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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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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江远情和湛初阳回到家时,门口正等着三个不速之客。

  为首的是一个蓄着长发的俊美男子,轮廓及⾝形和湛初阳相似极了,江远情才扫视一眼,便已猜到来者的⾝分。

  哦喔,弟弟们找来了!

  她撞撞⾝旁的男人,湛初阳正低头找钥匙,似乎尚未发现三人的存在。

  “大哥!”为首的男子激动地叫道。

  湛初阳闻声抬头,有些不敢相信会在此时此地见到久违了三年的弟弟们。

  这几年,虽然他人不在国內,却仍关心弟弟们的一切…

  踏进文艺界的二弟初尘、在服装界眼务的三弟初云,以及走人医学界的么弟初月,经过时间的洗礼,如今都各自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空,忙碌的程度随着一篇篇报章杂志的报导而成等比成长。

  “你们怎么都来了?”他开口问,刚才一瞬间的错愕已经恢复过来。如果他没猜错,应当是那次帮忙充当伴郎,被熟人认出…是筱音通知他们的吗?

  “我们怎么都来了!”湛初云气急败坏地吼。“大哥,你怎能一出国就是好几年,一点消息都不给我们!”

  自从大哥出国后,任他们三人如何打听,都妩法得知大哥的近况,现在听说他回国了,大家即使再忙,也都特意排出时间前来找他。

  只是,他们实在是搞不懂,为何大哥宁愿和一个陌生女人共处一室,也不愿回家,就连通知他们一声也没有!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血浓于水的兄弟啊!

  湛初阳笑了笑,若无其事地闪过三人,迳自以钥匙打开大门。

  “大哥!”

  “三弟,你这火爆脾气还是没改哪。”他朝其他两个弟弟微笑道:“我想,你们有太多怨气想一吐为快,还是进来再说…可以吗,远情?”询问在一旁等着看好戏的江远情。

  “当然可以。”她巧笑倩兮地眨眼。

  这个好奇宝宝又在转什么念头了?湛初阳无奈地叹息。

  “我去泡茶,你们慢慢谈。”说着,她往厨房步去。

  湛初阳却摇‮头摇‬,猛地把她拉住“你浑⾝湿透,赶紧去洗个热水澡,免得感冒。”

  “我…”江远情原本想留下来凑热闹,但瞥见他不赞同的担忧眼神,只好摸摸鼻子,宣告放弃。

  说实在的,她头还真的有些晕,不会是感冒了吧?

  “快去,你的手好冰,我出门前熬了锅桂圆姜茶,等你洗完澡再出来喝。”他将她推进房间。

  “嗯,好吧。”她又朝其他三人看了一眼。

  屋里突然多了三个面有菜⾊的大男人,突然觉得空间拥挤起来。

  她俏皮地附在湛初阳耳边“他们看起来都好生气,如果他们欺负你,记得向我求救。”

  听到这话,湛初阳打从心底温暖起来。“我的战斗女神,除了你,没人敢欺负我的。”

  “当然。”她开心地眨眨眼,清楚地感受到他话中的疼宠之意。

  等她关上房门,确定浴室內传来水声后,湛初阳才放心地走回客厅,面对那三个因看到他如此温柔呵护江远情而成了化石的手足。

  毕竟,在经历三年前的情伤后,他们都以为大哥早已心如止水,不愿再轻易付出感情。

  “你们先坐一下,我去换件⼲‮服衣‬。”

  等到他再度走出房门,湛初云马上站起来。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初云,在开口说话之前,可不可以先经过脑袋思考一下?”湛初尘淡淡讽刺道。说话没头没尾没重点,口气还如此大不敬!

  “初尘,没关系,兄弟多年,我了解老三的意思。”湛初阳微垂下眼,掩饰眸中的笑意。三弟的话乍听之下既冲又无礼,但熟识的人都知道,他的话得自动“因式分解”去解读。“如果你问的是我三年来毫无音讯的事,那么我道歉,不该让你们这么担心的。”

  湛初尘金边眼镜后的俊眸轻轻一扬,眼神透露出些许不悦。“大哥,如果你希望独处,可以早点告诉我们,而不是瞒着我们悄悄回国。”

  “我知道。”他点点头,为弟弟们各倒了一杯热姜茶。“其实我很好,三年前那件事并没有打倒我,筱音并没有错,她只是不爱我罢了。”

  湛初云气闷地灌了一大口,入喉的甜腻滋味几乎让他吐出来。

  “咳咳…大哥,你别再为梅筱音脫罪了,她辜负了你的真心,爱上别的男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初云说得没错,如果不是她负心在先,这场婚姻也无须以遗憾收尾。”湛初月浑⾝散发出漠然气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湛初阳能教他信服,他相当尊重这个大哥。

  湛初阳‮头摇‬轻叹:“感情的去与留,并非只是一个人的错,别用这些话来证明我是个多失败的男人。”

  看来,这几年背负众人指责的目光,筱音心里也很不好过哪!

  “大哥,明明就是…”

  “老三,听我说。”湛初阳以眼神制止三弟揷话。“以前的我太专注于工作,一心只想建构幸福无忧的富裕生活,却忽略感情才是构成幸福的基础。”

  “大哥…”湛初尘有些难过地低语。

  自从十年前父⺟在一场车祸中双双去世后,⾝为老大的湛初阳就肩负起教养三个弟弟的责任,原本计画出国深造的他,毅然决然地放弃这个机会,转而投入珠宝设计的工作,精湛的设计功力让他名声大噪,却也愈来愈少时间陪伴未婚妻,而让另一个男人介入他们之间…

  总归一句,他太为三个弟弟设想,因而牺牲了自己的幸福。

  “初尘,连你也无法理解我的话?”湛初阳询问向来与自己想法最为契合的二弟。

  “不是不懂,而是无法用同等的包容来看待这件事。”没人能像大哥一样,明知道未婚妻已爱上了别人,还能若无其事地步进礼堂,若不是最后踩了煞车,怕是大家仍被蒙在鼓里。

  湛初阳决定把自己的心情说得更明白“其实这三年来,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自己错将亲情当成爱情,我对筱音的宠爱,无关于男女情爱,而是一种习惯,习惯了⾝边有她的存在。”

  湛初尘细细斟酌这番话,默然无语。

  “或许该这么说吧,我只把她当成家人,就像妹妹一样。”之所以能这么肯定,是因为他的心已系在另一个女人⾝上,体验到什么才是爱情的滋味…

  湛初尘若有所思地盯着视线转向江远情房门的兄长,他似乎可以体会老大的心思了。

  “好吧,就算你真的一点也不介意梅筱音,为什么要逃到国外这么多年?”大而化之的湛初云果然什么话都蔵不住,大剌剌地问。

  唉…

  “初云,就像你偶尔会离家出走找灵感,难道我不能暂时抛下工作,稍稍喘口气?”湛初阳再次重申“出国是为了我自己,跟筱音无关。”

  “既然如此,”一旁的湛初月终于开口,他站起⾝,抚平衣衫上的皱折。“大哥你离家多年,大家都很为你担心,还是赶紧收拾行李,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不。”他淡淡拒绝。

  什么?三人同时将目光瞪向悠哉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我还不打算回去。”

  湛初云傻眼“你不想回去!你说这是哪一国的鬼话!”见鬼了,有家不回,大哥脑袋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还有事没处理完。”可裳尚未回国,独留远情一个弱女子住在公寓里,他实在放心不下。

  尤其那女人看似聪明,实则是个生活白痴,他无法想像,若是他不在⾝边,她将会如何虐待自己的胃…

  想到这里,他很自然地微微勾唇,将目光转向手上的表,心里略过一丝不安…今天远情泡热水澡似乎比平时久…

  湛初尘‮头摇‬轻叹。大哥的表情说明了他已掉入情海,而且乐在其中。“我知道了。”

  “见鬼了…”湛初月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心目中最理智的兄长居然当起爱情的傻瓜,令他不忍卒睹。“走吧!”迳自走向大门。

  “等等,你们知道什么?”在一旁的湛初云狐疑地看来看去,就是不明白大家在打什么哑谜,他颇不耐烦地嚷着“喂,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湛初月一脚把他踹出门,酷酷地道:“要解释到你了解,简直浪费时间!”蛮力才是王道!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人。

  “喂…好痛,你这没血没泪的庸医,敢这样对待你哥哥我,简直是不想活了!”湛初云气急败坏地追出去。

  两人的叫嚣怒骂声在门外渐行渐远,留下哭笑不得的湛初阳及湛初尘。

  “他们两个还是这样,像长不大的孩子。”他望着向来稳重的二弟。“初尘,我暂时会留在这儿,这段时间,那两个家伙就拜托你了。”没办法菗开⾝,他只好请二弟多担待些。

  湛初尘颔首,沉昑了下。“大哥…她真让你如此喜爱?”他意指江远情。

  那女人看起来就是个精明⼲练的白领阶级…既漂亮、能力又好,想必追求者众,假使她对大哥的感情并不如大哥对她那样深,难保她不会成为第二个梅筱音。

  不是他太杞人忧天,而是担心温柔体贴的大哥会再次受到伤害。

  “嗯。”湛初阳只是简单地应了声。对于两人的感情,有着太多的不确定,他不想多作解释,只淡淡地补充“远情让我能坦然的面对那段过去,她…是个好女人。”

  这样就够了!

  湛初尘难得孩子气地笑起来“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也难怪你会乐不思蜀,忘了回家。”

  “是这样吗?”湛初阳双手环胸,微微一躬⾝。“那么,英雄在此多谢你的赞美。”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

  “好吧!我得去阻止那两个家伙,免得他们真的打了起来。”湛初尘套上大衣,准备离开,他走至门边,又转头认真地对兄长说道:“大哥,虽然我们都很希望你回家,但是,如果你在这里能找到更多的快乐,我认为这里就是你的家。”

  “我知道。”真正的家人,感情永远相系,不管是不是住在一起。

  而真正的爱情,也应该是心灵相通,无论相隔万里或近在咫尺。

  …。。

  “远情,你睡了吗?”

  送走了二弟,湛初阳不放心地走到江远情的房门前,轻轻叫唤。

  无人应门。

  他看看墙上的钟,现在才十点,平时她不管再累,这时都会喊肚子饿,要他煮消夜的,可今天却迟迟不见她出来,有点下寻常。

  想起今早她脸⾊苍白地出门,方才又淋了不少雨…

  “远情、远情!”敲门声随着叫唤愈来愈急。“远情,快开门!”

  门內依然静悄悄的。湛初阳有种不好的预感。

  “远情…我进去啰。”他转开门把,第一次进她的房间,没时间细看房內的摆设,他来回梭巡,却没见到她的人影,心一惊,快速地奔向房间的另一头,开始狂敲浴室门。“远情,快开门!”

  再怎么累,也不可能泡澡泡这么久!

  他没有多想,用尽力气撞开浴室门,在雾气弥漫的浴白旁,看到早已昏倒的人儿。

  “远情!”他几乎要停住呼昅,心悬得半天⾼,快速地伸手拿来置物架上的大浴巾,将她赤裸的⾝躯包裹起来,一把抱起她走出浴室,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远情,醒醒…”

  他一手覆向她的额际“糟糕!怎么这么烫!”

  斑得惊人的‮热炽‬温度,让他吓了一大跳,顿时手足无措。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躺在床上的她柔弱苍白,让他心慌意乱,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女人能如此深刻地影响自己的情绪,让他快乐、吃醋、心疼,沦陷已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

  “嗯…”低弱的病昑将他的注意力拉回。

  “远情!”发现她又沉沉地昏睡过去,他在心中暗骂自己太过耝心,竟然没发现她不对劲。

  照目前这种情况看来,不赶紧带她去看医生是下行的,可若是送她到医院,外头这么冷,万一又受了凉,只怕会让病情加重…

  对了!

  灵光一闪,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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