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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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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斯和洁西卡默默的往回家的路上骑去,谁也不想先开口,打破这紧张的气氛。当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洁西卡在心底不住地庆幸:终于结束了这段阴沉郁闷的路程。她只想好好的洗个澡,放松自己紧张的情绪。

  她并不想看到蕾雪。希望她已经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很不幸的,蕾雪却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厨房里等她。

  洁西卡有自信能冷静的处理这件事。为了加強她的决心,她努力假想当年桑玛的情况:一个人孤独愤怒的喝着酒,等待他不忠实的妻子归来…她愈想愈是愤怒,决定马上跟她摊牌,她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

  “你回来了?⿇烦已经解决了,是不是?”蕾雪关心的问“你已经把牛群都安顿好了,是不是?”

  洁西卡沉默不语,来回的在屋子里走动;她觉得自己有点紧张。

  “他是不是现在就离开这里?”蕾雪小心的问。

  洁西卡坚定的看着蕾雪“你所有问题的答案,都是没有!”

  “为什么?你说过,除非一切事都‮定安‬下来,才会从牧场回来。”

  “我们明天就会去牧场。事实上,我刚刚才和契斯从镇上回来。”

  “哦!你们…”她若有所思的喃喃。

  “我们什么?”

  “贾伯带着比利去找你。因为我要把他送回芝加哥,我不能让他荒废学业。”她着急的解释“可是他一定要和你说再见。我真怕他们会听人家的话,到处去找你,万一…”

  “你太过于紧张,”洁西卡不耐烦的打断她“贾伯经验丰富,不会带他去太远的地方。”

  “带比利去那里?”契斯突然出声问着。为什么他总在最不适当的时候出现,洁西卡和蕾雪都不想看见他。

  “去城里找我说再见,”洁西卡尽量使语气温和“她打算送比利回去念书。”

  契斯怀疑的看着洁西卡“你还没告诉她吗?”

  “告诉我什么?”

  “洁西卡会告诉你的,夫人。”他说“我来这里看看她是否需要帮忙。有什么⿇烦吗?洁西卡。你不知道如何开口吗?”

  洁西卡投给他一个不⾼兴的眼光。“我们今天在镇上的教堂举行过婚礼。契斯现在是我的丈夫。”

  蕾雪惊讶的看着他们,不能确定洁西卡刚刚的话是真是假。

  “我知道了,”最后她微笑着说“契斯,从你离开的那一天起,我就这么希望。现在一切的问题都没有了,不是吗?”

  看到蕾雪居然很⾼兴的样子,洁西卡真有点不敢相信。“你是什么意思?”

  “我当然了解,它一定会发生的…我是说你们结婚的事。”蕾雪平静的回答。

  “这不可能!”洁西卡生气的嚷嚷。

  “是吗?我难道看不出二个能够互相昅引的人吗?我真⾼兴你们能了解自己的感情。”

  屋子里一片沉寂。洁西卡终按捺不住満腔不満的叫道“你现在怎么会这样说?你不是一直反对他吗?”

  “是的。”蕾雪笑了一下“但是,当每次我反对他的时候,你却总在保护他。难道从这里我还看不出你的心理?”

  “真是荒谬!”洁西卡轻哼着。

  契斯故意揶揄地望着她“你真的曾经保护过我吗?甜心。”

  洁西卡生气地瞪着契斯和蕾雪。没有任何字眼可以形容她此时的愤怒。她气冲冲的转头就走,离开厨房。

  契斯则有点不満的回头看着蕾雪微笑“你一直在愚弄我,还有洁西卡,是不是?你很了解她倔強的个性,故意反对她的意思,好使她不知不觉的听你的话。”

  “我当然了解她,”蕾雪⾼兴的承认“我也许不该故意这么做,可是,除了这样,我没有其它的办法。”

  “当然。”

  “不过,我想你和她结婚,对洁西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她看起来还是很生气。”

  契斯笑不出来了,如果蕾雪知道他们结婚的原因,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兴?

  “别这样担心,”他试图安慰她道“她会冷静下来的。”

  “会吗?在我离开以前?”

  “你什么时候要走?”

  “我想明天就带着比利搭火车回芝加哥。这里已经没有让我留下来的理由,是不是?”

  契斯有点惊讶“这么快?”

  “是的,所以我现在就要告诉洁西卡这件事,我不能带着她的不満离开这里。”

  “好吧。你最好也把其它的事一起告诉她。这很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和她说话的机会,你应该把误会澄清。”

  蕾雪的笑容渐渐消失“也许我真的该再试一次。说不定她知道我要离开这里以后,会愿意听我慢慢地解释。”

  **

  蕾雪敲敲洁西卡的房门,然后径自开门入內,坚定的站在她旁边。但是当她接触到洁西卡冰冷的脸⾊,便开始慌乱,不知道如何开始。

  “…凯特已经开始准备晚餐,你要不要加入我们,一起晚餐。洁西卡?”

  “不必了!”

  “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蕾雪继续努力着“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像个家庭似的聚在一起,明天一早我就要带着比利离开这里。”

  洁西卡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从来不认为我们是一个家庭。而且,我也不能说为了你的离去,会感到丝毫难过。我不能送你,因为我得在牧场堡作,希望你不要介意。”

  蕾雪觉得自己好象被人重重一击,她几乎想要转⾝而去。但是,她若不努力把握这最后一次机会,她将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为什么你总不听我的话?”

  洁西卡转⾝望着窗户“为什么?难道你的行为值得我尊敬?父亲虽然是个脾气暴躁、缺乏爱心的男人,可是,他是我仅有的。不管这十年来我过的是什么生活,我仍然爱他。而你呢?…”喉头一阵紧缩,她微微‮头摇‬,不想再提起过去的不堪“我当然相信他的话,所以你不要想能挽回什么。”

  “那是他相信的事实。如果他自以为是的事情和‮实真‬情况不一样呢?”

  洁西卡转过⾝来,不耐烦的看着蕾雪“我知道,你刚来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一遍了。我不想再听一次,请你出去。”

  “我没有对你父亲不忠实,洁西卡。”

  “当然。然后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比利也是桑玛的孩子!”

  “他本来就是。”

  “胡扯!如果这是事实,你为什么不在离开以前告诉他?你明知道他一直‮望渴‬有个儿子。”

  “即使我有力气告诉他,那也太迟了。”

  “是吗?”洁西卡不屑的说着“我不会相信你的!他亲眼看到你和威尔在床上‮爱做‬。比利会是谁的孩子,只有你心里清楚!”

  “老天!”蕾雪脸⾊变得十分苍白,她坐向洁西卡的床铺“那天晚上,桑玛提到过威尔,但是他没有明白说出使他愤怒的原因。天哪,在我的床上…”

  “你表现得真好,”洁西卡冷冷的看着她“太棒了!你该不会是真的失去记忆力吧?”

  洁西卡的讽刺,激怒了一向温和的蕾雪。

  “如果你父亲看到的男人是威尔,那么那个和他‮爱做‬的女人一定是凯特!不是我!洁西卡。那天,我一整天都不在家,”她停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有一个牧场的工人跑来找我帮忙,因为她的太太难产昏倒,附近又一时找不到医生,等我匆匆赶去的时候,她们都已经奄奄一息;最后,还是死了。那天晚上,我又害怕又欺的回到家,谁知道…”

  蕾雪几乎不愿意再说下去,但是,她仍然勉強自己“桑玛的毒打,居然没有让我流产,这真是个奇迹。他没有给我任何机会解释这件事。而且我根本弄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愤怒。我当时痛苦得失去了知觉,根本无法开口说话。洁西卡,去问凯特,她是唯一的当事人,她会告诉你实情的。”

  洁西卡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看着蕾雪。当她终于开口说话,她的声音却是充満了不信任“你有十年的时间,可以完美的编织这个故事。有谁可以证明它?桑玛、威尔都已经不在了。而凯特我相信她会驳斥你的话。毕竟她只是一个印第安人,你我都知道她的地位,有谁会相信她的话?”

  “但是你必须问她,才能了解事情的真相。”

  “我怎么能问她这种事?你知道你要问的事暗示什么吗?”洁西卡扬起声音“你是暗示凯特故意隐瞒事实。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根本没有任何理由!你不要再说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说,但是…”

  “不要再说了!”

  洁西卡别过头去,不愿再看到蕾雪。

  “如果我说的是事实,那该怎么办,洁西卡?”她喃喃低语,准备离去“难道我就应该一直无辜的被冤枉吗?你仔细的想想吧!”

  **

  蕾雪看着摊了一床铺的零乱衣物,不噤深深的叹口气‰开这里比她想家中的要困难多了。

  “契斯,你能帮我把这些箱子先搬到走廊吗?床上的东西我很快就会整理好,如果我们再不离开的话,恐怕会赶不上火车。”

  契斯无言的点头,昨天蕾雪已经把洁西卡的事告诉他。他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恨蕾雪,根本一点都不肯相信她。很显然的,蕾雪受到很大的伤害。今天早上,当他决定亲自询问凯特时,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什么她会突然消失?这能不能证明什么?

  契斯叹口气,这个谴团恐怕永远也解不开。他怀疑洁西卡不会来和蕾雪道别,这一定会令蕾雪深深难过。他提着两口沉重的箱子,还夹了一个大提袋∠天!为什么女人总是带这么多东西出门?如果他有个仆人就好了。忽然提袋从他手臂中滑落,东西散出来一大半。他咒骂的把东西胡乱的塞回提袋。不知怎么搞的,就是有本曰记塞不进去。他用力的硬把它挤进去。提袋却又关不起来。契斯气得直想大骂,又不想让蕾雪知道,免得增加更多⿇烦。看看这本曰记,反正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决定先把它收起来,也许,以后再给蕾雪…如果她还想要的话。

  忙乱了半天,他和贾伯终于把蕾雪的行李全部都安顿好。他决定去找洁西卡,劝劝她,别那么固执。他走进客厅,惊讶万分的站在原地∠天!这会是洁西卡吗,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居然穿了一套玫瑰红的‮服衣‬,还缀有美丽的‮丝蕾‬花边。她那头瀑布般的长发,也整齐柔顺的披在肩上,还绑了一条银⾊的缎带。契斯看得呆住了,他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美丽的女孩子。

  “哇!”比利‮奋兴‬的赞美洁西卡“你会让东部的女孩全部失⾊,你好美丽,真的!”

  洁西卡站起来,牵着比利,她本来想搂住他亲热一点。但是,当她看到蕾雪,就马上松开他的手,开始后悔自己的举动:她根本不该来这里,她应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等蕾雪走后,再出来。

  “我会想你的,洁西卡,我可以再回来这里看你吗?”比利恳求的说。

  她弯下腰,轻轻的低语着,只有比利才听得到“如果你不回来,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轻轻的吻了一下比利红润的面颊,比利⾼兴的大叫着“我会回来看你的,洁西卡。”他一溜烟的跑出屋子,去跟贾伯道别。

  蕾雪満怀希望的看着地“洁西卡,稳櫎─”

  “再见。”她面无表情的打断她可能说出的任何说辞。

  蕾雪留恋的看着这个漂亮的女儿,这才是她一直想望的女儿。为什么她又对自己这么遥远、冷漠?蕾雪无奈的轻轻叹口气,不论如何,她今天总算为自己穿上这套‮服衣‬。

  “谢谢你,洁西卡。”

  洁西卡仍然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离去,听到蕾雪的马车声音渐渐地消逝,不噤用力地握住椅子。

  “你隐蔵了自己的感情,洁西卡。”

  她吓了一跳,不知道契斯什么时候进来的“你说什么?”

  “你听得到我的话。”契斯走过来,站在她旁边“虽然你不相信比利是你的弟弟。你仍然对他表示了感情。却对你的亲生⺟亲…你太过分了。”

  “我根本不在乎她。”

  “骗人!”

  洁西卡冷冷的望他一眼,转⾝就想离去,却被他抓住手臂,強迫她坐向沙发“你不能一直这样错下去。”

  “你根本不清楚这件事。”

  “是吗?凯特失踪了,你知道吗?”

  “失踪?”她重复着。

  “这够不够证明蕾雪的话是对的?凯特昨晚也许听到你们的争执,今天才悄悄溜走。”

  “也许她在附近,马上就会回来。”她依然固执的反驳。

  契斯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你坐好,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

  他很快的就回来,拿着一本册子,扔到沙发上。

  “我不知道这里面写些什么,这是从你⺟亲提袋中掉出来的东西,你最好仔细看看它的內容,也许对你会有点帮助。”

  契斯说完后立即迈步离开,留下洁西卡一个人,独自的坐在客厅里。她缓缓地拿起那本曰记。也许蕾雪可以欺骗大家。但是她绝不可能欺骗自己,曰记里的记载,或许可以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她急急的开始阅读。

  一八六三、十一、十二

  我从来不敢想象,我的手指能够完全的复原。当医生告诉我,利用写作当作复健运动时,我几乎大笑出来,我根本不会写作。于是,他建议我写曰记,⾝体上其它的部位,也好得多了,真感谢上帝,我居然又能够重新活过来。

  一八六三、十一、十三

  我还是不能写下在洛矶山谷发生的一切。那就像是一场恶梦,我不愿意去回忆这场可怕的往事。虽然医生建议我写下这场经过,可以发怈我心中的忧郁。可是我还是不能。

  一八六三、十一、廿三

  我的⾝体终于完全康复了,真是令人万分⾼兴,要不是医生临行前给我一点钱,我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上帝保佑他,他肯相信我,将来一定会还钱给他。但是,我到现在还没找到工作,该怎么办?

  一八六三、十一、三十

  真⾼兴上个礼拜找到一份工作,我要把每一分钱存起来。只要再三个礼拜,我就有足够的钱到学校去接回洁西卡,我一直不能写下桑玛的事。为什么?我的确深爱他,可是他为什么会这么无情?可笑的是,就在我刚被自己心爱的男人逐出家门时,居然会有另一个男人愿意追求我?

  一八‮四六‬、一、廿六

  我开始恨桑玛,为什么他不问理由,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殴打我?不管我的死活也就算了,他居然还把洁西卡抢走。我到学校去,接到的唯一东西,竟是他的一封信,宣布我们已经离婚;而侨櫎─如果我再回去看洁西卡一眼,他就会把我杀了。贾伯一定已经告诉他,我还活着。否则,他绝不会带走洁西卡。

  我该怎么办?上帝。

  一八‮四六‬、二、八

  我从来没遇过这么好的人,艾文,他救了我的一生。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经饿死街头。桑玛早就通知他所有的朋友,根本没有人肯帮我。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恨我?

  洁西卡再也看不下去,她抱着这本曰记,冲出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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