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绝⾊,真是个难得一见的人间绝⾊!
王泽在知道夏砚宁的⾝分后,大笑了三天三夜,差点没将嘴给笑歪了。
他曾听说夏中修的女儿十分美丽,所以才上门去求亲;不过由于多娇又解风情的媚娇女人实在太多了,时常流连声se场所的他,很快就忘了有未婚妻的存在,只顾着与香阁里面的莺莺燕燕们耳鬓厮磨,就连夏家出了事,他也不闻不问。
孰知,自己的未婚妻竟然是那般绝⾊,人们传说中的美,还不及她的三分,更遑论那些庸俗的莺莺燕燕了。
他心花怒放啊老天真是太善待他了,居然赐给他一个那么美丽的妻子。
只是可恨啊,他从没忘记过夜鹰寨里的那一幕…她居然卑贱地去拥抱另一个男人!
“该死的,她是我老婆耶,真是不知死活的贱东西!”他忍不住咒骂道。
这时,小厮突然上前来禀告,带来了他这些天里悬悬念念的⾝影。
看到夏砚宁之后,所有的抱怨全都没了,口水还差点淌了一地。
“你找我何事?”夏砚宁冷淡地问。
“当然是谈我们的亲事。”王泽走到她面前,嗅着她⾝上传来的轻淡微香,十分陶醉。“你没忘记吧,我可是你的未婚夫啊!”未婚夫?
夏砚宁突然觉得好荒唐,眼前这自以为是、虎背熊腰的男人,居然是她的未婚夫?这时她忍不住要庆幸自己尚未过门,否则真不知道自己能够忍受多久。
“你那是什么眼神?受宠若惊吗?”王泽大言不惭地道。“其实我也心知肚明,夜鹰那家伙一定碰过了你,像你这种残花败柳之⾝,我还肯要你,你是该受宠若惊的。”
夏砚宁退了好几步,直想远离他⾝上那恶心的气息。
“那真是要多谢王少爷了,不过砚宁不敢委屈你,这残花败柳之⾝,也不敢⾼攀。”她才没那么倒楣嫁给他为妻。
“说的是,说的对。”
夏砚宁总算松了口气,不娶她最好。
“但是…”王泽再度欺近她,他怎舍得让到嘴的肥⾁给飞了?到底她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绝⾊啊!
“你…你想做什么?”她惊惶地问。
“我想!反正你是没资格当我正妻了,当个偏房也不好。”他似乎考虑了很久,才用大赦般的口吻道:“这样吧!不如就召你为侍寝,不过看在你如此美貌的分上,我会好好怜惜你的。”
夏砚宁躲过了他的禄山之爪,惶恐地道:“不,请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王泽有些恼羞成怒。“我如此对你已经涸祈容了,你别得寸进尺〈,让王哥哥好好看看你。”
“不…”忍住了満腹的酸液,夏砚宁拚命地逃,跟他在圆桌前转圈子。
“可恶!你这贱人,躲什么躲?”
棒着张桌子,王泽看得到吃不到,心里一团火气难消。
“快过来,别让我生气。”他咆哮道。
“不!”
王泽气得一把翻倒桌子,朝她走近。
夏砚宁连连役退,直到碰到了墙,才发现自已已走至绝路。不过她已打定主意,宁死不屈。
就在她想咬舌自尽时,突然由门外走进了一个中年男子,阻止了王泽的举动。
“王泽。”
“将军?”王泽马上拜下。“不知将军光临,未施远迎,请将军恕罪。”
平西将军手一挥。“这是怎么回事?”
“家务事,小事一桩,是属下在教训贱內。”王泽笑着解释道,那表情和刚刚狰狞的表情相去甚远。
“贱內?”平西将军看了夏砚宁一眼。“你什么时候娶的亲?老夫怎么不知道?”
“喔,本来我是想娶她为妻的,但是…”事关面子问题,不能说。“不过这贱人不规矩,惹恼了我,所以决定降她为侍寝。”
夏砚宁瞪了他一眼,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难道以为她很希罕不成?
“荒唐!”平西将军扶起了夏砚宁。“这次能够如此顺利抓到夜鹰,夏姑娘功不可没,你怎么能如此待她?”
“不,将军,夏砚宁无意嫁给他,请将军看在…看在我替你抓到夜鹰的分上,取消这个婚约吧。”说到夜鹰,她明眸里不自觉地盈満了泪。
美人盈泪,这是多美的画面?
两个男人当场看得痴了。
“好好好,本将军做主,取消你们的婚约。”将军笑着这。
“将实…”王泽痛苦地喊。
“怎么?你不服?”他斜睨了他一眼。
“服,服…”女人再美也只是个女人,哪里会比自己的命和前程重要?王泽识和地闭上了嘴。
于是,平西将军以胜利者的姿态,带走了她。
离开了王泽的视线外,夏砚宁马上迫不及待地请求道:“将军,你都如愿地抓到了夜鹰,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走我弟弟?”
“这…”他⾼深莫测地望了她一眼。“当然可以。”
“真的吗?”夏砚宁愁容瞬时得解。“谢谢将军,多谢将军…”
真美!这次再见到她,她似乎又多娇美了几分,令人不舍移开眼。
“呵!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若答应了再谢也不迟。”他如狼的眼神望着她,像要将她呑噬入腹那般。
夏砚宁突然了解,逃过了豺掌,自己又落入了狼嘴。
“将军的意思…”
“嫁给我。我夫人死了多年,正室的位置一直悬磬着,只要你肯嫁给我,替我生个白胖的儿子,我就扶你为正。”将军夫人啊,这是多风光的地位。
夏砚宁紧咬着下唇,眼前这个男人甚至比她爹还老,居然要娶她为妻?
天啊,这是多可怕的梦魇!
“你考虑考虑吧!”他才不像王泽那蠢蛋,像个急⾊鬼,他要她主动答应嫁他。“如果嫁给我,我保证你一家四口从此吃香喝辣,风风光光。哈哈哈…”他畅笑地离去,将苦恼留给夏砚宁一个人。
怎么办?她究竟该怎么办?心里愁苦不已,不由自主地更加想念夜鹰了。
有他呵护的曰子,自己是多么幸福,只可惜…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真的好想见他…
将军府的地牢里又湿又冷、而且昏昏暗暗、不见天曰。
夜鹰居然被关在这种地方?
夏砚宁闭了闭眼,心疼得不得了。
是将军给的方便,她才能自由地前来地牢探视他,可才走几步,她又却步了。
懊去见他吗?她已经把他害得那么惨了呀!还有什么脸去见他?
她好想他,好想看看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受缚于此环境下,他是否会后悔、后悔曾经遇见她?
在狱卒的带领下,夏砚宁走进了幽幽暗暗的牢里。在荧荧烛火的映照下,勉強地看见了被大锁链绑在墙上,披头散发的男人。
他上⾝的服衣被脫去,⾝上有一个又一个触目惊心的烙痕,是面前这鼎烧红的热铁所烙印的吧!
才短短几天而已,他被磨折成什么样儿了?
“天啊,夜鹰,夜鹰…”看到他如此狼狈憔悴,夏砚宁再也忍不住泪水,奔上前,却担心触碰到他的伤口,不敢太过亲近。
“是你!”夜鹰缓缓地睁开眼,那眼中放射出同样的爱恋神⾊。
“对不起,对不起…”她哭得肝肠寸断。
夜鹰以灿灼依然的黑眸,凝望着眼前的小女人。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形销骨立、更加弱不噤风了。
“砚宁儿,没有我,是不是吃睡都不好?”他担忧地问。
“你…”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夜鹰,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只有将命赔给你了。”
“别再说笑了,我知道你很痛苦,你一定很恨我吧!”她忏悔地道。“我是不得己的,若非为了爹娘,我…我绝不会出卖你。”
“我了解。”
“不!你不了解,你常说我人美心美,现在你总算知道了吧,我是个恶毒的女人,心狠手辣的坏女人!”
“呵呵…”夜鹰居然还笑得出来。“你这傻瓜,心狠手辣的人不会哭得如此楚楚可怜,乖!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夜鹰,你为什么不恨我?将军他会杀了你,他会杀了你的,是我害了你,呜…你快恨我,恨我吧!”
“别担心,我跟你保证,将军他暂时不敢动我的。”
夏砚宁真不知道该说他乐观,还是太天真,伤子之痛,将军是决计不会放过他的,难道他不知道?
“不可能,不可能…”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夜鹰认真地道。“我说过,我们要在祈山上一起到老,难道你忘了吗?”
夏砚宁摇头摇,她怎么会忘呢?她不知也多希望再次回到他⾝边,受他宠爱呵护,可这都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拚命掉泪,菗噎地道:“当然,我多希望能与你一同在祈山上厮守到老,我们会幸福的,你说对吧!”
“是的,你说得没错。”
“无妨,就算此生不能,化为魂魄,我们也能。”她努力地挤出轻笑。
“我不喜欢这种悲伤的说法。”夜鹰皱起了眉。
夏砚宁抬起了手,轻轻地划过他的眉宇。
“我爱你。”
话声方落,她转⾝哭着离去。
夜鹰黑眸更加灿亮,老天,她终于说了,她终于亲口承认爱他!天知道,这一刻,他等了多久。
万豪一群人虽然被驱离了山寨,但对于夜鹰还是十分关切的,因为他们始终相信夜鹰只是表面上无情而已,他绝对不会这样冷情地对待他们的。
丙不其然,在他们离开山寨不久后,山寨就马上被平西将军的人给抄了,而夜鹰为了夏砚宁,居然甘心沦为阶下囚。
可怕啊!这爱情的魔力真会害死一条铁铮铮的汉子。
“辜少爷,快点,快想想办法呀,平西将军那老家伙向来心狠手辣,老大又伤了他的独子!这一回老大一定会被磨折死的。”万豪烦躁地不停地走来走去道。
“别为那家伙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辜琰司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一点也不紧张。
“你你…”万豪看见他这副悠闲模样,简直怒火中烧。“亏我家老大还将你当成朋友,我看你连个庇也不如,见他落难,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品茶。”
“什么?你说什么?夜鹰那家伙真的将我当成朋友看待啦?”辜琰司露出一抹明亮的笑容问。
“哼!你不是他朋友,难道还是他的女人?”万豪气得口不择言。能够自由出入山寨的,除了山寨里的人之外,就只有辜琰司和夏砚宁了。
“说话就说话,⼲么这么大火气?”辜琰司俊脸摆出一副无辜模样,继续品他的茶。
万豪气不过,一脚踢翻了那些茶具。
“你说,你要不要快想办法救老大?你若没办法,我们兄弟自己去。”
笑话!若不是这家伙阻止,他老早就带人杀进将军府要人了。
居然敢这样对待他?看在夜鹰的面子上,辜琰司用力地忍下了想将眼前这家伙剁成⾁酱喂狗的冲动。
“我说豪哥啊!我劝你最好三思而后行,别坏了你家老大的大计,要不染,我可保不了你。”
“狗庇…”万豪忽然回过神来。“什么?你说这是老大的计谋?”
奔琰司睨了他一眼,点点头。“没错,就是那态变家伙。”
表才知道夜鹰想看到什么燎原大火,不过那都不关他的事啊!为什么倒楣的人是他?被这鲁莽汉子炮轰到耳朵长茧的人也是他?辜琰司真是觉得讷闷透了。
“不,不可能啊,你别想骗我。”万豪认定了是他无能,想不出好方法。“我才不相信,将军那老家伙有什么理由放过老大。”
“因为夜鹰手上握有足以让平西将军回老家见列祖列宗的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万豪惊喜地问。
“呵!静观其变吧!”辜琰司给了个莫测⾼深的回答。
“什么?你们这群笨蛋,居然还探不出消息?”平西将军气得将⾝边倒楣的人全给打飞出去。“难道夜鹰真的不怕打?你们没狠狠地打吗?”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心虚地跪倒在地不住磕头。
“有…有有有!三餐加宵夜地鞭打。但…但他就是不说,我们也拿他没辙。”侍卫们颤抖道。
“没辙?很好,那你们就等着死吧!”将军气得头昏脑胀。
“将军…”
“叫什么叫?还不快去再逼供!”
“是,属下马上去。”
一大群人诚惶诚恐地立即快速离开。
“笨蛋,一大群饭桶。哼!”将军坐在椅子上喘大气。
就在这时,一阵淡雅的清香飘来,他怒火的容颜在瞬间变化,笑容満面。
“将军,你…你在生气?”夏砚宁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看到你,本将军什么气也没有了,哈哈哈…”平西将军走向她,欣赏着她灵致的脸蛋。“怎么样?考虑得如何啦?”
夏砚宁不习惯他的接近,退了两三步才轻轻颔首。
“一切都听将军的。”她表情平静地道。只要放了她爹娘和弟弟,她的心就不再有牵挂,也能安心地随夜鹰而去…生死相随!
“好!很好很好,太好了。美人儿,本将军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你只管放心地嫁给我吧,哈哈哈…”他畅笑地说。
“那么我弟弟…”
“放!我马上放人。”将军马上喊来管家。“去把夏姑娘的弟弟带来,顺道请夏姑娘的爹娘来一趟,跟夏姑娘聚聚。”
“是。”管家领命出去。
“多谢将军。”她欠了欠⾝。
平西将军含笑地将她扶起。“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吗?”
夏砚宁收回了自己的手,见到他恼怒的神情,才不得不虚应道:“将军,我们…来曰方长,我想先见见家人。”
“好,好个来曰方长。”他暖昧地道。“我等你。”
“爹娘,你们带着弟弟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夏砚宁紧张地对夏氏夫妇道。
“那你呢?宁儿,你不跟我们走吗?”蓝秋娘担忧地问。
“宁儿在此拜谢爹娘养育之恩。”夏砚宁跪下,连磕了三个头。
“好孩子,起来,快起来。”夏中修扶起娇弱的女儿。“都是爹没用,保护不了你,爹实在很惭愧。”
“爹,别这么说,宁儿…宁儿来生还要当您的女儿。”眼泪再也无法隐忍地滑落。
这一场鼻⾁团聚,就像是场生离死别,充満了浓浓的忧伤。
他们心里都很明白,此次一别,恐怕再无相见之曰了。
蓝秋娘将女儿的手握紧,忽然想到什么,从怀里拿出了些银两交给她。
“你也知道,娘一向爱钱,但我更爱我的女儿,这些钱给你,有什么需要,就拿去花用吧!”
“娘…”夏砚宁感动莫名。“不用了,我知道你的心就好了。”
“可是…”
夏砚宁擦⼲了泪,努力地挤出抹笑容。“天就要黑了,趁现在,你们还是快走吧!”
一家四口,就这样依依不舍地分离了。
“哎哟!宁儿也真奇怪,天都黑了,为什么还坚持要我们赶路?”蓝秋娘不明白地一路叨念着。
“宁儿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用意,你就少说两句,快走吧!”夏中修道。
“知道了,说说也不成!臭老头。”她瞪了他一眼低声骂着。
一家三口拚命赶路,想赶着最后一班渡船回石城去。
孰料,就在他们走近码头之时,突然跑出了数名持刀的蒙面歹人,将他们团团包围O
“你…你们想做什么?”蓝秋娘吓得牵着儿子躲到丈夫背后去。
“想要你们的命…”
话才说完,一群人马上动手。
蓝秋娘失声尖叫。“啊…”就在那亮晃的刀子即将揷入她喉颈之时,突然紫影一闪,天外飞来一片飞叶,更快地射入那名歹人喉头,结束了他的性命。
而后跟随紫影而来的人,马上上前将其他人给解决了。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而且十分迅速,几乎在转眼间。
“哇哇哇!天啊…”蓝秋娘看得眼花撩乱,忍不住尖叫。
夏中修有礼地赶紧上前拱手道:“多谢诸位思公救命之恩,请问贵姓大名?”
“夏大人,难道你忘了我吗?我是万豪啊,在山寨里,我还请你喝过酒呢!”只不过人家不领情,谢绝了。万豪慡朗地提醒道。明白两老大概是被吓坏了,才一时没想起他们。
“啊,原来是你们这些山贼…”蓝秋娘突然捂住了嘴,没忘了自己的命是谁救的。“没…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夏大人,在下辜琰司,我们见过面。”辜琰司自我介绍道。
夏中修镇定了神魂后,马上认出了他们。
“刚刚真是多谢诸位了。”
“哪里,在下有件事想请夏大人帮忙,不知你们可否移驾御风山庄。”他风度翩翩地请求道。
“御风山庄?”夏中修见他谈吐不凡,又因为他的姓氏,马上猜到他是谁。“少庄主不必客气,若有用得到老夫的地方,老夫自当尽力。还有,老夫已经被黜了职,早就已非夏大人了。”他老实地道。
“呵呵…客气了,往后还望夏大人多多提拔呢!”
奔琰司俊脸含笑,留下一句语焉不详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