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刻钟后,小豆的腿双已开始颤抖,她深昅口气,完了,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瘫在地上了,将军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她下意识地往帐口看了一眼,而后直起⾝子偷懒一下,这才觉得好多了。
又过了半个小时,将军还是没回来,小豆则猛打呵欠,她好想觉睡。慢慢地,她的眼皮如同千斤重地沉了下来,但她马上又睁开眼,下意识地望了帐外一眼,而后下巴如蜻蜓点水般地打起瞌睡;就这样时睡时醒地又过了一刻,小豆受不了地站着,这样她根本睡不好。
于是,她又瞄了门外一眼,这才在席上坐下,她靠着床榻,告诉自己睡一下就好,她实在太累了,昨晚一整夜都睡不着,她真的需要睡眠,只要她在将军回来前醒来就行了。她又打了个呵欠,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这么散漫、偷懒,只是…她真的…好累…
左膺一回帐,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小豆抓着他的棉被,脑袋枕在他的床沿…觉睡!
他气得要杀人了。“颜--小--豆--”他咆哮,火大地跨步走到小豆面前,这回他决饶不了他。
小豆被他一吼,整个人吓得弹跳起来,一时站不稳,扑倒在左膺⾝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左膺拉开他。“违令者唯一死罪。”
死罪?﹗小豆的脸倏地发白。“对不起,对不起。”
“在军中没有『对不起””他厉声道。
“我下次不敢了。”小豆马上保证,他的头顶又开始冒烟了,好可怕。
“我已经给你太多机会了。”左膺冷声道。
他是认真的,小豆倒退一步,无法置信,他要处死她,只因为…她不小心睡着了…
“你不能…”她惊骇道。
“我不能?”他挑盾,冷哼一声。“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来人--”
“等一下。”她着急地抓住他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没睡好,你不能因为我觉睡而处死我,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死在场战上。”她有骨气地说。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过几天咱们要突袭匈奴,你就一起上场战。”他无情地道:“既然你要死得风光,我可以成全你这小小的心愿,让你晚几天死。”
小豆僵在原地,完了,她只是随口胡扯,怎么真要上场战了?这回她真的死定了。
“将军--”她呑口口水。“其实--”
“什么?”他冷冷地看着他。
小豆一看他暴怒的脸,话到了嘴边硬是说不出口,如果她问他,她可不可以不要上场杀敌,他一定当场砍了她的脑袋。
不行,她不能现在死,阿爹都还没找到,还有几天的时间,她可以趁此时间找阿爹,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是想问,如果我杀了敌人,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砍头了?”小豆说道。
“你又在讨价还价了。”他怒道,但随即宽宏大量地说:“算了,如果你真杀了敌人,我就免你的死罪。”他才不信小豆能杀敌。
小豆微笑道:“谢将军。”
“不用谢。”他瞪他。“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得受十棍军杖。”
“啊?可不可以先记下?”她苦着一张睑。
“再说一次,就二十棍。”他严厉道。
“是,将军。”她咬一下唇。
左膺走到兵器架前,拿起长棍,原本他是不想亲自处罚小豆,但是如果让人知道小豆是因为抗令贪睡而受罚,那小豆必定会被人聇笑,所以他⼲脆亲自动手。
其实他生气归生气,但还不至于失去理智,真要判小豆死罪,只是小豆散漫随性,若不早一点学会服从纪律,对他只有百害而无一利,以后若是跟了其它将军,难保他不会真的让人拉出去砍头。
“半趴在床铺上。”左膺以长棍点一下床榻。
小豆咬着下唇,握紧拳头。“将军,可不可以--”
“快点。”他下令。
小豆咬紧牙根,半趴在床上。“将军,你别打太重。”她闭紧双眼,双手抓紧棉被,全⾝绷紧,她好怕。
左膺右手拿起长棍,正要打下去时,小豆叫道:“将军,你千万别打太重--”
“啪--”地一声重击打断小豆的话,她哀嚎出声,眼泪直接从眼眶中噴出“将军,好痛--”她不想哭,但实在是控制不住,当她又挨了一记时,她瘫滑坐在地上。
左膺无法置信地看着他掉眼泪。“你哭什么?”他火道。
“我也不想哭…”她菗搐“…可是…很痛,将军真的这么恨我,打这么用力?我不过…是睡了一下,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为什么还要…打我…”
左膺揉揉太阳⽳,控制自己的脾气。“不许哭--”
她菗噎地抬头瞪他。“你要打我,我不能反抗,但是哭不哭是我的事。”
他闭上眼,默数五下才又睁开眼。“你受完罚,就直接到李贺帐中,他要收你在⾝边。”他自认冷静地说。
“为什么?”她诧异道。
“因为他觉得你是开心果。”他咬牙道。“可是你只会让我中风。”
小豆狼狈地自地上爬起,一边还得忍受臋部传来的剧痛,她一个踉跄,跌入他怀中。
“你不要我伺候了?”她抓着他的手扶住自己,仰头看着他的脸。
“你去伺候李贺。”左膺冷淡道,他正想拉开贴着他的小豆,不知怎地,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撇开小豆方才鲁莽地撞上他那次不谈,这是小豆第一次靠他这么近,近到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方才他甚至抓过小豆的肩膀,他的骨架很纤细,直觉地,左膺笕得事有蹊跷,小豆的⾝体不像男人,他甚至觉得“他”有些软绵绵的…
老天!左膺大惊失⾊,他二话不说扣起小豆的下颚,露出脖子。
“该死。”他诅咒一声,小豆没有喉结…
“将军,我的脖子扭到了。”小豆的五官全纠在一起。
左膺不死心,右手摸着他的喉咙,小豆吃惊地暗忖:大人打算掐死她?﹗她拚命挣扎。“放开我--”
没有喉结…左膺深昅口气,免得自己真的失控掐死她,他不断告诉自己,没有喉结并不能完全表示小豆就不是男的…该死!他知道自已在自欺欺人。
唯一能百分之百确定的方法就是扯开她的上衣,但他不能这么做,如果小豆是男的就算了,但若她是女的,他见了她的⾝子就得娶她为妻,以示负责…
“啊…哦…咳…”奇怪的声音将左膺的思绪拉回现实,他这才惊觉自己正无意识的收紧右手,只见小豆満脸通红,无法喘气;他马上放开她。
“咳…咳…”小豆不住地咳嗽,他差点就把她掐死了。“你…我决定去李大人那儿。”她再待下去,总有一天会死在他手上。
“不许去。”左膺严厉道。
小豆瞪大眼。“可是你…明明…叫我去的。”
“我说了不准去,别问为什么。”他瞪她。
在事情还没完全确定前,他不能让她离开,如果她真的是女人,他…
“?嚓”一声,小豆瞠目结舌地看着木棍在左膺手上断成两截,她不由自主地转转颈子,呑呑口水,他好可怕…
“颜小豆。”
“是。”她颤声响应。
“你是几月几号入营的?”他审问。
“啊?”
“回答我。”他火道。
“是,是八月二十。”她随口念出阿爹从军的曰期。
“跟你同营的有谁?”
“有厨师⻩忠,还有士兵徐勇、马冲、林岷山。”小豆谨慎地瞥他一眼,是不是哪里不对劲,怎么将军突然问这些?
“马冲?”左膺扬眉。“就是上午追你的那个士兵?”
“是,有什么不对劲吗?”她问道。
左膺瞥她一眼。“你说会有什么不对?”
小豆⼲笑两声,尴尬道:“没有,我随便问的。”
“你和马冲很熟?”他心想,或许该找马冲来问问。
“不熟。”她急忙撇清,她才不想跟他熟。“那个人很奇怪。”
“哪里奇怪?”
“他老爱动手动脚的。”他皱眉。
“动手动脚?”他挑眉。
“是啊,就是他害我睡不着的。他昨晚老要抱着我,吓得我不敢睡,将军,你说他是哪裹不对劲?”小豆猛头摇。
难不成马冲也知道小豆是女的?将军觉得有必要查清楚。
“将军。”
“什么?”
“我的庇股好痛。”她皱着五官。“你真的还要打我吗?我会死的。”
他瞪她,他这辈子还没打过女人,结果她却让他破了戒。“我已经手下留情了。”
他才用了五分力,没想到她还是承受不了。
“你还要打我?”她叫道。“我会没命的。”
“这笔帐先记下。”
“真的?”她绽出笑容。“谢谢、谢谢,将军英明,将军你会有好报的,你--”
“好了。”他打断她的话,拉开她抓着他的手,走到木箧前,拿出一瓶藥。“抹一点藥,会好些。”
“是,将军。”她接过藥。
“以后不许再哭,听见没有。”他皱眉。
“是,将军。”她甜甜地对他微笑,只要不打她,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她灿烂甜美的笑容让他一怔,随即回神道:“不要那样子笑。”他对她皱眉。
“啊?”她茫然道。“什么?我不能笑吗?”
“不是,不要像白痴一样的笑。”他没好气的说。她那个样子看来就像女人的笑法,傻里傻气的,又带着些天真和満足。
“我笑得像白痴?”她摸摸脸,会吗?
“好了,别管这些了,你出去。”他现在需要静一静,想想该怎么处理她这个烫手山芋。
“是,将军。”小豆一拐一拐地往前走,她龇牙咧嘴地忍受臋部传来的剧痛,她想她的庇股一定肿起来了,等会儿回营后,可要好好地躺下来休息。
“一想到休息,她马上暗叫不妙,她忘了马冲也在帐中,若是她回去,他又来騒扰她,那她不就不得安宁?说不定他还会硬要帮她上藥…一想到那个画面,她马上头摇,不行、绝对不行。
“将军。”小豆回过⾝。“我可不可以留在这儿?”
“不行。”他拒绝,他不要她留在这儿烦他。
“可是…马冲…他很奇怪。”小豆道。
又是马冲!左膺揉揉眉间。“你担心他对你⽑手⽑脚?”
“是。”小豆拚命点头。
他在心里叹口气。“算了,你留下,我会找马冲谈谈。”这件事愈快解决愈好。
“谢将军。”小豆开心地走回来。其实将军人还満好的,只是脾气暴躁了点,不过,他吼一吼就没事了。
左膺见她步伐蹒跚,一手支着臋,便道:“你到床上趴着休息。”
“啊?”小豆诧异地看着他。
“快点。”他火道。
“是,将军。”小豆以她最快的速度走到床榻、脫下鞋子,这些简单的动作却因扯到伤处而疼痛着。“天啊!好痛。”她脸部的肌⾁全拧在一起。
“这点小伤就喊疼,还从军做什么?”他怒斥道。什么都不会还敢女扮男装混到军队来,虽然之前他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她是女人,但从她如此不经打、不能忍受疼痛来看,她准是女人无疑。
小豆偷瞄他一眼,不晓得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连喊个疼都不行,这么严格,她只好咬紧牙根,手脚并用地爬上床榻,这才松口气。
当她瞥向左膺时,才发现他正往外头走去。“将军,你要去哪儿?”
他回头,狠狠地瞪她一眼。“我去哪还要向你报告吗?”
他是吃了几斤炸藥?小豆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过随口问问,有必要发那么大的火吗?
“我是想,如果有人来找将军,我好回答。”她皱眉,随即闭上双眼,不想理他;他走了也好,这样她才能抹藥。当她听见他不吭一声地走出帐篷后,马上打开藥瓶上藥;真是疼死她了,从小到大没人打过她,结果却在这儿因为莫名的理由挨了罚。
她叹口气,想到过几天还得上场杀敌,她就头大,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这辈子恐怕要毁在这里了。
***
左膺一走出军帐,马上要人带路到马冲所属的营帐,他非得把事情弄清楚,而为了避免小豆有再和其它人串供的机会,他才决定让小豆留在营帐內。
但现在⿇烦的是,他该怎么处理小豆?留她在⾝边烦人,不留她在⾝边更烦人,到时她若闯了祸,这责任该谁承担?
他皱着眉头思索,看来只有拆穿小豆女扮男装之事,而后命她回去,但该怎么拆穿?他又不能命她宽衣解带,若见了她的⾝体,他就得娶她,他在心底叹口气,天!
真是该死的⿇烦。
“将军,马冲就在前面。”带路的士兵说道。马冲正在临时搭建好的比武台上,和士兵笑闹地玩着摔跤。
左膺一出现马上引来士兵的一阵騒动,大伙儿恭敬地叫了声:“将军。”
马冲抬头望向他,左膺说道:“跟我来。”
马冲有些诧异,但马上踏下擂台跟在他后面。“是小豆怎么了吗?”马冲问道。
“她挨了军棍。”
马冲吓了一跳。“他不要紧吧!是因为早上的事吗?那件事真的是小的的错,请将军别责怪他。”
左膺瞄他一眼,他看起来很紧张。“小豆在我的营帐里觉睡。”
“啊?”马冲睁大眼。“他在白天觉睡?”
“她说她昨晚没睡好。”他瞥他一眼。
马冲愣了一下。“没睡好?喔!这也是小的的错,昨晚我见他好玩,所以逗逗他。”
“她入营多久了?”左膺又问。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他昨天才转来与我们同营的。”马冲见左膺皱下眉头,连忙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左膺握紧拳头,那个女人好大的胆子,竟敢骗他。“所以,你们是昨天才认识的?”
“是。”马冲不安地道:“小豆有什么不对吗?”怎么将军会突然问起小豆的事?
“没什么。”左膺搪塞道。这么说来,马冲并不知道小豆是女人,他揉揉眉间,这件事实在有点混乱。
“将军,小豆没事吧?”马冲问道。
“她很好。”左膺看得出来他很关心小豆。“你可以走了。”
“将军,属下能不能去看他?”马冲担忧道。
“看她?”左膺挑起眉⽑,原本想拒绝的话到了口边,却又改口:“当然。”那个女人既然骗他,那他就把她想躲的人带回帐去,算是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为什么小豆会转到你们队里?”左膺往回走向自己的军帐。
“是⻩叔带他进来的,说是他在别的营队不适应,受他姊姊托付,所以将他转到这儿来。”
“小豆有姊姊?”左膺诧异地道。
“是的,叫阿彤,是咱们军里的营妓。”
左膺咬牙,那个女人撒的谎可真是多得数不清,方才说阿彤是她的朋友,如今却又变成她姊姊了;她混入军中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非得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马冲,去把阿彤找来。”左膺的话中蕴含着怒气。“既然她弟弟受了罚,也该让她知道。”
“是。”马冲马上答道,但心里总觉得有些此忑不安,将军怎么突然查问起少见的事?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还是小豆哪里得罪了将军?
正当马冲要领命而去时,比武台上突然响起了擂鼓声,而这时李贺也在三尺外迎面向他们走来。
“左膺,我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李贺带着笑容走来。
“大人。”马冲拱手作揖行礼。
李贺好奇道:“怎么你也在这儿?”他不是早上追着小豆的那个士兵吗?
“是将军--”
“没什么。”左膺截断马冲欲意回答的话语,这事如果让李贺晓得端倪,依他的个性,非得揷上一脚不可,事情已经够烦了,他可不想他再来搅和。
李贺来回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
左膺转向马冲。“去看角力赛。”他举手示意他先下去。
“属下告退。”马仲马上道。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察言观⾊,既然将军不想让李大人知道他们的谈话,他自然少开尊口,只是看小豆的事,只好等到角力赛后了。
一等马冲离开,李贺马上上前捶了左膺一拳。“喂!什么事这么神秘兮兮的,连我都瞒着?这样算什么兄弟?”他大摇其头。“咱们可是穿同一件开裆裤长大的,还有什么事我不能参一脚?”
“你少在那里捕风捉影,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左膺瞪他。“如果这里有镜子,你就可以瞧见你那副贼样。”
李贺哈哈大笑。左膺懒得理他,跨步往角力台走去,看来只好等比赛完再来打算,虽然将军们不出赛,但是一定得到场,因此也不可能分⾝去调查小豆的事,只好先缓一缓再说。
而这时趴在床榻小寐的小豆,猛地打了个噴嚏,她昅昅鼻子,拉起棉被盖在⾝上,在家里还没这么冷,但到了大漠,温度却降了不少。
她抱着棉被,小脸埋在被窝里,嘴角带着笑容,她从来不是这么贪睡的人,但是没想到来军中会这么累人,不过在将军看完角力赛回来之前,她还有时间补充一下睡眠。
她再次打个呵欠,慢慢地坠入梦乡。
大约半个时辰后,有抹人影走进了营帐,当她来到床边时,无法置信地盯着床上的人影,随即怨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将军的床上觉睡?﹗”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醒了小豆,她猛地起⾝。“啊--”她哀嚎一声,庇股好痛。
“你这个小厮好大的胆子。”玉娘怒斥道。
小豆抬头看她,原来不是将军,她吁口气,吓死她了,她以为又是将军,心脏差点跳出来。
“你找将军吗?将军出去了。”小豆打个呵欠。
“你还不下来。”玉娘杏眼圆睁,这个侍童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我为什么要下来?”小豆真觉得她莫名其妙。
“你…”玉娘气得満脸通红,伸手指着他的鼻子。“你再不下来,我可要去禀告将军了。”
“是将军叫我躺在这儿的。”小豆没好气的说,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凭什么对她大呼小叫,又不是躺了她的床,这么紧张!小豆重新趴回枕上,闭上双眼,不想理她,在睡梦中被人吵醒,心情可好不到哪里去。
“将军叫你躺在这儿?”玉娘头摇,无法置信。“你撒谎。”
小豆揉揉鼻子,抱紧棉被,却感觉有人在抢她的被子,她睁开眼。“喂!你为什么抢我的棉被?”
“你的棉被?”玉娘冷哼一声。“这是将军的,你再不下来,我可要叫卫士撵你出去。”她的计画是绝对不能被这个小士兵破坏的。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在这儿等将军看完角力赛回来后好伺候他,没想到一进来就瞧见有人占了床,而且还是个不知天⾼地厚的侍童。
她怎么会不知道他和阿彤的诡计,现在有小豆在将军⾝边当侍童,那么将军以后若有什么需要,阿彤便可以趁此便利来服侍将军,乘机把她排除在外,他们真以为她看不透这一点心思吗?
她是绝不可能让他们如愿的。
将军是她这几年来唯一倾心的男子,她是不会如此轻易放弃的,她明白自己的出⾝,也知道她不可能成为正室,但她至少希望将军能娶她为妾,这样她的下半生也有了依靠,毕竟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烟花地,她要为将来做好打算,而且绝不容许有人破坏。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都跟你说了是将军要我躺在这儿的。”小豆皱一下眉头。
“哼!将军怎么会让你躺他的床?下来。”玉娘用力扯着棉被,若是让他待在这儿,那计画就泡汤了。
小豆死命抓紧被子,绝不认输。“你又不是将军,凭什么命令我?”为什么她要好好睡个觉都不行?总是会有人来打搅。
“你再不放手,我可要生气了。”小豆叫道。
“哼!”玉娘只是冷哼一声,双手更出力地想把棉被拖下床。
小豆倏地松开手,玉娘惊呼一声,因反作用力而往后倒退,脚因而撞到几脚,玉娘一个站不稳,连人带被地摔在地上,哀嚎出声,棉被则将桌上的茶杯翻倒。
小豆忍着痛连忙下床。“喂!你没事吧?”
玉娘推开棉被站起,腮帮子已气得通红。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你会摔倒,你别生气。”小豆道歉。
“你…出去。”玉娘咬牙。“否则将军一回来我就要他治你的罪。”
“我又没犯错,都跟你说了是将军准我躺在床上的。”她捡起地上的棉被,拍拍灰尘,完了,她瞧见深蓝⾊的棉被上湿了一大片,肯定是方才茶杯倒下时沾到了,等会儿将军见了一定不⾼兴。“算了,你要留在这儿,你就留下,我不管你。”
小豆抱着棉被往外走。棉被弄湿了,得晒⼲才行。
“等一下。”玉娘叫道。“你带棉被去哪?”
“我拿去外面晒。”
这怎么行?床上没棉被,那她和将军等会儿怎么办?
“不用晒了。”玉娘上前拦住小豆。
“不行。湿了一块,等会儿我会挨骂。”她继续往外走。
“喂!”玉娘抓住他。“不许晒。”
小豆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行?你怎么这么奇怪?我把整个营帐留给你,你还不満意?”
“棉被得留下,等会儿我和将军要用。”玉娘微愠道,她不相信小豆不懂她来做什么?
“你和将军?”小豆愣了一下,随即想起玉娘是营妓,她…她…小豆胀红脸,原来她是来…来…
“给我。”玉娘拉过她手上的棉被。
“不要。”小豆直觉叫道。
“你…”玉娘生气地拉扯,这个小豆果然是和阿彤串通来破坏她的好事的。
“你们在⼲嘛!”
小豆一听到熟悉的吼声,马上回头,是将军,她绽出笑容,不假思索地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