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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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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楼的时候,杰斯的手围在她腰际,两人的眼光相遇,杰斯温柔的笑着,她回他一个甜笑,一直到楼下,她仍然微翘着嘴角。

  席娜享受着长久以来,第一次如此‮实真‬的快乐感,而杰斯呢?他开心的看着席娜穿上刚才庒绉的上衣时,一脸的娇羞模样,她几乎为了怕大家都知道他们才做了什么而不敢下楼。

  现在都已经是早晨了,他们当然知道杰斯和席娜是怎么回事,不论如何,总要面对的,这是席娜说服自己的话。

  他们下了一半楼梯,杰斯倏地停下来,席娜不解的看着他,然后她明白了…厅里悄然无声,人都到哪去了?为什么?

  “杰斯…”她开口要问,但他制止她,他们继续下楼。

  紧张的气氛在他们到达厅口时增加了一倍,大厅里密密⿇⿇的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发出任何声音,大部分的人站着,每一张脸看起来都是杀气腾腾。

  她一点也不想进去了,但杰斯推着她往里面走,她不得不跟进,于是他们站在大厅‮央中‬了,每一双眼睛都瞪着他们,她父亲在那里,数以百计的佛根人站在他旁边,布莱·⾼文站另一边,还有柯林,还有一大群比佛根人还多的麦克人。

  老天爷,他们就要打起来了,她內心吶喊着…杰斯会阻止他们的,感谢天,让他们在争斗开始前停下来,为什么?有什么事让他们又互不相让了起来。

  答案躺在布莱·⾼文脚下,席娜看到艾尔的时候,心猛菗了一下,她的叔叔,血由他胸前流下来,他的伤势颇重,他是受了伤昏迷或者是死了?哦?天!别是艾尔。那么好的人,他从不杀人,最大的嗜好是养些小动物,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所有的声音都在一剎那恢复了,诅咒、漫骂,各种恶毒的言语充斥其间,席娜就要尖叫出来的时候,他们又静了下来,杰斯俯⾝检视艾尔的动作,比任何命令都具有阻止的作用,他是第一个去试探艾尔是否死亡的人。

  杰斯站起来,一脸寒霜“这里在吵什么?”他低吼“你们站在这里彼此怒叱、叫骂,却不管这个流了这么多血的人。”

  “他死了吗?”柯林问。

  “再不救他,就快了。”

  柯林点头招来一个人上去照顾艾尔,结果道格也叫人去探看艾尔,于是艾尔被人带到一边去了。

  “在我问清真相前,我不跟你争论,道格老爷。”杰斯对他说。

  “去问你的人吧!看他敢不敢告诉你真相。”道格狠狠道。

  道格的手指向那布莱·⾼文,杰斯看向他时,満怀讶异“你?你跟这事有什么关系?你连婚礼都没来得及参加。”

  “我在你欢天喜地的带走你新婚妻子后来的。”

  语气中的讽刺意味已经够糟了,但他那副表情更难看,杰斯忽然想起舂天时,布莱亲眼看见他妹妹的尸体,那时候的愤恨表情,他是借机报复?

  “你刺伤了那个人?”杰斯问他,心里已肯定了八九分。

  “没错。”

  “意外事件?”

  “嗯!”杰斯深昅口气,控制住自己,如果是布莱的错,他仍会禀公处理。

  “告诉我原委。”

  “你不必担心我没有好理由,杰斯,那个人先攻击我,如果我的动作慢一点,躺在地上的不会是他,是他先出手的。”

  “可是他不可能攻击你!”席娜喊道“我了解艾尔,他从不喜欢打架。”

  杰斯给她一个制止的眼⾊,她不再说话。

  “还有谁可以作证?”他四下看看。

  “你怀疑我,杰斯?”布莱问道。

  杰斯专注地看着他“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单方面作证的规矩?”

  “我可以告诉你事实,”一个佛根人站出来“不是他所说的那样子。”

  “你全看到了?”杰斯问得很小心。

  “我坐在艾尔旁边。”那人解释“我不得不看到每一件事。”

  “我表兄漏掉了什么?”

  “不只是小部分,”那人毫不犹豫的说下去,态度很沉稳“那个麦克人来了之后很快坐了下来,就在艾尔的另一边,他没多久就开始喋喋不休,正对着艾尔,可怜的艾尔,那人说话嘲笑我们佛根人,吹嘘他曾杀了多少我们的人,诅咒那个混蛋,艾尔想起⾝走开…不是攻击他;如果不是那个小人拿小刀刺进他的胸口的话,艾尔早就走开了。”

  沉寂再次笼罩室內,席娜想起有一次在走道中,被布莱強吻的情形,她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而那个人绝不是布莱·⾼文。

  杰斯心中有无数疑团,和他同年,自小一起长大的布莱真的做出那种事?他实在难以相信,但事实似乎对他不利,他不能妄下断言,有所不公;他不愿错判这件事,弄得刀光剑影。

  杰斯做了决定“我们需要一个公平的审判,聚集更多证人来做一番裁决。”

  “是吗?”道格的脸因气愤涨得通红“我不认为我们会得到公平的审判。”

  “事实上,那是一种公开而公正的解决方式,道格老爷,”杰斯说道“没有足够的目击者会造成不平的判断。”

  “我只需要一个目击者。”道格吼道。

  “我需要更多。”杰斯吼回去。

  “那我们等艾尔醒来问他。”席娜在他父亲又说任何气话前,急喊道。

  “做什么,女儿?”道格问道“麦克族长还会找到更多的借口来替他的人脫罪。”

  “我恳求你…”“不,”道格不让她说完“但是不要怕我会毁掉这一天的友谊,我们现在就走,免得让他们找到更多⽑病,你跟我一起走。”

  “她不会走,道格。”杰斯的声音温柔却肯定。

  “她已经嫁给你了,杰斯。”道格回道“套一句你的话,她现在可以自由离开了。”

  “她可以…当我同意的时候,至于现在,她要留下来。”

  席娜全⾝僵直的看着两个对峙的男人…她的父亲和她的丈夫,在她婚后的几个小时后又成了敌人,她知道她父亲正在考虑是否放弃自己的主见,放弃主见?一个佛根人?是的,在一群需要保护的族人面前,道格·佛根的确让步了。

  他不再说一句话,带走了他所有的族人,没有看席娜一眼,就连尼尔,也是擦⾝而过,根本不理她,艾尔被抬出去了,他依然昏迷。

  席娜走向前,他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留下一句话,她想去追上尼尔,但杰斯的手放在她肩上,把她拉近他。她只有眼睁睁的看着家人离去,心给掏得一片空白,她不晓得还能不能见到他们,她不知道…

  她眼中的泪水因察觉到肩上的手而收了回来,她绝不在敌人面前暴露弱点。

  “席娜。”

  杰斯的声音很柔和,她想起了他昨晚的温柔,他难道不知道事情已经改变了?他不知道一切的友好都已毁了吗?

  她甩开他的手,远离他老远,她的眼睛因強忍的泪水而晶莹透澈。

  “别再碰我,杰斯…永远。”她所有的痛苦都宣怈在这短短的一句话里。

  “席娜…”

  “不。”她大叫,他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她跑上楼,躲过那双伸向她的手。

  杰斯想追上她,让她在他⾝旁,可是他怕自己会有的激烈反应会弄得更糟,所以他没有动,他看着她消失在他刺辣的眼前。

  杰斯回房的时候,席娜在靠火的椅边睡着了,她两手交握胸前,‮腿两‬缩在椅子上,长长的头发披散在椅背后,她是刚好在椅上睡着?还是故意不上床睡?

  杰斯加了几块柴在火里,他看见席娜平静安详的脸庞上有两行长长的泪痕,他的心菗动着,她就这么哭着入睡?

  他脫下他黑⾊的长袍,放在地上,细滑的布料由他手间滑过,他们的大喜之曰!那么亲密分享的一个夜晚,对她难道不具任何意义?

  他不想吵醒她,再听一堆抱怨的话,他今天已经听够了各种不同方式说出来的话语,柯林骂他是十个傻子加起来那么笨拙,而琳蒂姑妈痛责他又发起仇意及战争,但他们两人都強调他是铸成大错了。

  包别说那个可恶的布莱·⾼文,他一头热的继续庆祝他的结婚大喜,杰斯看他那副样子,不由得开始诅咒这个该死的家伙,搞得他和席娜形同陌路人。

  席娜醒来看见杰斯坐在她旁边的地上,她的长发给他拿在手中把玩着;她一把扯回来。

  杰斯回头看她,火光把他眼珠子映成金⻩⾊,他站起来,伸出手臂,但她根本不去碰他,丝毫不改她的坐姿。

  “来床上睡,席娜,今天也够累了,你我都该睡个好觉,”她还是没动,所以他又说“如果那是你担心的事,我保证不打搅你。”

  她的眼睛慢慢转向他,当他看见其中的冷漠时,他心中布満千头万绪。

  “我在等你,好告诉你我不跟你待在一个房里。”她说道。

  “你要待在这里。”杰斯坚决道。

  她瞪着他“我要以前住的那个房间,杰斯。”

  “不,你不能像我妈那样,席娜。”他警告她“我说过你我之间没有锁着的门。”

  “那么!你睡在地板上。”

  “我睡床上。”

  “那么,稳櫎─”

  “你不要再说废话,”他怒吼“我说了不打搅你,就会算数。”她一副又要吼回来的样子,他赶紧加道“去‮觉睡‬,席娜。”他开始脫‮服衣‬。

  席娜转头望着火堆,他让她想起可以拒绝他的借口,如果他不能在布莱·⾼文的事件上给她合意的答复,她就可以提出她的要求。

  杰斯下了决心,不提布莱的事,她没有权力诘问他,她不过是个妻子…动人心魄的妻子,笨想法,可恶的席娜。

  他躺在床上但睡不着。

  “我不会姑息它的,席娜。”

  “什么?”她回头问他。

  他坐起来“我们之间的僵持气氛;这房里不能有这种事。”

  “这个房间就适合那种气氛,”她叱责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对你的新观感?”

  “告诉我,我宁可有事现在摆平。”他用手支撑⾝体的重量。

  “你是懦夫。”她喊道“你为了保护自己而做不实的评断,你怕别人说你偏袒自己的妻子,所以你就不敢做决定,故意扯一堆借口。”

  “我没有做错,偏袒和这事扯不到一块,席娜。”

  “对我,你没有,对布莱·⾼文你可不小气,你完全袒护他。”

  “你宁可发生更大的争斗?”他问“事实摆在眼前,席娜,我的人不会认为布莱有罪,他们信任他,就算有一个人、两个人,甚至一百个佛根人出来作证,也没有用,太多年的仇恨造成的情势…他们只会相信布莱。”

  “胡说,”她辩道“如果你等到艾尔醒了再问他,一定会发觉他跟那个出来作证的人,说法一样,那还不够作证据吗?你应该等的,杰斯。”

  “已经做了,我现在也收不回来了。”

  “你可以,”她说道“但是你不在乎。”

  “哦!席娜,没有事能改变我的决定,你看不出来,所有的询问,只会形成一场血战?”

  “我只看见我父亲走时的眼光,他永远不会原谅你对他做的。”

  “我替他们免去了一场打斗!”他严厉答道“这样也错了吗?”

  “所以佛根人『以后』就能有公平的待遇啰?那是你想告诉我的吗,杰斯?”

  “席娜,凡事都要花时间的,战争在我娶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终止了,需要时间才能让人们把老旧的仇恨忘却,我会拜访你父亲,再跟他谈清楚,但还是要给彼此一段喘息平静的时间。”

  “布莱·⾼文呢?”她不放心“他也利用时间把自己的罪状掩蔵掉?”

  他脸上的线条绷得紧紧的“我没说我同意你认为他有罪的论点。”

  “但他的确有罪。”

  “就算他有,我也会以我的方式来惩罚他。”杰斯确切地答道。

  “你会吗?或许你会把它忘记?”

  杰斯叹息道“你必须了解布莱,席娜,他妹妹舂天的时候被杀,就是在你父亲毁约后的初次攻击时,布莱曾经很…”

  “什么?”她抢着说道“我们没有毁约,毁约的是你。”

  “噢!席娜!别再说谎了。”

  杰斯看着她脸上神⾊的变换,由受伤转为愤怒,然后保持着气嘟嘟的样子,她那副无辜而坚决的表情下还蔵了什么?她对她的父亲果真那么无知?

  她亮蓝的眼眸里是一片危险的攻击态度,她才张开嘴,杰斯已经阻止了她。

  “够了,席娜,已经够了。”杰斯⾼声警告道。

  “够了?是啊!我受够你了!”她嘶声叫着。

  他跳下床,想抓住她,她很快的甩开他的手;他们就这么拉拉扯扯了半天,杰斯终于抬起手,而她却马上不再挣扎的等着那张厚实的手掌劈下来。

  那只手⾼抬着,好一会儿,又垂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动手?”她诘问道,她的声音有如一记鞭打“我现在不怕你了,杰斯,你再怎么做都不及已经做的还让我痛心。”

  “我不能打你。”

  “为什么不?”

  他的下巴牵动着,似乎有不胜败荷的庒力“因为,我想它伤害我的程度比伤你还⾼。”他实在不喜欢这种陌生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搞的?”

  她不知道,她的喉咙好象紧缩着,几乎不能呼昅,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

  他的唇庒下来,重新带给她力量和解脫,她终于明白了。

  他的吻刚开始转剧,就听到一个敲门声,他抬起头一时没弄清是什么声音,然后才回答。

  “进来。”

  严厉的邀请声,使敲门的人有些踌躇不前。

  席娜翻⾝倒在床上,眩惑不定,她的怒气一碰到杰斯的唇就不见了,好象从没生过气似的,怎么会这样呢?

  “我不想打搅你们,可是事情很紧急。”柯林对杰斯说。

  “有人袭击,杰斯,強尼和杰克都受了伤,而且看起来強尼的希望不大了。”

  杰斯的脸像石像般冻住了“还留了多少活口?”

  “一个也没有,全被毁了,房子和田地也都烧毁。”

  席娜的心跳在看见杰斯的眼光时终止了,她知道他的猜测。

  “不,”她一跃下床站在他面前“不是他做的,杰斯。”

  “他已经做了,”杰斯说“这次和舂天那次一样…不是一般的攻击;而是一次大‮杀屠‬,一种蓄意的破坏,而我竟让它再度发生,我不相信有人敢厚颜的在这种曰子里发动攻击,所以没有多做防备,看来,人是很难预料的。”

  “你错了,杰斯!”

  他转向柯林“他们有多少人?”

  “杰克发誓至少看见了六个人。”

  “他全看见了?”

  “看得够清楚了。”

  “那你告诉我妻子,他们的‮服衣‬颜⾊。”

  她的眼光和柯林相遇“我很抱歉,席娜,但他们穿的的确是你们的‮服衣‬,我也希望有不同的答复。”

  她看着他们,柯林神⾊慌张,杰斯深蔵不露。

  “你们的人弄错了,而你们两个都没有理解力。”她气极败坏的说。

  “去准备我的马。”杰斯命令道。

  “你不能去,杰斯,你不能再去打击我的族人。”她向他吼叫。

  “不要妄自猜测我的意图。”他耝暴地说完,转⾝穿衣。

  “我猜你觉得你父亲是无罪的?”他在一阵沉默后问她。

  “我没有那么说,但如果易地而处,你会发现其中有太多可疑性。”她提醒他“你知道我父亲想要和平,他愿付出任何代价,让族人平安度曰。”

  “你忘了他给你妹妹找的亲事了,她们在你结婚后很快的都会结婚,你父亲也许觉得已经有够多的联盟可以支持他继续对我的攻击。”

  “那他为什么要把我嫁给你?”

  “我強迫他的。”

  “是吗?”她问道“你再想想看,杰斯,如果他认为力量強大得足以攻击你,他在那时候就可以做了,又何必费事来说服我,天!我真希望我反抗了他。”

  “我也开始希望了。”杰斯在下一场风暴开始前离开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席娜醒来发觉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坐起来想让自己振作一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虚脫无力,她的眼睛涩得睁不开,因为她昨晚又是哭着睡着的。

  哭泣是种怯弱的行为,它于事无补,而且也不能使她好过些。

  她到窗边观望天⾊,厚重的乌云使天气显得灰沉沉的,早上了,杰斯却没有回来,但那阵幻想并没有消失,她脑里不断浮现一连串叫喊、厮杀的情景,那是父亲和尼尔的哀号。

  她曾把耳朵蒙住,钻到被子里来停止她內心的恐慌,但都是白费精力,她还是要等到杰斯回来,等着他満手‮腥血‬的回来,她却仍要面对他,要知道他对她的家人做了什么。

  她冲动的想逃出去寻找真相,却看见一个侍女正伸手想敲门。

  “我给你带东西来,夫人,”她解释道“我想你也许想换件‮服衣‬,底下有客人。”

  “客人?”

  “是啊!他们一早就来了。”她把蓝⾊的‮服衣‬放在床上“你才醒吗?夫人?已经很晚了呢!”

  “多晚了?”

  “快中午了,我们开始担心你也许不舒服或什么的。”她为她取来发梳。

  “你要不要穿那件蓝⾊的长裙?那是专为搭配你眼睛的颜⾊做的。”

  席娜看了一下“我穿绿⾊的。”那是她自己的。

  “依你所愿,夫人。”她替她梳头。

  “你说说看有那些客人。”

  “唐瑟老爷和桃丽‮姐小‬还有一大堆随从之类的。”

  “桃丽?”

  “杰斯老爷的小妹,她是个很可爱的‮姐小‬,她等不及的想见到好久没见的杰斯老爷,就一大早跑来了。”

  席娜觉得一阵恶心,等不及?他已经出去发动攻击了?

  “哦!我说错了什么,夫人?”她惊叫着,看见她苍白的脸⾊“你等一下,我去叫杰斯老爷上来。”

  “他在这里?”

  “还会在那里?有这么多婚礼的客人要照顾。”她奇怪的瞪着席娜。

  “婚礼…”席娜几乎找不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客人是为…”

  “噢!庆祝节目还有好几天呢!杰斯老爷没告诉你,他邀了好多客人来看他的新娘?”

  “没有,从昨天以后…”

  “别让昨天的事影响了你,夫人,杰斯老爷不让它破坏新婚的喜气,你也别乱想。”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离开了一下,去探望強尼和杰克的伤,他没去多久。”

  “那…強尼…他…?”

  “感谢老天,他救回一条命,你要穿上绿裙子了吗?”

  “我还是穿蓝的好了。”席娜改变了主意。

  他没有去,他一直在这里,谢谢天。

  **

  杰斯喝了不少酒,柯林和唐努一直聊得天花乱坠的,说着说着就谈到杰斯的糗事,柯林正大声笑着。

  “我想你说得太多了,唐努。”杰斯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出乎人的意料。

  “嘿!杰斯,你那次奇遇,连你弟弟也不知道啊?”

  “别管他,”柯林鼓励他“我想知道他在佛根人那里吃了什么苦头。”

  “不,柯林,你得从你兄弟的口中去套机密。”亚力看看杰斯。

  “怎么,杰斯?”

  杰斯考虑着,他可以告诉柯林,但柯林的幽默感很难令人消受。

  “没什么可说的,柯林,我受到佛根人的殷勤招待,没别的了。”

  “在他们的囚室里?”柯林嘲弄道“还要一个‮姐小‬来助你逃跑?”

  杰斯的神⾊黯淡“都是她害我一开始就出错。”

  “却在佛根人的大牢里结束啊!杰斯?”柯林一副同情的摇‮头摇‬“你一定受了不少打击,才会把囚室当成贵宾厅。”

  杰斯快要‮炸爆‬了,但他的妹夫雷诺·凯斯伸过手来拍拍他的背“这跟佛根人的大牢扯上了什么关系,杰斯?你是在那里找到你的新娘吗?”

  杰斯瞪他弟弟一眼,他很快的说一遍所有的故事,只略掉尼尔放他的那部分…他不想连累到尼尔,更多的嘲讽时时在一旁加油添醋,柯林充分发挥他的幽默感。

  “她可是绕了一大圈才嫁给了你,杰斯。”雷诺理解的说道“也难怪那可怜的女孩,没有下来庆祝她自己的婚礼。”

  “我可不会称她为『可怜的女孩』,雷诺,”桃丽开口道“她很幸运才能嫁给杰斯这种男人。”

  “那是你的想法,”雷诺对她妻子宠爱的笑笑“那女孩可不知怎么想哦?”“是啊!杰斯,”柯林总算正经了“她的想法如何?…现在。”

  杰斯叹口气“柯林,你的勇气实在很可嘉,胜过你的幽默感,你还在为失去她而不甘心?”

  “我好多了,杰斯。”柯林答道“我倒想问你,从结婚到现在,她享受到一点快乐没有?”

  杰斯微笑着回忆那奇异的时刻“她比你想象的要快乐多了。”

  柯林正准备说话,却给黛芬给打断了。

  “好啊!听听你们两个的话。”她走到杰斯前面,把手圈在他颈上“我的兄弟才喝了几杯酒,就开始吵架,他们到底为什么吵?告诉我。”

  “我相信『答案』正下楼来加入我们呢!”雷诺说。

  席娜正穿过厅门,往这里走来,杰斯的下颚微颤。

  “哦!杰斯,你说她很美,但是却没有说她可是世界上少有的大美人啊!”雷诺衷心赞道。

  “你看,桃丽,早告诉你选丈夫不能大意。”黛芬开玩笑道。

  “他们都是一个样子嘛!”桃丽不在意地答道。

  席娜来到杰斯面前,他站起来,两眼直直地盯着她看,他们好象忘了其它的人。

  “杰斯,该介绍一下你的新娘子啊!”桃丽打断他们的凝视。

  杰斯如大梦初醒“席娜,言是我妹妹桃丽和她丈夫雷诺·凯斯。”然后他介绍另一边的人“这一位你见过了,我另一个妹妹黛芬。”

  席娜和他们一一点头后,便坐了下来。

  桃丽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她旁边,和她七嘴八舌的胡乱聊着天,黛芬也马上加入她们,而杰斯始终看着席娜的一举一动,眼光凝注,他担心席娜跟他的妹妹无话可聊,却发觉女人们似乎很容易克服这一点。

  他决定要和她谈谈;她是他的妻子,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改变这一点。

  席娜先上楼的时候,杰斯差点跟上去,但却给达宾和雷诺给拦了下来;他又陪了他们东喝西喝的灌了一肚子酒,才算给了两个妹婿一个好交代。

  杰斯打‮房开‬门,里头全黑着,房里很冷,火熄了,席娜也不在,房间显得特别冷清。

  他坐在床上长叹一声,他该去找她回来?不,他该让她一个人受受罪,这里有数不清的女人愿意递补她的空缺,又何必独思佳人呢?他现在需要的祇是一具温热的女性躯体,不会乱发脾气,不会伤他脑筋的。

  “我是在骗谁呀?”杰斯在空寂的屋里喃喃自语,他静听这片死寂,然后起⾝走开。

  他找到席娜以前住饼的房间…她在那里,她整个人缩在那张小床上,睡得平静安详。

  他没有叫醒她,只轻轻把她的手放在他颈上,抱她起来,带她回房。

  杰斯把她放到床上,往后,准备迎接要来的风暴,但席娜只是翻个⾝口中低念着什么,又继续睡着了,她睡着的样子别有一番特别的韵味,他很快的脫衣上床。

  他开始慢慢推⾼她绒布长裙,轻柔地抚触她匀称修长的腿,细腻的肌肤,正如他以往所做的那样,在她发出迷糊的声音时,他暂停,在她静默无声时再继续。

  杰斯小心地扯开她腰间的宽带,好不容易她的长裙终于脫落了,他把它丢到一边,再继续他沉默的‮逗挑‬工作。

  她换了一个睡姿,两手拥在胸前,‮腿两‬弯曲的合着,他轻轻用脚一拨,便夹在她腿间,他的手由膝盖抚到‮腿大‬,然后停留在那柔嫰的‮腿大‬內侧,他那么温柔的‮摩抚‬,一点也没有惊动她。

  在她半梦半醒的迷蒙反应中,他知道她已为他准备好了,虽然她并没有醒来,却自然的有了反应。

  他将⾝体平贴住她,她倏地惊醒,在她开口说话前,他已经捧着她的脸,她的叫声正好被他的唇给堵住。

  她试着转开头,但他的手仍坚持着,而他的吻一样深入而需索,席娜被他那么轻易地‮入进‬她的方式给震惊了,他全然地深入她、填満她,更让她震惊的是自己的反应,她的躯体正主动的贴近他,欢迎他更深入的给她喜悦。

  我不能!她的意识正在反抗,我不能让他‮布摆‬我的⾝体,甚至入侵我的思想。

  但他依然控制了一切,席娜默默承认,她要他,所有的事都不再重要,他充満了她,那全⾝烧灼的热力把她和杰斯卷入一波波的神奇感官世界中。

  杰斯‮烈猛‬的冲击力量,将她推到失神的迷乱状态,他的动作把他们拉得愈来愈近,愈来愈近,而后突然停了,她‮渴饥‬的⾝体向他发出无声的恳求,她呻昑着,她的手陷入他的背部肌⾁,但杰斯却毅然决定延长这磨人的停顿。

  她终于明白杰斯已不再吻她,不再继续方才的亲密游戏,她缓缓张开眼,却发现杰斯脸上僵硬的线条和隐忍的表情,他看着她的眼眸里载着比他还多的欲望与需求;她知道他也为这停顿所苦。

  为什么?

  他很快的告诉了她,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我是你的丈夫,你说。”

  她混杂的思绪里没有攻击的意识,她很快回答。

  “你是我丈夫。”

  “你永远不能再否认。”

  “我永远不会。”

  他的⾝体再度苏醒时,竟是更強烈更甜美,席娜完全放松自己,接受他给她的全部,她是个贫穷的人,而他是无尽的宝蔵,她对他永远也不觉満足,永远…

  杰斯翻⾝与她齐躺,他伸手把她拥进怀里,另一只手懒懒的在她⾝上划着,那种温柔与満足,就好象他们的‮爱做‬,已使问题、纷争都消弭无踪,席娜想着想着,便要开口,她不能让他的手再唤回令她失神的魔力。

  “你占我的便宜,杰斯。”

  “噢!甜心,我没有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

  “你错了,杰斯,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我乖乖就范的,用你那双巧手,可是刚才的感觉和现在是两回事,你只能在短时间里予取予求;现在我清醒了,一切都如以前一样不变。”

  “可是它的确不一样了,席娜,的的确确的变了。”杰斯的气息和缓“你知道你不能否认我,不管你‮实真‬想法如何,不论将来如何演变,你我仍拥有这个,我不会停止对你的需要,席娜。”这是一项宣布,不容人反驳,几乎是有胁迫意味“你或许有其它的想望,但,可惜的是你也不会停止对我的需要。”

  **

  几天后的早晨,席娜一个人坐在大厅里,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只有她固执的留了下来,陷入自己恍恍惚惚的沉思里。她和杰斯的两个妹妹相处融洽,她尤其喜欢桃丽的明朗个性,黛芬的生性较为骄傲,但本性善良,也还好相处,她很奇怪为什么麦克族的女人都那么可爱温柔,偏会产生像杰斯这样的独断族长。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才出现没多久,珍妮·马丁就坐在席娜旁边的椅上了,席娜立时有一股不太舒服的感觉,她是个陌生而妖艳的女人,虽然席娜并没有厌恶她的理由,她不是曾经很可怜这个被杰斯拋弃的女人吗?可是,她还是对她有种奇怪的疏离感。

  “你说了什么吗?”席娜礼貌地问道。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才离开。”珍妮答道。

  “哦?”席娜回道“我为什么要走?这里有我想要的一切,一幢‮大巨‬的城堡,一个英俊的…丈夫。”

  珍妮的眼睛因那声停顿而病俺梢幌撸拔蚁胧悄惴鸶说淖宰穑蝗媚憷肟飧瞿闾盅岬牡胤桨桑俊?br>

  “又有谁不喜欢我在这儿?”席娜讥讽的反问“杰斯可不会,他一定也不想我走。”

  “其它人会。”珍妮严苛的说道“他们口里不说,心里可想得很,你改变了杰斯,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杰斯了,你要对这事负全责。”

  “你骗我。”

  “她说的是事实,席娜。”

  布莱·⾼文走进来,站在她的面前,她觉得像被他俩夹攻似的。

  “杰斯还不清楚。”他继续道“事情还不很明显,但如果发生了,他就会恨你了,他的人会起来反抗他全为了你。那可不是正中下怀了吗?席娜·佛根,是你要他在你和他的族人之间做一个选择,不是吗?”

  席娜一时找不到答案,而他们也没有等她,两人站起来就走,留下她一个人思索他们蓄意的谎言。只是…他们真的说谎吗?她自问着,她是个佛根人,敌人,再看看从她结婚后发生的事,她不是一直自责着因她而起的新冲突吗?那么,别人也会以相同的理由责怪她,不容置疑的。

  她心乱如⿇的坐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起⾝离开大厅,她走回房里换回她的绿衣裙,她的动作迟缓,像是被牵动而非自愿,然后她到了马厩,马夫很快地依她所要的帮她备好了马鞍,她有如行尸走向的骑马上路。

  太容易了…当她骑过山边的小路时…她想着。如果她早知道离开是这么简单的事,她会在杰斯有机会再跟她‮爱做‬前离开这里,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发现,甚至是气愤和伤痛都不能让她停止对杰斯的需要。天!她多希望她没发现那么难以割舍的渴念。

  席娜盲目的骑着马,思绪飞扬,直到她惊觉到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才突然勒马停步,马下正好是划分田地的一段小路,而她前头正有一双仰视的眼睛。

  “你气⾊不太好,‮姐小‬。”那男人关切的问道。

  “我很好…真的。”席娜想让他安心,但她的确不太舒服,她有各式各样的感觉,就是不觉得舒服。

  “你是杰斯老爷的新娘子?”

  不需要否认“我是。”

  那人点点头“他过不久就会回来,你等不及想见他?”

  “我…我…”

  “现在,你看,你真的气⾊坏透了,夫人,进来休息一下,我老婆会给你有效的治疗。”

  席娜让他牵着她的马,领她到一幢小房子前,他帮她下马,房子的窗口透出一些火光,屋子里的暖炉上正烧着火,她走进的是一个友善而温馨的家庭。

  珍娜…一个圆脸的妇人,很快的捧来一块热热的食物“噢!杰斯老爷的新娘子!我在婚礼时看见过你,可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你。”

  “她人不舒服,珍娜,可能需要一点你的草葯。”那农人解释道。

  “可怜的小女人,”珍娜怜爱的说道“你靠火坐,我去拿点草葯来,这种天气真不适合出门,真是又冷又怪,阴沉沉的。”

  席娜乖乖的坐在火边,想使自己暖和,夫妻俩正忙着弄东弄西,席娜环视这间屋子,一张桌、两个长板凳、一张不太大的双人床、小厨房、一些厨房用品。不很富有的居住环境,但两位中年夫妇似乎快乐満足。

  她猜想他们是否也反对她,像布莱·⾼文跟她说的那样,他们不像有敌意的样子,或是他们并不认识被伤的強尼。

  “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席娜突然问道,她的话是不由自主地冲出来的。

  那男人是真的给吓着了“还会为什么?”

  “可是我是佛根人,”她说道“你们不必装成不知道这事。”

  “装?”他摇‮头摇‬“你真是那么想的?”

  “但是你们一定恨我的,就像其它人一样。”

  “我不知道其它人的想法是否像你说的那样,我只知道我以一个人自⾝的表现来判断他的好坏,我为什么要责怪你的出⾝?不论如何!你现在已是个麦克人啦!你会为族长生子,而你的孩子也会成为族长,你是我们的一份子,夫人,难道你不那么想?”

  席娜既不那么想,也不认为她有一天会改变,她觉得自己孤独一人,既非麦克人亦非佛根人,思及此处,她终于明白她再也不能回家了,不能在背着祸首的罪名时,更不能在她冠着麦克人的姓氏时。她是无路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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