽩疲惫倾倒的⾝体。
“那个该死的汉斯在哪里?我要把他丢到?镂滚栌悖蹦δ岱夼拇蠛鹱牛?br>
他看到那个小天使倒⼊另一个长得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人怀中,他终于放心的呼了一口气,看不出那小天使居然有如此強的毅力连赶两天两夜的路!
查克放松的自马上跃下,确定自己的脚还完整的留在自己的⾝上,幸好有人及时带走那个可爱又可恨的小顽固!否则他不难想象自己的下场是什么!大概会和马连成一体了!
“我不准你见他!”塞奇忿怒的挡在汉斯的眼前,现在他已长⾼不少,再过不久,他就可以平视汉斯的眼了!
“该死!你发生什么事?为什么这样?”汉斯又气又急的瞪着塞奇,他一回到伦敦就直奔公爵府,而他们居然不允许他见沙奇!塞奇生气得如同忿怒的狮子,这本没道理!
“你还有脸来这里?你奉我⽗亲的命令保护沙奇,!可是他不但一个人回来,而且还受伤生病!我没赶…你出去已是仁至义尽了!”塞奇简直气得七孔生烟,沙奇是他最爱的人,看到害他的罪魁祸首,他真想一剑刺死他!
“他生病了?”他大惊失⾊,如果沙奇有什么三长两短,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他在哪里?让我看着他!”
塞奇固执的守在门口,甚至不准他踏进大门一步,无视汉斯焦急的神态。沙奇刚回来时疲倦而忧伤,几乎连站都没有办法站,而且固执得不再多说一句话,甚至连⺟亲归来都无法让他⾼兴多久…
“让他进来。”轻柔的话语自楼上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门內,一名美脫俗的妇人自楼梯上出现。
汉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夫人酷似沙奇!难道她是…
“⺟亲!”塞奇固执的议抗着,仍守在门口,守门的仆人们尴尬的立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请进吧!汉斯伯爵。”夫人微笑着邀请。
塞奇悻悻然的将门打开让汉斯进去,脸上的神情摆明了极不愿意,仿佛当汉斯是敌人似的。
“请原谅小⽝的无礼。”
当他们进⼊起居室时夫人歉然的向汉斯笑笑,但眼神却充満了对爱子的宠爱与纵容。
“夫人,您真的平安回来了!真令人感到无上的欣慰!原谅我没有及时接您!”
汉斯诚心诚意的吻亲夫人的柔荑,这位夫人在短短数秒內已博得他的忠心!就像公爵一般!他似乎对史都华家的人特别没抵抗力!
“真荣幸听到这种赞美!我已很久没有见到过绅士了!”
他很想多了解一下这位风华绝代的公爵夫人,但是他的心却早已飞向沙奇的⾝边,他不由自主的四下张望。
“夫人,沙奇他…”
“很遗憾,他恐怕无法见你。”
“为什么?他伤得很重吗?他…”
“不,你放心,他已在康复中,相信不久以后就能完好如初了。”萝兰仔细的观察眼前俊朗的年轻人,发觉他松了一口气。菲利浦说得没错,汉斯的确深爱他们的孩子,只不过…
“那他为何不肯见我?难道他仍不肯原谅我吗?”
“我相信不是的,沙奇近来很少见人,连话都不太爱说…”她的脸上浮现出忧愁的神情。沙奇的⾝体的确是在康复中,但这孩子却封闭自己,除了刚见到自己的那一晚外,他几乎不会表现出任何情绪上的表征,这和他的本不同!
“夫人,我衷心的恳求您,让我见他一面,让我确定她平安!”汉斯焦急不己,夫人所说的沙奇绝不是他的小天使!那个可爱的人儿是绝不会不说话的!
“这…”“不行!”一声怒吼传来,摩尼的⾝影刹时已出现在起居室中,充満了怒气,来势汹汹的瞪视汉斯。“你把我的天使害得还不够惨?现在还想来打搅他?你休想!”
“摩尼!”夫人轻叹声捉住他的手臂“或许让他见见沙奇会使沙奇情况好转一点。”
“然后再过去伤害他是吗?”摩尼嘲讽地说着。
“你知道我不会伤害沙奇的!”他觉得他的耐心正在一点一点的消逝,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见到沙奇。
“过去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会把我的小天使付到你的手中!现在他回来了,你休想我会再让你动他一汗⽑!”摩尼大声的咆哮,怒目瞪着汉斯。
两个男人仿佛面对毕生死敌一般互不相让的对峙,在一旁的萝兰叹了一口气,温柔的走到两人中间。
“你们不认为这该由沙奇自己来决定吗?”
“是的!夫人,我很抱歉,请你去问沙奇,假如他不愿意见我,那么我不会再強人所难的。”这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两人同时看向摩尼,他不満的咕哝两声,沉默的坐下来。萝兰轻柔的微笑,示意汉斯坐下,极其优雅的倒茶“你先请坐一下,我去看看沙奇醒了没有?”
她正要起⾝,爱琳便匆匆忙忙的走进来。“萝兰,沙奇不肯开门让我进去!”
爱琳焦急的进门,正好看见汉斯。“伯爵!你回来了?这太好了!你快跟我来!”
她拉住汉斯往里走,不理会其他的人。
“等一等!爱琳,沙奇不能见他!”摩尼拦住他们。
“谁说的!我的小天使‘现在’就可以见他,也需要见他,你不能阻止他们!”爱琳双手叉面对摩尼挑战似的说着。
萝兰微笑着看着他们,摩尼的火爆脾气一遇上爱琳可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她仔细看看汉斯,她的丈夫对他有极⾼评价,或许这个年轻人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可是爱琳…”
“没什么好可是了!现在我就要带他去见我的天使,你最好不要尝试阻止我!”
摩尼不知所措的站在他们前面,他不想再让他的小天使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他却无法尝试阻止眼前娇小的爱琳,爱琳对他的影响力常让他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
爱琳像挥走一只讨厌的马蝇般将摩尼推开,拉着汉斯走出去,留下摩尼喃喃的诅咒着。
“爱琳的固执似乎不曾因岁月削减少,反而似乎更加变本加厉了不是吗?”萝兰微笑地看着摩尼。
“哦!对不起,原谅我的无礼。”摩尼尴尬的坐下。“多年的海上生活使我失去成为一名绅士的资格了!”
“不,能再听到这种悉的诅咒真令我感到愉快!”
“在那种生活之后我相信是的!”
萝兰的眸子因回忆而变暗,这十多年的软噤生涯,四周只有敌人、监视和冰冷!若非有心爱的丈夫和两个孩子的思念支持着她,恐怕她早就疯了或杀自⾝亡了!
“我很抱歉!”摩尼歉然的看着她失去光采的脸庞。“我不该提起的!”
“别这样说,你是我们的好朋友,我并不是什么易碎的瓷器,请别和他们一样小心翼翼的呵护我!”
摩尼赞赏的看着眼前秀发如云的妇少,若没有人提起,不会有人相信她是个十六岁孩子的⺟亲的!经过这许多年的磨折,她的美丽不减当年,反而更加添了一股成的魅力!难怪菲利浦为她着!
“我们四处寻找你,却没想到你自己安然的归来!这很令人意外!”
“恐怕这必须归功与我的长子塞奇,若不是他勇敢的逃出那里,我也不会有机会离开的!”
“但离塞奇归来已经有半年…”摩尼惑的说着,但旋即想到自己并没有资格问这些!“夫人我…”
“别道歉!”她马上微笑阻止他。“我知道你们大家都有这种困惑。事实上塞奇离开后我正在西班牙一座修道院內,那位院长正好和家⽗有些私,我恳求她送信到英国,但两国不和所以她不肯,我只有求她和我⽗亲联络。可是我⽗亲赶到时我已被移往他处,他们又费了一段时间才找到我,带我回法国,再送我回来!”萝兰的声音几度哽咽,那位善良的院长因背叛而被杀死,修道院和过去一样付之一炬!
摩尼笨拙的轻拍她的肩膀,不知如何出言安慰,这种经历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段恐怖的回忆!包何况对萝兰这样一位淑女!她的意志力令人钦佩!
“谢谢你!我失态了!”萝兰轻拭泪⽔,強自微笑。
“别…别这样说。菲利浦呢?这些⽇子以来很少见到他,你们之间…”
“他…”萝兰心中充満悲苦,除了刚回来时她的丈夫曾动得紧紧拥抱过她外,他的表现令萝兰极为心痛!他似乎永远有忙不完的事,连夜晚也不例外!她并不怪他在这十多年间有其他的女人,毕竟他是个英俊得令人无法移开眼光的男人,而且手掌大权。
但是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她存在与否!这令她心痛如绞!“他进宮去见女王了。”她強迫自己以平静的声音说道。
“那个大傻蛋!我希望他知道他自己在做什么?”
“是的!我相信他是的!”
对摩尼嗤之以鼻的表情,萝兰只能回应一个苦涩的笑容,有时候她真的希望自己不曾回来,至少幻想中的他会比现在好很多,而且…爱她!
亮丽的光闪耀在树梢之间,在偌大的花园中投下点点金⾊的光影,风在花间流窜带来阵阵怡人的香气。“撒旦”困在三只金⾊的小猫咪之间似乎既不耐烦又无可奈何,不时用它的巨爪拨开小猫咪戏弄的小爪子。
花园旁一座秋千上沙奇斜倚着,穿着⽩睡袍,膝上放着一本书,金⾊的卷发披在肩上看起来像个悠闲的天使。如此的女化和温柔,他微笑着看着“撒旦”受到小猫的威胁,一脸无奈的表情,令沙奇忍不住好笑。
爱琳领着汉斯在沙奇的房间找不到他,马上就想到后花园。当他们来到这里,看到正是这一幅景象,令汉斯屏息,沙奇看起来如此安详,令人几乎不忍打搅!
“爱琳姑妈,是你吗?”
爱琳将汉斯往前一推,径自回去,汉斯像个涩羞的少年会见初恋情人一般无措的站着。
沙奇没得到回应,疑惑的起⾝向后看,膝上的书跌落,惊动了“撒旦”它马上丢下小猫来到他的⾝边。
汉斯看着沙奇,⾝穿雪⽩⾊袍子的他和“撒旦”在一起形成了強烈的对比!強调出他脸⾊的惨⽩,他看起来似乎随时会昏倒,这使他不由自主的向前一步。
“嗨…汉斯…”沙奇情不自噤的咽了一口口⽔,几天不见,他瘦了!憔悴了很多!“你瘦了,伤很严重吗?我听说你病了。”他的声音低哑,沙奇感到温暖和一种说不上来的情感,他痹篇他的眼光,重新在秋千上坐好。
“没什么,伤快好了。”
汉斯蹲下⾝拾起他掉落的书,沙奇一惊,急忙抢了回来,但汉斯已经看见书名,他惊讶地抬起头来。
“医学书籍?纱奇你…”“没什么,只不过突然产生了趣兴罢了!”他马上打谎,转头不敢看他。
“沙奇。”他温柔的将他的头转过来,坚定的望进那双眸中。“你原本就会医术的,不要瞒我,你到底怎么了?”
当那双湛蓝的眸子如此温柔的看着自己时,沙奇几乎要忍不住投⼊他的怀中将全部的事实告诉他!包括自己不知名的可怕病症,可是…病症!
沙奇挣脫了他的掌握,跳下椅子远远的离开他,深呼昅几口气定安一下自己,然后面对他。
“你来有什么事吗?”
他的神情迅速令人心痛的黯然下来,前一秒他才在沙奇的眼中发现一丝脆弱,下一秒钟他便躲避恶魔一般地逃离自己的⾝边,然后仿佛面对一个陌生人一般面对他!
“来看你,你忘了你仍在我的保护中了吗?”
“我才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何况我自己不是也安然回来了吗?”
汉斯叹口气,他知不知道自己的样子和地上张牙舞爪的小猫有多像?一种怜惜的情愫自心底悄然升起。
“你不肯吃饭和见人?你到底怎么了?听爱琳告诉我你就像染了瘟疫一样躲在房中不肯出门?”
他的话令沙奇好不容易因怒气而染上的⾎⾊迅速从脸上消失,这使汉斯大为震惊,马上向前扶住他。
“别碰我!”沙奇大叫,甩开他的手。“我已不在你的保护之下了!用不着你替我心!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安茜亚姐小吧!”
“安茜亚?”汉斯差点因为惊讶而跌倒:“这关安茜亚什么事?”
“你不是快和她订婚了吗?现在全伦敦都在期待你们热情的相逢并宣布婚约!”沙奇快速的说着,忿怒得几乎掉下泪⽔。这又⼲自己什么事?他何必如此伤心?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忿怒和震惊已全然消失,留下的只有一种被背叛的心痛和莫名的悲伤!
汉斯又好气又好笑,沙奇的表现竟像个忿怒又伤心的小情人一般,这是他始料所未及的,他和安茜亚姐小的确有过一段韵事,但这并不表示双方已论及婚嫁。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小东西到底从哪里听来这种可笑的传言的?
“你从哪儿听来这种可笑的谣言的?”他蹲在地上逗弄金⾊的小猫。
“是侍女瑞莎告诉我的,她说安茜亚又优雅又美丽,是宮廷中最受的美女。”
其实瑞莎可不是那么说的!据她的形容安茜亚是个娇弱得像雪片一样的女人,只要稍稍用力一吹她便会马上溶化消失掉!极端的女化,会令男人想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的那种女人…配上汉斯的刚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想到这里,沙奇稍嫌用力的小猫柔软的⽪⽑,惹得它不悦地议抗,他连忙放轻手,温柔的安抚它。
“你在意吗?”
不知何时汉斯已蹲在他的眼前仔细的盯着他。
“我当然不在意!随你要和安茜亚或任何人结婚都好!我一点也无所谓!反正以后我会娶个比安茜亚美丽一千倍的女人!”
“真的吗?”
“你到底希望我说什么?难道你会需要我的祝福吗?”
“恐怕是的,我的‘兄弟’!”他用力強调出兄弟两字,使沙奇霍然起⾝面无⾎⾊的背对他,他说出了事实,极为伤人的事实!
汉斯马上后悔自己的失言,他轻抚沙奇的肩,但沙奇用力转⾝甩开他,仿佛极为厌恶似的后退一步。
“那么我诚心诚意的献上我的祝福,汉斯伯爵。”太平静了!令人心惊的平静。
“沙奇…”
“别说了!”他蓦然爆发:“滚离我远一点!我不要再看见你、听见你、直到地狱结冰的那一天也一样!”沙奇大吼着说出这些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奔离花园。
“撒旦”马上起⾝跟随,三只小猫咪也跟着离去,偌大的花园中只留下汉斯和风的低语。他仿佛冰雕似的站着,四周低语的风正狂妄的嘲笑他的愚蠢。
伦敦广场上穿着华丽的仕女和打扮⼊时的绅士们穿梭往来。在和西班牙的情势⽇紧之时,很少人愿意在广场上伫⾜,即使他们对女王信心十⾜,但战争的气氛仍使向来热络的伦敦市笼罩上一层霾的暗影。
可是今天伦敦广场却出奇的热闹,贵族与平民争着一睹罗连·格兰特侯爵的风采与⾼超的绘画技巧。在以往,贵族们的画是不轻易展出的,更不用说是侯爵本人出现在画展之上。
罗连是宮廷的宠儿,只为那些⾼贵的仕女们作画,他俊美的外型和优雅的气质向来是宮廷中争相竞仿的榜样,而今天他公开在伦敦广场上展出他的画,难怪会昅引众多的民众前往参观,而更令人讶异的是画中的人是他们所见过最令人心动的美少年,也有人说是绝世美女,因为在画中并未強调出他的别,无论如何画中的人在一出现时便已深深昅引住众人的眼光!
他是谁?他背上的刺字代表了什么样的讯息?这些顿时成了看展的人心中最大的疑问,而这些完全达到了罗连的目的,他完完全全公开了沙奇背负的可怕包袱!
在伦敦广场的一侧是大教堂,雄伟的建筑和精美的雕塑令人望之生敬,它的钟声和不时传来赞颂天主的甜美歌声是伦敦民人最大安慰!
教堂的二楼一扇小窗子洞开,穿着教袍的老人手轻抚着躺在窗台上⻩褐⾊的大肥猫。
“画得不错嗯?‘维多利亚’,你认为如何?”老人搔弄着猫儿的耳朵,它咕哝咕哝的发出极为享受而且赞同的声音。
“那个小天使和她的⺟亲一样令人惊。”
猫呜咪一声,抬起庸懒的头轻晃两下。
“我见过他⺟亲的,十多年前,她的婚礼是我主持的呢!真可惜,你该看着她的,绝无仅有的大美人,连天主也会同意我的话。”
他遥望广场上正对着他的视线的一幅画。“你猜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呢?‘维多利亚’?”他沉昑一会儿。“那些字刺得真好看,不过似乎没什么意义?”
猫舒服的躺着不理会他,老人不太赞同的轻拍它的头。“连你也不知道?没关系,上帝会告诉我的。”
房间中一直站着的影终于不安的移动,男人不太自在的清清喉咙:“阁下?”
老人转过⾝来,怀里抱着那只猫,沉默而优雅的走到椅子上坐下。“喜午茶吗?
这是‘维多利亚’最喜的时候了。”
男人有些拘谨的垂视地下,手不停的扭绞着。“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画那些画的?”
“我猜只有天主会晓得吧。”他倒了一杯清香扑鼻的茶轻啜一口。“既然如此,那上帝的旨意也就很明显了,不是吗?‘维多利亚’。”
“阁下?”
“约翰教主,我记得你有一个叫丹芙的美丽修女?”
“是的。”
“她虔诚吗?”
“她…很虔城。”男人用一种渐渐理解的眼光看着老人,角也浮上一丝微笑。
“这是对的,修女是上帝的子,她应该虔诚的。”他慢条斯理的拿起点心,极其斯文的品尝着。
“阁下,那侯爵?”
“喔!很好的画家,不过不是上帝的门徒。”似乎不胜惋惜的,他轻轻搔搔头。
“连⾝世都不太好,老格兰特侯爵没告诉你吗?”
“呃…曾提到一些。”约翰主教困难的说着:“不过我不太明⽩…”
老人眼中精芒一闪,约翰畏缩一下,局促不安的盯着地下,老人轻叹一口气。
“他似乎有些朋友是魔鬼的门徒…在法国,或许他们有必要见上一面,彼此忏悔会比我们辛苦传道来得更好?”老人沉昑着抚顺猫儿的⾝躯。“有些人不认主是很不幸的,我们要尽力帮助他。”
“我知道了,阁下。”
“或许你还有事要办?”
“是的,阁下。”约翰主教恭敬的行礼正退下。
“对了,有史帝夫先生的消息吗?”
约翰一震,马上低下头。“目前还没有,不过很快就会有了。”
“我相信是的,主教。”老人庸懒的看着他。“需要我帮忙吗?”
“不!不需要,阁下。”
“那就⿇烦你了,我们都是上帝的臣民,应该辛苦一点的。”
“我明⽩,阁下,告辞了。”约翰主教关上门,老人抱着猫重新走到窗前,广场上人嘲依然热络,罗连⽩金⾊的头发在光下闪耀。
“很可惜是吗?‘维多利亚’,他曾经有机会成为上帝的恩宠的。”老人语声轻柔,但手却不由自主的加重,猫议抗的大叫,张牙舞爪的瞪着他,径自跳下窗户。“你真是个叛徒,‘维多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