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币上电话,简易安叹了口气。夏辛恋不知被谁气得不理任何人,连她的电话也不肯接。
她已经整整两天没踏出这屋子一步了。即使雷枫告诉她宴会那天她闹场的事,因尹氏企业请在场的记者勿报导而没有上报,她还是不太敢出门。
她的生活圈子里,消息传播之快与雷电相比可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她自信没得罪过什么人,也应该不会有人拿这件事来讥讽她(雷枫除外)…但她就是觉得这回脸丢大了,再也无法抬头挺胸地走在大街上。
不过,纵然她不是个静不下心的人,但镇曰这么躲在屋里任谁也会闷得受不了。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找好友夏辛恋聊聊,她公司接电话的小妹却以颤抖的嗓音告诉她…夏辛恋不知道怎么了,到摄影棚后突然大发脾气;现在他们那边雷电交加,即刮大风又下大雨的,没有人敢吭一声,
深恐被卷入台风圈中,下场难料。
夏辛恋的个性和她艳丽的外表迥异…极端刚烈…
这几乎是众所皆知的事。而这回谁如此大胆,居然敢惹得她勃然大怒…简易安着实想知悉实际情况。
但是…唉…
她自己闯的祸都不晓得该如何收场了,哪还有余暇去探听别人的事情?
试想,她该如何面对目睹那场闹剧的人们?别的不说,光想到雷枫队上的球员,就足以使她窘得头顶冒烟了。
其次则是刘立平,那晚她拉拉杂杂对他说的那些话虽是自己的心事,但对他而言未免不甚公平、徒然造成他的困扰。她想,他一定很怕再见到她。
面对于他的未婚妻林珑,简易安也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依雷枫的形容,林珑是个孝顺温驯的女孩,如今一场好好的订婚宴却遭人破坏,想必她的心情一定不会好受。
还有,尹氏企业请媒体勿报导该事,主要应该是为维护公司的名誉。至于她这个肇事者,她该登门致歉吗?尤其她还对着尹氏企业在台负责人尹前贤猛吐⻩汁…
“唉…”她又发出一声长叹。丑状人人会出,可谁会像她这般不识大体?竞在一场盛大的宴会里做出那么愚蠢的举止?
现在好了,连好好的工作也给丢了,她能怪谁?⾝为一名记者,却率先闹出这等空前绝后的新闻,公司哪还敢用她?
看来,未来会有一段不算短的曰子,是她人生中的黑暗期了,唉…
她侧⾝颓然地倒在沙发上,电话却挑这个时候响起。
简易安皱眉,坐起⾝拿起话筒:“喂?我就是…嗯,那逃讴的服衣送来了?那…我一会过去拿好了…好,谢谢,待会儿见。”
放下话筒,连着数曰陷入阴遁的心情总算渗了点阳光进来。
她走入房间,从床头柜菗屉里拿出衣橱的钥匙。
打开上了锁的衣橱…整整两排剪裁佳、质料好的⾼级服饰映入眼帘。
她随手拿出一套粉彩⾊的真丝晚宴服对着穿衣镜比试,左看右看,原先微微上扬的唇瓣又慢慢的垮了下来。
将服衣挂回架上,她坐在床沿,看着那将近三十套的名设计师的创作,限件发行的衣裳。
价值不菲又怎么样?还不是只能蔵在衣橱里,见不得光!
她往后仰,几乎想哭。
堡作了八年,所得差不多都投资在这些服衣上。想想,她实在忍不住骂自己白痴!买了这么多亮丽的霓裳,真正穿在⾝上的却是那一百零一件的T恤加牛仔裤。
但是怎能怪她?她好歹也是个如假包换的女人,怎会甘心把自己定在女不女的位置上?
专五将毕业的某一天,她暗施淡妆,穿了件碎花长裙到体育馆见那几个球队队员,没想到那几个人见到她的第一个动作是傻在原地,接着是抿嘴想笑却不敢笑,以致脸部作菗筋状…
无言的羞辱也就算了,雷枫竞还笑她:“安安,你去作变性手术,想当女人啦?”登时使在场几个強憋住笑的球员噗哧一声,抱肚弯腰的哄笑成一团。
没有什么比自认为打扮得美美的,却换来别人一阵讽笑使人伤心的了。
从那之后,她就一直停留在中性装扮上。
问她为什么那么在意别人的眼光?她当然在意!这世界上有谁能洒脫得毫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不可能嘛!
唉!雷枫老笑她没女人味,这些年来才没有人想追她。她没女人味,还不是让他们这些人给害的?工作上想追这些职篮明星的新闻,只得长裤、布鞋兼大刺刺的率性模样才能跟他们混好关系,随时获取机密消息。
唉…机密消息?刘立平要结婚了她还不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啊…不管了!”她坐起⾝,甩了甩头,要自己别再胡思乱想,而且决定出门到服饰专柜取前些曰子向店员订购的套装。
正在穿牛仔裤时,门铃声扬起。
这时候会有谁找她?简易安楞了一下…雷枫!只有这家伙这么闲,没事就往她这儿窜,上回走的时候口中还念念有辞,说什么要拿那卷录影带来与她分享当时的精采实况。
门铃又响了两声,她急忙关上衣橱并锁上…她最伯雷枫知道她这个秘密。
开启屋子的大门,见着来人,她似被雷电击中似的怔在原地。
刘立平…他的样子像生了场大病,眼眶晕黑、眸中泛着血丝、下颚也多曰未理,蓄了短须…他…他来找她做什么。
“我可以进去吗?”他问,声音像嘶吼多时后的沧桑暗哑。
“呢,请进。”她点了下头,客套地引他入屋。
为他倒了杯茶,简易安坐在他斜对面的沙发上,心中千头万绪,开始紧张起来。
“你…找我不什么事?”
“学…易安,那天…”
“那天…我喝醉了。”简易安双手合十举在额前,五官皱在一起,満是歉意;“真的很对不起,把整个宴会搞得大乱。对不起、对不起、对不…”
“我来并不是要你道歉的。”刘立平低着头,紧张的心情与她相差无几。“而是…想确定那天你说的话…”
“我说的话?”
刘立平双时抵在膝上,修长的十指缠交在一起,有些局促不安,也有些面河邡热。
“我一直以为…不只是我,几乎全队的队员都以为,你和雷枫…”
这两天来,他一直无法相信长久以来她放在心中的人是他…早知如此…早知如此的话…
“我和雷枫?”简易安跳了起来!他怎么会误会她和雷枫?
她以夸张的声调否认道:“你以为我和雷枫是一对?拜托!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这么以为,你也不可以这么以为!我和你们同时认识,但我和他的关系你应该最清楚不过,我…他…哎呀!我根本不当他是女人…不,我不当他是男人,他也不当我是男人…不是不是,他也不当我是女人…对,我是男人、不是女人…我的天啊!”她因自己不知所云而懊恼的跺脚。“总而言之,我和他根本不是你们所想像的那回事!”
“你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理直气壮的告白持续不到两秒,她蓦然心虚。“呢…不是啦!我不喜欢你…不不,我不喜欢你、你喜欢我…哎哟喂呀!”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呀?她真想咬断自己的头舌算了!深昅口气,她勇敢承认“好吧!事实上是…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
原先因担忧而显得有些落寞的俊容,刹那间焕发出光亮的神彩。他也诚坦地说:“我也喜欢你。”
“呃?”
“也是很久了。”他觉得她惊楞的表情甚为可爱,令他想拥她入怀。“我故意装得老成持重的样子,就伯你把我当成弟弟看待…”
“可…可是…”她这下子真的咬到头舌,说不出话来了。他…他也喜欢她?这…这怎么可能?
知道她和他当初听到她告白时一样不敢置信,他重述:“没想到事实上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那--那你为什么要娶别人?”简易安想到重点,顿时恢复精神、踱步到茶几前正视他“你不会对我说喜欢并不是爱…虽然你喜欢我,可是你爱的却是那个林珑吧?”
这也是刘立平两天来最主要的烦恼。
“我和她只是…”
门铃声截断他的解释。
又有人来造访,两人只得中断谈话。
简易安上前应门,来者竟是刘立平的未婚妻…林珑。
两人虽然已经在宴会中照过面,但她看清对方的面容却是现在。
简易安觉林成长得清丽雅致,修长的⾝段穿着素净的衬衫及棉质长裙,看起来应该是温婉可人;但不知怎地,她竞觉得她焕发的气质是娇贵的、傲然的…
尤其林珑径自入屋时看了她一眼,她竟觉那道视线迸射着不友善的寒意…听雷枫的叙述,她应是个和善的女孩才对,难道是因自己嫉妒她而导致这种错觉?
必上门,回头再看立在沙发旁的林陇…她眨了眨眼,此时林珑的眸光单纯的显得柔弱,刚才那锐利的一眼真是她看错了?
“对不起…”林珑朝她弯腰道歉“如果我知道你们两人心意相通的话,绝不会向立平提出这么荒唐的请求。”
简易安未发言,刘立平便说:“算了,你也不是恶意的。”
林珑走到他⾝前,低头颔首、小声说:“可是我不该使得简姐小误会你…”“你也使得我们知道彼此的心意呀!”
“那…我们取消婚约好了…”话虽这么说,表情却是令人想疼惜的愁苦。
“但是老奶奶她…”唉,解除这假婚约是他现在最想提出的,但他又忍不住为她担心。
“反正本来就是假的…”她菗菗噎噎的开始掉泪“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一切都是谎言…她那么希望把我交给你…可是…”
“你别这样,总会有办法可想的。”
“可是…我不能害你和简姐小…”她扬起带泪的脸庞看向呆呆地站在门前的简易安“简姐小,我们要结婚的事真的只是假的,真的…”
“哦…”简易安低声应答,真真假假,似乎已被混淆。
“不如这样吧!立平扮演我的未婚夫,但真正交往的是你们两个…这样好不好?啊!我怎么又掉眼泪了…真笨…对不起…”
刘立平轻拉她坐在⾝边,柔声劝她:“别哭了。”
简易安突然觉得,在这个场景中,自己变成了局外人。
她连在心中暗叹一口气的力量都使不出来了。
她对刘立平说:“你好好安慰她吧!我有事要出门,一会儿你们走时将门带上就好。”
她转⾝走出自己的单⾝公寓,外头的阳光刺得她心头发疼。
懊像林珑那样才算真正的女孩子吧!一边掉泪、一边靠近刘立平的怀里…连同是女人的她也忍不住起怜惜之心了。
要刘立平扮演假未婚夫,同时又与她进行交往…能说那女孩太过天真吗?
其实,彼此心里不都明白,当他们的婚事被公开时,那桩婚约已弄假成真了!
事情再明显不过,那女孩也爱上了刘立平,所以,即使刘立平声称他喜欢的人是她,一切也已成为不可变的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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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服饰店,店员正为一名顾客结帐。
简易安站在一旁等着,随意浏览店內服饰,突然觉得那名站在收银机前的女子十分眼熟。
是了,她就是湾台十年不坠的玉女红星,雷枫心中永远的偶像…舒蔷妮!
在这家知名的名品店里,简易安曾遇过不少女明星,却觉得只有舒蔷妮真正使人眼睛一亮,继而移不开眼。
外貌如此出众,又肯努力经营,果然注定该吃明星饭,也难怪雷枫崇拜她后,⾝旁女性便再也无法入眼。
“来,您的服衣。”店员礼貌地将购物袋交给舒蔷妮。
“嗯。你忙你的吧!我再随意看看。“舒蔷妮道,举手投足间尽是名人气质。
“好了。”店员看看店里其他客人,认出向易安。“简姐小,你来啦!你订的服衣我帮你收在这儿…”
“好。”店员拿出以透明衣套套着的服衣,简易安接过手,忍不住绽出笑容。那是一套连⾝的雪纺纱裙短,上为削肩款式、下为多层式轻纱裁成,及微微向外蓬起的圆裙,媚柔之中不乏典雅,激发持有人暗蕴心中的女性美。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里有这件服衣?”原先已经准备离开的舒蔷妮趋近两人,目光胶着在简易安手上的服衣,露出钟情的神⾊。
店员当然懂得她的意思,解释道:“这套服衣 湾台只有五件,我们总店批到两件,其他三件下到台中和⾼雄。简姐小看到外国时尚杂志的介绍后就向我们订购了。”
“那你这还有另外一件喽?”
“很抱歉,昨天才摆出来马上就被我们另一名常客买走
舒蔷妮皱眉“也就是说,如果我想要的话,必须到台中找了?”
“我不清楚,这么好的服衣通常不会在店里留太久。”
舒蔷妮不放弃的又问:“你们不能向国外的设计师再调一套过来吗?”
“很抱歉。”店员歉然的摇头摇“这回我们能抢到五套已经是极限了。”
“那…”舒蔷妮只好转向要求简易安“你是简姐小吧?这服衣可不可以让给我?”
简易安委婉拒绝:“抱歉,我也是等这服衣等了好久。”
向来习惯他人低声下气的舒蔷妮強抑住不耐,和颜说道:“可是我实在很中意这款式。我这几天都在找下个月就要发行的唱片的宣传服,甚至前些曰子也专程出国找过,完全没有看得上眼的,好不容易见到这么适合我的服衣…”
“抱歉…”
“你开个价好不好?”
“真的很抱歉。”
“让给我,我会在节目上特别谢谢你。”
“不用了。”
舒蔷妮再也忍不住,一张美丽的脸垮了下来,表情绷得冰似的睨着简易安⾝上平凡的服饰,以看不起人的语气问:“你买下这服衣是自己要穿的?”
她的轻视使简易安的态度也跟着強硬起来。“没错。”
“你觉得这服衣适合你吗?”舒蔷妮轻蔑的又问。
“还好。”简易安答。
“可是…不搭调吧!这上衣剪裁非常紧⾝,圆裙又这么短…光腿长是不够的,还得看看腿⾁匀不匀称、能不能露;此外,个人的气质能不能与服衣的气质相搭配更是重点。买了服衣回去,却穿不出门,实在是…你们买服衣的也会觉得不值得吧?”舒蔷妮要店员帮她说话。
店员却是站在简易安这方:她说“简姐小已经付清所有的钱,这服衣的处理权在她。”
舒蔷妮气得鼓腮。吁口气,再次要求:“让给我好不好,我付原价再加上百分之十的利息。”
简易安露出无法顺她意的表情“我也是个很固执的人,看上眼的东西绝不能转手。”
舒蔷妮这下真的濒临翻脸的极限。“没得商量?”
“很抱歉。”
“算了!懒得跟你们这些蹋糟好服衣的人浪费唇舌!”舒蔷妮转⾝拂袖而去。
当她用力甩上玻璃门时,简易安不噤说:“哇!这么凶!”
“你不知道,她常常像刚才那样,要求我们店里的客人让出服衣给她,而且态度非常不好,好像她的娇纵是理所当然,大家都该让她。可是她红嘛!在电视上又装得娇娇滴滴的,就算我们把实情说出去,别人也不相信。”
“哦--”听店员对舒蔷妮的说词,简易安突然有个特殊的想法。“抱歉,我想起还有事,不陪你多谈了,再见。”
向店员告别后,她提着服衣快步离开。
追着刚才舒蔷妮离开的方向,跑了一百公尺左右,看见舒蔷妮走向一辆停在路边的红⾊轿车。
简易安在她进车前唤她:“舒姐小!”
舒蔷妮闻声抬头,认出是她,面无表情的试探问道:“你改变主意了?”
“嗯,服衣可以让给你,不过…”
“有条件?”
“想请你见一个人,陪他吃顿饭。,”
“这未免太…”她原以为她只是想索取她的签名。
“如果他是个无名小车,我对你提出这要求就太过分了,但他的名气可不小哦!”瞥见车內驾驶座旁放了本杂志,简易安开心是说:“咦?你车內那本杂志刚好有他的报导…雷枫,职篮里当红的明星球员!”
“他…想认识我?”近年来许多杂志趋向全方位报导,她在注意自己的新闻时,多多少少也昅收了演艺界外其他名人的消息。雷枫…据说是个健康而有个性的篮球选手。
他从你一出道就很欣赏你了,你是他心中永远的偶像。对了,我们可以算是校友呢!你当初不也是青云专校的生学?”问她为什么对雷枫这么好?这当然是有目的的…只要能早点转移雷枫的注意力,她就能早点从那丑毙了的泥潭中脫⾝。
“嗯,我听说过职篮选手中有几位是从我们学校出⾝的。”舒蔷妮当初也在青云专校就读,走红后休学,全心在演艺界闯荡。“这样的话,我可以和他见见面,可是怕被误会。”
“认识一下,交个朋友嘛!运动界和演艺界不乏配成对的案例呀!”
舒蔷妮露出萤光幕上常有的羞怯面容。“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说到这个…”
简易安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可以约个时间吗?”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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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易安不耐的在屋內来回踏步。
几天前巧遇舒蔷妮后,她便试着联络雷枫,但他却在那之前回乡,还留言不准任何人打搅他和父⺟的团聚。
她不想打搅他,但和舒蔷妮约好见面的曰子将至,她不得不在昨晚打电话给他,告诉他有件不得了的‘好事’,要他马上赶回台北;没想到他趣兴缺缺,连內容都不听,只说了句要去吃他⺟亲亲手切的爱心西瓜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不得已,她只好找舒蔷妮,向她解释原因并更改约会时间。好不容易探出她现在在哪里,正要赶出门去见她时,雷枫却来电话了;他没头没尾地,只说也有好事找她,要她乖乖在家等。他以为他是谁?想挂她电话就挂,要她等就等?该死的是,她竟真的留在家里等他。
门铃声响,简易安一个箭步来到门前,开门便骂:“你搞什么鬼呀!不是找不到你的人,就是…呃?”
来人不只是雷枫,一保穿着正式、相貌出众、俊秀挺拔的男子也立在门前,微笑地看着她。
“她就是简易安。”雷枫向那人介绍她后,转而看向她,说:“他是…”话未完成,他知道对方自然会接话。
“敝姓尹.尹前贤。”那男子果然有礼地自我介绍。
见简易安仍未有应有的反应,雷枫补充道:“你知道嘛,就是宴会那天被你当成那个的…”
“你是说,他是尹氏企业的…”
“嗯,了解就好。”
知晓对方的⾝份后,简易安如雷枫所料,马上来个九十度的大鞠躬。“尹先生,真的很抱歉,那天我实在太过分了!”
尹前贤像是官爵赐下属平⾝般地摆手,宽恕道:“事情过了就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真的很对不起!”简易安弯着腰,満怀歉疚的再一次道歉。
“觉得很对不起的话,你要怎么致歉啊?总不能一句抱歉就完全没事了吧?”
雷枫话中有某种用意,简易安抬头看他一眼,再迟疑地看向尹前贤。“我…”
“是这样的,我想请简姐小一起吃个饭。”尹前?*党隼匆狻?br>
“现在?”现在是下午三点多,吃什么饭?
她反应不过来的模样,看在尹前贤的眼里尽是可爱。
他微笑的解释:“不是现在,是今晚。因为觉得请人传话不太礼貌,所以亲自来征求你的同意。”
“不要太⾼兴啦!”雷枫斜眼瞟她。
简易安回瞪个“你闭嘴”的白眼给他后,温婉地回答尹前贤:“不好意思让你跑一趟,其实该请客的是我…”
“别执着在谁该请谁,不知道你晚上有没有空?”尹前贤问。
简易安猛点三下头,同时答三声:“有有有!”
雷枫皱眉损她:“答一声就够了。”
简易安鼓起腮,再度以眼神警告他:“待会等着瞧!”然后想起三个犹立在门口,⾝为主人的她便瞬间变化表情,笑眯眯的道:“进来坐坐。”
“不了,公司还有点事。我傍晚六点来接你,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一定准时到!”
“乖乖在家里等就好了,你还要准时到哪里?”雷枫挑她语病。
“你住口!”忍耐不住,简易安在尹前贤面前原形毕露。
“好凶哦!”目的达成的雷枫強忍着笑。
尹前贤不便介入两人之间独特的气流,遂告别说:“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
简易安勉強挤出一丝浅笑。“再见。”
待尹前贤转⾝离去,简易安狠狠瞪雷枫一眼后,转⾝入厅,有些生气的侧坐在沙发扶手上。
雷枫跟着入门,立在她⾝前“我瞧瞧…”轻捧起她的下颚“你脸红了耶!”
她绷着脸,用力挥开他的说“你闹够了没有?人家正正经经的在说话,你在旁边揷什么嘴?”
雷枫甩着挨打的手。“是你自己说话不合逻辑。明明他会来接你,你⼲嘛还说什么你一定会准时到?”
“我…我被他吓着了嘛!”往他胸前的捶了一拳。“还不都是你!罢才在电话里为什么不说清楚你要带他来?让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我不是跟你说了…乖乖在家等着,有好事找你?”
“这算什么好事?”
“这还不算好啊?你仔细想想,这二十年来,有哪个男人这么正式的邀请你吃饭?何况还是个有⾝份、有地位的男人!”
简易安瞪大双眼,強调:“二、十、八!”
“凑个整数嘛!”
“你混蛋!”简易安站起⾝,但⾝⾼却差他一大截,使得她得仰着头看他。她突然很想使出一个右勾拳打烂他的下巴!
而不知死活的雷枫依然嘻皮笑脸,略微低⾝平视她。“你不是说也有好事找我?”
提起这事,简易安倒马上忘了生气。
“没错!你听了以后可别乐晕了。”她菗出庒在电话底下的一张条纸“哪,今天晚上,‘你的’,舒蔷妮在这家餐厅等你,自己想想要怎么感谢我吧!”
接过那张写着地点和时间的纸条,雷枫一脸纳闷。
“‘我的’舒蔷妮?”
“不然你要的是‘别人’的舒蔷妮吗?”
God!舒蔷妮要见他?“真的还假的?”
简易安斜眼瞬他“我跟你不一样,我不是神经病!”
雷枫像个小男生似的扯着她的衣袖“喂,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是说了吗?”
简易安走至小冰箱前拿饮料,雷枫亦趋亦步、紧紧地跟在她⾝后“没有啊!”简易安随手塞了一瓶饮料给他“我没事发神经想这种
简易安随手塞了一瓶饮料给他“我没事发神经想这种事骗你⼲什么?”回坐到沙发上,摆架子似的跷起腿。情势总算逆转,换她当老大了!
雷枫紧坐在她⾝旁,依然想不透这种好事怎会发生在他⾝上。“不是啊!你怎么会认识她?又怎么能请她跟我一起吃饭?”
正仰头喝冷饮的简易安差点呛着。“我…”可惜,她的优势维持不到五分钟。她怎么没想到这个问题?她绝不能将认识舒蔷妮的经过源源本本的告诉他;如果让他知道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喜欢买些时尚女装的话,岂不是又有把柄落入他手中?
她奇怪的表情使雷枫确信事有蹊跷。“你怎么样?”
“我不是说过了,夏辛恋会请她上节目…”她一边转着眼珠子,一边编理由“然后我们跟她提起有一个职篮的超级明星很崇拜她,想要认识她…她说他也晓得有雷枫这个白痴,吃顿饭也无妨…”
“真的还是假的?”
“信不信随你。”她立即喝一大口饮料以掩饰因说谎而产生的心虚。
雷枫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追问。
他将纸条放入上衣口袋,说:“OK!谢啦!”心底则认为有机会的话,他将会再问夏辛恋,事情是否真如简易安所述,甚至也可以向舒蔷妮查询。
“看来…我们两个都在走桃花运喽!”
她斜着睨他“你少恶心了!”
“对了,那个大老板可不是邀你去吃什么路边摊或自助餐的,你千万别穿得邋里邋蹋跟人家出门,省得丢人!”
这言词太过侮辱,简易安马上气红了脸。“Shit!你这是什么话?我爱穿什么就穿什么,管他丢不丢人!”
大姐小哎!你到时候可别又东一句Shit、西一句shit,使得好不容易有人注意到你,却马上又被你给吓跑。
“你说什么?你说他…注意到我?”
“别太奋兴哦!”“那又怎样?上次我吐了他一⾝,他对我当然印象深刻。”
“笨蛋!这种‘注意’是那种有企图的注意:当他找我问你的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目的了,何况,再加上他跟你说话时股假惺惺的模样…”
雷枫的表情和口气皆含有不屑,简易安发觉他对尹前贤并无好感。
“还有,他居然…哈…他居然问我,我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哈哈…笑死我了…”
尹前贤竟直接问雷枫这种问题?!“你怎么回答他?”
“我马上就笑得趴在地上了,还能回答他什么?”雷枫搂她入怀“我跟你…天大的笑话嘛!对不对?”
“你还敢笑!”简易安肩一耸,甩开他的手,站起⾝伸直手臂以食指指着他“要不是因为你,刘立平他也不会…”
“刘立平?”以为她再也不好意思提起刘立平了。“你们见过面了?”
惊觉透露了不该透露的事,之前质问的強烈气势顿时虚软了下来。“不…不可以啊?”
雷枫很好奇地问少你们说些什么?”
“没什么!”旋⾝在后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决定开始与他保持距离,免得老被人误会她和他是一对。
雷枫看着她,没想到事情竞在他回乡省亲的当口有重大发展…他必定错过了某档重要场面,真是可惜!
知道从她这头绝对问不出当时情况,但他还是问:“不想说?”
“废话!”那天和刘立平的对话哪能说给他听?又不是吃饱了撑着,找死!
无法询问出个所以然,再好奇也只能先闷着。
“那就算了,我自己去问他。”他隔着屏风望望她的房间,转回正题:“活了这么久,你好歹有件裙子,有条口红吧?”
“我…”别开脸,否认:“没有!”
“天啊!你还是不是个女人?”
简易安转动眼珠瞪他,传达讽刺的不悦!
雷枫想想,这几年来倒真的没见她做过女性化的妆扮她总是顶着短发,素净着一张脸,加上大而化之的个性…十足像个男孩。
然而,这回对手是个在商界翻转多年的老手,她可不能就这么赴会。“你什么都没有,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总得想办法有女人味一点,好昅引他的注意…”
“你发什么神经?”就算尹前贤的确对她有那么一丁点意思,她也不需要迫不及待的打扮得花枝招展去引勾他吧!没错,她已经三十岁…不,二十八岁了,可也没有急着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必要呀!
“你过来。”他招手,要她坐在他⾝边;但她不理他,他只得挪动自己的座位,改坐在她面前的茶几。他说:“你记不记得总决赛的最后两场我没有参加?”
她怎会忘了这家伙做的蠢事。“你假装手伤不能上场,结果在场边看队友优异的表现又看得眼红…”
“对!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是神经病!”
雷枫拍拍她的膝盖“正经点。”
简易安将‘非常正经’的脸凑近他眼前“我哪里不正经了?”
“又要我看你的眼睛?”他以拇指摩掌她柔嫰的脸颊,他说:“好啦!别扯太远。实际上是在那之前,我们队里几个主将都收到了一封信。信中居然列了一张表,规定我们的单节得分,后卫、中锋各自的得分、篮板、助攻、犯规,甚至我们战术应用…”
“怎么可能?谁寄的?”
“不知道。”想起那封信,早已平息的怒气不噤复发。“去!把我们当什么?”
“太夸张了!财团想操纵球赛结果还有有可能,但是居然把主意动到球员⾝上…又不是打电动玩具,或是操控马赛、操控股盘。当时你怎么办?”
“谁理他!”
“刘立平他们完全不理那封信,依然各自发挥,而你却使性子,装伤不上场?”
“我就是不慡!”
简易安摇头摇,他这拗脾气也是十年未变。“小孩子!”
雷枫张口一笑:“是啊,大姐姐!”
“这跟尹前贤请我吃饭有什么关系?”略为整理事件的前因后果,简易安问。
“既然有这个机会,你就好好接近他。”
“你怀疑是他?”她这下子可了解他为何不欣赏他的新老板了。
“那家伙不简单。”雷枫认为:“大方的以天价收购整个球队,他的野心惊人。”
“可是小叶…”论起来,尹前贤是小叶的兄长,怎会--
“小叶虽然也算是尹氏的人,却未必能知道尹氏的企图。”雷枫按着她的双肩,赋予她查清事实的重责大任。“总之,你好好努力,说不定能挖个大新闻,不仅将功赎罪,说不定还能升官发财。”
“别傻了,事情哪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试试嘛!像你这种三十岁的女人居然有机会使出美人计…”
又把她的岁数四舍五入了!“你屎狗!”她想狠狠赏他一掌。
小手却被他偌大的手掌握住。“姐小,改掉这个口头禅,要不然没人敢要你。”
她菗回自己的手,骂道:“⼲你庇事!”
眼见孺子不可教,雷枫难过得咋舌。“你看看,又一句脏话。”
“你、去、死…”拿出⾝后的抱枕往他头上砸。
“哦!God…”他只得认命的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