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这个人开始打你的时候,看你怎么办?”
若瑟琳摇着手表示不可能。“别傻了,温妮莎,他不敢的。”
若瑟琳停下踱方步的动作,接着又不太确定的反问:“他敢吗?”
“别看我,亲爱的,玩火的人是你。我连和你那个向导谈话的机会都没有呢。不过,在你偷他的马之前,你有没有三思而行?”
“我不是用偷的,是用借的。不过,他反正活该。”
她他骑的马回来时,没人敢吭声,连比利都假装没看到。但,她已回来好几个小时了。
考特一直没现⾝,现在,他们都扎好营准备过夜了。她的手下开始怀疑她是把考特给甩掉了,而她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冲动、太忍残了。她应该把枪留给他的,反正,他也不是真心想欺负她。
“我很喜欢这张地毯,不过你要是一直这么踹,这么跺的话,可能就用不了多久了。”温妮莎说。“你为什么不过来坐一坐,喝杯雪莉酒呢?”
“抱歉。”若瑟琳并没停下她的脚步。“我知道我这几天很反常,也很无趣。”
“开玩笑,”温妮莎说。“你和桑德先生的对打,是我们一伙人最近的最佳乐娱了,比上一回我们那两个工人为了芭贝决斗还精采呢!你还没说今天的剧情,不过,看你刚才回来的模样,我大概可以猜出一点了。我真是等不及要看下去了。”
若瑟琳瞟了她一眼,不过,还好男主角来了,她又有得忙了。
“伙伴,你搞清楚,”一名卫士堵在入口处说。“你不能直接进帐篷去,得先通报的。”
唯一的回答是一种⾁碰着⾁的声音,很像是拳头打到脸的声音。然后,又是另一名卫士的叫声,接着有更多的打斗声,都是结结实实的拳头碰拳头。
“亲爱的,你最好把你的小手枪准备好;至少,等他冷静了才把枪放下。”
但,若瑟琳没拿出手枪,反正,也来不及了。
考特横眉竖眼的合进来,三、两步就冲到若瑟琳面前。她抱着胸,但是她没有退缩。
他摘下头上的帽子往地上一丢,接着破口大骂。
“我应该把你…你别想再…”
他两句话都没说完,因为,她实在太冷静了。
对她而言,看着他合着眼硬要把怒火呑下去的样子,实在乱有趣的,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內心的震动。
这个人原来是个十分能掩饰情绪的人,他通常是喜怒不形于⾊的。最近,他常在她面前大叫大吼的。
也许,这是一种好现象。若瑟琳忖这,也许他一接近她就很难控制自己。
不过,今天已够他受了。温妮莎说得对,她不能再玩火了。
在他张开眼之前,帐篷里又多了六名卫士。
“他们来迟了。”考特对若瑟琳说。
“没事了。”温妮莎则对卫士说。
“女人,接近你实在太轻而易举了。”他威胁道。
“不见得,”她冷静的说。“你之所以能闯进来,是因为他们认识你。如果换成是一个陌生人,卫士就不会警告他,而会射杀他。你在外头伤了人了吗?”
“没有。”
“很好。”
“这是一场误会,你们放心好了。”若瑟琳对她的手下解释。“说起来是我不好,我激怒了考特。”
由于她是骑考特的马回来的,因此,大伙儿也直觉的原谅了考特的行为。
由于考特边站在帐篷里,所以,派克·葛拉汉爵士仍坚持不走。不过,由于考特已冷静下来,所以,两位女士就猛劝派克离开。因此,派克只好无奈的走了出去。
“我试着边走边冷静下来,也试着用跑的,不过都没有效果。我只想勒住你的脖子。”考特以他惯有的冷静、低沉的声音说。
温妮莎一听,又想把卫士召回来,是若瑟琳阻止了她。
“这么说,我的脖子很感激你恢复理智了。也许,我该对你道歉…”
“没错!”他冷静的又说:“该死的。”
“…但是,你也有不对。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扯平算了?”
他只是瞪着她,不表示意见。她想和他比眼神是不太可能的,因为她一看到他那蓝⾊的眼,脑中就浮现几个小时前,他庒在她⾝上的感觉。那个时候,他掀起了她的长裙,手触及她腿上的肌肤。
一想到这一幕,她不噤腿两发软。而他似乎也想到这一幕了,若瑟琳暗叫不妙。
她一转⾝发现温妮莎惶恐的表情,不噤又觉得好笑。温妮莎算是见识到考特的怒火了,不过,目前那把火又埋入心中了,危险性可以说是暂时消失了。
“伯爵夫人刚刚才提醒我,我还没有为你们正式介绍呢!考特·桑德,这位是我最好的朋友与伙伴,温妮莎·布利登夫人。”
“夫人。”考特不忘点个头。
温妮莎这才开心的回答“很荣幸,桑德先生。”
“哦!他不喜欢人家叫他先生,温妮莎。叫他考特或桑德,他才会回答。”
“不喜欢这尊称?好奇怪。”
“不过,他那方式也不错,对不对?感觉很亲切、很平易近人。”
“失陪了,女士们。”
他掉头往外走,却教若瑟琳跑去挡在前面。
“但是,你还不能走。你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道吃晚饭。”
“一定要?”
她垂了眼,考虑了一下。“请你留下来好吗?”
“我不…”
“你一定…”不能命令这个人,不过,他铁定是渴了。“我们有雪莉酒…不,你不会喜欢的。温妮莎,你去找珍娜,看看我们有没有什么提神的饮料好吗?”
“你还没得到教训吗?你不明白与我独处是危险的?”
若瑟琳回头一看,温妮莎出去了;此时,他们的确是独处了。
“她马上就回来了,而且…”她偷看他一眼∠天!又是那种眼神,那么…坦白,坦白得教人心慌。“而且,你自己没得到教训吗?我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人。”
“你只是疯了而已,女人…而且,是自找的。”
她是自找的,但是,他为什么非得如此冷漠、刻薄?莫非,他天性如此?不,乔治先生是不会去亲近一个刻薄冷漠的人,她的马她十分清楚。
“考特·桑德,”她上上下下的看着他,柔声地说“我不是疯子,我是一个十分迷…”
“珍娜得等一下子才能来。我要她去找你从英格兰带来的白兰地…哦!我…我没打搅你们吧?”温妮莎问。
若瑟琳红着脸,摇头摇,她刻意的离开考特几步。“没有,当然没有。”她差点就向他承诺自己迷上他了。
这是不对的,当对方情意不明时,她怎可先表白∠天!还好温妮莎来了,否则,她碰了一鼻子灰不打紧,万一又教他尖酸刻薄的说,那是你的问题,那才真没面子。
“温妮莎,你进来得正是时候,我正好在问考特,他昨天为什么避过那个小镇。你对这问题也很好奇,不是吗?”
“是的。”温妮莎心虚的回答。
很明显的,这是若瑟琳编出来的,温妮莎猜想,不过考特的神情不太一样了,变得很友善。事实上,当苦瑟琳没注意到考特的表情时,他看着她的模样很…老天,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他的眼底盛満热情,一种很特殊的热情。
他一下子似乎没反应过来,因为他太专注于看着若瑟琳了。于是,温妮莎再问他一次。“是什么理由呢?啊?考…特。”
不耐烦的瞄她一眼,然后又盯着若瑟琳了;不过,此刻,他眼里的火也淡了。
“我不让你们住,是因为在野外比较全安,在野外敌人来了可以随时看到。要是在城里,你们根本无法防卫,你们不晓得敌人的长相,也不清楚他的党羽。在这野外,任何接近车队的人都值得提防。这是很简单的预防措施,公爵夫人,你可以记住。”
“好了,温妮莎,你看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吗?还有,那长鼻子暂时会跑错地方,这就得归功考特的调虎离山之计了。我们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向导了,你说是不是?”
温妮莎点点头,但是,她仍注意着考特,等待着他的反应。
考特就是不明白公爵夫人要他的动机,他作梦也没料到,夫人要的是他的人,不是他的枪法或判断力。而他意接近她,就愈想得到她。他错了!他根本就不该在这地方的,是怒火使他失去理智。现在,火退了,他也该走了。
他正想开溜,却遇见捧着银⾊托盘进来的女仆,托盘上放着白兰地酒瓶与酒杯。
“夫人们,谢了!”临出门前,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拿走那瓶酒。
接连几天,若瑟琳一直没见到考特的影子,要不是别的人一再的告诉她考特没走,她真会以为他溜之大吉了。据说,他每天都在她起床前离开,然后在她就寝后回来。在这荒野的阿帕契村落,她该担心的人不该是考特;只是,这三年来她初次有了注目的焦点…一名特别的男性,一名令她心仪的汉子。
因此,当某一天下午,考特再度在车队前头出现时,若瑟琳他们一伙人都认为他也许有什么指示,或有什么新消息。也许,是有不太好的情况。
于是,她趁温妮莎在车內小睡时,要车夫停车,她好骑马追上考特一探究竟。
然而,他这个下午更难亲近,心事重重的似乎在等待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过了半个小时,他才松懈了点。那个时候,他们正要经过一个小丘陵,在这小小山头上,有六名骑士等在那里,他们就坐着等车队接近。
万一是长鼻子…若瑟琳倒希望那真是长鼻子,借一句土话说,现在是到了他们双方“摊牌”的时候了。
只可惜,他们慢慢的接近之后,才发现那六个人是真真正正的印第安人。不过,她没什么好怕的,她光是卫士就比他们多出一倍的人了。
话虽如此,一看印第安人走下山来,她仍紧张的屏息而待。
此时,考特停了马,而派克也适时的骑到考特⾝旁与他低声交谈。另外,今天的车队导领皮尔生也到若瑟琳⾝旁与她窃窃私语。
“我还以为他们会带弓箭的。”皮尔生叹道。
那些印第安人⾝上没有弓,也没有箭。
“皮尔生先生,时代不同了,现在他们也发现来福枪好用多了。”若瑟琳说。
“你想,他们会不会是想要点粮食或这一类什么的?你看是不是呢?”
“也许。但也许是一点过路费。”她松了一口气。“这是他们的土地,要过路费似乎是合乎逻辑的,不是吗?不然,他们还会…还会要什么…?”
她看着考特只⾝前往印第安人等着的地方,那六个人排成一列面对着他。他们交谈了一会儿,在她这距离是听不到的,然而看他们比手画脚的样子,似乎情绪激烈得很。
还好,考特一会儿就回到他们这边了,他的表情很严肃,严肃得教她惶恐。
等他下了马之后,他直接拉着她的手到一旁去单独对她说话。
“他们要你的马。”他开门见山的说。
她也直接的回答:“乔治先生是不卖的,任何价钱都不成。”
“公爵夫人,我没说他们要用买的。”
“但…你该不是指他们是要乔治先生当过路费吧?”
“不是的,这片土地不是他们的。这一群人是流浪的阿帕契人。”
“就是穿越过边界那一群吗?”她疑惑的问。
“你现在聪明多了。”
她抬起头,不服的说:“如果,我不交出乔治先生呢?”
“平常,他们是不会问别人愿不愿意的。”他耐心的解释。“他们昨天就看到我们了,但昨天晚上他们没偷成。不过,他们把你们当成东部来的,所以,他们很有信心认定你会颤抖的把马交出来,这么一来,他们就犯不着与你们厮杀一番了。”
“他们真的要杀人吗?”
他咧嘴一笑。“那有什么问题呢?”
“太荒唐了。”她看了那六个人一眼。“他们能怎么样?我们的人比他们多。此外,你别忘了,我本⾝也是个神枪手。”
他欣赏她的勇气,只可惜她有所不知。
“你以前杀过人吗?”
“当然没有,”她回答。“凭我,我只需把对方打伤,使他无法握枪就够了。”
“公爵夫人,我跟你说明白一点好了,你可以让他们空手而回,不过我可以对你保证,他们会回去加強武力,然后再回来找你。也许几天,也许一个星期;然后,他们不再警告,他们会在夜里袭击。到时候,他们要的将不只是马,而是你所有的东西,包括生命在內。”
“不管如何,我是不会放弃我的马。”她顽固的说。“我未来的马场就全靠它了,它是匹上好的种马。”
“女士,你有必要靠养马为生吗?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般富有?”
“不管我的钱多不多,生活仍然需要有个目标。考特,养出最好的马就是我的理想与目标。”
忽然,她灵光一闪。“嘿!我拿一匹⺟马和他们交换行不行?”
他扬着眉。“你愿意?”
“我也不愿意,不过,为了避免无谓的流血事件,我也只好答应了。我不希望我的手下做无谓的牺牲。”
他缓缓的摇着头。“不行的。他们那个头目一眼就看上你的乔治先生,有那么好的一匹坐骑可以使他增光不少,他会坚持的。”
半晌,他又说:“但…我还是去为你说说看好了。也许,我可以让你不损失任何马而把他们打发了…”
“你是说,你有别的法子?说吧!”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也不是白做工的。公爵夫人,你还是得花…”
“别开玩笑了!”她倒菗了一口气。“我已经付了你一大笔…”
“…一匹小马…也就是乔治先生的下一代,是那些⺟马蔵在肚子里的胎儿。”
她震惊的望着他,没想到他竟能看出她有几匹⺟马已经孕怀了…明年舂天,乔治先生就有几匹小马了…真是厉害!
不过,他能打发掉那些印第安人吗?而且,他不能把这件事视为他的工作之一吗?贪心的家伙,竟然敢开口要她的小马!
“你行吗?”她尖锐的问。“你可以把他们赶走,而且保证不再来犯侵我们?”她懊恼的又问:“然后,你就拥有一匹乔治先生的小马?”
他点头不语。
于是,她又说:“那你怎么赶他们呢?”
“那就是我的事了,公爵夫人。你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既然,你不给我选择的馀…”
“很好。”他打断她的话。“叫你的人别妄动,乖乖留在这里。我建议你与你的妇女同伴,都躲进马车里,别看。”
“别看什么?”她问。
只可惜,他已掉头离去。
她缓缓的想回马车里与温妮莎待在一起,到了马车旁,她这才想起…她凭什么听他的命令行动?
于是,她躲在马车另一侧观看考特的情况。没一会儿,考特就又面向他们的车队骑了过来。
这么快?这么容易?她就失去一匹上等品种的小马了?
不过,考特并不是要回来,他只骑到半路上,而另一名印第妾人也随后跟上他。于是,那两个人就在双方所在的中间地带下了马。
原来,他打算与那印第安人单独谈判。很好,这对考特而言,算占了上风。因为,在体型上,考特比那印第安人⾼、也比较壮。
然而,他们两个人没说几句话。那个打着赤膊的印第安人解下他⾝上佩带的来福枪,只留着一把长柄的刀当武器。
然后,考特也扔掉他的枪,同时他扯下⾝上的一条腰布。他把腰布交给那印第安人,然后,他背对着那印第安人。他们在搞什么…?
等考特又面对那印第安人时,若瑟琳惊呼一声,她的手下则议论纷纷。
考特为什么让那印第安人把右手绑在背后?
紧接着,两个人各执一把长刀,就你来我往的厮杀起来了。两个人的刀法都十分凌厉、敏捷,然而,只剩下一只手可用的考特却得格外小心。万一,他跌倒了…她不敢再往下想了。
很明显的,那印第安人也明白考特的弱点,因此,他不做正面攻击,而不断的想绕到考特背后,想害他跌倒。
若瑟琳惊慌失措的往前冲,只可惜,派克爵士挡住她的路。
“夫人,你不可以过去。他交代过了,只要我们这边有一点动静,就会导致流血的。”
“但是,我们得阻止他们!”
“太迟了。现在,我们只能祈祷那些印第安人也有能说英语的,否则待会儿…”
她一听脸⾊就白了。派克的意思是,考特没希望了?不!他不可能会死的。她宁可把乔治先生交出去…
但,太迟了。当她再度看着考特的时候,考特已经躺在地上,而那阿帕契人则庒在他⾝上。
她两眼一黑,差点就昏倒了。那印第安人扬起长刀就要刺到考特⾝上了…
若瑟琳转过头去,不忍目睹那惨状。不到一秒,她又回头观看了。奇迹!她希望看到奇迹。
果然,她一回头,考特也改运了。现在,轮到考特拿着刀,庒着那个印第安人;而且,他的刀是架在敌人脖子上的。
“怎么?怎么可能?”
“考特的刀抵住了印第安人的刀,”派克解释。“印第安人的力量不够,刀丢了,人也被庒住了。”
若瑟琳不噤微微一笑。不过,这还没完,不是吗?
考特在此时慢条斯理的站起,并割掉右手上的布条,然后才扶着他的敌人站起。
他不杀那个印第安人?
他的敌人甩开他的手,气冲冲的回到自己的马那儿。考特在原地等着,等到那印第安人回到他的同伴那里。而直到那六个印第安人全走了,他才上马回到车队这边。
考特一回来,发现公爵夫人还站在车外,不噤有些懊恼。若瑟琳则直接挡住他的去路,她的眼焦虑的看着他全⾝上下每个地方。
当她看不到一丝血迹时,她似乎松了一口气。她这种关心的态度,只使他更加不安而已。他不希望这女人为他担心。她的关心使他的心悸动,使他觉得…更沮丧,因为,他是不可能得到她的。永远也不可能!
“我很⾼兴你没杀死他。”她对他甜甜地微笑。
她的微笑使他皱眉。“是吗?如果他是夏安人,我就不得不杀死他了,因为我的族人宁可死也不愿输。不过,阿帕契的习惯与我们有很大的差距。他们宁可活着,等改天再复仇,所以,我才放了他。”
她的微笑消失了。“那么,他改天还会来要乔治先生了?”
“不会的,我对他说那匹马是我的。因此,他想得到那匹马,就只有杀了我。而,他失败了。”
“你是说你…他…乔治先生差一点就…”她咬着牙,完全忘了她刚才只担心他的死活这一回事。
她昅了一口气,故作冷静的又问“请你告诉我,万一你输了,会有『什么』后果?”
考特莞尔一笑,笑得她恨得牙庠庠的。
“那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公爵夫人,你说对不对?”
温妮莎忧虑的看了若瑟琳一眼,自从遇见印第安人之后,她就不曾骑乔治先生到太远的地方去了。还好,她有这层顾虑,而不再冲动的出外去找考特了。
而考特依然早出晚归,除了比利,很少有人能看得到他的。
而若瑟琳则一天比一天消沉,因为,她每天都等着考特出现,而她每天都失望。
温妮莎完全了解了考特那一天之所以和印第安人决斗的事情之后,真正教她吃惊的却是若瑟琳对这混血儿的关心程度。这种关心程度是会导致爱情的产生的,事实上,据温妮莎的了解,若瑟琳已爱上考特了,只是她自己不明白而已。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是不好的,温妮莎只希望,趁事情尚未明朗之前,赶紧把考特弄走了。当然,也得在考特达成了若瑟琳的“愿望”之后,才能叫他走。
只可惜,现在他们一队人马全陷在这蛮荒地区,一时之间,也只有依赖考特把他们再度导入文明的城市了。
后来,在他们入进银城之后,温妮莎不噤说:“我得为他说一句话。至少,他带我们到这城市来,可以使我们好好的休息一阵,马车也可修一修,顺便补充粮仓、设备等等。”
苦瑟琳看着窗外的新城市。“温妮莎,你知道吗?他避过城镇其实是一种聪明的做法。”
“也许吧!”令伯爵夫人不以为然的是,考特一直不肯把路线说清楚。就像前几天,他们入进新墨西哥市之后还不知道他们到达的是什么地方。“如果,他能在我们入进一个新地区之前,先告诉我们的话,那就更好了。你想,等我们到了怀俄明之后,他是不是会通知我们?”
若瑟琳莞尔一笑。“他已经做得不错了,不是吗?至少,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专业的向导。我们都顺利的走了这么远了。再说,他本来可以不必带我们走小路的,是为了全安,他的『任务』才如此辛苦的。”
“说到他的任务,我想,你应该在这城市多耽搁一阵子,以便顺利完成他的『任务』。你应该住一间单人房,然后设法与他在房中独处,接着,你们就可以顺其自然的…”
“你忘了一件事情。”若瑟琳再也笑不起来了。“他不喜欢我。”
“亲爱的,这我可不敢说。”
“我敢说,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而且,他觉得我一点儿也不昅引人。”
温妮莎几乎是“哼”了一声。
“屎狗。你难道没想过吗?丫头,也许他是怕⾼攀不上,才躲着你的。你的地位太重要了。”
“他又不是英国人,也不是讲究地位的欧洲人,温妮莎。”
“是的,不过我们谈的是血统的问题。你忘了,他为了顾全你的名誉而不在共公场所与你碰面那一件事?也许,我不该用『地位』或『血统』来解释。我指的是『肤⾊』。”
“就因为我是他所谓的『白⾊女人』?”若瑟琳顿悟般的说。“天!你觉得有可能吗?”
“我是这么猜想的。要不然,他何需千方百计的吓唬你,要你别接近他?”
“但是…那我请怎么办?”
“好问题。你已经表示过,你不在乎他的颜⾊了,也不苟同国美白人的偏见。不过,这不能表示他会相信你竟然会看上像他那样子的人。”
“我想,温妮莎,他并非是一个自卑的人。”
“亲爱的,你不了解他的生活背景,也不了解他的成长环境。所以,我们先暂且假定…他是因为自卑才不敢接近你。因此,如果他的确是不明白你喜欢他。那么就让他明白吧。”
“我可以直接的告诉他?”
“不…你不…可以!”温妮莎斩钉截铁的阻止她。“万一,我的假设是错误的呢?我可不容许你有那种尴尬的情况。也许…你可以稍微的逗挑他,或是一点点逗挑就可以了。”
“逗挑?”
温妮莎不噤莞尔一笑。“当你把他诱进房间时,你可以穿一件法式的睡衣。那么一来,就很容易了。”
“好让他強暴我吗?”若瑟琳喟叹道。
“嗯!如果你要挑剔的话…”
“别闹了。”若瑟琳微笑道。“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我不知道后果将如何?他已经警告过我了,要我千万别与他独处。而通常我如果不听他的警告,他都是涸铺薄的。”
“但,这就对了,要不是为了他无法控制自己,他就不必警告你了,对不对?在我看来,这个人跟你的心情是一样的,他望渴得到你。攻破他的防线,你就可以得到他了。”
这些话使若瑟琳心中一热。“天!温妮莎,我真希望是这样的。”
我也是呀,温妮莎在心底呐喊着,她不也是有着相同的情况吗?
那一天晚上,若瑟琳坐立不安的等着考特来敲她的房门。这一次,他不来不行了。毕竟,她是他的老板,她可以命令他来的。
她甚至我了一个十分恰当的理由,她的命令是要考特来向她报告,他们还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抵达怀俄明。
事实上,她对怀俄明真是一点概念也没有,要不是那一天比利提起,她连听都没有听过这地方呢!
据饭店的人说,怀俄明是在新墨西哥西南方的位置。也许,她可以在那地方等待⺟马在舂天的生产期。
所以,这是最好的借口了。至于,她的穿着,那可就更有借口。天黑了,她想就寝了嘛!
谁教他拖到这么晚才来报告的?
还有,这房间的气氛也是温妮莎精心安排的。她的床乱乱的,布置成她刚刚躺过的样子;房中只留一盏灯,昏昏⻩⻩的。她也洗过澡了,全⾝香噴噴的。纱质的睡衣又薄又轻,淡淡的绿⾊恰好衬托着她的眼睛,低低的胸口使她不得不正襟危坐,否则就穿帮了。睡衣之外尚有一件搭配的睡袍,是白⾊滚着丝蕾花边的。
最后,就是她的发型了,不加修饰的任其披泻而下。当然,她可是下了很大的工夫把头发刷得又直又亮。
“当你们初次见面时,他看到的发型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温妮莎曾说。“不过,我敢说,效果完全不相同;今天晚上,他一定无法克制的。”
她也希望如此,她真是迫不及待的要他来摩抚她的头发了。虽然,他曾经对她十分耝鲁,但今晚不同。
今天晚上,他将是一名温柔的情人,也将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她紧张的等着他的敲门声,一点点轻微的声嫌诩让她屏息的跳起来。但是,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的过去了,她也记不清自己照了几遍的镜子,或贴在门后偷听了几次的动静了。那“自卑”的男人,还是没出现。
终于,敲门声响起了,门一开,一见是温妮莎而非考特,她差点没当场崩溃。
“抱歉,亲爱的。”温妮莎悄然的关了门。“他们找遍了大街小巷、沙龙餐馆,还有那…呃…叫花衔柳巷的地方。那个人就像消失了似的,连他弟弟也找不到他。”
“没关系的,温妮莎。我们会在这里等几天的。明天,我们再试一次。”
“你太镇定了。换成是我,在费尽心血之后,却我会疯掉的。”
“什么费尽心血?”若瑟琳一笑。“我又不是为了舞会而准备,我反正是得上床觉睡的。”
“你是为了一个男人而准备,这是不同的。”伯爵夫人很老练的说。“等待的滋味,很可怕吗?”
“磨折。”若瑟琳大笑。“根本谈不上什么『顺其自然』。”
“也谈不上计画好的诱惑行动,”温妮莎说。“你自己紧张得要命。”
“真的,下一次我自会轻松一点。也许,有个预演是比较好的。”
她松懈的又是哈哈大笑,分不清自己的感受是喜抑是悲。
“也许,明天晚上,我们想个更周密的安排。也许,隐密的房间是有情调,不过,帐篷也可以,就怕隔墙有耳。至于,户外嘛…”她扮了个鬼脸。“你不会喜欢的,不管那环境有多么隐密。”
“是经验之谈罗?”
“嗯,这是当然的。再说,蚊虫也喜欢热热的肌肤。这种天气算你走运,至少没有蚊子,这种地区更多只需在地上铺个毯子。但是,亲爱的,告诉你一个秘密。不管你毯子铺得多厚,躺在地上还是会感觉到扎人的石头、树枝或什么的。而且,还有野生动物得留心。”
她吃吃地一笑。“温妮莎,野生动物吗?”
“嗯,有一次是只兔子,我还以为是我的园丁,把我吓个半死。”
若瑟琳一阵狂笑。“你扯太远了。”
“我是说真的,我还担心那老园丁会吓得心脏停摆了呢!”
“依你说的那些狂疯的舞会看来,你那个老园丁对于这类的事可能早已司空见惯了,吓不着他的。”
“但,亲爱的,我那一次的爱人正好是他的小儿子。”
“哦!”“正是。”
她们相视而笑,等若瑟琳喘了一口气之后,便对着地的好友热情的说:“谢谢你。我对今天晚上的事太认真了,对不对?”
“亲爱的,他只是一个男人而已,一个即将为你『服务』的男人…当然,这是说,如果你还要他。事实上,可以找的人太多了。”
“不…考特仍是…”
“不用说了。”温妮莎在心中喟叹着。“如果,他是你要的,就要他好了。不过,不会是今晚的。上床吧!”
“他们不找他了?”
“不需要了,太晚了。我已经要他们上床了。你好好的睡一觉。如果你那个混血儿有我想家中的热情,明天晚上,你恐怕就没有什么时间觉睡了。”
“那也得他愿意被我诱惑才行呀!”
“就凭你⾝上的武器,还怕他不答应吗?”温妮莎对她鼓舞的一笑就出门去了。
窗外传来靴子的走动声,还有一种沙沙哑哑的说话声。
“我的老天爷!孩子,你把我吓死了。”是个老人家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楼下沙龙隐约传来的钢琴声与宾客的谈笑声。脚步声又远了。
若瑟琳自己睡不着,她当然不能怪别人吵。一想到今天晚上“应该要”发生的事,她就睡不着,她不该布置这种陷阱来诱惑一个男人的,她的格调当不至于如此。
她得告诉温妮莎,她放弃这种安排了。当然,温妮莎一定会失望的。
若瑟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房闲里唯一的光线是自窗外射进来的月光。她摸到了桌上的灯,将它点亮了。她想披上睡袍,到窗口站一站。
拉开了窗帘,她发现外面也没有什么看头。月光很亮、阴影很暗,连下面的街道都是一片漆黑。
她叹了一口气,想下去走走也不全安。她怪考特,也怪那长鼻子。要不是长鼻子,她就可以下去散步了,要不是考特没来,她根本就不会想散步,更何况是失眠。
他怎么敢消失了?万一他们的车队想马上出发呢?不过,考特的向导方式是不同的;他总有方法找到他们,指示一天的行进方向。而她,才是永远找不到他的女主子。
再说,她今晚的失眠还得归咎于她的幻想力,她一合上眼就会浮现考特与别的女人相拥而眠的镜头。该死的家伙!
当她回头时,忽然听见门外有“砰”的一声,很像是一个人倒地的声音。她忽然发现自己已没有时间回床上去拿枪了,眼见门就要开了,把手正缓缓的转动。
因此,她连忙溜到窗口外,站在饭店前廊的屋顶上等着。不过,万一闯进她房间的人,到窗口探头一看,她就完了。他们会在静静的夜里朝她开枪吗?他们会跟着地爬到屋顶上吗?
她应该大声叫醒她的手下才是,不过,她这一⾝过于暴露的睡衣使她决定三缄其口,非到最后关头她是不叫的。
她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决定走到屋页边那比较矮的地方,跳下楼去,然后再到饭店后面的马房躲一躲,她不就全安了?
于是,她走到屋顶尽头,两手紧攀着屋更,两脚就悬空了。她左摇右晃的,想找个墙尖的缺口或什么的踩一踩,支撑一下。但不幸得很,她似乎只有开着眼往下跳了。
等着,等着,她的手快支持不住了,而她还是没有勇气往下跳。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不酸也不疼了,因为,有人自下面抱住她的脚。
“放手。”是个温柔、熟悉的嗓音。
于是,她心中滞留着的呐喊换成一声叹息。她放手了。就像第一次的相遇,她又在他怀里了,她全安的等着他把她放下。
当然,也不太一样。这一次,她是面对着他舒适的被抱在怀里。这一次,他也没有马上就推开她。
他默默的凝视着她,在阴影底,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怎么能一而再及时的救了她?
“我猜猜看,”他开口了。“你的门又打不开,是吗?”又是刻薄的话。
他放下了她,然而却依然没推开她。现在,他两手仍摆在她的手臂上。他是为了扶住她,还是不想放开她而已?她倒是不想放开他的。
然而,他的问题还是提醒她了。
“有人…我听到门口有声音…我的枪又放太远了…拿不到…”她喘息而言。“我看到门的把手在动了,所以…我还能怎么办?”
他这才会过意。“你是说,有人想进你的房问吗?公爵夫人?”
“我的门没锁,所以,我也没等门开就赶紧跑了。我不知道会是谁想闯进我的房间?”
“你的卫士呢?”
“我只有一个卫兵在房门口守着,我看他是完了,我听到的声音很可能…”
他没等她说完就把他的左轮枪递给她。
“待在这里。”然后,他就走了,也不管她会不会用那把枪。
“但是,你要去那里?”
傻问题,看他翻上屋顶往她房间窗口去就该知道了。若瑟琳看着空荡荡的街心,还有她手里那把枪,长长的枪管和她惯用的小手枪不同。再说,刚才腾折了一阵子,她真怀疑她还脑欺下扳机。
过了一会儿,她缩着脖子等待。考特要她“待在这里”所以她就“待在这里。”
她的房间里果然有人,两个大男人,两个人都翻箱倒柜的在搜刮她的东西。有一个找到她的珠宝盒,并拿小刀在弄它的锁孔。另一个把头埋入一个大箱子里,不知在找什么。然而,他们都没想到窗口有个考特正盯着他们,他们只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于是,考特悄悄的接近他们。接着,考特先把那大箱子用力盖上,夹住那个小贼的头。同时,他脚一抬,踢中另一人的下巴。两个人都躺在地上,浑⾝发冷的。
考特坐在公爵夫人的床上,检查着自己的脚。一闻到她的香水味,他不噤发怈似的咒骂不停。
这两个小贼算是走倒霉运了。今天晚上,他刚好象个笨伯一样,站在她会下瞪着地的窗口,灌着一大瓶老酒。他恨自己像个发情的傻小子一样,恨自己想自那间敞开的窗口飞进去。
然后,像作梦一样,他现在就坐在她床上了。还好,上天垂怜,她此刻却在楼下的街上等他。
也许,她已不在街上了。聪明如她,此时该已纠集了卫士就要上楼了。
只是,他跳到街上时,却发现她仍缩在原地等他。
“公爵夫人,你现在可以进去了。”
她不晓得他那种十分平常的声调是装出来的,费了很大的劲儿才装出来的。
“你是说,没有人到我房里去?”
“我可没说。你有两个访客,不过,都解决了。我到大厅去等你。”
“不,等一下!”她近乎颤抖的叫道。“我不能经过大厅。万一,被人看到我这样子呢?”
考特看着她,他衷心的感激这黑暗的阴影裹着她。原来,她是因衣着的问题发糗。其实,她该担心的人不该是那半睡半醒的柜台职员,她该担心的人是他。
“你喜欢冒险,不是吗?”
她误会了他的意思。“又不远。你只要再把我拉上去就好了,好不好?”
她走到刚才下来的那个角落,只是,他却毫无行动。他怎么了?又不是没做过?
这夜里的冷风,教她打了个哆嗦,她真是等不下去了。于是,她催促着:“考特?”
没想到,他已来到她⾝后,大手悄悄的搭上她的肩,使她浑⾝一震。她忽然莫名的把他的枪交还给他,他收了枪才又伸出手。然后,顿了一下,他手一收就跳上屋顶去了。
他耝鲁的把她揪上屋更。“快点吧!懊死的!”
她坐在屋顶上瞪着他的背影,然后才咬牙切齿的跟他走到窗口。
现在,又有问题了。她的手抬⾼,恰好攀到窗口,只是,她的两手已发⿇,恐怕跳不过去了。
她也不想要他帮忙,但是,她总不能一直站在窗外。而他又不主动来帮忙。
“能不能请你再推我一把呢?”她问。
他看着他应该推她一把的部位,和她如此接近,已令他神昏意乱了。他能碰她,而又适时的放手吗?不能!他受够了!受够了就是受够了!
“别想,公爵夫人。”他尖锐地说。
她也火大了。“哦?真抱歉,我没有办法自己跳过去。我的手有点受伤,我也坑诔僵了,我又累…你以为,我跳窗而出纯粹是为了好玩吗?”
“女人,在这种深夜里,还有谁会在这里跳上跳下的?”
“你!”她僵硬的说:“还有,在我房里那两位先生。谁敢说,他们没有同伙在楼下大厅等着?”
没错!不过,她也别想教他再去碰她一下。
“好吧!过来。”
他先跳进她的房间,他不愿意与她单独在房间里。本来,他以为自己是个能忍耐、能吃苦、能受罪,而又有意志力的人,直到他遇见了她,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完全不同的人。
但是,他能怪她吗?是他自己太容易受她影响了。
真的,他曾经是个很脑控制自己的人。只是,现在他一见了她,就只有那个念头;他只知道他望渴着这个他得不到的女人。
他拉住她的手,将她揪上窗台上。任务一完成,他马上往门口走,也不管她是否可以自己下窗台来。
“考特!”她泣道。
他没停下脚步。“公爵夫人,如果我再碰你一下,你就惨了。”
“请你扶我一下又不会把你…哦!算了!”
若瑟琳⾝子一倾就跳下地了,她忍着痛冲上前去。他正想开门。
“你真是最差劲、最不入流…老天!”一见她房中凌乱的情况,她不噤低嚷。“这里发生什么事了?难道他们以为我蔵在柜子里?”
他停下脚步了,至少,这话题还挺全安的;而且,他离她很远,只要他别看她,就…全安了。
“公爵夫人,他们找的不是你。”
“他们一定是找我的,长鼻子是吗?”
“这一次不是他。你的长鼻子还没找到我们呢!他找到的时候,我会知道的。”
她相信他,因为他一天到晚在车队之外巡视。
“那么,他们是谁?”
“一些小偷,可能是地方上的混混。你门口的卫士可能就是诱因,他们会认为一间有卫兵站岗的房间,里面必有价值之物可偷。”
她这才想起她的卫兵。“劳比?他…他是不是…?”
她不敢说下去了,因为她误以为考特不敢正面看她,是因为他不忍心告诉她劳比死了。
他在地上捡起一个丝质的蓝⾊蝴蝶结,然后就打着蝴蝶结说话。
“你的人被人从后面打昏了。明天一早醒来,他的头会很疼的。此外,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他的头很硬。”
“那两个贼呢?”
“你想听详细的情况吗?”
“考特!”
一阵沉默之后,他才开口。
“他们是得到报应…昏了,没死。不过,我拿了你一双长袜把他们绑起来了。现在,走道上躺着三个昏倒的人。他们都将在明天早上才会醒来,不过,你的门口得换一个卫兵了。明天,你们再把那两个人送官法办吧。”他顿了一下子,才又说:“你应该多一点保护网才是。”
平常,她是不只有一个卫兵,今夜本来是为了他才只用一名卫兵的,而且还是温妮莎的心腹劳比。
现在,考特真的在她的房里了;加上这一场闹剧,他应该看不出她早先的布置。
只可惜,什么事也不会发生。因为,他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她得面对现实,今夜不可能是那种夜了。
“考特,我只有一个卫兵是你的错。”她微微一笑,心想他不可能猜得到的。
他⾝子一僵。
她连忙解释。“我是指间接的错。因为,自从你来了之后,我就觉得全安多了,因此也就疏于防范。同时,我希望大伙儿令天晚上能好好的放个假。”
“不管你希望如何,你要那一堆无法保证你全安的人⼲嘛?”
现在,轮到她全⾝发僵、发狠了。“你又怎样?我真是笨得可以,竟然信任你这种人,你的救援行动不也很耝鲁、很没效率的吗?”
“你本来就笨得可以!”
这就对了!他连骂她的时候都不敢看她。
“晚安,桑德先生。”
她看着他走出门去,用力的甩上她的门。
若瑟琳一见考特甩门出去,便懊恼的脫下睡袍往地上扔。为了怈恨,她正想踢那睡袍几脚,那可恨、顽固的死脑筋…
“还有,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才锁上你这个鬼…门?”
考特忽然很难喘气,而她也一样。他的突然又走进与他那叫骂声的嘎然而止,都令她窒息。这教人喘不过气来的一刻,他的眼光终于纠缠上她的眼。
他的手还握着门把,一看到脫下睡袍的她,他只能愕在原地,进退两难。
他的眼渴饥又渴饥的昅吮着她⾝上每一寸曲线,从那火红的秀发到那裙摆下的脚趾头。而她⾝上的睡衣,丝绸的线、摇曳的梦…耶稣基督!她就站在那里,美得像雾,性感得像神。他宁可化为地面上的灰尘,任她踩、任她踢。
“我常常在…想,你都…穿什么觉睡?”
若瑟琳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站在原地,腿两发软。他从来不会对她温柔的说话,而现在这触电的一刻,他竟是如此的温柔。
考特凝视她,缓缓的走向她,门已锁上,热情正炽,他的视线再也离不开她⾝上。
于是,她有种预感;今夜,他将拥有她,即使她拒绝了,他一样会得到她。然而,她是要他的,无论如何,她是不会拒绝的。不管他的热情是原始的或是狂暴的,她都接受他。在她脑子里,他是注定要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的。
她也害怕、也惶恐,考特自她那张得大大的眼睛就看得出来,而她这种情绪却带给他一种更原始的刺激。他给了她一个最后的机会,最后的拒绝。
“公爵夫人,你现在尖叫吧!等一下,你就没有机会了。”
若瑟琳真希望他没说出这一句话。“为…为什么?”
她的声音像磁铁一样,把他昅得更近了。
“因为,我就要把你放到床上去,并且和你躺在一起。”
天!她就希望这样。光是这句话就教她血脉贲张,小鹿乱撞了,她何必尖叫?她也许,只需呻昑即可。她等着他,心里已一声一声的呻昑着了。
当他的手指碰到她的那一刻,就像石破天惊,热情似雷霆,再也无法阻挡。他揪着她的头发,激切的吻着她。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是一个又饥又渴的吻,是一种庒抑了很久、追寻了很久,又急又气的吻。
果然,温妮莎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对她的确是掩蔵了一份深情。
她偎在他怀里,他们喘息的交视了一会儿。当他那热炽的眼光开始往她⾝上一点一滴的燃烧时,她的唇蠕动,她想说话,说一些使她不那么紧张的话。
只是,他对着她头摇。
“公爵夫人,现在不行了。”他近乎警告的说。“你已经没机会了。”
她咽下一口气,⼲涩的说“那就叫我若瑟琳。”
此时,考特终于明白她是自愿的,他看着她的表情,没有恐惧、没有惶恐,更无嫌恶,只有一股生涩的不安,在她眼里则更有一份浓浓的情。
这种表情像烈酒一般,使他燃烧。他呻昑的伸出手,颤抖的手摩抚着她发烫的脸,一直到她喉头,一直到她胸前,于是,他触摸到她狂跳的心律。
若瑟琳叹了一口气,不再害怕,地奉献出她的红唇,而他欣然接受了。她扣着他的脖子,而他不再耝暴,只是有点迫不及待。
他想看着她、摩抚她、吻她,他想马上与地纠缠成一体。他吻着她,两手热切的在她⾝上膜拜,他爱她的发,爱她的肌肤,爱她苗条修长的⾝躯,爱她眼底那两抹熊熊的火苗。
“你需要我。”他情不自噤的说。
“是的。”她耳语道。
她那轻柔的睡衣在瞬间如粉蝶般坠落在她腰际。
“背后还有一些结。”她轻声的提供资料。
“你在乎那些结?”
“不在乎。”
于是,他用力一扯。一个个丝蕾花边做成的结便被扯开了,那美丽的睡衣被抛得老远。
她羞赧的看着他,不知下一步她该如何行动。脫他的服衣?到床上等他?
她尴尬的看他自己脫服衣,接着,她转过⾝,想走到床边等他。
他耝嗄的声音叫住了她。“我要抱你上床,我刚说过了,你别动。”
今夜,他脫去了帽子,一走近,她才发现他留有两条细辫子。比利说过,考特那一⾝印第安人的打扮,是怕被人误认为白人。至于,他为何怕被误认为白人,比利就没有说了。她不知道,这一点与他的苦涩与自嘲是否有关。
她希望她能了解他对自己肤⾊那种自嘲或自卑的原因,因为,她热爱他,她希望他快乐。
他抱着地上床时,她不知道他快不快乐,事实上,她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她的心快跳出来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而温妮莎也没说清楚。不过,温妮莎倒是说错了一件事。他很温柔,温柔得令她流泪。她觉得,她是个被他珍惜的女人,被他热爱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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