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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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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府隆重气派的亲队伍,浩浩的绵延数里,随着喧天的锣鼓、鞭炮声,看热闹的人几乎挤満了整个苏州城。

  所有苏州城的百姓,为了这百年难得一见的盛况,全都倾家而出夹道争睹,然而对单小桑来说,这却是她经历过,最长且难熬的一条路。

  历经一整个上午的‮腾折‬,好不容易花轿总算在正午之际抵达平府。

  “‮姐小‬,下轿了。”

  随着被掀开的帘布,一名陪嫁丫鬟探进头来。

  单小桑艰难的点点头,帘外喧嚷的声响,已让她惊吓得挤不出半点声音,只能勉強撑起虚软的‮腿双‬,任由丫鬟牵引进⼊大厅。

  一路上,上门道贺的宾客、以及平府的众多家丁丫鬟,不时发出的赞叹与窃窃私语,更让单小桑脚步几度踉跄。

  要不是有丫鬟的搀扶,单小桑相信,自己一定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脚软昏厥,幸好头上这片红褵,让她不必面对众人,也遮掩了她的不安。

  一段路遥远得像是一辈子都走不完似的,好不容易来到大厅,单小桑更是紧张得不住冒冷汗。

  虽然覆着盖头,她却能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尤其是四周传来的窃窃私语,像是在议论着些甚么,更让她心虚得几乎想逃离这里。

  这念头才刚从脑海里浮起,一双着青靴的大脚,突然在她面前站定。

  青靴的主人步伐坚定有力,显示出不轻易妥协的強势个,看得出来,这个男人绝不是个寻常的人。

  “姑爷。”丫鬟恭敬的叫唤。

  “‮姐小‬给我就行了。”

  虽然男人的声音听来淡漠,却醇厚好听得让人有片刻恍惚。

  这个人就是她…不,孙兰⾐的夫婿吗?

  看着视线所及的一双长腿,单小桑的心口,再度不听使唤的狂跳起来。

  他会不会认出自己是假冒的新娘子?会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了她?会不会…

  “握住!”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单小桑几乎惊跳起来。

  好半晌,她才终于看清他朝她伸出的修长大手。

  这一刻,她突然感起他,要是没有东西支持住她,她肯定会马上在这男人面前倒下去。

  带着几分敬畏,她颤抖的伸出小手握住了他…

  “不是握我的手,是红绫。”

  平云飞看着在掌心里颤抖的纤⽩小手,竟忍不住笑了。

  单小桑发誓,她在平云飞的声音里听出了笑意。

  “对…对不住!”

  单小桑羞窘的赶紧松开手,一张小脸马上涨得绯红。

  虽然隔着一层红褵,奇妙的是,平云飞仿佛能看到她脸蛋上美丽的酡红。

  从她步⼊大厅以来,平云飞一直不曾认真看过,这个即将成为他子的女人,但这一刻,他却不噤开始用一种饶有兴味的目光打量起她。

  她很纤细,是那种宛如瓷娃娃,一捏就会碎的娇弱女子,得尽心照顾呵护…一如这城中所有弱不噤风的名门千金。

  突然间,被那双发颤小手撩起的莫名悸动,迅速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的时间该用来扩大平家的生意版图,而不是去呵护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况且,他也没有心情把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上,这场婚事,不过是为了获得生意上的助力罢了,他不该有太多莫须有的情绪。

  将红绫另一端递到纤⽩的小手里,平云飞遽然别过头不再看她,平静无波的进行拜堂大礼。

  虽然隔着一层红褵看不清他的相貌,但不知怎么的,单小桑却能感受到自他⾝上散发出来的冷然气息,以及那股莫名的威胁感。

  她只是个冒充的新娘,在尉少爷来接她之前,只求别被揭穿,其他的,她实在无力多想。

  “送⼊洞房…”

  随着一声⾼唱,周遭宾客纷纷鼓掌、哄闹起来。

  单小桑不知道“洞房”是甚么意思,却隐约意识得到,最难熬的酷刑终于结束了!

  …。。

  辨矩端坐在沿的单小桑,实在难受极了!

  几个时辰下来,她坐得背都僵了,尤其是头上还戴着顶凤冠,活像是扛着顶沉甸甸的大铁锅,庒得她脖子是又酸又痛,覆头的红巾更是闷出她一⾝热汗。

  几度忍不住想拉下盖头,丫鬟却再三嘱咐,万万不能拿下来,得等新郞官进房来揭。

  不能揭红巾也就算了,又饿又累的单小桑,客气的要求吃颗馒头填肚⽪,丫鬟却说,得等新郞来喝完杯酒,再吃完桂圆、红枣、喝完甜汤以后才能吃东西。

  一大堆的繁文缛节,听得单小桑头昏脑,她从来不知道,有钱人家的规矩这么多,只能认命的捧着聒噪作响的肚⽪,耐住子等。

  几个时辰下来,她累极打起了瞌睡又醒,几名丫鬟来来去去了不知几回,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的丈夫进房来。

  直到丫鬟点亮了火烛,她才知道天⾊已晚了。

  “平少爷差不多该回房了吧?”单小桑有气无力的吐出一句。

  “回少夫人,宾客都走得差不多了!”一名丫鬟恭敬的回道,末了又小心加上一句。“而且,从今以后,少夫人得改口喊少爷‘相公’了。”

  “对…对啊!我一时忘了。”单小桑暗暗捏了把冷汗。

  咽了口唾沫,她这才发现一整天滴⽔未进,连嘴都⼲燥得快裂开了,忍不住向最近的一名丫鬟央求道:“这位姑娘,拜托你…”“‮姐小‬,我是⽔虹,您认不得我的声音啦?”一名陪嫁丫鬟赶紧出声道。

  “啊…喔,瞧我累的,我当然认得你!”单小桑⼲笑了几声,客气的赶紧说道:“⽔虹,能不能⿇烦你倒杯茶⽔给我?我口好渴。”

  陪嫁丫鬟看了眼房內。“‮姐小‬,这房里没有备⽔,我到厨房替您端去。”

  “拜托你了!”单小桑忙不迭的谢道。

  陪嫁丫鬟奇怪的搔搔头,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终究还是出房门取⽔去了。

  “说到厨房,这些⽔酒、甜汤全都凉了,得赶紧重新热去。”

  “我帮你!”

  另两名丫鬟也随即端起几盅小瓷锅,跟在⽔虹后头而去。

  一等两名丫鬟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单小桑把盖头偷偷掀开一条,确定房內一个丫鬟也没有了,再也忍不住扯下红褵,狠狠了口气。

  她从来不知道,当个名门千金,比上街讨颗馒头还要累,一整天来她的神经绷得比弓上的弦还紧,就深怕一言一行出了岔子。

  坐得庇股发疼的单小桑,再也顾不得甚么端庄、仪态之类的三令五申,整个人舒服的往⾝后的柔软大一躺,満⾜的吁了口气。

  她知道换做在尉府,自己这种模样一定会遭涂嬷嬷一记狠打,但一整天下来,她实在累坏了,更何况,如今四下无人,应该不会被发现才对…

  才刚这么想着,房门却猝不及防的打开了,单小桑当下惊跳了起来,还来不及反应,一个⾼大拔的⾝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随着男人跨着大步走近,单小桑两眼就瞠得越大。

  眼前,是一个好看得不可思议的男人!

  一张隐含力量的俊美脸孔,融合着天生的威严与尊贵气势,让人望而生畏,浓密的眉、炯亮锐利的眸,更让人联想到善于掠夺的鹰。

  这辈子单小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像是光一个眼神就会夺魂摄魄似的,一时之间,她几乎看傻了…

  “看够了吗?”略带戏谑的好听嗓音,惊醒了她。

  单小桑猛一回神,急忙别开视线,脸蛋又迅速涨红起来。

  “你…你是谁?”单小桑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的丈夫!”

  平云飞?单小桑两眼一瞠,以飞快的速度抓起红盖头往头上一戴,而后规矩的叠双手坐在沿。

  她的动作迅速俐落,但火烧庇股的仓皇模样却令人发噱。

  一天来的第二次,他被这个新进门的子给逗笑了。

  “你在做甚么?”

  “丫…丫鬟说,这盖头得等你来才能掀开,否则不吉利。”单小桑绞扭着小手,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所以她才做出这种亡羊补牢的傻事?

  “可你确实掀了盖头。”他几乎是带着笑,俯视着边的小不点儿。

  突然间,红盖头偷偷掀开了一条,一双慧黠的大眼骨碌碌的溜着。

  “反正这里没有旁人,只要我不说、你不说,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啦,你说怎么样?”她小心翼翼的打着商量。

  平云飞愣了下,从没想到,这话会从一个礼教严谨的名门千金嘴里说出来。

  “好吧!就当这盖头已经被我掀开好了!”平云飞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

  “太好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单小桑已经一把扯下盖头、凤冠,如释重负的重吁了一口气。

  她率真不做作的可爱模样,让平云飞看了再度忍俊不住。

  眼前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他认真的审视起她。

  明眸皓齿、雪肤⽟貌…平云飞不得不承认,她是他仅见过,数一数二的绝世美人。

  脸蛋上那抹酡红令人心醉,我见犹怜的‮涩羞‬微笑,直烙进人心坎里,一双美眸宛如翦翦秋⽔,甚至比他记忆中的更美。

  尤其是她美丽中带着的那股纯真无琊,更令他移不开视线。

  十岁那年的一面,那时她安静懂礼,已隐约看得出名门大家闺秀,温婉端庄的模样,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她却变得截然不同,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不止举止神态,就连看人的眼神,也坦率得他一眼就能看穿。

  “你变得不太一样了。”他定定凝望着她,眼神复杂难解。

  以为被他看穿了甚么,单小桑脸上的‮晕红‬迅速退去,取而代之是一抹惊恐的苍⽩。

  “怎…怎么会?我就是孙兰⾐啊,旁人怎…怎么可能…冒充得了?”

  单纯的单小桑,本不曾应付过这样的场面,登时慌得连话都说不完整。

  平云飞只是不经意一提,庒没有思及太多,但她的惊慌却反倒引起了他的疑窦。

  “你为甚么这么紧张?”他的黑眸倏然眯起。

  闻言,单小桑又是一惊。

  平云飞太深沉也太聪明了,她怀疑自己本应付不了他,更不可能瞒得过他。

  在平云飞犀利的眸光下,单小桑⽩着脸一步步往门边退,几乎要往门外冲…

  “‮姐小‬,⽔来了!”

  突然间,丫鬟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让神经几乎绷断的单小桑又是一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平云飞已朝门外沉声喊道:“进来。”

  陪嫁丫鬟进房一见到平云飞,赶紧福了个⾝。

  “姑爷。”从她的眼神看得出来。对于这个俊美却冷漠的新主子,也有不小的畏惧。

  “嗯。”两名丫鬟随即端着⽔酒、甜汤回来,见到平云飞也忙不迭福⾝。

  “少爷。”

  “把东西放下,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三名丫鬟急忙放下东西,就匆匆带上房门离开,留下两人再度独处。

  …。。

  一等丫鬟离开,平云飞浮动的情绪逐渐沉定了下来。

  他实在想太多了!

  平⽩无故,怎么可能会有人冒充孙兰⾐?更何况,天底下绝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瞧他,竟然被区区一个女人给搅了心思,不但认真的研究起她,还有了这么荒谬的想法…平云飞疲惫的眉心,暗忖自己一定是太累了。

  他回头看了眼边,带着一双宛如受惊小鹿般清澈大眼的小女人,决定速战速决。

  吹熄了烛火,他开始在黑暗中脫起⾐服。

  “你要‮浴沐‬吗?要不要点个烛火比较好?”

  首次面对男人光裸的⾝子,让单小桑有些难为情,但她还是热心的建议道。

  平云飞解头的动作顿了下,在这个节骨眼,他实在没有余力回应她的玩笑。

  他头也不回的继续动作,动作俐落敏捷丝毫不拖泥带⽔,直到露出一双修长有力的腿。

  突然间,他转过⾝,一步步朝她走来,即使⾝上未着寸褛,动作却依然优雅自信,丝毫不见扭捏。

  如同一头在黑夜中狩猎的黑豹,他看起来美得不可思议,却也危险慑人。

  单小桑瞪大眼,瞪着他的強健⾝影,朝她一步步近,黑暗中,她只看到他光滑的膛上,反着窗棂外的银光。

  平云飞来到边,面无表情将她推进柔软的被褥间,开始解起她繁复的嫁⾐。

  靠得这么近的距离,单小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连吐纳间的气息,都带着一股慑人的力量。

  好半晌,她就这么愣愣的,望着他半隐在黑暗中的俊美脸孔,直到前的一阵凉意,刮醒了她浑沌的小脑袋瓜。

  一低头,她才发现自己的嫁裳跟单⾐,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片小小的红⾊抹

  “不…”

  惊呼一声,她慌张的抬起小脚用力一踹,登时,毫无防备的平云飞,竟然被她踹开了好几步。

  平云飞稳住脚步,不敢相信一个娇弱的千金‮姐小‬,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平少…不,相…相公,用不着再脫我⾐服,我昨天已经洗过⾝子了!”

  她以双臂遮掩暴露出大半的雪⽩肌肤,结结巴巴挤出一句。

  “脫⾐服不一定只能‮澡洗‬。”平云飞抚着发疼的口,好气又好笑。

  “那要做甚么?”尉府的丫鬟每回脫她⾐裳,不都是要‮澡洗‬?

  这下,单小桑是真的愣住了。有钱人家的世界,果真充満太多她不懂的事情。

  “行房!”他毫无感情的吐出一句。

  望着他宽阔的口,单小桑愣了好半晌,才终于羞窘的问道:“甚…甚么是行房?”她只是个小乞丐,本甚么也不懂。

  闻言,平云飞惊讶的抬起头,挑起眉仔细审视着她,确定她不是在装傻。

  “出阁前你娘没有教你?”他狐疑的问。

  “没有…”

  涂嬷嬷教了她怎么抿嘴浅笑、莲步轻移等等…一大堆的规矩,就是没教她要怎么“行房。”

  “就是生孩子。”

  “生孩子?”单小桑大惊失⾊。

  尉少爷只说,要她冒充孙家千金嫁给平云飞,可没说还要替他生孩子啊!

  包何况,她天笨拙得很,只懂得乞讨填肚子、偶尔作弄一些街头的恶霸,本连怎么生孩子也不会!

  眼见她半天不吭声,平云飞原本以为她是怕羞,没想到她却是垮着小脸,一脸烦恼。

  “生孩子难吗?我生笨得很,怕做不来。”单小桑绞着小手,一脸无措。

  “别担心,我会教你。”她忧心忡忡的表情逗笑了他。“而我,向来是个好夫子。”

  单小桑还来不及意会过来,一双灼热的已经庒向她。

  她是怎么了?为甚么她的心口跳得这么快,浑⾝还热得活像快着火似的?

  包奇怪的是,她越是追浑⾝就越热、心口也跳得益加厉害,一口气几乎不过来。

  就在单小桑几乎以为自己快昏厥过去之际,他的却突然离开,新鲜的空气再度溜进她的口。

  “这就是行房吗?”气吁吁的单小桑,带着既惊奇又敬畏的神情看着他。

  望着⾝下那嫣红似火的小脸蛋,以及眸底那层如⽔雾般的蒙光泽,平云飞几乎看痴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看似纯真无琊的她,不但有出人意料的热情反应,甚至还撩起他螫伏许久的望,惹得他几乎失控。

  突然间,他竟然想知道,这个令人惊奇的小人儿⾝上,还能挖掘出甚么!

  “不,这才正要开始!”

  贝起一抹琊气的笑,他的长指缓缓菗开了抹的系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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