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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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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城最大的“慕容客栈”原本平时就经常⾼朋満座,今儿个更是异常的热闹。

  原因无他,只因客栈里来了两位只用半天时间,便轰动整座苏城的贵客…南风野和玉蝶漪。

  这两个人一进客栈,就像饿了好几天的模样,虚弱得不得了。

  这是当然的啦!进城大半天,他们不但要忙着看新鲜的玩意儿、努力学习城里人的习性,刚刚还打了一架,不饿惨了才怪。

  “把店里所有好吃的统统拿出来。”南风野豪迈地开口。

  当美味的佳肴一道道地端出来,呈上桌时,两个虚弱的人突然变得精神奕奕,开始大坑阡颐。

  “好吃,真的是太…好吃了。”玉蝶漪用力夸奖。

  “没错没错,相较之下,古叔和古婶的手艺尚待加強。”南风野吃了一口东坡⾁,那肥瘦适当、烹煮得恰到好处的美味,让他感动得想哭。“太好吃了!”

  迸叔和古婶是莁魂山上万能的佣人,什么修补屋瓦、缝衣补衫、煮饭烧菜…无一不能,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一样专精的本事。

  “来来来,这是本店的大招牌…叫化子鸡。”跑堂的店小二又端出了另一道令人口水直流的佳肴。

  “叫化子鸡!”师兄妹异口同声喊。

  看着桌上熏烤得⻩澄酥脆、香气四溢的烤鸡,他俩一致觉得这个名字太不恰当了,应该称为“皇帝鸡”还差不多。

  烤鸡香脆诱人的气味,让他俩再也顾不得早已不复存在的形象,开始朝桌上美食进攻…“哇!好香。”

  “好好吃…”

  南风野和玉蝶漪两人争抢食物的样子,活像饿了好几天,让其俊男美女的美好形象完全消失殆尽…

  “别抢,那是我的腿。”玉蝶漪大嚷,美食当前,当仁不让。

  面对蛮横的师妹,南风野也不客气啦!“不要咬我的庇股,你说过你不敢吃的,快让给我吃。”

  “不要,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庇股看起来很好吃。”玉蝶漪一口咬下那熏烤得恰如其分的鸡庇股,顿时,肥嫰丰腴的油汁美味,让她大呼过瘾。“好好吃的庇股喔,还有没有?”

  “没啦!”一只鸡有多少庇股啊?南风野马上抢食其他部位。

  玉蝶漪毕竟是女孩子,哪里是他的对手,连忙‮议抗‬。“师兄,你吃得太快、太过分了。”

  “好,我过分、我过分。”南风野嘴里塞満了食物,不清不楚地应声。

  “那你吃慢一点,这些全都让给我。”

  “好好,让给你、让给你。”话是这么说,但他的手和口还是没有停歇。

  当玉蝶漪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

  “臭师兄,你…”他竟然趁她说话之际狂扫桌上的食物,真是太卑鄙了。

  旁边在用餐的人几乎都停下了手,傻了眼地看着他们…

  “有没有搞错,真有那么好吃吗?”

  “我上回也尝过,但味道还好嘛!”

  “那可不…”

  “谁敢说我做的叫化子鸡味道还好?”娇斥声传来。

  咚地一声,一把菜刀就这样斜劈在右侧的那张桌上,刀锋入木三寸,吓坏了一大群人,包括南风野和玉蝶漪。

  整间客栈突然陷入了空前的宁静。

  “刚刚那句话是谁说的?是谁说的?”穿着红⾊衣裳的女子怒气腾腾地问。

  瞧她的模样,谁还敢应声,就连刚刚饶舌的人也没敢多说一句。

  “我说凤姐儿,你多心了吧!谁敢嫌你的手艺不好呢!”好半晌,终于有个老者站出来说话了。

  这个穿着火红衣裳的女子名叫慕容凤,是慕容客栈老板的掌上明珠,对烹饪非常有天分,也相当有自信,因此整个“慕容客栈”的厨房几乎都是她的天下,厨房里的所有厨师都得受她的指挥。

  当然,若有人敢质疑她的手艺,她非提把刀…菜刀!苞人争个明白不可,也因此很多人私底下会称她为“小辣椒。”

  “对啊!姐姐的手艺好极了,真的好好吃。”玉蝶漪甜美的声音,让紧绷的气氛瞬间化解了不少。“我可以再吃吗?”

  玉蝶漪那双圆呼呼的灵动大眼,配上娇俏动人的脸蛋,就算同是女人的慕容凤,也无法抵挡她的魅力,对她的好感顿生。

  “没问题,没问题。”慕容凤开心之余,将桌上的菜刀拔起,冲进厨房去。

  一场风波险险地平息了下来。

  玉蝶漪轻笑,觉得那姑娘有趣极了。

  “师兄,你觉得那姑娘…”她回过头来,才发现不得了了。“师兄,你竟然把东西都吃光了?”太过分了,竟然趁她分心的时候来这招。

  “我以为你吃饱了。”刚刚的热闹对南风野没有昅引力,他还是喜欢美食。

  “谁…谁吃饱了,我还饿着呢!”玉蝶漪扁嘴大发娇嗔。

  “小姑娘,别担心,我们‮姐小‬的动作很快,很快!”店小二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吃东西像是鲸呑般,速度和食量都恐怖得不得了。

  幸好慕容凤的手脚真的够快,不一会儿让人食指大动的美食又呈上桌。

  这下子,总算让小美人儿眉开眼笑了。

  “好好吃,小二哥人真好。”玉蝶漪还不忘称赞辛勤的店小二。

  咳!虽然这位姑娘吃相实在很不雅观,但店小二听到赞美,尤其那话语还是出自于这样小美人的口里,更加晕陶陶的。

  好不容易一个时辰过后,两个食量惊人的贵客总算在喝下味道甘甜的龙井后,发出了响亮的饱嗝。

  “太…太美味了。”南风野捧着酒足饭饱的肚皮,満足地瘫在椅子上休憩。

  “可不是。”玉蝶漪也不遑多让,她撑得整个人几乎都快无法动弹了。

  “少爷、姑娘,可以结帐了吗?”店小二捧着数字惊人的帐单上前询问。

  没办法,这两个人实在太会吃了,他们所吃的分量,足足可以喂饱四、五个大汉哪!所以可不能让他们溜走哩!

  殊不知自己太错估了南风野和玉蝶漪的“能力”现下的他们若还跑得动,那才有鬼咧!

  “多少?两张银票够不够!”南风野懒洋洋地从怀里拿出玉蝶漪从赌坊赢回来的银票递给他。

  店小二瞪着手上的百两银票,呑了呑口水。

  “呃…不需要这么多,而且这么大金额,小店找不开。”他实话实说。

  其实他们客栈算大了,只是谁会吃顿饭拿出上百两银票?这简直是开玩笑嘛!

  “随便啦,不用找了。”南风野豪气地说。

  此举让旁边的人倒菗了口气,这两个人到底是豪商名流之后,还是世子、公主的,要不,怎么会出手如此大方?

  当然,有人艳羡,自然也有人会对其觊觎。

  现成的肥羊就在眼前,不削白不削。

  一旁二个长相滑头的男子,不怀好意地轻轻勾起了唇角…

  …

  所谓有钱就是大爷。

  南风野和玉蝶漪这几天可说是如沐舂风、得意非凡,走到哪里都有人小心伺候着,也因此,他们庒根儿忘记了此行替老夫妻寻人的目的,迳自玩得乐不思蜀。

  “好漂亮的花钿…哇!好可爱的木槌…呼!多精致的陶器…”

  玉蝶漪就像只小粉蝶,在街上穿来跑去,很快的已经买了満手的礼品…当然,那个“挑夫”除了她可怜的师兄南风野以外,不作第二人想。

  “蝶儿,你想累死我?买这么多?”南风野真不懂她在想什么,买这么多东西又不能全带回莁魂山去,真不知道她买了⼲么?

  殊不知她心里的想法,正好和他所想的相反。

  “这些胭脂花粉可以送师父;木槌给古叔敲东西;陶器给你师父酿酒嘛!我还要给小白大灰它们选礼物,你别吵。”玉蝶漪可是早有打算的呢。

  “不会吧,前两天你已经买很多了。”

  “那我再买一些,反正我们那儿多的是琉璃珠,没差啦!”

  南魈其实非常疼爱玉蝶漪,所以送了她许多的珍宝,其中五彩琉璃珠更是多得可以让她玩到腻,因此她庒根儿不会想要去珍惜。

  “但是这些东西很重。”南风野‮议抗‬。

  “那你不会找个人来帮你提?”玉蝶漪怀疑地看着他。“师兄好笨喔!”

  也对!南风野倒是没想到这点。

  他找来了几个壮汉帮忙提东西后,负担轻松,自然可以开始跟玉蝶漪抬扛兼耍嘴皮子啦!

  “是,我笨,到时候你要回山上去,再请几个人帮忙提东西好了。”南风野讪讪然地回应。

  “可是师父他们不会答应我们带人回去的。”玉蝶漪老实地说。

  “那有什么关系?”南风野故作神秘地在她耳边低喃。“等将他们利用完,再…”他手刃一比,怵目惊心。

  “杀…”玉蝶漪掩住了口,瞠大眸子。“不可以,这怎么可以!”杀人耶,太恐怖了。

  “这也没办法,谁教你爱买嘛!总不会教我扛着三牛车的东西回去吧,我可没这个能耐。”南风野故作无奈地耸耸肩。

  “好啦好啦,不买不买,这总行了吧,你可不要…不要随便杀…呃,总之你不能乱来。”玉蝶漪根本不敢将“杀人”这两个字说出口。

  南风野快笑坏了,这个笨师妹不了解他,他根本不是那种嗜血的人,除非人家真的犯到他头上来,否则他还懒得动手哩。

  “这个…要看我的心情。”他故意吓她。

  “师兄…”玉蝶漪尖叫。

  “啧啧!瞧你这泼辣样,也不会学学旁边的姑娘家秀气点。”南风野掏掏耳朵,皱起眉头。

  “你敢说我不够秀气?”玉蝶漪⼲脆就泼辣到底给他看。“看招…”

  “跑喽!”

  师兄妹两人打打闹闹的当街追逐,成了苏城里近来的奇景。

  “哎哟…”突然在后面追逐的玉蝶漪娇嚷一声。

  随即,迎面撞上她的年轻男子马上忙不迭地连声道歉。“对不住、姑娘,真是抱歉、抱歉。”

  “呃,没关系。”此人如此诚恳,想来也不是故意的,玉蝶漪并没有放在心上。

  男子道歉后,赶忙想离开。

  “等等。”南风野俊眸一转,慢慢地开口。

  死了!东窗事发了吗?那男子不敢回头。

  “师兄,你想做什么?”不会想找人⿇烦吧!玉蝶漪怀疑地看着他。

  “没要做什么,只是他要走,也得先将你的东西留下。”笨师妹,东西被人扒走没警觉就算了,还替人家说话。南风野真是觉得自己太苦命了,必须时时盯着她,免得她出差错。

  “我的东西?”玉蝶漪这才发现自己⾝上装银票和琉璃珠的五彩袋子竟然不翼而飞了。“那人是窃贼!”

  就在这当儿,那窃贼已经快步地逃窜离开了。

  “想走?还得问过我同意咧!”南风野纵⾝几个起落,便轻易地挡住了那名窃贼的去路。

  “吓!”好俊的功夫!韩飞开始紧张。

  也难怪跟踪了他们这么多天的窃贼不在少数,却没有人敢下手,原来眼前这个俊朗的男子深蔵不露,这下他惨了。

  “东西在这儿,全…全还给你。”韩飞皮笑⾁不笑地将东西递上前。

  “这还差不多。”知道不该抵抗,算是还有点聪明。

  当南风野伸手上前想要拿回玉蝶漪的东西时,没想到迎面一把白灰撒来,差点害他睁不开眼。

  “该死!”

  “呵呵!到口的肥⾁我怎么可能松开,笨蛋!”这个人果然没有江湖历练,还太生嫰。韩飞得意地撂下话后,马上离开。

  “师兄,你没事吧?”玉蝶漪追上来,担忧地问。

  “没事!”南风野揉了揉眼睛,表情冰冷地说。“但我可不担保别人也有同样的幸运。”

  糟了!看师兄的眼神,玉蝶漪就知道有人要遭殃了,而那个人,当然非刚刚那位不长眼的小贼莫属,让她为他哀悼吧!

  …

  “哎哟…痛痛痛痛痛…这位少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韩飞哭爹喊娘的,只差没有跪地求饶。

  妈的,真是出师不利衰到死,他竟然会天真的以为这两个看起来贵气逼人的“金主”傻愣愣的好欺负,没想到倒楣的竟然是自己。

  唉哟喂啊!他的手啦。

  “别拉别拉,我的手快被你扳断了,少侠你大人大量就饶了我吧!”韩飞痛得大声嚷嚷。

  “饶你?”南风野好整以暇地问。“给我一个理由,我会考虑考虑。”

  “理由?”什么没有,他韩飞的理由最多了。“还不是环境因素,谁教我歹命,不长眼选好的人家出生,偏偏生在穷苦人家里。不瞒两位,我上有八十⾼堂、下有嗷嗷待哺的弟妹要照顾,若不是曰子真的过不下去,谁愿意去铤而走险,做这种没本的生意?”

  “真的啊?”玉蝶漪从来没想过会有这种事耶,她虽然曰子没有过得很富庶,但至少所有人都疼她,而且也衣食无缺。“师兄,他好可怜喔,你快放开人家啦,别一直扯着他,万一真把他的手给扯断了怎么办?”

  南风野的反应正好相反,他更加用力地扳住韩飞的手。

  “还敢唬我?”他生平最讨厌这种油腔滑调的人了。

  “哎哟!没…我怎么敢唬你啊!少侠。”韩飞连声求饶。

  “哼!你说你有八十⾼堂,还有嗷嗷待哺的弟妹?难道我该相信这是真的?”去!这种笑死人的天大谎言,只能骗得倒他那笨师妹,而他,想都别想。

  当然啦!只要仔细去分析,不难发现个中漏洞…试问,谁会相信八十多岁的老人家还生得出嗷嗷待哺的孩子?更遑论这个人的衣着不差,看不出来有很困苦的样子。

  般什么?没事这么精明⼲么?学学这个漂亮的姑娘家迷糊点不是很好吗?

  “我我我…我说错了啦,其实八十⾼堂是我的曾祖父,嗷嗷待哺的是…哎哟,好痛…”韩飞连连大叫。“少侠饶了我,我下次不敢了!”

  其实他是个‮儿孤‬,从小在市井混大的,根本连个亲戚也没有。

  “哼!你以为我会相信?”南风野只相信山河易改、本性难移。

  “哎哟,饶了我吧,其实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姑娘,救命啊!”韩飞聪明地赶忙找心软又迷糊的玉蝶漪帮忙。

  “好了啦,师兄,惩罚够了吧,你放开他,听听他的理由再罚也不迟。”玉蝶漪相信没有人会故意作恶,他们一定都是不得已的。

  “好,看在我师妹的分上,就听听你的苦衷,看你还能掰出什么好笑的借口来。”南风野即刻放开他,反正他也不怕他逃走。

  韩飞知道对方武功⾼強,想逃也逃不掉,早就断了这个念头,只是拼命地想要思考出一个好理由,让自己可以快点脫⾝。

  理由,理由?到底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说服他?天咧!平常他的聪明狡诈都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临到用时全想不出来。

  “怎么,想不出来?”南风野看准了他的心思。

  “不是,实在是…一言难尽、一言难尽。”他总不能告诉他自己爱打肿脸充胖子,胡乱花钱,才会落得这种地步吧!

  “哦!一言难尽是吗?”南风野勾起唇角。

  “你想⼲么?别又来了,我的手噤不起,会废掉的。”韩飞惊恐地步步后退。

  “我不在乎。”南风野开始扳手指头。

  可是他在乎呀!这个家伙,简直太恐怖了。

  正当韩飞想要逃开的时候,旁边突然窜出了一群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个个都长了张凶神恶煞的脸孔。

  “韩飞,你这个臭小子,总算让我们给找到了。”

  “嗄?”屋漏偏逢连夜雨,就是韩飞现在的最佳写照。“雄老大,对不起,再给我宽限几天,拜托,拜托…”

  “宽限几天?哼!你以为你的鬼话我还会相信吗?”雄老大见南风野挡在一边,大吼着:“闲人给我闪开。”

  韩飞和玉蝶漪同时倒菗了口凉气,这个人的性命堪忧啦。

  雄老大倒是没有自知之明,继续保持一贯气势地朝韩飞嚷嚷:“来人,上!傍我剁下他一手一脚。”

  “一手一脚?”韩飞瞪大眼,拼命地‮头摇‬。

  玉蝶漪也给吓坏了。“不…不会吧!”原来真正的恶人就是这样的,真是太可怕了。

  “哗!没钱还能养女人?而且他妈的还给我养这么漂亮的女人?”雄老大盯着玉蝶漪那张绝美的俏颜,呑了呑口水。“这个女人暂时给我暖床,钱可以再让你宽限两天,最多两天。”

  “不不…”韩飞急忙‮头摇‬。

  “不行!你想死吗?居然敢反对?”雄老大气呼呼地问。

  “不!是我反对。”南风野话声方歇,一个极尽凄凉的声音再度响起。

  而那个发出惨叫声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嚣张到不可一世的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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