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做?做什么?”湘婷眨了眨大眼,満腹不解。他怎么可以在瞬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还装无辜?你不承认你所做的一切都别有居心?”赵元旗冷道。
咦?被他看穿啦?湘婷星眸半掩,显得有些心虚。“我承认,我是有那么一点点用心。但也不算太用心啦!”
只是比对其它男人多“努力”那么一点罢了。湘婷在心中补充。
“为什么?”他冷肃着一张脸向她近。
湘婷偏头看着他紧绷的脸,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似乎错估了他…而且是大错特错。赵元旗本不是什么温良恭俭、人畜无害的生物,当他一敛起眸⾊的时候,那模样活像是游走于丛林之中的猎豹,危险至极却又人。
她按着心跳怦怦作响的口,张着无辜的大眼,努力在一团已经如浆糊的思绪中挣扎…她该怎么回答才能痹篇他的怒火?可惜一向伶牙俐齿的她,一碰上那双凌厉无比的黑瞳,就了、慌了。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啊!就、就只是…只是…”她支支吾吾地看着他越靠越近,近到她可以呼昅到他⾝上的男体味,近到她可以感觉到他噴在她脸上的温热气息。
湘婷紧张地呑咽口⽔,大脑完全丧失功能,只能着又害怕地盯着他俊的鼻梁和人的双。
这是她第一次在男人面前手⾜无措,想她沈湘婷虽然说不上是一代豪放女,可好歹也看尽千百种男人,也不是纯情少女。可是她竟然会在赵元旗的瞪视下呼昅急促,心跳速加。这是她不曾经历过的。
他靠得这么近,近到她只要稍微抬头就可以碰到他的。一想到两人接吻的画面就令湘婷面河邡⾚。她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和男人靠得这么近,怎么还会脸红心跳?
虽然她从不曾和客人上,但也过几个男朋友,对男女情事并非毫无经验。只是从没有一个男人像赵元旗这样,只是稍稍靠近就让她四肢无力、头昏脑。这是什么道理?
“只是什么?快说!”赵元旗没有耐心地问。他究竟该拿她怎么办?万一她的答案是他想象中的该怎么办?掐死她?狠狠教训她一顿?把她赶得远远的?
赵元旗讶异地发现,他此刻真正想做的都不是这些,而是冲动地想紧紧地抱着她,狠狠地吻她一回。
“说就说,我只是想收服你啦!凶什么?”湘婷急急地喊,为了掩饰心慌,她反而狠狠地瞪他一眼,希望他能被她吓得退后。
可是,赵元旗在听到她的答案之后,不但没有后退反而靠得更近,得湘婷不得不往后退,背脊直抵着浴室的门上,赵元旗则将双手撑在她头的两侧,上⾝缓缓地近。
“收服?”赵元旗的声音里有丝莞尔。
她当他是什么?妖魔鬼怪?还得用“收服”两字?
“对啊!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要不是为了收服你,让你乖乖拜倒在本姑娘的裙下,我⼲么这么大费周章,搞那么大阵仗?”湘婷气唬唬地说。
“为什么?谁派你来的?”
“你老⺟啦!”湘婷的回答让赵元旗的肩膀缩了一下。“除了我自己之外,谁能我做任何事?都是你啦!要不是因为你对我的美丽视若无睹,我⼲么那么辛苦地卖弄風騒、引勾你?”
赵元旗听完答案,拼凑出了个大概,想必是从没在男人面前吃瘪的湘婷,第一次碰上对她不假辞⾊的人,于是起她的好胜心,想让他对她俯首称臣,才搞出这些把戏。
一解除心中的警报后,赵元朴谫时也松了口气,好笑地看着正生着气的湘婷。
“可恶!笑!笑什么?你以为你很稀罕吗?走开啦!本姑娘决定不浪费力气在你⾝上了。你这个大玻璃,去找你的男人吧!”
“男人?我⼲么去找男人?”赵元旗莞尔地问。
湘婷给他一个⽩眼。“对我的魅力无动于哀的人,除了不举之外就只有同恋了,难不成你想承认自己真的不行?”
赵元旗轻笑一声。“可惜,我两者皆不是。”他轻缓地低下头。“再说,你怎么能在点火之后就一走了之?”
“嗄?”湘婷楞住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赵元旗却乘虚而⼊地堵住她的红。“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直到他轻轻地、缓缓地昅她的內侧,传来一阵阵酥⿇感快,湘婷才意识到他正在吻她。
包教人意外的是,赵元旗本不是什么不解风情的二楞子,他的吻技之⾼超,让湘婷被吻得晕头转向、神魂俱失。
可恶!她被骗了!什么“青仔欉”、什么“大木头!”一切都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隐蔵在那和善、木讷的表面下的他,其实是个十⾜的狩猎者。都怪她道行太浅才会栽在他手上。
可是为时已晚。湘婷虚软无力地抬起手抵在他前,很想狠狠地推开他,却又做不到,在他的吻下,她觉得自己浑⾝无力,她的膝盖再也支撑不住她的重量。赵元旗及时伸出手臂环过她的,紧紧地将她揽在怀中。
他的热炽而绵,吻得湘婷几乎透不过气来。等到他结束这一吻时,两人早已气吁吁。
“你…”湘婷虚弱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地吐不出一句话来。
她该打他、扁他,气他把她耍得团团转的,可是,一对上那双深邃、晶亮的黑眸,湘婷却无法言语。
赵元旗抓下眼镜,长长的睫⽑圈着大大的眼,人得让湘婷的呼昅一窒。少了眼镜的屏障,他的双眸看起来更昅引人了。
“你的好软,反应好纯真…”赵元旗眯着眼看着她鲜滴的红。伸出大拇指,轻轻地过她的,滑过她柔嫰的嘴內侧,看着她被他逗弄引起的一阵轻颤。
她的反应就像是个未经人事的处子,媚柔如丝的眼神配上她纯真自然的反应,像是魔鬼与天使的综合体,拉扯着赵元旗体內的望。
“怎么可能,你看起来既天真又媚妩?告诉我,这也是你的技巧之一吗?”赵元旗抵着她肿的红低喃。
湘婷呼昅急促地摇头摇,她的声音破碎,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才…才没有…”
她说的是真的,从来没有人勾惹出她这般无琊、纯真的反应。当他吻着她时,她觉得自己活像情窦初开的少女,那般涩羞、不安,那般期待又怕受伤害。这是什么道理?为何会独独对他有这样的反应?湘婷怎么也想不明⽩。
“不过,这样的你看起来更人…”赵元旗再次低头,贴上她的。
这次望来得汹涌而热烈,湘婷险些招架不住。赵元旗整个贴上她的⾝体,两人的⾝躯紧密贴合,昂的望正好抵着她的小肮,蠢蠢动。
他的大掌覆上她的酥,兔女郞的低装扮,让他的手轻易地越过⾐服,找到她的蓓蕾。当他轻轻抚她的嫰蕾时,湘婷不噤狠狠地菗了口气。
他是认真的,是、是玩真的…
在浑沌不明的脑猴,忽然闪过这个念头,意识到自己玩得太过火,这次她恐怕不能全⾝而退了。虽然如此,但在潜意识里,她似乎也不排斥他,这样澎湃的热情让她好想就这么一直沉沦下去。
她抬起手勾着他的宽肩,更加紧贴着他,让他为所为。
突然,一阵音乐铃声响起“土耳其进行曲”的电子铃声在室內持续扩大。赵元旗的正好贴在她的耳边,他叹了口气,起⾝接起电话。
湘婷还双眼茫,分不清东南西北,耳中隐约传来赵元旗讲电话的声音。
“是这样吗?我知道了,什么时候?这么快?”他顿了一下,另一手捏着眉心。“好吧!我赶赶看,谁叫我歹命?”
他的话似乎引来对方一阵求饶,只见他的勾起一抹笑,未戴眼镜的他,让湘婷觉得有些陌生,还有一股奇异的亲密感。长长的刘海覆在前额,浓而有型的眉、深邃有神的眼、直的鼻梁、満的…
湘婷眯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没来由的一紧。残存的念还在体內騒动,她震惊又心慌地抚着被他吻得肿的,觉得世界突然颠倒了,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模样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赵元旗微笑头摇地挂上电话,抬头看着还在发楞的湘婷。“抱歉!今天恐怕不能继续了,我…”
“我走了。”湘婷抢先说道。
这次湘婷没有议抗、没有多说什么,匆匆地抓起包包就往门口冲,没再多看他一眼,活像他是什么牛鬼蛇神似地逃离开。
赵元旗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微拧着眉沉思。
冷冷的室內隐隐飘着一丝甜美的香味,还有她余留在他体內的望,久久不去…
…。。
“爱情海”热闹依然、夜夜笙歌,前来寻的客人、矫合的陪酒女织成一片乐堕落的景象。
湘婷和往常一样灿笑如花地接待每个前来捧场的客人,有时甚至闹得比其它人凶。拚酒、划拳、说笑,她脸上的笑没一刻停过,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笑本没进过她的心。
为了浇熄心底那挥之不去的焦虑,她不断地呑下琥珀⾊的体,那火热的酒精灼烧着她的胃、她的⾎,蒸醺她的脑袋和双眼,却怎么也烧不掉那潜蔵在心底的望渴和焦急。
于是,她每晚几乎都醉着回家。以前,虽然也得喝酒,但她从不过量。可是,现在她不但过量,简直是蓄意似地拚命灌自己酒。莎莉怕她出事,连着几⽇都扛着烂醉如泥的她回家。
只是,这天莎莉得早些回家照顾生病的仔仔,只好拜托相的司机载她回去。临行前还不忘代、叮嘱,要湘婷自己小心。湘婷挥挥手直笑说她婆婆妈妈的,超烦人。
躺在摇晃的后座,湘婷闭着眼昏沉地睡着,不一会儿,车停了,湘婷意识不清地起⾝塞了一张蓝⾊钞票给司机,然后歪歪斜斜地走上阶梯,翻找着⽪包,终于在两分钟后掏出一串钥匙。
湘婷带着一丝胜利的微笑,伸手将钥匙揷⼊锁孔。呵!就说她行的嘛!不过自个儿回家,瞧莎莉说得那么紧张,明天一定要好好向她炫耀一番。
可是,咦?怎么这锁孔变得这么难揷?她一连试了几次都揷下进去,没耐的她火了,不停地拍着门、还抬脚踹。
“这什么臭门、烂门,跟我作对,小心我把你拆了当柴烧。”她大吼。“还不开门?开门啊!”突然,门被打开,原本靠在门上的湘婷顺势地往前跌,正好跌⼊赵元旗的怀里。
“你怎么又喝醉了?”赵元旗皱着眉,低头看着醉得胡里胡涂的湘婷。
这几⽇,虽然两人没再见面,但湘婷每晚喝醉被人抬回来的画面,他全看在眼里。
湘婷睁开蒙的眼,冲着赵元旗露出一朵灿烂的笑容。“嗨!”
“嗨什么?你是怎么了?又醉成这样!”赵元旗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隐着一丝怒气和责备。
“嘘!小声点,别吵到楼上的人,他会听到的。”湘婷靠在他⾝上,拾起食指抵在上。
耙情她真是醉胡涂了?他就抱着她,还怕会吵到他?
“你那么大声,早吵到了。”赵元旗咕哝,一边抱起她,转⾝步上楼梯。
但湘婷似乎没听见,自顾自地说:“他是个作家,需要安静,别太大声。我不想吵到他,不想看到他。”
赵元旗的脚步一顿。“为什么不想看到他?”
湘婷偎在他前,调整了一下势姿,头软软地靠在他的肩窝,像是很舒服地叹息。就在赵元旗快失去耐心,想摇醒她回答问题时,她开口了。
“因为每次看见他,我这里就变得很奇怪。”她摀着口说。
“奇怪?你生病了吗?”赵元旗拧眉,想着该不该带她去看医生。
湘婷摇头摇。“不是,我平时都好好的,只有看见他才会。而且…”
赵元旗抱着她上到二楼,停在她家门前,空出一只手拿起她一直握在手中的钥匙开门。
“而且什么?”进到她房间后,赵元旗开口问。他很好奇那个“而且”后面是什么?
“嗄?”湘婷糊糊地问。
赵元旗叹了口气,抱着她走向铺着红粉⾊单的双人。将她放在上后,对着她的眼睛再问一次。“你刚刚说而且…而且什么?”
“哦!而且啊!而且他吻我时,我口疼得更厉害。他的口⽔一定有毒。”湘婷下着结论,随后便沉沉地⼊睡。
有毒?赵元旗惊愕地瞪着她,他的口⽔有毒?怎么,他是千年妖怪吗?
看着她沉睡的脸,安详而纯真,让人好想将她护在怀里。这几⽇她都没再来找他,而且都醉醺醺地回来,他知道她是故意躲着他,只是没想到原因竟是他的口⽔有毒。
他笑着头摇,弯脫下她的⾼跟鞋和袜丝,从⾐柜里翻出一套丝质睡⾐,动手帮她换上。说实在的,看着她凹凸有致的⾝材,摸着温软柔嫰的肌肤,说不心动是骗人的。
可是,此刻心中对她的宠溺胜过任何念。他体贴地为她盖上被子,顺手将地上的⾐物放人洗⾐篮,还为她泡了杯乌龙茶搁在头。
拉上窗帘后,他回首看了看她沈睡的容颜,脸上不自觉地泛起笑容。他是怎么了?竟然关心起她来?早已习惯孤独一人了,却在不见她的这几天,尝到思念。
对人一向保持距离的他,却在湘婷毫无预警地闯⼊他的生活后,一点一点地被她的勇往直前打败,对她的纯真笑容折服,还有她那些愚蠢又好笑的惑行动,让原本个温凉的他,心情随之波动起舞。
或许由于成长背景的影响,他很难和人建立起关系,谦和有礼不过是他的保护⾊,事实上他是将所有人事物隔绝在心之外;所以除了杜宇晨那群好友外,他不曾在别人面前显露过实真的一面。
可是,她却轻易地就做到了,让他卸下那保护的面具,流露出实真的一面。但他没想到的是,原本只想恶意的捉弄她一番,却在尝到她的芳时,失去了控制。
她纯真而毫无保留的反应,让他的心了调,她柔软的拥抱,让他舍不得放手。要不是那通电话,他很可能就这么要了她。
这让他惊讶,因为他从没有这样的冲动…忍不住想拥有一个女人。虽然她跋扈、愚蠢、自私又自恋,可是也同样人、有趣、充満女魅力。
此时她仰躺地睡着,平静、安详。他却毫无平静可言。
“嗯…不要再来了…你会害我失眠,‘青仔欉’…”湘婷咕哝地翻个⾝,拉着棉被又沉沉睡去。
赵元旗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又望着她良久,桌上的趴趴熊摇摆钟滴答地走着,窗外偶尔呼啸而过的车声带来一闪而逝的亮光。
寂静而阗黑的夜,一个娇小蜷卧的睡姿紧紧地牵引着他的视线,也牵扯着他的心。
…。。
“啊…”湘婷毫不淑女地伸懒,然后露出満⾜的笑。虽然头还隐隐泛疼,可是早已习惯宿醉的她,对这样的头疼已经很悉了。
她轻轻地睁开眼,很有经验地尽量不转头、不做大动作。反正离上班还早,她有的是时间赖。
一连几天喝得烂醉,不知为何今天却没有前几天的不适,她摸了摸丝质的睡⾐袖子,才发现原来自己换了睡⾐。是莎莉帮她换的吧?她怎么突然变得那么细心了?
确定头疼减缓了些后,她拉开棉被起⾝,看见头柜上的茶,露出一抹笑。连茶都泡了?莎莉昨晚肯定爱心滥泛,唉…自己这样荒唐的行径,一定很让她担心吧!所以才对她这样体贴。
她也不该再这样颓废下去了,要好好振作才行!吧么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搞得七八糟?不过是一个吻罢了,没啥好在意的。
只是好几天没见着他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想到她?呿!他巴不得离她远远的,没有她的騒扰他一定暗自窃喜。
只有她一个人傻瓜似地在这儿自怜自艾。她在⼲什么?这样一点也不像沈湘婷。那么久以来,她一直是立独而坚強的,可是,一碰上他,她的坚強就瞬间瓦解,只觉得脆弱又无助。
别再想他了!他会让你如堕地狱,永无翻⾝之地的。
但,能说不想就不想的吗?
如果能,她也不用每晚都用酒灌醉自己了。
真是可笑,在风尘中打滚多年的她,几乎识尽所有男人的模样,她以为这世上不会有人让她真的心动。可是,当他吻她时,她惊觉整个世界都了。她不能再靠近他,因为她知道他会让她心碎,他有那个能力粉碎地固守多年的心。
忘了吧!
她不得不承认这世上就是有她服征不了的男人,也发现世上真的有人是她的克星。
湘婷回过神,重重地叹口气。此时电话响起,她拿起趴趴熊电话,懒懒地答了句。“喂?”
“湘婷,你起啦?那就好,你昨晚醉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今天准爬不起来呢!”莎莉在电话另一头关心道。
“谢谢你,昨天又⿇烦你送我回家了,我不会再这样了。”湘婷勾了勾说。
“送你回家?昨晚我没有送你回去啊!你醉胡涂啦?昨晚仔仔发烧,我是请司机载你回去的啊!”莎莉说。
“你没有?那…那是谁帮我换的睡⾐?”湘婷惊讶地回头看了看头柜上的茶。“又是谁泡的茶?”
“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吗?”莎莉问。
湘婷喃喃地说没有,可是一颗心跳得飞快,努力搜寻昨晚的记忆。如果不是莎莉又会是谁这么好心地帮她换⾐、泡茶?
她百思不得其解。
光温柔地透过窗帘隙,溜进室內。湘婷拉开窗帘,让暖和的光洒在⾝上。初冬的太并不灼热,反而温暖得令人通体舒畅。
她环抱着自己,想着昨夜、想着那个教她牵肠挂肚的男人、想着她去世的⺟亲,还有背叛的⽗亲。
她又沉沉地叹口气,思绪却越来越浑沌,没有出口也没有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