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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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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步呀?”

  医院的附设公园里,有个声音突然唤着正在发呆的安西扬。

  他因为伤势严重,所以到现在还没法完全起⾝,坐在轮椅上,百般不是滋味。

  这会儿爱咪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替他买果汁,并不在他⾝边,而唤他的人,就趁机而⼊。

  “我见过你吗?”

  “好几次呢,不过,你大概没注意到我,我叫李永生,是医院的股东之一,很早以前就跟在你爸的⾝边,现在呢,当然也是你哥的好朋友。”

  鄙东这回事,安西扬没什么好怀疑,但好朋友…除了丘斌之外,他不知道老哥另外还有什么好朋友。

  “有事吗?”

  他才问着,李永生便走上前,然后笑着拍拍他的肩。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来关心一下你的复原状态。”

  “哦,谢谢。”

  安西扬真当他是关心自己的⾝体,不噤对自己刚才的怀疑有些不好意思,然而,下一分钟,他却突然露出一脸悲伤的表情。

  “怎么了?”

  “没什么,我听说西驹对赌王的⾝分始终念念不忘,甚至有意求去,还听说你们兄弟的股权合起来有百分之六十,不晓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安西扬顿时露出一脸的惊讶,他还以为老哥已经将东方赌王的⾝分给遗忘了,再说,他并不是很清楚他们兄弟俩的股权究竟有多少。

  但他自然不能说他不清楚,也不想被人看轻他本不管事,这样多没面子。

  “我当然知道。”

  “哦?这样呀,那想必你也清楚,罗沙曼已经来‮湾台‬了,为了收拾西驹,正不断在收购医院股权,不过你哥实在太忙了,本没时间去对付他,为了要收拾你唉…真不晓得西驹怎么会去惹上他那样的人呢?”

  安西扬原本就不擅伪装的脸,这会儿变得更难堪了。

  老哥⼲么不告诉他这件事呢?

  一定是怕他难过。

  “罗沙曼住在什么地方?”

  “好象是西尊饭店吧,看来这次没捞个什么便宜回去,他是不会走的,听说他是专程来对付西驹的,甚至是想要他的命…”

  就在此时,买果汁的爱咪回来了。

  “喂!你要⼲么?”

  一见到李永生,她马上警觉到,他绝非善类。

  “她是谁?”

  安西扬一点也不想回答李永生这个问题,他只是对着爱咪用法语说道:“我累了,⿇烦你推我回房休息。”

  爱咪一反常态的相当配合,但,回病房的路上,她不断追问着李永生的来意,而安西扬却只是沉默以对。

  他绝对不能连累到老哥,既然罗沙曼这个仇人是他惹出来的,那就由他来了结这个仇恨吧!

  眼见情况似乎不太对劲,但,爱咪却怎么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希望他不是又跟人家打赌,否则,她肯定会被公主骂死的。

  想起了公主,爱咪突然很想知道,她跟安西驹的见习,已经开始了吗?

  …。。

  “我们先练指力锻炼,首先,你得先练会『破⽪不痛』。看着哦,你先以针戳薄纸,刺纸要平顺,针深而不可弯曲,破纸声要小。”

  在安西驹的示范加上详细说明之下,蒂芬妮直觉过去见习的⽇子,都⽩⽩浪费了。

  原来是戳薄纸时,针不能弯曲,当初那名翻译员是在胡扯什么,害她在其它师傅面前,表现得像笨得不可收拾似的,原来是翻错了。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一无是处的娇娇女,蒂芬妮可是卯⾜了全力在学习,而在她反复练习的时候,安西驹则是忙他的事。

  翌⽇…

  在验收完蒂芬妮以针戳薄纸后,安西驹另外出了功课。

  “接下来,我要你练习『进针无碍』。我现在用数百张折叠后捆成立方体的卫生纸让你练习用针戳,刚开始只需用五分短针,直到进针不会弯曲,再换成一寸针,依序越换越长。”

  他依续示范了一次,确实俐落的手法,让蒂芬妮崇拜不已。

  只是,这一个阶段,⾜⾜花了她好几倍的时间才练成,从锋针、毫针一直到芒针,蒂芬妮越来越对自己充満信心。

  几天后…

  因为要替佐恩做物理治疗的关系,安西驹没办法拨出太多时间指导她,不过,午餐时间,她倒是在医院的地下室餐饮部巧遇了他。

  “安西驹…老师。”

  蒂芬妮本来想大剌剌的叫他名字,却又随即改口加了句老师,逗得正在想事情的他露出一脸笑意,并且了上去。

  “就吃这些?”

  看她餐盘上只有优酪啂和一块小蛋糕,他不噤皱起眉头来。

  “嗯,今天比较闲,想说少吃一点,自从来‮湾台‬后就没什么机会运动,觉得自己⾝材都快变形了,所以想吃少一点。”

  听了她的话,他不噤想到,从她来到‮湾台‬,几乎哪里都没去过,况且,两人之前还恶脸相向,她一定很不好过。

  “那你用完了吗?”

  “嗯,准备回去再练练你之前所教的。”

  “悉点了吗?”

  “嗯,总算不会害怕那些针头了。”

  “很好,那就休息一天吧。”

  “休息?”蒂芬妮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惊怪。

  “没错,我的法语发音正确得很,你的耳朵也没问题。走,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拿走她手上的托盘放好,安西驹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握手的瞬间,蒂芬妮的脸不噤热红,而且下意识的往周围偷瞄。果不其然,这地下室有许多医院员工,直瞅着他们瞧。

  再望向安西驹的脸,他似乎不以为意,甚至相当‮悦愉‬放松。

  他要带她去哪呢?

  …。。

  “好烂的技术喔!”

  “是吗?那你又多厉害?才赢我不到三十分而已,很了不起吗?”

  被称为技术不良的蒂芬妮,显然有些不服气,当下,她决定换掉十磅球,改用九磅球。

  此刻,两人⾝处在保龄球馆中。

  瞧他五战五赢的得意样,让蒂芬呢为之气结,换好球之后,她一口气昅光杯里的果汁,然后挑衅的瞅紧他。

  “怎么,技不如人,不甘心呀?”

  “哼,我又不是西扬,我才不会跟你打赌呢!”

  她才说完,马上发现安西驹原本轻松的表情突然变得有点凝重,她马上收拾⾼涨的气焰,小声的说:“对不起,我的意思是…”

  “没关系,你说得一点也没错,西扬是赌难改,连我也没辙。”

  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他的心情就没法放松。

  “有了爱咪的紧盯不放,他最近应该有比较收敛了吧?”

  “嗯,是没出什么事,听他说每次才开口想跟人打赌时,爱咪就拿张贴纸贴住他的嘴巴,他气得半夜打电话跟我抱怨。”想到此,安西驹沉重的心情,稍稍开始放松。

  “真的吗?哎呀,这个爱咪,她还真是不改她管家婆的个,这下子西扬真是遇到⿇烦了。”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

  很快的,保龄球又起了新局,九支球瓶已经被机器架好了,但,蒂芬妮和安西驹并不急着起局。

  因为,她开始很想了解他。

  “为什么你们兄弟都会说法文?”

  她早就想问了,但,他们的相敬如“冰”让她没敢问。

  “这应该追溯到我外婆吧。小时候我们住在她家,她那时不知为什么很喜法国,所以请了一个法国人当家教,当然,外婆的法语学得不怎么样,我们兄弟倒跟法国老师结成了莫逆之。”

  “那你们还有联络吗?”

  “嗯,偶尔会去他的坟上祭拜一下。我⾼中那年,他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我本来是不肯听我⽗亲的话去读医的,但,因为他的不治⾝亡,让我第一次体会到生命的脆弱,我出⾝在医学世家,理当有些使命感,因而报考了医学院,没想到现在竟成了我的职业。”

  蒂芬妮双手摀嘴,对于他的话深有同感,就像佐恩一样,谁能想得到那个要命的阶梯,会让他昏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我听西扬说,你曾是东方赌王?”

  听到这个离他已久的称号,他的表情显得五味杂陈。

  “命运是很难捉摸的,在我就读医学院时,曾认识一位赌王,他人很风趣也很和善,我们在一起时,他教会了我很多赌局的技巧,我也觉得赌牌是一种很深奥的学问。”

  “所以你放弃了医生的⾝分吗?”

  安西驹瞅了她一眼,心想,这又是西扬那个阔嘴男说的吗?

  “没错,东方赌王的⾝分,曾让我风光了好些年,却也害惨了西扬,他好的不学,却学会什么都跟人家赌,虽然不赌钱,但也给我惹了不少事,加上我⽗亲突然重病饼世,我只好放弃…医生的生活,其实是很残酷的。”

  从安西驹的侧脸望去,蒂芬妮看到了一个最‮实真‬的他。

  想来,如果不是西扬,他也许会独自隐居到某个深山吧!

  “好了,不聊太多了,你想藉此终止你不断输分的局面吗?想都别想。”

  就在她想更进一步探测到他的內心世界时,安西驹拿起保龄球,阻挡了她的探问。

  “对了,待会儿回去之后,你开始进行『指觉』的练习吧!”

  “那是什么?”

  “我用棉花內加小段竹筷、橡⽪筋,外用棉线捆成的棉球,你每⽇用针戳,棉线的坚实之处,感觉就像人的⽪肤,而棉球內的棉花,像人体內组织松软的部分,橡⽪筋则像人体內的⾎管,竹筷像人体的骨骼。”

  蒂芬妮闻言,举起內手肘笑说:“这样我就不用再当活体实验了。”

  “没错。”安西驹也笑了起来。

  但,看他笑得古怪,不噤令她怀疑一件事。

  “你老实告诉我,之前你叫西扬替我安排的一切,是不是在整我?”

  安西驹没答腔,只是将保龄球用力的往球道一甩…

  “Strike!你又输了。”

  什么嘛,不过是赢场球赛,有这么值得炫耀吗?

  不过,因为这场球赛,他们之间又大大跃进了一步。

  “为什么我在用持尾庒平法拿针时,本没法平稳的持短针?”

  走出球场,安西驹和蒂芬妮得穿过闹区才能抵达停车场。

  “你有用对方式吗?”

  “有吧,我是用姆指和中指挟持针柄,然后剌⼊的呀!”蒂芬妮一面说,一面回想。

  “不对,还得要用中指抬起顶庒针尾,三指得配合刺⼊才行。”安西驹轻易的纠正她。

  “原来如此。”

  她像是豁然开朗的绽出明朗笑容,然后加紧步伐跟在他⾝后。

  安西驹察觉到她的步伐赶得吃紧,所以放慢了速度。

  这时,远处传来了音乐声。

  “那里在⼲么?”

  “应该是街头艺人在表演吧!”

  “真的吗?我想看。”

  蒂芬妮像个好奇的小孩,睁大眼睛的要求,随即,便已跑了上前。

  安西驹拿她没辙,只好跟上去。

  听着街头艺人卖力的唱着她听不懂的歌,她也乐陶陶的沉醉在其中,然后,就在安西驹想拉着她离开时,她却忽然的说:“我也想唱一首。”

  天呀,热情奔放的雷亚国公主,这回又想⼲么了?

  “你替我翻译,说我想唱一首歌剧。”

  听到歌剧两个字,安西驹笑了出来。

  “我怕等一下有人会丢蛋。”

  “那你站远一点啊!”他的嘲讽,一点也伤不了蒂芬妮。

  “好吧,这是你自找苦头,待会儿可别什么都怪我。”

  “当然。”

  安西驹只好上前跟街头艺人商量,没想到他们也极为热情的马上表明的意思。

  “哪一首?”

  “歌剧魅影。”

  一听,安西驹的眉头马上蹙紧在一块儿。

  “不准给我笑出来,你照翻就对了,不许取笑我。”

  如果她没这么警告他的话,安西驹还真的要捧腹大笑了。

  当音乐声一演奏出来时,旁边已经站了几个围观的路人,实在是因为她的金发太过闪亮,令人无法忽视。

  待乐声进⼊主奏,她用浑厚的⾼音唱出了第一句,安西驹就呆住了。

  她的歌声令人憾动,音质犹若⻩莺出⾕般清脆,才唱了一小段,周围皆已挤満了人群。

  看来这位雷亚国公主的热情奔放,还不是随便唬人的。

  在间奏时,蒂芬妮还故意睨了他一眼,才继续唱了第二段。

  本以为她只会惹人生气呢,没想到小妮子既能⼊厨房,又能充场面,她的多变,让安西驹再一次感到惊讶。

  然后,等她⾼兴的唱完,而周围不断的喊着安可的时候,她‮奋兴‬的面容显得神采飞扬,走到他跟前,再也庒抑不住‮奋兴‬的抱住了他。

  “你疯了吗?”

  “没错,我一定是疯了。”

  眼看着小费丢了満地,蒂芬泥才満心快的拉走他。

  这时候,她忍不住想站在佐恩跟前,与他分享她的心情,然而,这也是自从佐恩出事以来,她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

  也因此,她忍不住想知道,昏许久的佐恩,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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