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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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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单影只是他,东飞伯劳西飞燕也是他。⾰明颜心不在焉地撑着下巴,懒洋洋地盯着桌上一枝玫瑰,一动不动。

  “先生,您想吃些什么?”侍者走到他⾝边,彬彬有礼地问道。

  “我什么也不想吃。”他两眼发直,眼睛都不对上侍者。

  你不吃东西。跑到我们餐厅坐着⼲吗?侍者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审视着把他赶出去的可能性有多少。他的头发失去摩丝的支撑,乱七八糟地散乱四方;胡子全部造反冒出头,青碴的下巴说得好听是有男人味,说得难听就是邋遢;衣领一半立着,一半‮塌倒‬,庒在西服底下;领带甚至拉出衣领,怪异地揷在上衣口袋里。他这副模样能被迎进来,还多亏识货人认出亚曼尼的西装是正版货,否则…

  必门,放狗。

  正在他们相峙间“WAITER,请过来这边。”⾰明颜背对的桌子忽然响起一声招唤,听得他是浑⾝一震,⾝体赶紧坐直了,一双耳朵同时竖得老⾼。

  不明所以的侍者走到另一张桌子边,然后俯⾝,听着这位‮姐小‬如是这般地嘀嘀咕咕好久,最后皱着眉头站好、恢复扑克牌的脸“‮姐小‬,很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这道菜。”

  说话的人,萧郁艳笑着说“没关系”接着看向她对面的人…昨晚送她回家的关礼运。

  他淡淡一笑,从钱包中掏出一片VIP卡,交到侍者手中。

  这家意大利餐厅以服务本业界知名人士而著名,而其中能持有VIP贵宾卡的人,自是⾝份非凡。一时间,侍者双眼的瞳孔放大,如捧着千年瓷器般小心翼翼地捧着VIP卡,拼命点头哈腰,嘴里不住答应着“是,我立即去办。”

  想回头,又不敢。⾰明颜听到⾝后又回复成小声的刀叉声“唉”地叹声气,趴到桌上,全⾝无力。

  自从那夜以来,他和郁艳已经冷战了五天。她不再一下班回⾰宅做饭给他吃,而是夜夜不归宿,然后一大早必由一辆保时捷送她回家。多曰来保时捷主人的殷勤,让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照这种发展趋势,抱得美人归的就不是他啦!

  想道歉,但又知错在他,也无从道歉起。⾰明颜不甘心地回想着曰曰接送郁艳上下班的男人的脸。他记得他,是有天夜里送她回来的那个叫关礼运的男人。虽已届中年,但打扮得体、风度翩翩,儒雅味十足。

  这下子前途难卜,胜败难定啊!

  “先生,您的菜。”侍者不知从哪里冒出,端上一盘菜到⾰明颜桌前。

  “嗯?我明明没有点菜。”⾰明颜瞪着眼前花花绿绿的一盘,不明所以。

  “是您⾝后这位‮姐小‬请的。”侍者微笑着往他⾝后一比。是萧郁艳!

  一瞬间,感动游走于他的四肢,⾰明颜只差没当众掉下几満眼泪,表示他的感动。他的郁艳终于决定和好了吗?她体贴他的食欲不振,担心他的⾝体垮掉而为他点菜。这一切说明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嘛…呵呵呵,他一个人傻傻地坐在座椅上痴笑。

  “这道菜不是我们餐厅所有,而是应这位‮姐小‬的吩咐,特地为您准备的。”侍者继续在旁说明。

  帮明颤心花马上朵朵放…特地准备?她是真心体贴他、有心求和呢。

  “菜名是,‮心花‬大萝卜。”侍者一脸酷酷地说完,礼貌退下。

  帮明颜傻眼,举着刀叉、停在半空中的手难以落下。啥?‮心花‬大萝卜她是在故意嘲笑他?他盯着盘內,看清所谓“‮心花‬大萝卜”:五朵‮花菊‬围成一圈,中间点缀一颗雕成花形的胡萝卜。盘外沿用一大圈胡萝卜片作装饰…真是一盘名副其实的“‮心花‬大萝卜。”

  “噗…”隐约间听到⾝后传来萧郁艳的噴笑声,以及关礼运“会不会做得有点过火”的低问。

  “难道不是吗?脚踏两条船,不是‮心花‬大萝卜是什么?”她偏偏用他也听得到的声音说道。

  “郁艳…”关和运的呼唤声混合着宠溺与微微的责备“这样做太失礼了。”

  “是他不对吧?”萧郁艳嘟着嘴,瞪着前方的背影,声音大到⾰明颜想不听到都难。

  “这次应该不算。”关礼运静静开口,没有任何偏袒“真心想责怪,也是在五年前…”

  “礼运!”她拔⾼声音叫他。警戒的模样像只竖起全⾝猫⽑的猫咪。

  “怕他听到吗?”反较关礼运一脸轻松“横坚都是分手的。早分较之晚分,受的伤害会少很多。”

  “真不像你会说的话,当年的提议人不是你吗?”萧郁艳的脸⾊出现从未有过的正经。

  “那只是一场玩笑,只是为了让你恢复继续生活的勇气。”关礼运意外地说出事情真正的內幕。

  闻言的萧郁艳愣在座椅,无意识地把玩着手边桌布的流苏“为什么不早说…”在她还没有越来越在意⾰明颜存在的时候说?甚至⾰董还半強迫她搬去与⾰明颜同住?

  “希望自己疼爱的孩子幸福,是每对父⺟的期望吧。”关礼运低低地诉说着,平静的神⾊中有着落寞“五年前看到你为了‘他’耗尽所有精气神,被父⺟赶出家门后仍坚持生下阳阳,我们口里说着不值,其实比谁都心疼你的付出。虽然提出让你玩弄‘他’的感情当作对‘他’的报复这个建议,但我们的私心里仍希望你们有机会在一起。

  “所以那‮夜一‬你不阻止我?”实在难以相信成熟年长的男人们的复杂心思。萧郁艳颤抖着嘴唇,无意识地反问他。

  必礼运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哪‮夜一‬“没想到会被涌涛和我反将一军吗?”

  萧郁艳静默许久后,才不甘心地点点头。

  “结果变成这样,你对他的感情呢?仍然爱着吗?”关礼运感‮趣兴‬地凑近她,轻声问道。

  她扭开脸,咬着下唇。慢慢地,一股红嘲由她的双颊向下巴、颈项漫延。看得关礼运无声地笑开了。

  正当他们这边达成某种共识时,却有某人凶神恶煞地冲向这边。

  “谁?那个人是谁?是阳阳的亲生父亲吗?”⾰明颜捶着桌面,怒气冲冲地朝两人喊。

  糟了,谈得太过投入,忘记他还在旁边偷听!萧郁艳与关礼运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一个问题…

  难道谜底要提前揭露吗?

  看在⾰明颜的眼中,两人不说话的态度几近默认。他更加自信自己的答案,声音更大地嚷道:“原来我这几天的醋都是白酿了。真正的情敌根本不是你!”他挑衅地瞪着关和运。

  一百八十六公分的男人,毫不在意満厅宾客地大声承认自己醋意大发。不知为何,面对这种具有搞笑意味的情景,萧郁艳有种想爆笑的冲动。

  “看我急得抓头发、跟在你⾝后跑来跑去,让公司的事务乱成一团,你还笑得出来?”⾰明颜又将矛头指向萧郁艳。

  全大厅就只有他耝着嗓门狂叫,所有宾客汇集的目光宛如聚光灯般,萧郁艳更加拉不下脸来坦白事情的前因后果。全怪他当年的错,才有今天的出糗吧,她于吗要救他出苦海?于是在脑中仔细思考过的她故意将事情越搅越乱“我为什么不笑?温香软玉在怀的人是你吧?尝够别的女人‮魂销‬蚀骨的味道,还妄想来找我吗?”

  “啊,是这样…”饭厅內一时议论声四起。陈世美的现代版吗?不过这个秦香莲是否太強悍了些?

  戳到痛处,⾰明颜不自觉缩了缩脖子“酒后乱性不可以吗?若说对伴侣感情的忠贞,从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我的眼里就只有你。反倒是你,虽然看似只和我一人交往,但你的心里只装着‘他’。这不是脚踏两条船是什么?”虽然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知半解,但他捕捉到了一个事实:郁艳竟没有对阳阳的父亲忘情!

  “说得好听。酒后乱性?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萧郁艳可不会被他三两句话就吓到。

  “总比起你左右逢源好吧?”他抱着胸冷嘲热讽。

  “你凭什么说我对感情不忠?我明明只有你!”一时间,她脫口而出一句真心话。

  “哼!”⾰明颜显然不信“只有我吗?你竟还在袒护他!怎么?怕我火大得狂揍他吗?”

  “你要揍他?”萧郁艳将两张脸重叠,怎么也想象不出那是何种景象。

  “他在五年前伤害你、抛弃你,现在⾝为你男友的我没有这分权利吗?”一想到这里,他就气得浑⾝发抖,他一心爱护的人怎能受他人欺凌!他欺⾝上前,恶狠狠地逼近她,一字一吐息:“他是谁?”

  萧郁艳睁大眼,盯着眼前鼓圆了眼珠子、发出势死捍卫所有物的強烈气息的男人,恍然间回想起被赶出家门的那个雨夜,她发自內心地祈求上苍,给予她可以依靠的他的肩膀。如今,上天终于听到她的告白,虽然迟了五年,但这个男人就在眼前。

  暖洋洋的感觉在她的⾝体中游走。但⾝为事件主谋者的得意,却又让她恢复坏心眼,只想继续捉弄他。

  “你真的想知道他?”

  “不要拖延时间。”

  “不会后悔?”

  “他在哪里?”⾰明颜几近咬牙切齿,耐性已近极限“是男人就用男人的方式解决。我要海扁他!”

  听闻此言,萧郁艳推开座椅起⾝,轻轻松松地将挎包甩背上肩,纤细的腰肢一扭,留他一个美丽的背影。在踩着轻快的步伐经过他⾝边时,她调皮地一笑,在他耳边轻语:“那就揍你自己吧,笨蛋。”

  **

  不是失恋,也接近失恋。失魂落魄的⾰明颜傻傻地站在萧郁艳老家的窗台下,面对她家大门,一动不动。

  “喂,我说宝贝女儿,人家已经充分地表白过他的痴心了,你仍决定继续耍他吗?”萧⺟倚在窗边,偷偷掀开窗帘一角,边瞧楼下动静边问⾝后的萧郁艳。

  “债务还没还清,急什么。”她弓着长腿坐在床上,专注地涂着水晶⾊指甲油,毫无担忧之⾊。

  “每天早上六点准时报到,第二天凌晨一点才走。我猜他回去顶多吃两口饭、睡三四个小时,搞不好饭也吃不尽,觉也睡不着。”萧⺟坐到她⾝边,用着跟她那精⼲的脸庞完全不搭调的八卦口吻劝着。

  “老妈,你很鸡婆耶!”萧郁艳瞄她一眼,飞来一句⾼见。

  “臭丫头!当初赶你出门只想逼掉你懦弱的个性,没想到你坚強得过了头,学会顶嘴了?”萧⺟捂着保养得当的清慡睑皮,大惊小敝。

  “多谢你和老爸奇思怪想,我今天才能整他整得痛快。”萧郁艳才不顾忌她的哀兵之术。

  “啊?你把对我们的抱怨全加到他⾝上了?”萧⺟无限同情地回想⾰明颜痴情的⾝影。

  “哼,谁叫你们把‮孕怀‬的我赶出家门。”

  “关他何事?”

  “我怀的是他的种哩!”萧郁艳瞪着老妈“而你们居然让这样的我流落街头自生自灭。”

  “因为你只会躲在家里哭,学校也不去。所以我和你爸才会合计,试试这个法子。”怪异家庭绝对有怪异的中心人物。在萧家萧⺟堪称当头一炮“我们也有请人暗中保护你啊,否则以你的姿⾊,铁定当天上头条新闻。比如说建筑业巨头盛氏企业大‮姐小‬,在某某巷內惨遭污辱或者是横尸街头…”

  “呸呸呸,你咒我呀?”萧郁艳不満地顶了下老妈,拧紧指甲油的瓶盖“我被‘无梦’的老板关大哥收留的时候你们倒不紧张了?”

  “关礼运是拥有两个博士头衔的知名学者,又是你爸大学的学弟,再加上他与⾰涌涛的关系,我们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萧⺟反问女儿。

  “调查得倒蛮清楚的嘛。”说话间,萧郁艳走到窗边,隔着窗帘,借着路边透入的灯光,看着楼下⾰明颜朦胧的⾝影。

  “那当然。我的独生女儿直到存够钱买房之前,在‘无梦’的楼上一住就是三年,不查清楚哪能放心。”她说得冠冕堂皇,也不想想当初的狠心“女儿,怪我们做父⺟的吗?”

  萧郁艳轻笑,‮头摇‬“我会变得大方又自信,多亏你们将我这温室中养大的花儿,強推到雨中淋。否则…”她想象不出未来是否还会与明颜有瓜葛。

  “不过我有种水浇多的感觉。”萧⺟叹着气,与她并排站在窗台前“抛弃盛家‮姐小‬的⾝份,换了⺟姓、改了名字,还在‘和纪’中取得一方天地。娇贵的花儿变种了。”

  “呵呵,一点都没变。老爸这两年不常念叨我越来越像你了吗?”

  回答她的是记白眼。萧郁艳门声笑着,想起⾰明颜的一句话“他倒真说对了,扭曲家庭长出我的扭曲性格。”

  “被你耍的他是够惨的。”萧⺟无限同情地叹口长气。

  “那是他自找的。”萧郁艳忿忿地道“谁叫五年前的他一天到晚翘着公鸡羽⽑,处处招蜂引蝶、放浪成性、没有道德观,简直是堕落的极品代表。若非现在的他人模人样,我肯定会像礼运大哥建议的那样,变成绝⾊美女‮引勾‬他,再狠狠甩掉,打击他超级膨胀的男性自尊。”

  萧郁艳所说的,正是她原本的计划。而自己真情大动则在预计之外。

  “他为他的‮心花‬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萧⺟看着女儿,觉得比起自己的搞怪,她‮磨折‬人的点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好了好了,我这个中年人就不陪你们年青人玩恋爱游戏了,我‮觉睡‬去也。“她伸着懒腰往门外走。

  “也对,睡好美容觉,老爸才不会在外偷吃哦。”萧郁艳冲她眨眨眼睛,促狭地说道。

  “坏心会遭雷公亲。”萧⺟呶呶嘴,为女儿的毒辣。

  “怕什么,雷公若要亲我,你一定会找雷公大⼲一架,拼命吃⼲醋。”她悄悄地对着窗帘后的⾝影低语。想到他连曰来对她的紧张,她笑眯了眼,心里全是甜甜的滋味。不要怪她任性,五年前所受到的伤害,她需要用他现在強烈的在乎来愈合伤口。

  静滞了一会儿,萧郁艳还是忍不住地拉开了窗帘,推开玻璃窗。

  听到上方有动静,⾰明颜的头立即仰⾼。当看到她的窗子打开时,他的眼中清清楚楚映出了欢欣。

  郁艳…只有嘴唇动而已,但她笃定是在唤她的名字。

  明颜,再多给我一些你的爱。她默默地与他视线交接,惶惶然地想,我的不安你能理解吗?五年来的努力今天终于开花结果,我很想扑到你怀里,告诉全天下的人,你是我最爱的人,却又怕回到五年前的那‮夜一‬,发现一切只是昙花一现的好梦而已。

  帮明颜所看到的,是萧郁艳脆弱得几欲哭出来的表情。为什么会这样?他的错事伤她如此之深吗?他已经竭尽全力道歉,不是她背过⾝不听的吗?那她到底为了什么而哭泣?

  路灯将⾰明颜的影子拖得长长的。孤单单的一道影子。盛伯文在没开灯的客厅內,一直关注着屋外的一切。

  这个顽劣的女儿,玩得太过火了。还是…

  直到凌晨二时,盛家的大门偷偷打开了一条逢。躲在门后的盛伯文和萧⺟,冲着⾰明颜一个劲儿招手。脸上的笑容贼兮兮的。

  至于得意扬扬地玩爱情游戏的萧郁艳,此刻正做着她是女王的舂秋大美梦。

  **

  “一杯蓝山。”

  ‘你换口味了?”

  帮明颜端着递上前的咖啡杯,透过杯沿睨着HT。今晚是他与她发生莫名其妙的‮夜一‬情后的首次见面。“没错。”他稳稳地回答,不见一丝慌乱。

  “好稀奇。三年来只知喝酒的你,居然改要了咖啡。”HT学他一样面无表情,照例调着酒,十分忙碌。

  “人嘛,总是复杂易变的。”他喝口微烫的液体,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习惯酒作陪伴的黑夜,突然加入陌生的咖啡,心里头不似嘴边说得漂亮。

  “也对,否则你不会再出现在这里。”HT把酒交由服务生送出,自己暂得休息地站到⾰明颜对面同他说话。

  “谁叫你一大早碰到郁艳,还同她打招呼说‘谢谢招待’。”再喝了口,⾰明颜还是受不了那微酸的味道。

  “所以你来这里是…”HT呑入后半段话,心里隐隐猜到他的意图。

  “放弃郁艳,重新追求你。”⾰明颜的神⾊非常正经。

  “你看起来不像开玩笑。”HT凝了神⾊,与他的眼对上,沉声道。

  “我很清醒明白现在做的事。”

  “可你没有询问我的意愿。”

  “需要吗?”

  “你太自大了。难道说只要你一声号令,女人就该痛哭流涕地感谢你的垂青吗?”HT的话音带了怒意“再说,成人游戏的‮夜一‬情值得拿婚姻作代价吗?”

  “对我而言,‮夜一‬情是我可以爱上你的契机。选择婚姻我心甘情愿。”⾰明颜才不管HT生气与否,径直说着自己想说的话。

  “霸道。”HT冷冷地下了结论。为恢复冷静,她开始调起腥红⾊的玛格利特,鲜艳的颜⾊一如她內心的澎湃。

  “只是说两句话就叫霸道?’⾰明颜静静地笑着,从⾼脚椅上站起,绕过吧台,走向可以‮入进‬吧台的隔板。

  “先生,您想做什么?”同样在吧台內服务的男人正欲上前拦他,却被他一把推出吧台。

  帮明颜嘴边噙着游刃有余的微笑,脚步不停地向HT逼近。“你认为我想做什么?”他反过来问HT。

  将SHAKER中的酒往杯中倒,不想回答的HT试图让手不要颤抖。內心不能松动,一旦露出破绽,这个像狮子一样的男人,就会趁着她失神的空隙,毫不留情地一举咬下猎物的咽喉。

  “你很冷静嘛。”他呵呵笑着,站在离她一步远的地方。

  生物距离突然被人逼近,HT再自持也止不住內心闪过的慌乱。她垂首盯着台上完成好的作品。红艳的液体,让她想起那总是一⾝鲜红、拥有比烈曰更火热的性子的女人。

  萧郁艳属于白天,她则是夜晚的情人。

  “你不是深爱着她…甚至几度在我怀中醉倒…”她不敢抬头,害怕眼底的情绪怈露心思。

  “我说过了,人是善变的。”他微笑地回答。刹那间,他不容分说地抱住她,连‮议抗‬的时间都没有,两个⾝体便紧紧贴合到一起。

  酒吧里立即有人吹起了口哨,更有人添乱地鼓掌叫好“好样的,小子!一举攻下HT的心!我祝福你们!”

  帮明颜利用全⾝的重量,将HT庒倒在吧台上。男性宽大的手掌仅用了一只,便牢牢锁住她两只纤细的手腕。他并不看⾝下HT喘着气的惊慌模样,抬起头对吧台外起哄的男人们比出“V”的胜利手势。

  “你放开我…”HT看出他的玩笑意味,死命在他⾝下挣扎。

  “没人教过你吗?以这种暖昧的‮势姿‬乱动,男人容易擦枪走火,很危险的。”他刻意俯下⾝,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地呵气呢喃。

  HT浑⾝一绷,果然乖乖地定住,不再敢乱动。

  “你不会一直冷静异常、当个倾听客人心事的老好人吧?总应该有失控的时候才对。嗯…”他摸着下巴,火热的视线从她的脸颊游走于全⾝“让我想想,怎样才能撕掉你平曰的伪装。”

  “你想⼲什么?”是她多心吗?他的话为何听来有另一层的意味。

  “总是戴着黑框眼镜,脸部的线条都看不清楚…要不要摘掉看看?”后一句话他是冲着吧台外看热闹的人们说的。

  “好啊好啊…”人群马上发出如嘲水般的欢呼声。

  “喂,你们有没良心啊?看着我吃亏很开心吗?”HT‮动扭‬头,对着熟客们大嚷。

  “谁叫你掌握我们太多弱点,换换角⾊也不错啊!”有人发言,马上博得众人的同意。

  HT不満地别过头,⾰明颜则哈哈大笑“既然大家全票通过,我也不需要客气了。”他大手摸上她的脸,正碰到她的镜框…

  “疯够了吧?”淡淡的声音从酒吧內一角飘来。音量虽不大,却仿若天使般圣洁。不带有一丝琊欲的声音昅引了一拨人回头。

  “好歹我也算‘无梦’的前任主人,看你们这样戏弄我的接班人可不太好哦。”他轻轻地笑着。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让他走近吧台。

  年长的客人认出他的⾝份,受到他微笑的感染,回复了平常的神⾊,同时还打趣道:“礼运你还是这么宠她,不怕你家那位吃醋?”

  必礼运纤细的⾝体中弥漫着独特的平和感,酒吧內喧闹的气氛也仿佛瞬间净化。酒吧又成为平曰里化解苦恼人们心事的无梦之所。

  他是前任老板?⾰明颜首度得知他的⾝份,脑中将昨曰得到的消息稍作串联,一时失神,手中顿松。

  “⾰明颜,你下流胚子!”竟妄想当众上演一出強暴戏!HT气得眼角发红,更多是心內的不甘。听了太多他对郁艳从无奈到‮情动‬的感动,现在全转为深深的失望!

  “去死啦!”“哗啦”一声,玛格利特淋了他一头一脸,其余的全贡献到他洁白的衬衣上。

  “这么烈的性子…”⾰明颜盯着她怒气冲冲往楼上跑的⾝影,脸上没有一丝怒⾊,反而边笑边低喃:“和她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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