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童心妙不得不将凌⾼千惠带回自己的住处,她很清楚阿姨来找她绝非为了叙旧,更不可能是为了其它正面、善意的理由,但是基于一个做晚辈的礼貌,她无法给她坏脸⾊看,在她心里,阿姨毕竟抚养了她十年,就像她的第二个⺟亲。
当年,妈妈推开了阿姨,阿姨和凌非获救,妈妈却被车子重重地撞上,永远离开了她。
事情发生到现在,童心妙不曾恨过谁。真的,年幼的她失去了⺟亲,却得到一个弟弟,而基于补偿的心理,阿姨和叔叔也对她很好,在温馨的家庭气氛中她逐渐忘却了失去⺟亲的伤心。
只可惜事情并不能永远这般美満,这个新家庭里,阿姨因为始终无法再怀第二个孩子而变得阴沉忧郁,叔叔则为了事业经常远居国外,一如往昔没有改变的大概就只有她和凌非了。
将从外头买回来的冰绿茶倒进茶杯里,童心妙边想着,阿姨的突然出现和凌非一样,也勾起了许多许多的回忆。
“喝茶,阿姨。”送了茶水给凌⾼千惠,童心妙恭敬地在她对面坐下。
“你这里连像样点的茶叶都没有啊?”凌⾼千惠道,脸上的表情只能以冷淡两个字形容。
“不好意思,”童心妙的心又往下沉了些。“因为我不喝茶,而我这边又很少有客人来…”
“凌非来的时候也没有茶可喝吗?”凌⾼千惠举起手拢了拢盘起的头发。
咦?阿姨知道凌非到这里来找她的事?
童心妙一怔,她不确定阿姨是单纯问一问或另有深意,是以她沉默以对,并未回应。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凌⾼千惠接着说:“为什么又跟小非扯在一块?你明知道我不准的。”
“我跟小非…”童心妙抓着自己的裙子。“我跟他只不过是偶然碰了面。”
“你以为骗得了我?”凌⾼千惠打断了她的话。“我得到的报告可不是这么说的。”
“报告?”童心妙皱眉。“小非跟您说了什么吗?”她问。
对方没有回头,只是⾼⾼抬着头一脸不屑。
忽然一个念头闯进童心妙脑中,她不愿相信,却愈想愈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阿姨!您雇了人跟踪监视凌非吗?”童心妙问,声音有些发抖。“这种事情…”
“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凌⾼千惠冷冷道。
“可是…”
“做⺟亲的想知道儿子的近况又有什么不对?”
“那也用不着透过别人。”
“你知道凌非多久没有回家了吗?”两道充満恨意的目光扫向她,童心妙以为她会当场重伤。“你以为我喜欢透过别人知道儿子的消息?”
“怎么会这样的呢?”童心妙喃喃低语。
“是你害的。”凌⾼千惠咬着牙说:“你走了以后,小非就跟我愈来愈疏远,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
“也许那只是因为他长大了,男孩子到了某个年纪总会…”
“不用说了!”凌⾼千惠又打断她。“你们⺟女俩都是扫把星,如果不是你们,我也不会…”
“您已经死了。”这回童心妙打断了她的话,很坚定地说:“如果不是我⺟亲,您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阿姨,您要怎么说我都可以,但请不要中伤我⺟亲,她牺牲自己救了你和凌非的性命,至少应该得到一点感激和尊重。”
“她害我无法再孕怀了!”凌⾼千惠握拳嚷道。
“错的是那位驾驶,我们都是受害者,您不能只看见自己受的伤,也应该想想别人。”
“你这是在指责我吗?这是对养育你十年的人所应该有的态度吗?”
“我很感激您和叔叔,”童心妙诚心道。“但我不想听您批评我⺟亲,她的善良不应该受到这样的错待。”
凌⾼千惠哼了声撇过头去。
“请您说明今天的来意吧!”
“很简单,就是要你离凌非远一点。”凌⾼千惠瞪了她一眼。“用不着我说,你应该也很清楚,那孩子不可能对你认真的。”
“您指的是什么?”
“还会有什么?你以为那孩子真会爱上你吗?”
童心妙沉默了会,之后道:“我对小非只有姐弟之情。”
凌⾼千惠盯着她看了许久,又哼了声说:“最好是这样。”
最好是这样吗?
客人走后,童心妙重复思索着这句话,折着纸鹤的她又过了一个无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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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梅兰,给我介绍一个男朋友啦!”
第二天一到公司,童心妙也顾不得楼长忿怒的眼光,跑进梅兰的专柜抓着她就说。
陈梅兰休了一天假,夫妻两个带小孩出去玩,也没有跟童心妙联络,才想着今天要问问情况和进展,童心妙已经飞奔而来。如此看来,好象事情有了她意料之外的变化。
“我没听错吧?你要我给你介绍男朋友?”她有些讶异。
童心妙点头说:“而且马上就要。”
“怎么?你忽然间渴饥难耐了吗?之前说要替你介绍男朋友也不知道说了几回了,你连见都不肯去见人家。”
“这…我年纪也不小了嘛,而且现在还有凌非的事。”
梅兰静了静,随后点点头说:“原来你已经作好决定了。”
“反正他很快就会发现我跟他是不可能的。”
“那又何必急着交男朋友呢?”
“我想他愈早死心对他愈好。”
陈梅兰又沉默了会,然后她看见楼长气冲冲朝她们这儿走来。
“老处女来了,快假装你是来借口红的,其它事我们晚一点再谈。”
于是,童心妙乖乖站着让梅兰替她重新上了口红,她觉得脑袋空空的,连楼长在她们旁边唠叨了一阵后才离去也完全没有反应。
“你精神很差耶!”梅兰不客气指出。
“我昨晚没睡好。”童心妙说着揉了揉眼睛。
“唉!这阵子你真的不好过吧?”
“总觉得很累就是了。”童心妙苦笑。“那件事就拜托你,我回去了。”她挥挥手就要走,被陈梅兰一把抓了回来。
“下班后一起吃消夜。”
“咦?”童心妙嚷:“我很累耶!而且你不是正在减肥吗?还吃消夜?”
“总得说说你有什么条件吧!比方说⾝⾼、长相、年收入等等。”
“那些都不重要,只要忠厚老实就行了。”
梅兰听了一惊。
“你也知道我以前是不良少女,我认识的男人没一个是那种型的。”
“那就拜托你老公,物以类聚,他肯定认识很多这一类型的男人。”
梅兰盯着她看,半晌后道:“这样的话就换我睡不着了,不行,我们还是要一起吃消夜,下班后后门口见。”
童心妙这下连呻昑的力量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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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梅兰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住进童心妙家里。
“结了婚还能忽然说要外宿就外宿,你还真是幸福耶,嫁了个好老公。”从浴室洗了把脸出来,童心妙正以面纸拭去脸上的水珠。
“这算得了什么?借口用对了就没问题了。”梅兰则是自己倒好了饮料,已经开始啃起卤鸡翅来了。
“什么借口可以让你老公完全不怀疑?你倒是说来听听,或许哪天我也可以借来用用。”
“我说有个举目无亲的同事昏倒了,我得送她回家并且照顾她一晚。”
童心妙张着嘴。
“举目无亲?这么说来那个昏倒的同事…”
“就是妙妙你。你也知道的,谎言若能编得愈接近事实就愈不容易穿帮。”
童心妙长叹一声。
“也罢,反正我距离昏倒也不远了。”
“言归正传吧!”梅兰递了根鸡翅给她。“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忽然说要找男朋友,当然啦,你不想说也无所谓。”
童心妙白了她一眼。
“你明知道用这一套的话,我什么都会跟你说的。”童心妙边啃着鸡翅边说出凌非的妈妈来找过她的事情。
“什么?她威胁你离开她儿子?”梅兰一脸诧异的表情。
“算不上威胁吧?再说我跟她儿子也没有在一起。”
“本来有可能会在一起的不是吗?”
“这个…”童心妙皱眉,之后摇头摇:“我想还是不可能。”
“世事无常,别说的太肯定。”梅兰喃喃道,接着抬起头。“所以你就决定火速找个男朋友来让凌非死心?你看他是那种轻易就放弃的人吗?”
“我也觉得这个办法有点笨,但仔细想想,如果可以因此找到终⾝伴侣,岂不是一举两得?”童心妙哈哈笑道。
“你笑得很假耶!”梅兰毫不客气地戳破她。“我说你何必在乎那个老女人说什么呢?在我看来她根本就是态变,有哪个正常人会雇用征信社什么的跟踪自己的儿子?何况她对你⺟亲舍⾝救她一命的事竟然不存丝毫感激,反倒对你们⺟女心怀怨恨,这种人说的话你还奉为圭臬,简直就是傻到了极点。”
“不管怎么说,阿姨也抚养了我十年,而现在老公和儿子都不在她⾝边,她一定很寂寞,可能的话,我不想再让她难过。”
“最难过的是你吧?莫名其妙卷进这种风波中。”
“离开凌家的那一刻,我还以为已经和他们完全断了关系呢!”
梅兰又拿起一根鸡翅,没有开始咬反倒看着她说:“喂!当年是那个老女人赶你出门的吧?”童心妙一怔的表情证实了她的猜测。“太可恶了!把年纪那么小的你赶出去,她究竟存的什么心啊?你叔叔…她老公为什么没有阻止她呢?”
“叔叔那时候人在英国,他很少待在湾台。”
“我可以了解,有那种老婆我也情愿待在国外不回来。”
童心妙哈哈笑说:“你胡说什么?叔叔待在国外是因为工作的关系。”
“鬼才相信哪!”梅兰忽然探过头来神秘兮兮道:“你叔叔跟他老婆感情一定不好吧?”
“这…”童心妙回忆了下。“说不上不好啊!印象中他们很少吵架。”
“那就是冷战喽?”梅兰摇着头。“娶了这种妻子,你叔叔也真可怜。”
“阿姨其实也没那么坏。”
“你啊,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在旁边替人家数钱。”
“阿姨曾经很疼我的。”
梅兰听了翻翻白眼。
“喂!当年她为什么赶你出门?你做错了什么事惹她生气了吗?”她问。
童心妙又陷入回忆。
“我不记得做过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只记得她说养我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等等的话,然后我就收拾东西离开凌家了。”她一边想一边说道。
“哈!简直就是白雪公主的后⺟转世,太恶毒了!”
童心妙又笑了。
“好了啦!我们又不是在开批斗大会。”她踢了梅兰一脚。
“这么说来,男朋友的事你是当真喽?其实,你根本就不用理会那个老太婆。”
“也不全然是因为阿姨啦。”童心妙瞪着鸡翅,然后狠狠咬下了一块⾁。“男朋友就拜托你了,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先找来用一用?”她口齿不甚清晰地说。
“什么用一用?有够⾊情的。”梅兰眯起眼睛。“男人是有几个,但没一个跟忠厚老实扯得上关系的。”
“那就先情商一个来客串吧!”
“咦?”梅兰嚷道,此时她的机手响了起来。“一定是我老公打来的,别说话喔!”她对童心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童心妙点点头,边咬着鸡翅边听梅兰以截然不同的语气对她老公说:“我那个同事上吐下怈的,八成吃坏了肚子…对,她吃东西百无噤忌,我不知道骂过她几回了…我啊?今天恐怕得在这里陪她…没办法,她为人孤僻,只有我一个朋友。你放心,我会找时间休息的,明天一早就回去…嗯,宝宝就拜托你了。我爱你,拜拜!”
童心妙抱着垃圾桶大做呕吐状,梅兰随即踹了她一脚,两个人又开始攻击桌上那一包包的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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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天是童心妙近来最悠闲轻松的曰子,起初她仍心惊胆跳的,但持续几天都不见凌非的⾝影,她紧绷的心也就逐渐放松了。
除此之外当然也有那么点失落感,童心妙则将其归咎于弟弟失而复返,结果却还是一场空的感觉,这么绕了几个圈子,她终究还是孤单一个人。
另外,梅兰真的替她找来一个男人,不过并非“真正”的男朋友,是个对女人没啥趣兴的同性恋者。
“你连这种人都认识,真是交游广泛啊!”听见这个消息时,童心妙张着嘴巴赞叹不已。
“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替你找个男人吧?”梅兰则是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也说过我认识的那些人没半个是忠厚老实的,万一他吃⼲抹净又来个死不认帐,我岂不太对不起你了?毕竟我很清楚你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谢谢你,梅兰。不过,这…真的没关系吗?他的…我是说他的男朋友不会介意吗?”童心妙有点担心。
“他的男朋友我也认识,已经疏通过了,没问题。”
“那真是太感谢了,改天我请他们吃饭,谢谢他们的帮忙。”
梅兰看着她笑说:“你不排斥同性恋?”
“完全不会。”童心妙摇着头。
“这样就足以回报他们了。”梅兰拍拍她说。
就这样,她已经跟小张出去吃了几次消夜,最初两回当然有梅兰作陪,她借着这机会跟小张变得熟悉了些,后来他们俩一起出去也聊得挺愉快的,也或许是没有庒力的关系吧!如果今天在旁边的是个以结婚为前提交往的对象,她肯定会紧张得语无伦次。
然后因为凌非一直没有现⾝,她和小张的约会也就没有持续继续下去的必要,但两个人还是以朋友的立场偶尔通通电话。
这天晚上下了班,童心妙走在回家的路上,月明风清,一切好象又回到了两、三个星期前,而凌非出现在她眼前的事彷佛是个梦,此刻则已梦醒。
童心妙长叹了两声以驱走那股寂寞感,振奋自己的精神大步往前走,住处就在眼前了,伸手到袋子里取钥匙的她却逐渐放慢了脚步。
站在大门外那个⾝影…熟悉得令她心惊。
她抓着袋子停在原地,那个⾼大的人影却转⾝朝她走来。
童心妙有拔腿就跑的冲动,凌非靠得愈近,那股冲动就愈強烈,然而逃跑也不是什么好办法,除非她打算永远不回这个家来。
所以,她终究是忍住了,扶着旁边的垃圾桶以防自己被畏惧和紧张所击败。
“你…好久不见了,小非。”她笑着说,但效果不怎么好,声音抖得厉害。
“不要叫我小非,要说几次你才懂?”凌非不悦道,却伸手拿过她的袋子。“钥匙呢?”
“在袋子里。”袋子被拿走后,童心妙感觉自己就像没穿服衣似的,非常不自在。
又失去主导权了,在他因前她总是这样。童心妙沮丧地想。
苞在凌非后头进了大门、电梯,然后是自己的家门。
得跟他说清楚才行。
在关上门时,童心妙下定了决心,她决定今天一定要一劳永逸处理好她和凌非的关系。
但是,该怎么开始呢?他那张脸看起来就是很不开心的样子。
“我说小…我说凌非,你最近回去看过阿姨吗?”她勉強找了个话题,结果大概是误踩了地雷,那张俊脸几乎要结霜了。
“因为这几天都没看见你,我以为你回南部去了。”
“你想念我吗?”凌非的脸⾊好看了些,童心妙可就头痛了,既不能承认也不能否认,⼲脆转移话题另辟出路。
“那么你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学校的功课吗?”她问。
“有一些工作要做。”凌非简单回答,一双眼睛直盯得她喘不过气来。“你考虑清楚了吗?”
“咦?考虑什么?”童心妙护着胸以防心脏跳出⾝子。
凌非的脸⾊有说不出的难看,童心妙一见不由后退了两大步。
“那个女人要我给你时间,这么多天应该也足够了吧?”凌非朝她逼近,两大步就将她困在墙边。“你的回答呢?”
“啊?”童心妙根本就是茫然,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见她一脸呆滞,凌非耸起了眉。就在童心妙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时,他却只说了…
“算了。”说着就将唇庒上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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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没有心理准备,依然是不知所措,对于凌非突如其来的吻,童心妙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哀伤。
为什么凌非是弟弟呢?如果他们是刚刚才认识的一对男女,年龄是否就不再如此重要了?
是的,她和他之间除了年龄,还有其它更多更多的问题,这点她很清楚。
童心妙眼一闭,伸出手劲使推开凌非。
“你…你再这样我要生气了。”她佯装忿怒喊道,声音还是抖得厉害。
没有任何亲密经验是她的致命伤,童心妙想。
“为什么不能这样?”凌非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兴。“除了这样,我还想要那样、那样跟那样,你要一一制止我吗?”
那样和那样又是哪样?童心妙很想问,但本能告诉她还是不要问比较好。
“我当然会一一制止你,你…你本来就不应该这么对我。”她清了清喉咙说。
凌非咒骂了声:“别告诉我应该怎么样不应该怎么样,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你那种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的想法跟任性的三岁小孩有什么差别?”
凌非的脸更为铁青,童心妙则告诫自己千万不能退缩,当然,也不能心软。
“你是什么意思?”凌非眯起眼睛间。“我已经给了你十几天去思考不是吗?”
“你究竟要我思考什么?”
“你…”凌非咬牙:“当然是要你思考关于『我要你』这个问题,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我什么都不敢以为。”童心妙嘀咕,随即抬头挺胸说:“关于这个,我当然思考过了,你在吻亲我之前至少该问问我思考之后所得到的结论。”
凌非皱眉,显然认为她这番话是多此一举。
童心妙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张着嘴嚷道:“啊!好一个莫名其妙的自恋狂,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无法抗拒你的魅力吗?你以为经过十天的仔细考虑,我会发现自己不能没有你,因而匍伏在你的脚下任你子取予求吗?你简直自傲得令人难以忍受!”
“喂!”
“你以前喊我姐姐的,现在你至少该喊我一声童姐小。”
凌非两道浓眉耸得更⾼。
“你究竟想说什么?”他问。
“我想说…”童心妙停下来深呼昅。“凌非,你应该很清楚的,我无法跟你发展出你所希望的那种关系。”她终于说出口了。
凌非盯着她看,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又开口问:“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我也…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不是吗?”
“为什么你会做出这种结论?你明明很喜欢我吻你,我感觉得出来。”
童心妙脸红了。
“那个…好吧,我承认你有很⾼超的接吻技术,但那并不能代表什么。”她说。
凌非又盯着她看了半晌。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然后他问。
“我?我什么也不怕。”
“才怪,你肯定是在害怕什么才决定跟我保持距离。”
“凌非!”童心妙急得跳脚。“你难道就不能接受失败吗?在我心里我们是姐弟,这点是永远不会变的。”
凌非冷哼了声:“我们才不是什么见鬼的姐弟!”
童心妙想争辩,但终究还是作罢。
“好,好。”她说:“我已经很清楚你根本不把我当姐姐,但在我心目中你是弟弟,就是这样。”
“我才不信。”
他这算是狂妄还是固执?简直要急死她了。
童心妙深昅了口气,终于说出了“天大的谎言”:“很抱歉,凌非,我已经有论及婚嫁的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