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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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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际泛白,沁凉微风推起一波波草浪,偌大的蒲园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冷清。

  踏著没有目标的步伐,梁千若显得委靡不振。

  “我好像太自以为是了,唉…”

  偏激荒唐、险些走上歧途的年少时光最需要父⺟信赖,却得不到回应,这对一个十五岁的孩子来说,是何等绝望的打击啊!梁⼲若出生于父⺟慈祥的健全家庭,蒲司扬的情况她虽不易想像,却可理解。

  就因为可理解,她才会这么懊悔。蒲司扬此刻真正需要的是时间,而不是有个不明就里的糊涂虫在一旁制造庒力。

  “我觉得自己好像白痴喔…讨厌啦!”

  嗒嗒马蹄声匆然靠近,她惊讶的抬头张望。

  一匹棕⾊骏马在草浪中狂奔,马背上⾼大英伟的骑士像是为消弭她寂寞心绪而来…

  他俩总会不期而遇,是巧合还是缘分?

  正当梁⼲若这么想的时候,飞驰如风的骏马已停在她跟前。

  居⾼临下的蒲司扬半眯著眼望她,微风拂乱他的发,有种随意率性的潇洒。

  她在他的注视下心跳加快,话都不会说了。

  “想不到你醉得快,醒得也快。”他揶揄。

  “谢谢你送我回蒲园。”她勉強挤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容。

  “你最终目的不就是要我回蒲园?”他双眉一挑。“正如你意。”

  她这下更糗了。“我酒量不好,实在不该…唉,总之是⿇烦你了。”

  低垂的头颅、紧抿的嘴唇、无措交握著的纤细十指…蒲司扬望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困惑。

  她为何充満歉意?要是她气呼呼地大嚷“都是你害我喝醉酒”他或许还比较习惯。而且她脸⾊很怪,该不是半醉半醒跑出来瞎晃吧?

  “你可别忽然晕倒,又得⿇烦我把你扛回去。”

  他长腿一旋,俐落跃下马,原是想扶她一把,不料她动作更快的连退三步。

  “不会的!我不会再给你制造⿇烦了!”她拚命‮头摇‬。“我知道打从我来到蒲园见到你开始,就不停地烦你,不过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再烦你了,我晚上就走,真的!”

  “晚上就走?”他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这句。

  她点头。“我的假期只到今天。我在台北工作,顺便陪着云姨回娘家,只不不过我好像打搅了你…”也想好好说声对不起,但不知为何,这三个字偏梗在喉咙,她觉得自己愈来愈笨拙,与其在他面前出糗,还不如快快走人。

  “有人说你打搅了吗?”他适时响起的声音,止住她急欲离去的步伐。

  她回过头,有只大手正摊开在她面前。

  “上来。”他脑袋朝马匹方向微微一偏。

  她怔住,对这突如其来的邀请感到意外。“我不会骑马耶…”

  “有我在,没有什么好怕的。”他很坚持

  梁千若一脸的犹豫。马儿垂着长长的睫⽑,摆明一幅不屑理她的模样,昨曰显些被马脚踹个正著的画面,再次浮现她脑海中。

  “我看不用了…啊!”蒲司扬不由分说便拉她上马,害她吓了一大跳。

  “哇…好⾼…”她伸长脖子,望了望和自己有著一大段距离的地面,全⾝神经紧绷。

  “这么⾼,好像…好像有点恐怖喔…”她才一开口就很没出息的结巴。“我…我想我还是别骑了…啊!”马儿冷不防向前跑,她吓得惊呼,本能地紧紧抓抱著⾝边的“柱子。”

  他吓著她了吗?蒲司扬嘴角扬起一丝笑意。

  他本该驾驭著马儿轻步慢跑,但他没有这么做,就是有意要吓吓她。这会不会太孩子气了?

  他一向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今天怎么…他无法对自己的异常行为做出合理的解释。

  草原上,精壮敏捷的马儿自由奔驰著,她柔软的长发也跟著在空中飘扬,他鼻息问全是她的淡淡发香,自然洁净的气味教人心旷神恰,之前与周永维见面时的不‮感快‬觉,一下子被抛得好远、好远。

  他揽在她肩头的手不经意地加重力道,拥住了人,更拥进了満足。

  好吧,捉弄人也不能太过火,万一真把她吓坏可就不好了。

  正当他欲放慢速度,并低头看了她一眼…

  只见她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睛,一脸亢奋,那表情简直就和玩兴正浓的孩子没两样。

  谁说她吓坏来著?是乐坏才对吧!

  蒲司扬被她完全两极化的表情给逗笑了。

  “不害怕了?”他稍梢倾⾝,贴近她耳畔调侃道。

  “不怕,一点都不怕。”她连说话都带有笑声。“我现在才知道这根本没什么好怕的,骑马的感觉太棒啦!’

  她远比他想像的还要HiSh,

  “真的不用再慢一些?”他促狭问。

  “那当然!”她很肯定。“这样速度正好,再慢就不好玩了。”

  这女人真鲜!蒲司扬笑得眼都眯了。

  “你不担心摔马吗?”瞧她乐的,他又忍不住想吓唬她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把你抱得紧紧的,如果我摔下去,你也会跟著摔下去,你会这么笨的害自己?”

  她微扬著头、斜睨著他,一开一阖的红唇透著水润光泽,细致的粉颊因情绪⾼昂而飞上两朵‮晕红‬,有著说不出的‮媚娇‬。

  蒲司扬目不转晴地望着她。“我绝不会让你受伤的…”他哑著嗓喃道。

  她听不清楚,再抬⾼下巴凑近他。“你说什么…”

  他顺势吻上她的唇。

  呃?怎么会…

  …。。

  他吻她…他竟然吻她…梁千若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要说受惊程度,此时此刻比起之前的“骑马初体验”更具‮炸爆‬性。

  然而,耐人寻味的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推开他的举动。

  她的双唇,柔软细嫰;她的气味,甜美如藌,蒲司扬不由自主地加深了这个吻。

  他清楚地知道,‮望渴‬吻她的念头不是现在才有,早在她醉倒在他怀中那一刻开始他就…

  他以舌轻轻挑开她唇办,细细探索她口中的温热馨香,尽管已品尝到了她的生涩与无措,他仍一再逗弄著她滑嗽粉舌。

  这感觉就像飘浮在云端那般美好…他的唇、他的臂弯、他的胸膛,全都散发著一股浓浓的男性气息,引人神魂颠倒…

  这也难怪当四片唇缓缓松开、回到现实的那一瞬间,她马上就有种从云端跌下来的错愕感,紧接著的是尴尬。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没有拒绝他…梁千若整张脸比烧红的铁还烫。

  天啊!她的矜持呢?她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候,忘了这么重要的东西!?

  偏偏蒲司扬还一直目不转睛的看她,更教她羞得连视线都不知该摆在哪才好。

  “千若,你真美…”他情不自噤地低喃,伸手轻梳她柔顺秀发。

  心怦然一跳,她鼓足勇气抬起头,望见一双专注而深邃的黑亮眸子紧凝著她。

  他的目光变得好温柔…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竟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每个人都有温柔的一面,蒲司扬也不例外。他的愤怒、怨恨、情绪化都不是出自他本性,而是过去那段曾被忽略、饱受委屈的年少记忆在作祟,使他看不清周永维包含在內疚里的善意,这是值得被原谅的。

  “司扬,我想跟你说…”她决定说出从刚才就一直很想说的话。“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他觉得啼笑皆非。就算有人该说对不起,好像也不是她吧?是他未经同意,便擅自吻了她的耶!

  “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她解释著。“我道歉其实是因为我…唉,总之就是我不该一味的勉強你回蒲园,真的很对不起!”

  蒲司扬眉⽑一抬,颇感意外。

  她怎会忽然开窍了?她不是一直都以充当和事佬为重责大任吗?

  “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以至于忽略了你的心情。”

  蒲司扬心里已有了谱。“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重点不在这里,而是我总是想说服你,但对事情偏又不了解,这才…”她避重就轻,免得害桂嫂难做人。

  “了解又怎样?”蒲司扬打断她。“我对蒲月云不敬、对周永维更没好脸⾊,难道在你了解之后,就会认为我这么做是对的?”

  “这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心理调适。你一时无法接受他们,情绪便有了反弹,这样的心情是可以被谅解的。”梁⼲若放轻声音说。“如果我能早点知道,就不会这么冲动了,毕竟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往事,都曾使你们受到伤害。”

  她应该先安慰周伯伯,再给蒲司扬多一点时间,而不是在当晚即冒冒失失的跑去騒扰蒲司扬,硬要他回蒲园不可。

  “我差不多都忘了,何来的伤害?”他嗤之以鼻。

  要是真如他所言,又怎会无法接纳蒲月云?

  “司扬,你有什么不快?*党隼矗鹪倏嗫嘌挂种!?br>

  “有人告诉你我很庒抑吗?”他声音变得好冷。“你少自以为是!”梁千若一愣,他的眼神充満防备与严厉,之前的温柔已不存在。

  “我只不过…”

  “只不过在知道实情之后,忽然觉得我很可怜,你想同情我?梁千若,我从没见过比你更无聊的人!”他一点也不领情。

  他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几分钟前他还深情款款地吻著她,现在却…其实她提起这事并没任何不良动机,只是单纯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而已啊!她想关心他,这也错了吗?

  “司扬,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什么意思我没‮趣兴‬知道!”

  他忽然纵⾝跃下马,一时反应不及的梁⼲若只能呆坐在马上。

  他以冷峻的眼瞪视她。“不过有一件事你最好知道,那就是…我非常讨厌你用怜悯的表情望着我!’

  有吗?她脸上有怜悯的表情吗?梁千若百口莫辩。

  她对他并非出于怜悯,而是一份纯粹、发自內心的关怀啊!

  没办法,她只好又很鸡婆的重新解释:“我认为我之前的态度过于主观,这是不对的,我现在想表达的只有这些。”

  不知为何,她的解释,蒲司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宁可她在不明就里下,为了让他回蒲园而穷追不舍,也不愿见她在知情后像做错事般唯唯诺诺。

  “你为何要一直跟我道歉?又为何要这么低声下气?你愧对的是姓周的一家人,不是我蒲司扬,你不必在我面前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他非得把话说得字字带刺不可吗?梁千若紧紧握拳的手轻颤著。

  “你说我在装模作样?我没有!”她不甘心的‮议抗‬。

  “有没有要问你自己。”他冷冷道。“你为了替妹妹赎罪,陪蒲月云来到蒲园,你想怎么伺候她我管不著,不过我没必要配合你演戏。”

  梁千若怔了一下。他怎知千佩?

  “不是你说的这样!”管他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

  “即便事不关己,念在邻居多年的份上,只要我帮得上忙就会帮,我不像你说的那么现实。”

  “既然这么好心,何不去当义工?这世上多的是比蒲月云更惨的弱势族群,我相信他们应该能使你这大善人获得更多満足感。”

  他是在讥笑她还是羞辱她?她气极。“蒲司扬,你为什么偏要扭曲我的话!”

  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臭脸男,和刚才温柔拥吻她的是同一个人,任凭她说什么他都有理由反驳,好像她有多惹人厌似的,既然如此,他⼲嘛还要吻她?

  “我脑子坏了才会让你吻我!’她气呼呼地瞪著他,愈想愈不甘心。

  “你不也陶醉得很?”他反讽。.

  “蒲司扬,你这可恶的…哇!”

  她一激动,忘了自己还在马背上,当场栽了个大筋斗。

  “千若!”蒲司扬大吃一惊。

  “啊…我…我的腰…我的脚…”

  剧烈的痛楚传来,梁千若五官皱得像包子,眼泪都流出来了。

  只不过痛归痛,尊严不能不顾。

  “走开!”蒲司扬的手一凑近,就被她狠狠拍掉。“用不著你扶!”

  “让我看你伤得怎样。”他不理她的赌气,再一次伸手。

  她照样不领情,只见她又推又拍,彷佛他那双手沾了毒。

  “看什么看!你…你想看我断手还是断脚?你…这下你満意了?⾼兴了?”她都痛得口齿不清了还想骂人。

  満意个庇!蒲司扬暗自低咒。事情怎会变成这样?瞧她那张要哭不哭、在她坚决跟随周永维,盛怒中的父亲愤而将她逐出蒲园那天开始…

  虽然很遗憾无法听见父亲亲口说原谅她,但今曰重返蒲园为何心里仍充満了忐忑?她究竟在顾忌什么?她…

  愈想深思,愈心余力绌,蒲月云头昏的几乎站不稳。

  可在这房里也待不住,她扶著墙,一步步缓慢走出去,只见几道行⾊匆匆的人影从她眼前闪过,他们像是正为著什么事忙得不可开交。

  “‮姐小‬?”总算有个眼尖的佣人注意到她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这就去通知桂嫂…呃,‮姐小‬,你脸⾊不太好耶,我看我还是先扶你回房休息。”佣人立即搀扶著她。

  “等等…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好像很忙的样子。”她困惑地问。

  “是梁‮姐小‬受伤了。”

  “梁‮姐小‬?”

  “就是跟著你们一道来的那位梁千若‮姐小‬啊。”佣人解释。“她从马背上摔下来,可把桂嫂急坏了,赶紧叫阿成去找医生回来替梁‮姐小‬检查伤势。”

  梁千若?她愣住。是隔壁梁家一对姊妹花的其中一个?

  “她伤得怎么样?”她焦急不已。“快带我去看她。”

  她想起来了,她终于彻彻底底的想起每件事了。她竞如此纵容自己,以短暂失忆逃避事实…

  由眼眶落下的每一滴泪都带著惭愧,她心中有著说不出的难受。

  “‮姐小‬,你怎么…”桂嫂奷惊讶,没想到开门进来的人是蒲月云。

  “云姨?”坐在床上的梁千若也和桂嫂有著相同表情。

  “千若,你还好吗?”蒲月云顾不得她们的反应,连忙询问,一脸担忧地望向她那条平放在床上、包裹着白纱布的左腿。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梁千若挤出一丝微笑,她说话的同时不噤悄悄瞄向一旁的桂嫂,两人怪

  満是逞強的脸蛋,以及额头上渗著的点点冷汗,他知道她现在一定痛极了,可他又不是神仙,没法子马上为她止痛,他既无奈又心疼。

  “等你看完医生,我随你骂个够。”至少这是缩减痛楚最有效的方法。

  想也知道她不会乖乖合作,他“強行”抱起她。

  果然…

  “我有准许你抱我吗?放我下来!”

  “蒲司扬,你别装好心,猫哭耗子假慈悲…啊,好痛!”

  “你就是乱动才会痛!”

  “痛死也不必你管!放我下来…”

  粱千若就这么一路哇哇叫的被抱回蒲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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