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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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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新娘子的双亲终于在拜堂前一刻赶到擎天堡后,众所期待的婚礼总算得以举行。

  新人才拜完花堂,原无涯就退离了大厅,脚步匆匆往后院而去。

  是他眼花吗?他竟会看到一个外貌、⾝子骨均类似那小丫头的人影出现在这里!

  原无涯疑心大起。

  罢才他不经意地往下一瞥,远远地就看见那个夹杂在人群中显得苍白不起眼的影子,竟让他莫名其妙地眼皮直跳。他不由得分神注意着那抹白⾊的影子,直到发现影子悄悄从人群中退出、遁逃…

  天!连行为模式都和那小丫头如出一辙。

  抑止胸口的騒动,他直等到婚礼一结束,就往那影子逃开的方向移动。以稠来推断那小丫头不是还好好待在第一客栈,就是已经被亲人带走,万万不可能出现在擎天堡呀。可他无法忽视心中那抹不确定,所以他才决定要一探究竟。

  所有人几乎全集中在前面,原无涯往后院方向只遇上几个下人:不过问他们是否曾看到一个⾝穿白衣、娇瘦的少女经过,他们都肯定地点头,还指出她走去的方向。

  尽管他有些怀疑自己太过于大惊小敝,但反正前面本来就没他的事,找到那白衣少女一来可解除他的困惑,二来也藉此打发掉剩下来的无聊时间。

  此刻,原无涯置⾝在擎天堡后方的大园子里,但举目望去,他还没看到一个人影。

  这里一向幽静,或许是因为这个园子位在最后方,所以景致虽然美丽,却除了下人会来整理外,大概也只有脚步勤快的人才会到这园子走动。

  原无涯站在植満杨柳的池塘畔眺望,心情顿感一朗。而这时,一种类似拍水的“啪啦”声突然响起,敏感地挑动着他的神经。条地,他往声源凝去,眼角余光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条白影迅速沉下水面…他并没有眼花。

  水底下是什么东西?

  原无涯的心一惊,乍地想到什么;未及思考,他的⾝形已经如箭般射向最靠近水纹源点的曲桥上。

  他一半的⾝子俯探出桥面,灼利的视线往池面下搜寻:接着,他马上就看到了缘波下有一抹明显的白⾊影子。

  懊死!水底下分明是一个人。

  原无涯只联想到掉进水里的人可能是耶丫头,他的心突地紧张万分。正打算跳下去救人时,那抹飘动的白影忽然接近水面,接着一颗头颅冒出水来:就这么恰巧,那颗头颅正好面向着原无涯。

  “小蝶儿!”看清了水面上那张湿淋淋的脸蛋正是南蝶无误,原无涯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闷吼。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差点又要往水底下躲。可是,那声音好象…

  水里的人猛地抬头往上看…当她终于看清桥上那⾝影、那面容竟是她思念不已的人时,她的心口一窒,征呆了。

  “原…原大哥!”她低喊。

  原无涯确定了她在水里没事,吐出一口长长的气息。暂不管这丫头会出现在擎天堡的原因,此刻他只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水里。

  “你在水里做什么?快上来。”他只注意到天气已转凉,难道这丫头真想让他扎上几针当见面礼吗?

  南蝶终于见到原无涯了。她惊喜不已地只想更靠近他,可突然间,她意识到了自己还在池塘里;而她会往池塘里是因为…

  还没找到掉进水里的珍珠耳环的焦急马上掩去了见到原无涯的喜悦,南蝶对他摇‮头摇‬说:“不行,我…我要找到它…”她祈求地道:“原大哥,你…你先别走…

  等我一下,我…我马上就可以找到了…”

  原无涯还来不及阻止她,就见她如鱼儿般的又钻进水里。

  视线紧紧盯着水面下的白影,生怕她会发生意外。而她那一阵没头没脑的话,多少也让他猜测出她会往池塘里的原因…大概是什么东西掉进池塘里了:又或者是她要找池塘里引起她‮趣兴‬的某样东西。

  这种事若发生在另一个人⾝上,他或许早看完热闹就一走了之;可偏偏这丫头却让他没办法这么无牵无挂、视而不见。

  一会儿,南蝶终于又浮出水面:而她浮出水面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原无涯。当她看到他还好端端地站在那儿时,她用手抹抹脸上的水珠,对他泛开甜甜的微笑。

  “丫头,找到了吗?”原无涯看到她在水里打了一个寒颤,強捺下想把她捞上来、丢进火炉里的冲动。

  一个失望的表情马上替代了浅笑。南蝶甩甩头,也顺势甩掉淌在脸上的水珠。

  “你…你再等我一下…”她可怜兮兮地又向他请求。

  “上来。”原无涯吐出两个字,有效地阻止了她又要滑进水底的动作。

  “我…我要找…”南蝶被他皱眉的神情吓惊了,吶言道。

  “你不上来,那我马上离开。”瞪着一脸苍白无血⾊的南蝶,他突然一阵火大。

  南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不知为何忽然声⾊俱厉的原无涯。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地‮议抗‬:“不要。”

  “你在嘀咕什么?快上来。”

  南蝶直‮头摇‬,眼睛一下子就冒上一层泪水。

  “姐姐…姐姐的耳环被我…弄掉了…我一定要找到它…它明明就掉在这个地方…可是…可是我一直找不到…”难过和着急让她忍不住想哭。声音不噤也哽咽了了起来。

  终于知道她非找到那东西不可的原因了,难怪她会这么紧张。

  “你上来,我下去帮你找。”原无涯的心一软…看来他是得下水了。

  南蝶眨蔗眼,惊喜地看着他。她只是稍微游开了一点距离,却没有要上去的打算。

  “我也要一起找。”

  看了水里的固执丫头一眼,原无涯知道再跟她争辩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脆不管她了,快速地解下上衣便纵⾝跃进水里。

  庒根儿未知男女之防的南蝶,并不觉得和一个半⾝赤裸的男人同在水里有什么不对劲。她只知道无所不能的原大哥一定能帮她找到耳环,所以她无所谓地拉着原无涯游向耳环落下的地方。

  姐姐曾说她在水里简直就像一条鱼,可她却发现原无涯比她还厉害;在她已经忍不住换了两次气后,他竟还能在水底慢慢摸索。

  最后找到那只耳环的果然是原无涯。

  “找到了!”突然被原无涯拉上去的南蝶,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接触到新鲜的空气,她便迫不及待地紧捉着他的手问。

  原无涯只稍微展开掌心让她看了一眼后又合上。

  两人上了岸,想当然耳是浑⾝湿泞而且狠狠不堪;更糟糕的是,风一吹来,南蝶便接连哈啾了两声。

  原无涯低咒一声,拿到他之前挂在桥上的⼲‮服衣‬就往她⾝上披。

  “原…原大哥…哈嗽…我…我们…”南蝶打噴嚏打得连一句话也很难表达完整。

  再不赶紧把她全⾝弄⼲,她肯定会生病,原无涯此时才发觉他真的快变成照顾这丫头的奶妈了。

  “别忙着说话,我先带你回去把这⾝湿‮服衣‬换下来。”用手挑开黏在她发上的一根水草后,他便带着她走。

  幸好在回房的一路上并没碰到什么人,否则他这邋遢见鬼的模样再加上⾝边带了个落难女娃的精彩画面,肯定会吓坏人。

  回到他的房间,他马上挑了件长衫先让她换上,打算等会儿再出去张罗她的‮服衣‬。

  趁那丫头到后头换衣,原无涯也迅速为自己换穿上⼲净的衣衫;而后他动作快速地出门,刚好在前院捉到一个忙要去前头看热闹的丫环,要她尽快熬一碗姜汤到他房里。

  没理会丫环错愕的表情,他旋风似的又转回房中。

  南蝶恰巧换好‮服衣‬出来。却因为看不到他而在房里四处张望。

  “咦?原…原大哥,我以为你又…啊…”听到开门声,南蝶转⾝见是原无涯,马上⾼兴地想跑向他;却因为‮服衣‬的下摆过长而被绊倒在地,她惊叫出声。

  原无涯初见丫头穿上他显得过大、过长的衣衫,原本忍不住想笑;可她下一个踩到衣摆往下跌的动作,却让他的笑容还来不及展扬便滞住。即使他的⾝手敏捷,但也只来得及将已经趴在地上的她扶起来而已。

  南蝶惨惨地跌了一蛟,还没痛的意识就已被一双大掌扶起。她有些惊魂未定地瞪着横在她眼前的宽阔胸膛。

  “没事吧?小丫头。”温柔的声音熟悉地从上头落下,南蝶终于回过神。

  她低⾝揉了揉自己的膝盖,老实回答:“有些疼…”

  原无涯闻言马上把她带到椅子上坐下。“让我瞧瞧有没有撞伤…”原无涯半蹲在她前面,只把她当病人,动手掀起她⾝上过长的衣衫下摆至膝上。

  她的脚连她爹爹也不曾瞧过,即使再怎么对男女的接触懵懂无知,可原无涯温热的手掌一贴触她的膝,也自然地让她心跳加快。

  检查了她的膝盖;发现只是小碰撞并无大碍后,原无涯放心地重拉好她的衣摆。

  “没事。咦?怎么了?你的脸好红…”原无涯看向她突然嘲红的脸蛋,不自觉惊了一下。

  南蝶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脸蛋…热热的,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哈揪:”一个响亮的哈啾声打断了她的回答。

  原无涯眉头一凝,伸掌贴在她的额头上。

  “嗯,有些发烫…”没注意到南蝶的脸红得诡异,他自言自语地低哼:“瞧那丫环笨手笨脚的样子,我要的姜汤搞不好还是姜和水呢。”

  原无涯正想⼲脆亲自去动手时,一道敲门声却在此刻传来…

  “原公子,您要的姜汤来了。”

  “快进来。”原无涯的声音不怎么耐烦。

  门开了,刚才的丫环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冒着热腾腾白烟的姜汤进来。

  南蝶这回没躲,只是把视线移开没和进来的陌生人接触而已。

  进来的丫环乍见原无涯的房里竟多了一个⾝着怪异服装、长发湿黏狼狈的少女时,不由得又惊又骇;但她仍小心地稳住表情,将姜汤放在桌上后便告退出去。而在她出去前,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那少女一眼,心里正盘算的是…要不要赶紧把原公子房里蔵了一个奇怪姑娘的事告诉‮姐小‬?

  等那丫环一出去,南蝶才吁了口气。

  “来,把这碗姜汤喝了。”原无涯把她的⾝子扳过来,面对着桌上那碗热腾腾的汤。

  罢才对原无涯那抹古怪怦然的心绪,似乎也随着陌生人的闯入而被打散了。南蝶摇晃着脑袋,没时间去想方才令她脸红心跳的起因,反而被搁在她眼前这一大碗姜汤给吓住了。

  她求饶地看着坐在她⾝边的原无涯。

  “这么…这么一大碗啊!”她突然用手庒着自己的鼻子,鼻腔內那声哈啾才没又打出来。

  原无涯冷眼旁观她稚气的举动,对她露出一抹不像微笑的表情。

  “要不要喝下它,随你。又或者你喜欢当病人躺在床上休息个几天,嗯?”

  南蝶回他一个无力的笑。她知道他是为了她好,于是她只好慢慢舀起汤喝了起来。

  原无涯一直看着她喝,等到她喝下了大约半碗才将她的碗拿开。他当然不可能要她全喝下,那不撑破肚皮才怪。

  原无涯取出了帕子让她擦嘴,且看不过去地亲自动手替她将过长的袖子卷了几折起来。

  “我不是交代拾老大让你好好待在客栈里?怎么你会自己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拾老大人呢?”他以为是拾老大带她来的。一点讯息也没有,也难怪他见到南蝶会如此惊讶,还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天!他还陪这丫头跳进池塘里找宝物呢。

  他的问题令南蝶原本恢复些许红润的脸⾊条地又苍白了起来,不噤握了握拳。

  原无涯将她脸上的变化瞧得清清楚楚,马上察觉事情有异。

  “丫头,你慢慢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拾老大不会辜负他所托,丫头就算还没等到亲人,也不会离开客栈的。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原无涯得弄明白原因。

  即使已经远离那三名黑衣人的威胁,可他们仍像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她非常不喜欢那种彷佛还被他们追捕的厌恶感觉。

  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南蝶突然觉得有些冷。

  “是…石大叔、石大婶带我来的…他们救了我…”她的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救了你!”被她极度不安的反应弄得心也跟着一紧,更从她的言语中听出了大大的不对劲。原无涯的手不经意拂过她的,马上被她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没有丝毫迟疑的,他将她的双手覆盖在他的掌中。“石大叔、石大婶是谁?他们…救了你?他们为什么会救了你?小蝶儿,你别怕,慢慢说。”

  原有的焦躁不安,彷佛都被原无涯温暖的双手驱散了。南蝶蹙蹙鼻头,深呼昅了一下,然后以黑蒙蒙的眸子望着他。

  “在你走后的第三天…有三个黑衣人…他们说是…是姐姐派来的人…他们说要带我去见姐姐…”南蝶断断续续地说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无涯一直没出声地听她说完,接着便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三个⾝分不明的黑衣人冒充是她姐姐派来的人说要带走她?难道他们是看到他留在破庙给她姐姐的讯息,所以临时起意要绑走她?又或者是原本就早有预谋?

  他们原想以书信引南蝶乖乖跟他们走,如果不是南蝶认得她姐姐的字迹,他们也不会用強的掳走她。软的不成来硬的,可见他们对她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等等,他们其中有一句…问出那件东西的下落…

  原无涯对南蝶惊人的记忆力早有领教,她说的每个字肯定毫无遗漏:既然她的叙述里有人说了这么一句,那就代表这句是真的。

  难道他们绑走她的目的就是为了“那件东西!”而那件东西究竟又是什么东西?

  原无涯对她的吃住之处安排妥当,却不曾顾虑到她‮全安‬方面的问题。也许是以为看似无害的娃儿,背景也应该一如她表现出来的单纯。莫非是他大意了?

  原本只是同情地捡了一个小丫头,好心地安置她而已,此刻他却突然发觉事情好象变得复杂了。或许他该了解一下她的⾝世,说不定还可以从中得知那三个黑衣人的⾝分。

  还是…对了,或许那一对救了她的夫妇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无涯突然将问题转向石氏夫妇。

  “小丫头,带你来的石大叔、石大婶呢?他们就在前厅吗?”依照她描述这一对夫妇的特征外貌,他几乎可以肯定他们的⾝分了。

  在他陷入沉思时,南蝶见他表情严肃,不说话也不理她,所以她⼲脆自个儿在屋子里东瞧瞧、西碰碰:而这会儿她正拿起放在一旁小桌上的卷轴打量着,神情认真。

  “小丫头,你在看什么?”注意到南蝶背向他的⾝影动也没动,彷佛出了神没听到他说的话。原无涯不噤好奇地走近她,却见她对着一幅描绘北地雪景的图画发呆。

  原无涯轻柔含笑的声音惊醒了南蝶,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他。

  她把手中的图⾼⾼举在他眼前,眼底也染上了一层雾花。

  “雪…我从来不知道真正的雪…是什么样子。姐姐一直…想达成我的心愿,带我…去看雪…”

  原来这丫头是触景生情了…原无涯的心又微微一动。他伸指抹去她眼角的泪水,转⾝抓了一条⼲净的布巾便直接罩上她的头。

  “傻丫头!以后还怕没看雪的机会吗?”他取下她手上的昼,不着痕迹地转移她的汪意力。“快把辫子解下来,将头发拧吧吧。你这样子看起来像落水狗,难怪刚才进来的丫环看见你一脸吃惊。”他好笑地看着布巾整个罩住她的头,脸蛋则被遮去了大半。

  听也听得出来被他取笑才是真的。南蝶转眼忘了“看雪”的事,抓下头上的布巾,赶紧‮开解‬辫子,努力擦⼲自己的湿发。她不喜欢在他面前当落水狗。

  这丫头怎么总有法子牵引他的注意力?原无涯暂时把这问题沉淀下来,让心绪又慢慢恢复至之前的问题。

  “丫头,带你来的石大叔、石大婶就在前厅吗?你说他们是专程来擎天堡参加婚礼的?”

  那一对差点赶不上自己女儿大喜的石氏夫妇…秋练山庄的庄主石独尧与妻子傅秋练,一对传奇中的夫妇。传言二十多年前的石独尧原为受朝廷重用的大将军,却在一次奉命剿灭魔教的过程中对魔教之女傅秋练一见倾心:为了她,他毫不恋栈地辞去官职,带着她遁入民间。而由于石独尧天才般的独特经商头脑,使他在短短几年间便轻易地成为商界的龙头。秋练山庄,是商界传奇的代名词,也同时表达了妻子傅秋练在石独尧心中的地位。

  而石小昭…今天婚礼的女主角,范逍遥的新婚娘子,也就是石独尧与傅秋练的独生爱女。

  原无涯的视线在南蝶⾝上溜转着…范逍遥的婚礼才刚结束,前厅可能还闹哄哄的:而这丫头这一⾝的打扮,也没办法到前面去。

  南蝶对他的问题毫不迟疑地点头,手边也好不容易将纠结的长发弄整齐了,却发现他正古怪地打量着她。

  “怎…怎么了?原大哥,是不是…还不行呀?”她不由得懊恼地拉了拉才刚绑起来的发辫。

  原无涯勾着手指无言地要她转一圈,而南蝶也紧张地照做了。

  “简直是一团糟。”原无涯摇‮头摇‬,下了结论道。

  南蝶不安地润润唇,站在原地无助地看着他。

  原无涯突地露出意想不到的笑容,站起来走向她。

  “傻丫头,就算你再一团糟,我也有办法把你变回来。”他把她紧抓在手中的布巾丢回桌上。“你先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我出去替你找件可以穿的‮服衣‬回来。”

  他想‮开解‬疑团,所以他打算带南蝶去见那一对“石氏夫妇。”

  早在第一次见到这丫头时,他就有惹上⿇烦的预感。果然没错!而他对⿇烦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没想到他现在却努力把这个⿇烦往⾝上揽。唉,该说是这丫头一连激起他前所未有的怜爱心和保护欲呢?还是发生在她⾝上的绑架事件兴起他一探究竟的強烈好奇心呢?

  此时,一阵敲门声突然传来“原大哥,你是不是在里面?开门哪,我是紫绡。”一个清脆隐含急切的声音响起。

  原无涯扬了扬眉,微诧的目光转向房门;而南蝶则是不知所措地握紧他的衣袖。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原无涯偏头对南蝶‮悦愉‬地一笑。

  “进来吧。”他出声让门外的人进来,而要南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房门打开,一⾝红紫俏丽的范紫绡踏进原无涯的房里,一双乌黑大眼马上锁在那笑得让人怦然心动的他的俊脸上。

  “原大哥,我一直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范紫绡迅速偷瞄了屋里一眼,却没发现丫环说的那个什么奇怪的姑娘。谅丫环胆子再大也不敢撒谎,难道是原无涯把她蔵起来了?

  到了婚礼的下半场,她就发现原无涯突然不见踪影;若不是一时走不开⾝,她早就跑去找人了。而就在刚才众人终于散回席间时,她的丫环翠缇悄悄到她⾝边告诉她一个惊人的消息。为了证实,她才匆忙跑来原无涯住的地方…没错,他果然在这里,但是那姑娘呢?

  原无涯微笑…是一抹识穿秘密的笑。

  “正好。既然你来了,我想⿇烦你替我办一件事。”

  “原大哥想要我替你做什么,尽管说。”范紫绡的眉目不由得溢出喜⾊。自从认识他以来,他可不曾“⿇烦”过她什么事。这破天荒的第一遭,反而使她有了更接近他一步的感觉。

  原无涯将她细微的神情变化瞧在眼底。

  “我想⿇烦你替我找件女娃儿的‮服衣‬。”他稍往旁移了一步,而被他挡在⾝后的细瘦影子马上出现在范紫绡眼前。“是她要穿的。”

  范紫绡睁圆了眼,诧目结舌地瞪视着坐在椅子土、穿着显然是男子长衫、垂头敛眉的小姑娘。果然,他蔵了一个女孩儿在房里。

  “她…她是谁?”好不容易才定下神来,范紫绡指着她问,声音里有一丝不是味道。

  “一个小丫头而已。我这里没合适的‮服衣‬可以让她穿出门,如果你没有,我到镇上走一趟也可以。”他是这么打算的,但会有些费时倒是真的。

  一个小丫头而已!一个来路不明的小丫头会值得原无涯大费周章地到镇上买衣裳!范紫绡嫉妒她的幸运。

  “等等,原大哥,我想我的房里还有些以前的旧衣里,她应该可以穿。”不管这突然出现的丫头是谁,她可不想让原无涯继续为她费心下去。

  她把等在门外的翠缇召唤进来,吩咐她将房里几件比较小的旧衣里拿到这里来。

  “多谢了。”原无涯微笑谢过她。

  范紫绡的目光被那一直低头玩着自己指头的怪异丫头所昅引,疑问横在她心头,她忍不住探问那仍一派自在的原无涯。

  “这小姑娘是原大哥的什么人?她…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她不问清楚不行。虽然她觉得这丫头瘦瘦小小的,看起来一点也不起眼,对她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可她总得要有点危机意识才行。

  就算…就算原无涯真一直把她当妹妹好了,她也无法忍受他在她面前对其他女人表现过度的重视。虽然她早从大哥那里听说了许多有关于原无涯在外面的事,也知道他的红颜知己不少;但她嫉妒归嫉妒,可没让她亲眼看见也就算了。若是哪天原无涯真带个红颜知己出现在擎天堡,她只想要跟她一较长短。难道她范紫绡还不够美吗?她也可以当他的红颜知己啊。别的女人能,她为什么就不能?

  可恶!即使他无情得令人生气,可她偏偏就是死不了心。

  南蝶敏感地感受到前方射过来的強烈目光,心怦怦地跳着。她咬着下唇,忍不住挪挪⾝子,向原无涯无形的‮全安‬防护网靠近了些。

  “南蝶…”他似笑非笑地凝着范紫绡紧绷的俏脸,悠哉地弹了弹手指。“这娃儿原本和我是没什么关系,不过现在倒成了我非带在⾝边不可的丫头了。而她会出现在这里实在是个意外…”

  “她叫南蝶!”

  范紫绡想从原无涯的轻谈浅笑中瞧出什么,却不得其法。她不噤把视线移向那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小姑娘⾝上。当然,她也注意到她偎向他的举动。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原大哥也会带个丫环在⾝侧,可我瞧她实在不像是会做事的模样。”这小姑娘再怎么看也不可能是他的红粉知己;若说是丫环嘛,看起来也不怎么像。

  原无涯懒洋洋地舒展四肢。

  “我想你那丫环也该来了吧?”他故意将话题岔开。

  南蝶的事说来话长,他讨厌解释,而且他也没必要向她解释,她要怎么想随她好了。

  反正范逍遥的婚礼也参加了,这里再没有他留下来的理由了。

  听出他想就此打住话题,范紫绡眼波流转,决定聪明地顺他的意。反正她还有时间,就不怕探不出这丫头的真正来历。

  范紫绡对他可人地回以一笑;而这时,跑去拿衣裳的丫环总算来了。

  “‮姐小‬…拿来了…”翠缇气喘吁吁地将找到的衣裳捧给范紫绡。

  “听喜儿她们说,夫人正在找您。‮姐小‬,您要不要赶紧到前面去?”

  “娘找我?”范紫绡必须到前面去,而这时她也想到了什么主意。“好吧,我就去。

  翠缇,你留在这里听原公子的吩咐。”她悄悄向翠缇使了一个眼⾊,又转⾝对原无涯道:“原大哥,你要是还有任何需要,尽管对她说。对了,你不是也要到前面吗?我先过去等你。”不待他回答,她便迅速离开了。

  原无涯不在意范紫绡把丫环留在这里的真正用意是什么。他的目光在南蝶⾝上转了一圈,然后对那捧着‮服衣‬静立一侧的丫环领首笑道:“既然你留下了,那么打扮好她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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