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事件发生之后,其它人也先后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大哥冠天爵问。
“有人开枪。”五弟冠天擎沉重地说道。当时,他是展令岩之外第二个察觉到危险的人,将妻子安置在全安的地方后便马上赶过来。“知道的人不多,大家误以为是礼炮声,所幸刚刚人声吵杂,客人都以为是婚礼的噱头。”
“天赐和凝玉呢?”
“他们正在前厅送客,就说新娘不适,反正大家也习惯了我们冠家人的怪里怪气,见怪不怪了。”
他们看见展令岩手臂上的血迹,明白是他保护了凝嫣。多亏他及时拉开凝嫣,只是最后弹子从手臂划过,还是见血了。
“谢谢你尽全力保护她。”天爵诚恳地道谢,虽然对这人依然陌生,但由此事可看出他对凝嫣的重视。
冲着这点,他们很快地接受了展令岩,不只是因为他救了凝嫣,还因为他沉稳內敛的气质,不苟言笑的神情,在某些方面跟他们挺契合的。
壁天擎从他⾝上感觉到了练武之人所具备的“气”可以肯定他并不简单,老爹果然有仔细挑选饼,并非随便找个人充数。
“小伤口不碍事。”展令岩先用一条布包扎伤口,暂时止血,他现在最关切的是凝嫣的全安,此刻她正躺在床上昏睡。
“她还好吧?”天爵问。
天擎代为回答。“若幽在照顾她,她只是喝多了,又受到惊吓,没什么大碍。”
“那就好。”天爵想了下,虽然答应过凝嫣不说的,但事已至此,他觉得有必要先让展令岩知道大致的状况。
“关于今晚的事件,其实并不是突发状况。”
“我知道。”
“你知道?”展令岩的回答让他们两人同时感到惊讶。
这几个月来,冠凝嫣受到不明人士的电话恐吓及信件騒扰,一开始以为是恶作剧,后来竟演变为恶意伤害,不是车子被动手脚,就是盆栽自空中落下。
现在更过分,已然危及到凝嫣的生命了。
“在与凝嫣会面之前,我调查过有关她的一切,所以连带知道了这件事。如果我早点来找她,那些事绝不会发生。”他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凛冽的目光凌厉慑人,不噤懊悔自己没有早一点来找她,幸好一切还不算太晚。
“我们早已警报处理,但歹徒很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在警灿邺十四小时保护的期间也没再出现,直到警方结束保护,他才又开始行动。”
“我们劝过凝嫣暂时到国外避一避,但是她固执得很,要她对歹徒投降很难。”天擎头摇道。
听到此,展令岩嘴角勾起了然的笑意。“我领教过了。”
天爵和天擎两人此时才深深察觉这男人跟以往接近凝嫣的追求者不同,拥有坚定不移的意志力及威武不屈的气概,稳重又冷静,把凝嫣交给这男人应该没错。
“她的个性是烈了点,不过希望你…”大哥天爵想说些什么请他好好照顾妹妹之类感性的话,但话到嘴边,才发现不知要用什么词,因为习惯了冷淡无情,所以根本不会说好听的话。
“她是我妻子。”展令岩一句话,令他们感到无比安心。
“现在,我必须去照顾我的妻于,不陪两位了。”没有太多客套话,他向两位点个头后,转往房间。
若幽正拧吧⽑巾帮凝嫣姐擦拭额头,喝了杯特制的醒酒茶后,冠凝嫣精神好多了,只是美丽的脸庞依然有些苍白,看来格外惹人怜惜。
本该是一场快乐的婚礼,没想到新婚之夜,反倒成了悬疑紧张的追缉之夜。
展令岩拿过若幽手上的⽑巾,温和道:“谢谢,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啊,是。”
“不行!若幽不可以走,留下来陪我!”冠凝嫣大声命令,人儿虽娇弱,气势可一点都不弱。
“喔,是、是。”若幽忙答腔。
“你离开,不用留下。”展令岩道。
“好…”“你不用管他,听我的!”
“好、好的…”
“你不能留下。”展令岩再度坚持。
“呃…”这么一来一往,让若幽无所适从,只能求助地看向自己的老公冠天擎。
“老公,怎么办?”
“我们别淌这赵浑水。”
壁天擎的话引来冠凝嫣的议抗。“臭天擎!我待你不薄,⼲么见死不救!”
见死不救?哪有人把自己的新婚之夜讲成这样?唉,二姐平曰又温柔又淑女,怎么今曰这么反常?
天擎拉着妻子,对大哥小声提醒。“我们还是快走吧,别打搅人家。”
“不可以走呀!”也不管自己才刚恢复力气,冠凝嫣奋不顾⾝地就要冲下床,只是脚还没踏到地毯,便被展令岩下费吹灰之力地抱住,像抓小孩子似的提在半空中。
“姓展的,放开我!”
“你实在很皮。”他伸出大掌,往她的庇股上轻拍—记。
在场的其它三人看到这一幕全儍了,冠凝嫣更是成了僵硬的木头人。
他打她庇股!他真的打她庇股!他天杀的敢打她庇股!
“姓展的,我要咬死你…”“还有力气咬人,表示精神好得很。”
看不下去了,电灯泡三人组决定赶紧撤退。才刚结婚就这么恩爱⾁⿇,再不走连他们都要脸红了。
别走呀!别留下她一人,别让她一个人与他独处呀!
壁凝嫣在心中大喊,其实感到很害怕,想到有人要杀她,便不自觉地颤抖,再想到今晚得一个人面对他,她更是噤不住心跳剧烈,只是骄傲的个性不容许她在别人面前低头。
对了!还有奈奈!
“奈奈呢?我要奈奈!”她不死心地大吼。“我叫洪忠送她回去了。”
“什么?你怎么可以擅自作主把我的人赶跑?”
“我不会让任何人来打搅我们的新婚之夜。”他定定地看着她,深邃如海的黑瞳教她心头大大一震。
壁凝嫣羞赧得不知所措,急忙奋力挣脫他的怀抱,像只被困住的小绵羊,慌张得往床上缩。
“你…别过来。”在布満玫瑰花的新房里,坐在大床上,随着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她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我警告你别过来喔,否则我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的恫吓毫无作用,就见他越逼越近,庞大魁梧的⾝影笼罩住惊惧的她,轻易封锁住所有逃脫的路线。
她抓起四周所有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往他⾝上砸去,不管是电话、台灯,或是花瓶,但展令岩还是不费吹灰之力抓住这头骄蛮的⺟狮子,将她困在自己厚实的胸膛下。
“放开我!你要是敢碰我,小心…绝子绝孙!”
“谁说我要碰你了?”
“什么?”
“我不会偷袭一个喝得烂醉、又吐得稀哩哗啦的女人。”他闻了闻,再补充一句。“还有汗臭味。”
“你你你…你竟然羞辱我!我哪里臭了!”
“你需要好好洗个澡。”
他⼲脆抓起她,一把扛在肩膀上,往浴室走去。
“姓展的,你想⼲么!”
“帮你澡洗。”
开什么玩笑!她长这么大从没让男人帮她洗过澡,也没让男人帮她脫过服衣…吓!他真的在帮她脫服衣!
“住…住手呀…”她慌了,这人是说真的!“我…我自己洗就好了…”
“别客气。”
“求求你,我自己会洗!”一改前一秒的跋扈泼辣,她化⾝为委曲求全的小可怜,无辜的大眼睛还泛着闪亮亮的水光,只求他行行好,饶了她吧!
展令岩挑了下眉。“真的?”
她忙不迭地点头。如果不想被光扒,只好委曲求全向他低头。
“好吧。”他总算同意,将她放下。冠凝嫣一落地,马上逃进浴室,还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才把门关上。
确定他不会偷看,她才放心地卸下礼服,果然发现服衣上沾満了酒味。
自己有这么臭?
她闻了闻自己,好象真的有汗臭味,浑⾝粘答答的,连她自己都受不了。但是,他再怎样也不能批评一个淑女臭啊!
可恶!她一定要把自己洗得香香的,好复仇雪聇!
浴室外,展令岩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炯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着映照在浴室玻璃门上的玲珑倩影,脑海浮现潺潺流水滑过那凝脂白玉般肌肤的画面。
他极力克制着欲火,硬逼自己移开视线,否则无法冷静思考事情。要滴水不漏地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她带在⾝边,在歹徒的⾝分尚未明朗之前,不能轻举妄动。
但问题是,会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从歹徒的手法来看,似乎心存恨意,根据洪忠去警方那儿调来的资料显示,警方已经过滤了她⾝边的友人及曾经有接触过的男子⾝分,有嫌疑的共有七人,但经过比对之后又一一被淘汰。
如果连警方也难以掌握线索,要找出犯人就难了,这么一来,他势必得动用一些人情不可。
洗完澡后,冠凝嫣走出浴室。她⾝上穿着饭店准备的袍浴,洗过的长发已经用吹风机吹过,七分⼲的秀发柔柔地垂落在两肩,使她更显得媚妩动人。卸了妆后,她露出素净的脸庞,不再有浓装艳裹的脂粉味。
突然看到上半⾝没穿服衣的他,她忍不住低呼一声,忙转过⾝子背对他。
“怎么,你会害羞?”他温和的语气中有着调侃。
“笑话!我又不是没看过。”
她死不承认的強辩反而更加深了他嘴角的笑意。
“性格放荡、水性杨花,关于你的传言似乎不怎么正确。”
壁凝嫣微微回过头瞄了他一眼,对他的话感到疑惑。
“你调查过我?”
“是的。”他不否认。
“为什么?”
“我得了解我要娶的女人是什么样的人。”
“现在你知道了。”
“传闻不见得是事实,你并没有别人所说的水性杨花,因为你从未跟男人在外过夜。”
她愣了下,在他直视不讳的眼神下感到双颊臊热。这不表示他早就知道她今晚的所作所为是故意的了?天呀!丢脸死了!
“不过…”他用着佩服的口吻说道。“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
“既然如此,你更应该了解我是个⿇烦的女人,为什么还要娶我?”
“有差吗?”
“当然有差!没有人会想娶一个⿇烦回家,今晚你也看到了,有人要杀我耶,跟着我你也等于⾝处危险之中。告诉你,别用一见锺情或是深情不悔等老掉牙的谎言来敷衍我,我才不信这一套呢!”
不知不觉地,她已经来到他面前,两手揷腰与他对峙,同时也看到了他手臂上的伤口,原来他正在清理它。
虽然是轻伤,但是弹子划过的痕迹依然吓人,令她没来由地心口一阵揪紧。
“你讨厌老掉牙的话?真伤脑筋,我的确是对你一见锺情。”他语气平淡,好象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她却听得震撼,瞪着展令岩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小鹿又在乱撞了…奇怪,为什么她会这么在意呢?
展令岩低头开始消毒伤口,神态轻松,眉头皱都不皱一下。
不知怎么的,她的目光无法从那伤口上移开,盯着他笨拙的动作,再也按捺不住。
“我来!”她⾼傲地抢过他手中的棉花和消毒水,开始为他清理伤口。“我警告你喔,我可不是好心帮你,只不过看在你救了我的分上,尽一点义务罢了。”关于今夜发生的事,若幽已经大致跟她解释过一遍,也知道他是因为自己才流血的。
“消毒不是随便擦擦碘酒就好,还得把伤口的污血清⼲净,这样才能消毒得彻底,真是的!喏,好了,纱布也贴上了,治疗完毕。”
她才要退开,不料马上又被他搂了回来,软绵绵的胸部撞上他赤裸裸的胸膛,像是被烫着似的,她吓了—跳,全⾝—阵火热,两颊随即染上晕红。
“⼲什么!”
他轻轻回了一句。“上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子一轻,整个人被他凌空抱起,走向那布置浪漫的红粉大床。
不行呀!她还没准备好,这可怎么办?
不想被他看出自己乱了阵脚,但也抑制不住心中纷乱羞怯的思绪,她的神情难掩慌张。怎么这人说上床就上床呀!
“慢着,我的项链呢?”
“保管得很好,别担心。”
“先给我。”
“不行。”
“为什么?”
“因为你脸上写着,拿了项链就跑。”
吓!他怎么看出来的?明明她掩饰得很好啊,怎么会被看出来呢?该死!
“我才没有。”她辩称。
“那就不用急于一时。”
她语气不稳地推他。“这么猴急⼲么,你没听过男女要做那件事之前得先培养气氛吗?”
将她放在柔软的床上后,他开始解裤腰带。
“有没有音乐啊?我、我觉得放首音乐来助兴比较好。”
他没有回答,迳自上了床,⾝上只着一件內裤,展现出结实的肌⾁以及兼具力与美的体格,教她又惊又羞。尤其看到他⾝下隐隐微挺的地方,无穷的力量昂蔵其中,更是教她羞怯地别开了眼。
“你…你不关灯吗?”
他耝犷阳刚的男性气息已完完全全包围住她,将她逼进死角,不得不采取必要的行动…
展令岩沉默地凝望她,好一会儿之后,才缓缓开口。“你都是这样拒绝男人上你的床?”
她手上的玻璃杯,只离他的头三公分;而她的膝盖,只离他的命根子一公分。如果他没及时用手挡住的话,岂不是两个头都完蛋了?
怀中的娇人儿仍在用力抵抗他的手劲,一点也没有认输的意思,但因为力气快用光了,所以整张脸像⾼血庒一般胀得満江红。
他庒住那不安分的手脚,让她再也动弹不得。
感觉到他缓缓覆上自己的⾝子,冠凝嫣不由得紧闭双眼,但她料想错了,展令岩只是要关掉床头柜的大灯开关;留下一盏昏⻩的小灯后,便为她盖上被子,自己则躺回旁边,搂着她一块入眠。
“你不是…”她一脸惊愕。
“我只说要上床,没说要运动。”
她不可思议地瞪着他,依然不敢相信。
“就这样?”
“你很失望?”
“才没有呢!”她又气又羞地大叫。
“你需要好好休息,我也不想再多一个伤口,所以觉睡是最好的选择,睡吧!”
她半信半疑,圆圆的两只眼睛始终瞪着他。
“别怕,我会保护你。”他笑道。
“谁…谁说我怕了!”她羞赧地别开眼,倔強地不肯服输。
黑白分明的眼睛再度瞟向他。“你真的不会乱来?”
“真的。”
“没骗我?”
“人格保证。”
“你要是敢乱来,我就下客气。”
“放心吧!”
“我可不是随便说说。”
“奷好好,知道了。”他像在哄小孩一般拍抚着她入睡。
“到时候你会知道我的厉害。”
“是是是,睡吧!”
“我是说真的…”
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她惊异地发现,在他的臂弯里,她竟然感到无比的安心。
奇怪,她的眼皮好重喔,怎么会呢?她应该会担心得睡不着才对。
明明发誓要比他晚睡的,但瞌睡虫一直来催眠她,支撑不到十分钟,她终究敌不过沉重的睡意,意识渐渐模糊,呢喃几句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了。
⾝旁的他流露出罕见的温柔,轻轻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一整夜,眷恋地看着她纯真无琊的容颜,对抗体內的欲火一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