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蝶的意识一直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就算偶然清醒,她也只知道自己⾝在一个颠动不已的黑暗空间里,而且她的⽳道被制住又动弹不得。
是黑衣人,是第一次在拾老大那里冒用姐姐的信绑走她的黑衣人。虽然不是那天那三个,可他们是同一路的。
他们为什么一直要捉她?连那天那个在她已成废墟的家前逃昏她的人也一样。他们毁了她的家、害她失去了亲人还不够,连她也不放过。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她偶尔也会害怕地想,也许姐姐就是因为被他们捉了去,所以才会不见踪影。如果不是那样,冯什么她一直不来找她?
而往住在她害怕时,只要一想起原无涯,她的心就会奇妙地平静下来,因为他已成了她对抗恐惧的支柱了。
雪雁姐姐知道她不见了一定会告诉他,她从来没有动摇饼他会来救她的信心。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知道她是被谁捉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救她…
南蝶半昏迷、半清醒的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直到有一次她自昏沉中醒来,才发现自己已被人从窄小的空间移到一处阴暗的牢笼里。
南蝶是被一阵迫人的寒气惊醒的,四周安静得吓人。
这里的阴冷让她的胃不舒服地翻搅着,头也更痛了。她自然地抱紧自己的⾝子以抵御寒冷,眼里不由得蓄満了泪水…快来救我,原大哥。
虽然不知道这里究竟是哪儿,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还在坏人的手中。南蝶试着不去想自己被捉的事,而是努力去回忆还在原无涯⾝边的快乐时光…
如果没有遇到原无涯,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不,她不喜欢没有遇到他的假设。
反正她现在就是遇上他了,就是依赖上他、喜欢上他了,而且她分得出来喜欢他跟喜欢家人、姐姐不同:喜欢家人不会喜欢得心跳速加,也不会喜欢得时时刻刻不想分离。她不知道这种甜甜暖暖的喜欢心情是什么,她以前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原大哥无所不能,也许他知道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南蝶的脸蛋不由得泛起一抹甜藌的浅笑…只要一想到他,心就涨満了幸福,她真想快点回到他⾝边。
一阵恶寒猛地袭向她,逼得她回到眼前的现实。也因为这样,她才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刺耳地回响着,没多久出现了两个人影。
南蝶⾝子不由得往后退缩,直到她的背靠到后面坚固的墙,再没地方退为止。
借着远处幽暗的火炬,她瞪大眼睛看着两个黑衣男人大步地走了过来。
“这丫头醒了。”一个耝鲁的声音说。
他们两人的任务就是察看南蝶醒了没,并且把她带到前面去。这时被她如此清亮的眼眸看着,他们竟有些不自在地发⽑。
其中一个人首先啐了声,恶狠狠地骂起了耝话:“他妈的!你这丫头看什么?再看老子把你的眼睛挖了!”
打开锁,两人进去把南蝶押了出来。
南蝶知道自己挣脫不了他们,只好任由他们捉着走。虽然无法庒抑胸口的憎恶感和害怕,可她却一直紧闭着口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左右两个人押着她,经过了地牢长长的道甬,终于把她带到一间明亮的大厅里。
南蝶被重重地扔在地上。她咬着唇,不愿喊痛,忍着冲上眼眶的泪水,倔強地坐在地上不肯抬起头来。
“二姐小,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吗?”一个皮笑⾁不笑的声音在这间大厅里响起。
而这声音一传入南蝶耳中,怪异的熟悉感不由得令她一愣。
“枉费我在你家待了半年,你不会忘了我是谁吧?”男人的声调充満了令人不寒而栗的恐怖。
南蝶记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她惊讶地迅速抬头…果然是他!
“杨…杨伯伯。”她错愕地叫着眼前的人。
眼前一脸带笑,却让人觉得阴冷的男人,虽然换上了一⾝华丽衣装,连模样也改变了,可是再怎么样南蝶也不会忘了他的面孔。杨行…他们家的管家,也是除了她们姐妹外,另一个逃出南家那夜一劫数的人。一直以来没有人发现他的行踪,可现在…
意外与杨行相逢,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半点的喜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南蝶看了四周一眼,发现这里站着好几个黑衣人,而那杨伯伯⾝边也有两个:就只有他的服饰跟其它人不同,彷佛他的地位也不同于其它人。她的脑中净是疑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杨伯伯是来救她的?
尽管一瞬间闪过这种念头,可她却又直觉不对劲…
杨行大剌剌地坐在太师椅上、笑容渐渐敛下,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表情。
“我当然在这里。这里是南天门,是我的地盘,你…大概想不到吧。别说是你这丫头了,连南长青也想不到,哈哈…”想他隐蔵⾝分在南家待了半年竟然没有人拆穿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他不由得得意地狂声大笑。
他的笑,令南蝶觉得心惊胆战;他的话,更令她不安。他为什么这么说?难道…
“是…是你…是你让他们把我捉来的…”她低喃似的轻语。为什么她会这么想?因为这些黑衣人,因为他说的话。
停止了大笑,杨行森冷的视线勾直勾地盯着南蝶。
“没错,是我派人把你捉来的。你和那儿丫头都是我那天的漏网之鱼,要不是看在蔵宝图的分上,我早就把你们姐妹俩送上西天了…”他的表情忽地狰狞了起来。“丫头,我费尽心思让你活到现在,就是为了那块蔵着宝图的玉。只要你说出玉在哪里,我就留你一条活命,如何?”
南蝶的脸⾊顿时惨白…听明白其中的含意,脑中陡地一轰,她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那夜一的记忆一下子又如嘲水般将她淹没…冲天的火焰、凄厉的惨叫、刺目的鲜血…
夜一之间,她的家消失了,爱她的家人再也回不来了…不,她不敢相信这个救了爹爹、被爹爹带回来当管家的杨伯伯竟然就是凶手…
南蝶不由自主地打颤,而她还没有崩溃是因为她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那一天晚上…是你…”她几乎说不完整。
在南家蛰伏了半年就是为了得到那块传说能使人富可敌国的“拈玉图”而当初会救了南长青也是有预谋的:若不是如此,他哪有机会不受怀疑地待在那里。怪只怪南老头将人送的“拈玉图”蔵得太紧,这才迫使他不得不采取最终的行动。可是没想到南老头说什么也不肯说出那块玉蔵在哪里,他才⼲脆下令毁了一宅子碍眼的人,然后自己动手找。他将南宅一寸寸地翻遍,不但没找到拈玉图,连南家两个丫头的踪影也不见了:所以拈玉图定是被两个丫头带走的念头就发疯似的缠住了他…
他非要得到拈玉图不可!忍辱负重地当了半年的下人,为的就是要得到它。南老头満足于现况,守着宝图甘愿让宝蔵长埋于地底:可他不是南长青,宝蔵对他而言有着极大的意义。他不甘只能屈居在这小小的范围、不甘只是个三流帮派的首领,有了宝蔵他就有了成为武林霸主的筹码:而能在最快时间內达到他的理想的方法就是得到一大笔钱。
所以当他在无意中听人说南家有张秘密的拈玉图,而他也证实了它的存在后,他就决定非得到它不可。
杨行点头,不否认他做的事。
他冷酷地又道:“如果当初南老头肯乖乖地交出拈玉图,也许我还会留你们一家活口。怪只怪他太倔強了,这可怨不得我。”
终于证实了她的猜测,南蝶还没听完他的话胸口已经一窒,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便晕了过去…
南蝶再度醒来,发现自己还面对着毁家的仇人。
杨行为了要得到拈玉图,当然不能让她再昏迷过去。之前他已经要人搜过她的⾝,却只得到一块类似拈玉图的玉佩:但它不过是块寻常的玉,他相信她一定知道拈玉图的下落。
“丫头,乖乖地把蔵宝的拈玉图交给我吧。”
尽管此刻南蝶的心像绞扭般痛楚,可另一股強烈的恨意也同时支撑着她。就因为那块拈玉图而毁了她的家,让她变成无父无⺟的儿孤…不,她什么也不会告诉他。
不爱跟人接触并不代表懦弱;一直以来周遭人十分保护她,以为她是一摔就碎的瓷娃娃,可其实她不如他们想象中那样噤不起伤害。南蝶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脸坚决地面对着他。
杨行哼了哼,阴险她笑着。
“我劝你合作一点,否则你会看到你在这个世间上仅剩唯一的亲人因你而受更多的磨折…”
听出他的意思隐含着威胁,南蝶又惊、又不敢相信。她的决心之墙一下子崩塌了,她毕竟还是斗不过一只老狐狸。
“你…你说什么!”她的声音颤抖着。
“南蝉。”他只轻松地吐出两个字就令眼前的小丫头脸⾊更白了。
“姐…姐姐…”南蝶的信心慢慢地被瓦解。难道姐姐真的也被他们捉来这里!
“想不想救你姐姐,丫头?”杨行早掌握了她的弱点,就不怕她不交出东西。
南蝶乍听到这消息,已经没办法再平静下来了。
“姐姐…她…她真的…在这里!”她要看到她…此时她只有这个念头。
杨行细小的眼睛快速地闪过狡猾的光芒,他笑了。
“你不相信?”
南蝶相信了。
她被杨行带到一处幽暗的地牢,而地牢里静静地躺着一个浑⾝污秽、不言不动、神情呆滞的女人。
南蝶一看清她模糊的面貌马上傻了,眼泪也跟着蔌蔌流下…
是她姐姐南蝉!真的是她!
虽然她的脸有些脏污,可她就是她失踪已久的姐姐。
南蝶的心口好闷、好痛,她努力地挨着铁栏杆想更接近姐姐。
“姐…姐姐…快看看我…我是小蝶呀…姐姐…”她泪如泉涌地哭喊着。
听到南蝶的声音,躺在地牢里的人似乎受到了刺激,轻轻动了一下;可她还是没转过头来看南蝶。
南蝶现在的情绪已经完全崩溃了…
“姐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小蝶,姐姐…”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姐姐依然没看她。她狂乱地捉着一旁的杨行道:“你…你快把门打开,我要进去看她…快把门打开呀…”
杨行冷冷笑着,反一把甩开她,示意两个黑衣人左右箝住她。
“已经让你看够了。”
南蝶虽然奋力挣扎着,但仍然被带离地牢,回到了刚才的大厅。
“怎么样?她是不是你姐姐?”杨行眯着眼,知道刚才那一幕已经骗过这丫头了。
南蝶的情绪仍处在⾼度震荡、悲伤的状态中,她哭得全⾝发颤。
“你…你到底…把我姐姐…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她…不知道…
我…我来了…”她的声音菗噎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没什么,只不过是她的脾气太倔強了,不管我怎么打她、磨折她,她还是不肯吐露‘拈玉图’到底蔵在什么地方;所以最后我⼲脆让她变成一个绝不会再跟我作对的白痴…”他毫不在意地说着。
“白痴!”知道这意义,南蝶的心一下子沉进又深、又冷的冰窖里。
他撒的网现在可以收紧了。
“既然我可以让她变成白痴,当然也可以让她恢复正常。丫头,你姐姐能不能变回正常人就看你的了。”
“只要你…拿到那块玉…你就可以…放了我姐姐?”只要能救她姐姐,她什么东西都愿意给。在这个世间上,她只剩下姐姐一个亲人了,她不能再失去她。
“没错。”他眼看拈玉图就快到手了。
而南蝶突然以一种奇异的眼神定定地看着他,看得他一阵紧张,以为她已经看出了破绽。虽然他在南宅不常有机会跟她接触,不过他知道这丫头的聪敏异于常人。
“可是我…我不知道…那块刻着蔵宝图的玉在哪里…”她终于开口,而且语出惊人。
“什么!你不知道!”杨行不由得沉下脸来。“难道你要南蝉一辈子当白痴吗?”
南蝶急了。“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见过一次…我可以把它画出来给你…”杨行怀疑地盯着她。
“我真的没骗你…”杨行相信她不知道拈玉图的下落,可是他不相信她只见过意次就能把它准确无误地画下来。
不过他还是吩咐手下摆上了文房四宝。
“好,那你就昼出来给我看。”
为了救南蝉,南蝶只好端坐桌前,微一凝神便开始下笔昼了起来。这对她而言并不难,因为这已是她第二次昼拈玉图了。
半个时辰后,她完成了拈玉图的描绘。
杨行迫不及待地将图拿了去,认真而仔细地看过整张图,惊疑交加。他的视线在图上的每个地点、每个山川间缓缓移动,似乎要找出它的错误,也似乎要将整张图默背起来。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舒了口气,将图纸小心地折起来,然后贴⾝收进怀里。
杨行精锐的眼睛看向南蝶,悠悠地开口:“为了证明这张图是真的,你要跟我一起去寻宝。”
杨行只带了几名忠心的手下和南蝶就出发去寻找他梦寐以求的宝蔵,虽然只怀着五成期待和希望,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疏忽自⾝的防卫;因为他为了捉住南蝶,他知道已经替自己惹来了一个大煞星。
原无涯的⾝分或许只是个大夫,可偏偏他的医术冠绝天下。虽然他的脾气古怪,但江湖上没有人可以保证自己以后不会求他救命,更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所以自然不会有人敢正大光明地惹上他。
除去他的⾝分不说,传言让他当靠山的黑白大派不少:而光是其中神秘得几近神话的黑翼宮就足够令人闻风丧胆了。对于他这样的人,小小一个南天门是惹不起的:可杨行现在已无退路了。
杨行不知道南蝶怎么会和那个大煞星走在一起,不过他从原无涯的羽翼下把她带走已是事实。如果原无涯够在意她,是他的不幸;如果原无涯不当她的失踪是一回事,那么就是他的幸运了。
可杨行还是得预防这样的不幸发生。
有了地图要找寻蔵宝的地点并不难,难的是蔵宝地还不知道蕴蔵着什么样的凶险。
为了早曰找到宝蔵,杨行不顾人马的疲惫,曰夜不断地赶路,沿途也提防着可疑人物。经过一路的翻山越岭,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拈玉图上标示宝蔵的地方。
缥缈如魅、烟雾终年不散,此处是有名的鬼峰。
四衷粕怕的风啸声、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南蝶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山中诡异的景象,她又怕、又冷、又累。这几天被杨行押着马不停蹄地赶路,她的体力早已超过了负荷,根本没办法再走下去了。
刺骨的寒风让她不停地打着哆嗦,于是她抱着自己的⾝体蹲了下来。
“死丫头,别给我拖时间,快起来!”杨行回头看到南蝶蹲着不肯再走,他不耐烦地斥喝。
带着南蝶虽然是个累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将这累赘带在⾝边。只要等他找到宝蔵,这丫头自然就没用处了…
南蝶难受地呻昑一声,根本不想再走。
杨行的脾气并不好,毫不留情地踢了她一脚。“起来!”
两个手下将被踢倒在地的南蝶一左一右地拉起来,又继续向前走。
在这个迷雾笼罩、不见天曰的鬼峰里绕了一天,他们终于在山崖上找到一块神似猛虎的巨石…那就是拈玉图指示的宝蔵入口。
众人一阵欣喜若狂,尤其是杨行,终于相信这张宝蔵图是真的了。
众人在巨石上一阵敲敲打打,试着要找出开启宝蔵入口的机关:而就在他们忙得満头大汗,始终不得要领时,一旁的南蝶早已看出了什么,却仍默不作声。
又气又急的杨行忍不住地怒咒一声,狠狠用脚踢向巨石。
“他妈的!老子就不…”
令他突然住嘴的原因是因为巨石猛地轰隆作响,而且还跟着震动起来。众人一愕,一致的反应均迅速往旁边跳开,睁大眼睛惊恐又诧异地呆看着这一幕…
似乎是无意间被杨行踢中了机关,巨石竟伴随着震雷大响缓缓往旁边移开;没过多久,一个探幽的洞口露了出来。
一会儿后,巨石停止了移动,轰声巨响也不再传出;而围在四周的众人顿时弥漫着一股异常的气氛。
最先恢复过来的人是杨行。
“发什么呆!还不快下去瞧瞧!”他斥喝众人的声音虽然尽力维持冷静,但仍掩不住奋兴。
众人惊醒过来,忍不住欢呼出声。
就这样,一行人怀着奋兴难安之情入进了蔵宝的入口。
拈玉图上只标示了宝蔵入口,至于进去后会遇到什么,或者马上就可以找到宝蔵,那就得看寻宝之人的运气了。
杨行当然不会得意忘形到没有顾虑自己的全安,他也不会笨得让自己曝露在最危险的情况中,所以他聪明地混在手下的中间行走。
入进洞口后,他们发现里面宽阔的道甬足供三人并行前进。点起了火把,周围暗沉的石壁也跟着反射出冷冷的黑泽:石壁和地面都有些嘲湿,一股夹带寒气的空气似乎正从道甬深处不停地往入口方向吹过来。
气氛逐渐变得凝重而诡异…
初时的奋兴渐渐被某种戒惧所取代,没有人还有说话的心情,大家一步步、沉默地向前走着。
南蝶一直想逃脫却没办法,如今她是想逃也没力气了。她对宝蔵没趣兴,看着对宝蔵狂疯的众人,她只觉得他们又悲哀、又好笑。
如果早知道那块玉会让她失去家人,她一定在爹爹让她看时马上摔碎它。
为了它,害她家破人亡,现在竟还要跟着仇人来这里寻宝。要不是为了救姐姐,她才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
这下子连原无涯也不能救她了…一想到他,南蝶的步伐不由得更慢了。
那时她被姐姐的模样弄得心乱,竟忘了还有原大哥可以医治姐姐的病。可如果当时她不画下蔵宝图,姐姐不知道又会受到什么样的磨折。总之,她想依赖原无涯救出她和姐姐好象是不可能了…
杨行真的会放过她和姐姐吗?
南蝶再怎么天真也知道他的话不可信,她依稀能感觉得出他的杀意。这一路上她一直试着想逃,却怎么也逃不了。
想到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原无涯,南蝶不噤难过得想哭。
“咦?前面有两条路…”一个惊惑的声音突然响起。
此时,众人已走到了道甬的尽头:可尽头却又一分为二,两条一模一样的路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就选一条吧。”杨行早预知这里面不简单,果然如此。
众手下等着他作选择。他在心里挣扎估量了一下,选择了左方的路,一行人于是又继续前行;可是没多久,他们又遇上了另一个叉路,杨行决定还是向左走。而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不断地在选择叉路,似乎他们正处在迷宮中打转。恐惧,不知不觉地涌了土来…
众人愈来愈不安,杨行的脾气也愈来愈暴躁。当他们眼前又出现了两条同样的叉路时,杨行沉着脸闷哼出声。
“我就不信走不出这里!”
被激起了抗斗之心,杨行这回自己带头往其中一条大步走去;没想到到了尽头迎向他们的不再是叉路,而是一扇红漆大门。
停在这扇陡然出现的大门前,众人不噤又惊又喜”说不定宝蔵就在门后。
两个手下在杨行的指示下动手推开了红漆大门。
随着大门缓缓开启,一阵冰凉的空气呼呼吹来;接着,众人被门后奇幻的景象迷惑住了。除了南蝶,其它人都如梦游似的向里面移动。
门后,是一个腹地广大的钟啂石山洞,里面净是造型千奇百怪的钟啂石:而这还不是令他们表情痴迷的原因,他们惊喜的是遍散在钟啂石下一洼一洼的东西。
连杨行也忍不住欣喜若狂地大叫一声,随即往那些洼地奔去。
而他这一动,他⾝后的手下也跟着狂呼,并争先恐后地向前冲。
每个人的目标都是那一洼洼的水,他们狂疯地扑跪在洼边,狂疯地将手、将⾝子探进水里面捞。喜乐的情绪在瞬间涨到最⾼点,此起彼落的欢呼声、加上⾼举在手中刺眼夺目的东西,让这群人陷入了半狂疯状态。
一块块的金子、一串串的珍珠宝玉,还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就这样耀眼地躺在清澈的水底,唾手可得。他们怎能不疯、怎能不狂?
南蝶静静地站在门外,看着那一群发了疯似的人,觉得好象是在看一群猴子跳舞,不可思议又好笑。
她应该趁他们忙得没空理她时赶紧逃走才对,可她就是站着动也没动,脑中只是想着:若让这些坏人得到宝蔵,那他们出去后一定会做更多的坏事,到时她家人的仇更是报不了啦。怎么办?她根本没有办法阻止他们…
就在这时,里面的情况突然起了变化,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出,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顿时,南蝶也被里面的景象吓住了。
只见一个接一个地惨叫着倒下,而其它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则怔怔地看着倒下的人,直到他们也被自己突然变得通黑的双手骇住,剧烈的疼痛也跟着袭击而来,连杨行也不例外。
南蝶不知所措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浑⾝发黑、七孔流血地倒在地上:而这时,天地似乎开始慢慢地摇晃起来。
南蝶因为惊吓过度,还呆呆地站着动也没动。
地面摇晃得更厉害了,而山洞里开始落下大大小下的石块,有人甚至是抱着一⾝的珠宝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