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个月了,沈灏这个月没有再出现在晓柔面前,那思念又泉涌不息地朝她席卷而来,让她极想放弃与曾国凯的这段感情。
可是每每看见他殷殷切切的照顾与关心,她便说不出口,只好劝自己放宽心接受他吧!他绝对是个好男人。
可今天,就在她踏出住处大楼时,却看见沈灏的漂亮女友站在前面等着她。
“你…你找我?”糟,她会不会是来兴师问罪的?
“没错,你倒是満聪明的,难怪沈灏会移情别恋。”江亚倩冷冷地撇撇嘴。
“不,你弄错了,沈灏并没有移情别恋,他只是跟我是旧识,你万万不要误会他呀。”晓柔急切地说,她已经对不起沈灏,又怎能因为她害得人家分手?
“我也是这么想,他可能一时蒙蔽了心,才会经炒找你。”接着,她以打量的目光看着晓柔。“你是长的不错,不过你本帮不了他的事业,懂吗?”
“我…我懂。”晓柔被她看得浑⾝发⿇。
“我前阵子跟他吵架,也冷战了好几天,所以我担心他会因为心情不好跑来找你,你也知道男人意失时最爱找替代品诉苦了。”
她的话就像尖刀剌进晓柔的心坎,那晚,他不就是把她当成替代品吗?
“还有,一个成功的男人要娶的子,一定要能在事业上帮助他,就像我,而不是像你这种平民。”瞧她的口气,还以为现在是古代,她是武则天呢。
晓柔垂着脑袋,被她贬得已说不出话,心底也漾起不平的怨气。
没想到沈灏竟会喜这种女人?哼,算他没眼光!
“看样子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了。”说着她便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这些钱给你,找时间好好打扮自己,这样你就更有条件引勾其他有钱男人。”
晓柔用力挥开她手上的钞票,气得顶回。“我知道你有钱,但我告诉你,我虽然没钱却有人格,你不要用钱来蹋糟我,沈灏我还给你,你自己把他好好看牢吧。”
说完这话,她便快步朝前走,急着赶搭上班的公车,但也因为一早就遇上这种事,让她一天下来心情都极度恶劣。
“晓柔,你怎么吃那么少?下午还得上班,体力怎么够?”中午晓柔和曾国凯一块儿到附近的餐厅用餐,看她吃得少,他关心地问。
“我吃不下。”她摇头摇。“但你放心,我体力好的很呢。”
“明显看得出来你最近瘦了不少。”他一直注意着她。
“这样好啊,我一直想减肥还减不下去呢。”她苦涩一笑。
“你已经够瘦了,还减什么肥?”他摇头摇。“以后可不准你再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体了。”
“我知道啦。”她笑他总是喜紧张兮兮的,她又不是不曾自己照料自己。
“知道就好。”他喝了口汤。“下午我得下南部到其他公司观摩一下,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不了。”她摇头摇。“下班后我想早点回去休息。”
“也好。”
“对了,吃完饭后你就开车直接出发吧,我走回公司就可以。”这里离公司不远,虽然有段路,但饭后走走也可帮助消化啊。
“可是正中午,太很大的。”他有点不放心。
“我可以找骑楼走,就晒不到太了。”她执意如此,曾国凯也不便再说什么,只好顺她的意了。
吃后离开餐厅,双双分道而行,晓柔走着走着,突然发现⾝后似乎有跟踪她的脚步声。
猛回头,当看见来人时,她心跳倏然速加了!
“沈灏!”声音因为动而颤抖。
她万万没想到,当见到人时,她心底的思念更加无法控制地漫上整个心间,深深刻人心脾。
他扯出一丝笑痕,有意撇去上回的不愉快。“好久不见。”
“嗯,好久不见。”看见他的笑容,她也释然不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路过,想到前面那栋大楼看朋友,正好看你从那家餐厅出来,就绕过来跟你打声招呼。”
“哦,你…你…”她想问他那天回去后可有怪她,却问不出口。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他率一笑。
“我是想知道,你有没有怪我?”她扬睫偷觑着他的表情。
“我为什么要怪你?”他故作不解。
瞧他那张脸,晓柔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哼,还真会演戏,明明那天他铁青着一张脸离开,她又不是瞎子。
“你少装蒜了。”她嘟起嘴,回过⾝继续朝前走。
“晓柔,你是指那天的事吗?”他追上她。“开玩笑,我怎么会生气呢?事实上我很开心的。”
能够拥有她,他能不开心吗?所以他细想一个月,决定重新出发,全心全力再追她一次。
“你胡扯,哪有人开心的时候是横眉竖目的?”当她是幼稚园小孩吗?要骗也不先打好草稿。
“老天,我真的有这么凶吗?”他抚额大叹。
“对,你好凶,凶得好像是我设计陷害你似的,那天…那天我…我本没要上你的。”含蓄点又说不出本意,就算形象尽毁她也要将事实披露出来,让他知道从头到尾都是他強迫她的。
“哦,那是怎么上来的?是上帝冥冥之中下了指令给你,所以你摇摇晃晃的跑到我上?”看她此刻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不噤让他想起大学时期,她可是个最会跟他抬贡辩论的小女生。
“你在胡说什么?”她挑⾼秀眉。“我告诉你哦,你不用对我感到不安或有罪恶感,我不会要你负责的。”
连女朋友都登门踏户地来找她理论,她哪里还敢要他负什么责。
“我知道,因为曾国凯非常爱你,你本不需要我负责。”他眼神烁利,想观察她的想法。
“对呀,你不是也很爱你的女朋友?”她将眼神瞟向另一方。
沈灏双臂抱陶看着她,以往他所能做的只有退出,祝她幸福,可这次他不会再这么做,他要拿出真心来让她感动。
“我没有女朋友。”他坦⽩说了。
“什么?”她不可置信地抬起脸,没想到江亚倩还真是未卜先知,算得出来他会来找她当替代品。
“我最近看报纸,上面写着你的女友江亚倩,她是?”
“刚回国时,我一直以为你还跟于可刚在一块儿,所以心理不平衡下,故意对你捏造的谎言,她的确不是我的女友。”
他眉心,摇头摇。“瞧我,是不是很孩子气?”
晓柔了,他说的是真的吗?顿了好久,她才问道:“你…你的意思你…你还喜我?”
“我一直还爱着你,那你呢?”他⼲笑着,不难看出那牢牢附在眼底的⽔气。
“沈灏!”她动地冲上前紧紧抱住他。
不管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这样的回答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就算是梦、是替代品,她也不想这么早醒来。
“那你是愿意接受我的爱了?我们重新开始,你若不想这么早步进礼堂,我们可以再多等几年。”
他抱得她好紧好紧,真想骂自己,这么简单可以找回真爱,可他却要故布疑阵,差点把她给推到别人怀中。
可是晓柔一听他这么说,却愣住了!紧接着江亚倩那番“门当户对”的言论又闪进她脑海。沈灏是商人,他需要能在商场上帮助他的子,再说她已答应国凯的追求,人家对她这么好,她怎么可以说甩就甩呢?
“等等,我得仔细想想。”晓柔紧皱起双眉,心绪百转千折。“给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多久?”他怔住,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给我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我一定会给你回覆。”她非常认真的表一不。
他点点头,随即想了想。“好吧,我不给你庒力,不过明天星期六,陪我去郊外走走,有空吗?”
“明天国凯在南部开会,我有空。”她诚实以告,接着下了但书。“不过…不要问我决定如何?我想要有一个很快乐的星期天。”
听她嘴里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沈灏心口不由得一菗,却也只能接受。“好,我答应你,明天我去接你。”
她回以一抹甜笑“好。”
远远的,他们谈的这一幕竟让折返拿东西的曾国凯看见,他将车子停在角落,冷眼看着这一切,心底那份不全安感也陡然上扬。
不,他绝不能让好不容易到手的幸鸽他而去,他要拴住她,一定要牢牢拴住晓柔!
…
翌⽇一早,晓柔奋兴地起了个大早,在穿⾐镜前试穿着各式⾐裳。
可旋念一想,沈灏只说去郊外走走,那她穿得太正式也不搭调。于是她舍弃了一套套漂亮的洋装,挑了件轻松的T恤和牛仔,一切就绪后便坐在客厅里等着沈灏到来。
电铃一响,她马上将门打开,当看见同样帅气轻便打扮的沈灏时,便大笑出来。“看来你有准备喔,是想带我去哪走走呢?”
“烟林湖。”他笑说。
她跟着笑了。“我早该猜到的,每次你心情不好时就会想去那地方。”
“你错了。”他赶紧澄清。“今天我绝不是心情不好,而是充満希望。”
“好吧,那就带着你的希望出发吧。”戴上帽子与太眼镜,她快乐的坐上他的敞篷车。
车子逆风而行,早晨清凉的微风吹拂在脸上,她奋兴地站起尖叫,帽子好几次差点被风给吹跑了。
沈灏一手搭在车窗上,瞧着她兴吩旗乐的模样,他的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车速也随之加快。
“沈灏,你在⽇本都去哪儿散心?”她回头望着他。
“嗯…住处后方有个小鲍园,大部分在那里散散步。”
“听说⽇本的女人都很温柔,你没有多钓几个上手呀?”她一手按着帽子问道。
“哈…你怎么会突然这么问?”他讶异地发出一声怪笑。
“听说的嘛!”
她坐了下来,很仔细地分析道:“以前就听我爸说要替我找个温柔的继⺟,所以他想去⽇本找,因为⽇本女人对丈夫说话总是轻声细语,还倒⽔、拿报、拎脫鞋呢。”
听到这儿,沈灏的怪笑声突地一变,变成了阵阵大笑。
“喂,你笑什么?”晓柔皱着眉,看着他夸张的笑脸,真想拧住他的双腮叫他别笑了。
“我笑你还活在五○年代。”好不容易他才止住笑。
“怎么说?”
“现在的⽇本女孩可要比男生有主见,而且很大胆、时髦,你若看了定会自叹弗如。”他解释着。
大概因为如此,在⽇本一年多来,始终没有哪个⽇本女人能进驻他心底,反而让他更加思念她。
“很时髦、大胆?”她开始显露女人的通病,胡揣测着。“我想一定有许多女孩倒追你了?”
“这点你倒猜对了。”他眉一扬。
“哦,那到底有多少?”瞧她那声音,酸的呢。
“嗯…我算算。”他迟疑了会儿,假装思考。
晓柔瞪着他。“哇塞,还要用算的呀!”
“当然了。”沈灏枢枢眉⽑。“大概平均一天一个吧,你说多不多呢?”
晓柔瞪大了一双杏眼。“什么?那不是有四百多个了!I
“嗯嗯。”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可当她瞧见他嘴角隐约挂着的笑容时,小脸赫然一皱,下一秒便了悟地拿起帽子打了下他的脑袋。“好呀!你骗我!”
他迅速抓住她手里的帽子,回头对她眨眨眼。“因为你就是这么天真、这么好骗,不骗骗你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说着,他顺势将她往自己⾝上一带,晓柔便倒在他怀中,才要起⾝便发觉他的手臂紧紧锢住她的,让她无法动弹。
晓柔停止了挣动,呐呐开口。“你说我很好骗?那你昨天对我说的那些话全是骗我的罗!”
他看着她微垂的小脸。“拜托,对感情我是绝对不会用欺瞒的,你该相信我。”
“好吧,算我相信罗。”她抿一笑。
“唉…说实话还让人误会,现在我才发现诚实的好男人难做,女人更难。”他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
“什么女人难,是你我耶。”她鼓起腮,又将帽子举得老⾼打算朝他挥下。
沈灏赶紧闪躲开来。“拜托,我的意思是你很难得上,这样可以了吧?你怎么老爱动手呢?”
“嘴巴比不过你,当然要动手了。”她窃笑地说。
“你跟以前一样,就会狡辩。”沈灏笑着摇头摇,无奈自己就是喜她这种纯真的表现。
“我哪有。”她小嘴一噘。
“我看我还是少说话,免得机会愈来愈渺茫”他指向前面。“快到了,就在前面。”
“真的!”她赶紧站起来,望着前面一望无垠的美景。“哇…真的好美呀,现在这季节正是百花盛开时节对不?”
“没错,所以我才会在这时候带你来。”他将车子停到一旁。“可以下车看看了。”
“嗯。”她马上跳下车,看着眼前一片百花田,已迫不及待地冲了过去,
虽然今天是假⽇,怪的是来此游玩的旅客并不多,除了零零星星几个人外,感觉并不嘈杂。
晓柔奔到田旁看着花海,终于明⽩沈灏为何心情不好就会想来这里了,真是令人心旷神恰啊!
“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还这么奋兴?”他走到她⾝边。
“不知道耶,前几次来都不见那么多花,而且人太多,感觉不出这里的宁静,可今天却让我很感动。”她张大眸,直望着眼前随风摇曳的花儿。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那是一年多前最后来这里时所发现的。”
“哪儿?”
“在⾼一点的地方。”拉着她的手,他往山上继续走。
爬了数下清的阶梯,晓柔快受不了了。“脚好酸哦,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尽头呀?”
“再忍忍,快到了。”沈灏⼲脆拉着她爬,直到半途的一块空地上,他笑说:“好了,你看看。”
晓柔转过⾝,站在⾼⾼的地方往下看,当底下彩⾊花海排列有序的呈现在眼前时,她感动的差点儿掉出泪!“好美…真的好美…”
轰…这时突然雷声大作,沈灏马上将她往山下拉。
“快走…”他猛地大喊,拉着她直往山下跑。
“哇!这是什么怪天气呀。”刚刚才出大太,怎么才一瞬间就变了天,而且还落下大颗大颗的雨滴,砸落在⾝上很疼呢。
“不行,我看来不及了。”刚刚爬得太⾼,如今天雨路滑急着下阶梯很容易滑倒的。
“那怎么办?”
“从这里。”说着,沈灏便带她从旁边栏杆钻出去,来到一处可避雨的石岩
“你好像对这里很?”晓柔躲进里头,直抱着漉泪的自己。
“生学时期我就炒,对这里摸得太了。”脫下外套披在她⾝上。“这样呢,有没有好一些?”
“嗯,谢谢,那你呢?”瞧他的⾐服也透了!
“我没关系。”见她不停发着抖,好像非充,他心疼的将她紧紧搂住。“都怪我,不该把你带到那么⾼的地方。”
“你不带我来,我才会恨你一辈子呢。”她窝在他怀里,喃喃说着:“好美…真的很美呢。”
“喜就好。”他紧抱着她,外头的雨愈下愈大,似乎是在替他俩制杂诶处的机会。
“怎么办,好像愈下愈大?”都等了好几个钟头了。
“山上的天气就是这样,再等等,若真不行我们就冲下去,然后找间最近的饭店将⾐服换下。”沈灏安抚她。
“嗯。”现在她凡事都听他的。
慢慢地,她窝在他怀里睡着了,因为他怀中是那么温暖、有全安感,让她控制不住地缓缓睡去。
眼看天⾊已暗,沈灏本想叫醒她一块儿冲下山,但见她睡得这般香甜,他不忍心喊醒她,只好任她倚在他肩上继续睡,即便手酸⾝⿇也无所谓。
渐渐地,雨慢慢停了,这下可不能不喊醒她了。“晓柔醒醒,雨停了,咱们得赶紧下山。”
“嗯…”她张开惺忪双眼,似乎还想不起自己⾝在何处。
当她看了看他,又看看四周围漆黑的景象,这才忆及她是和他来看花海。
“你说雨停了?”她了眼睛。
“对,刚停,我们得回去了,我可不想在这里困一晚,蚊子都跑出来了。”为了怕她被叮,他可是紧紧护着她,自己倒成了蚊子最可口的晚餐。
她脸儿一红。“好,我们赶紧走吧。”
将外套还给他,他们一块儿下山去,一坐上车她便说:“直接送我回住的地方就行,不用到附近饭店换⾐服了。”
“不冷吗?”
“刚刚被你拥着,好温暖,⾐服也乾得差不多了。”想起刚刚,她的心口产生一丝暖意,能拥有他的爱是她今生最大的幸福,可偏偏为了曾国凯、为了江亚倩,她不得不让他等。
“那就好。”听她这么说,沈灏可是信心百倍,他相信自己绝对有能力让她将─辈子给他。
晓柔笑了笑,又将脑袋靠在他肩上,想藉此机会再度闻着他⾝上散发的耝犷男人味。或许她可以自私一下,不要管江亚倩的说法,答应嫁给他。
静默中,沈灏已将她载回住处,她下了车与他道别,直见他开车离去才打算步进大楼。
电梯直达二十六楼,她才走出来,却看见曾国凯就站在门口等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去南部?”她惊讶地问。
“我一早就赶回来了,可惜已晚了一步,看来我就要失去你了。”他颓丧不已地走近她,让她很清楚地闻到他⾝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
“对,因为我伤心。”他拿出一张牛⽪纸袋递给她。“为了给你全安感,我用你的名字买了栋房子…”
她打开一看,是张房屋上地所有权状!“你不能这么做,我不能接受。”
“我知道你不接受,可是你知不知道是你给我希望?”曾国凯藉着酒意大声吼道:“我已经将你的事告诉我⽗亲,他老人家多开心你知道吗?”
“你…你这是在我和你分手!”他怎么可以要胁她?
“你就这么不负责任?我⽗亲现在中风卧病在,我如果再跟他说我们分手了,他肯定会病情恶化!”曾国凯只能用这方法留住她。因为他知道晓柔是个心软的女孩,即便留不住她的心他也无所谓了。
“你不能我,稳櫎─”
曾国凯居然一把抓住她的肩。“相信我,我也可以给你真爱呀。”
“我…我…”她整颗心都了。
“你仔细想想,不要让我失望好不好?”用力推开她,他便奔下楼。
方晓柔呆愕地站在原地,直到神志回来才发现她手里还捏着那纸权状,顿时,心底矛盾不已。
“老天,你为什么要为难我?”她痛苦地喃念着,心也跟着沉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