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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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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齐异的手往自己面上伸来,罗刹一震“不!”

  在他出声的同时,齐异已摘下他的面纱。

  面纱一除去,齐异便愣住了,他怔怔望着那天下无双的美丽面孔,只觉心跳‮速加‬,险些连呼昅都停止了。

  若非亲眼得见,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人,那是一种言语无法形容、超越别的美。

  彷佛著魔一般,齐异缓缓伸出手,想触摸那张绝美到令人无法置信的容颜,倒不是存心轻薄,只是想藉由触摸来证明自己并非在作梦。

  可是,罗刹眼中那显而易见的愤恨令他心中一动,他轻轻叹了口气,依然伸出了手,却是重新替罗刹戴回面纱。

  “对不起,我现在知道了,你戴这面纱为的并不只是隔绝呼出的毒气,更是为了不让旁人见著你的容貌。”

  罗刹敛下眉目,不发一语,浓黑的睫⽑颤动著,似是隐忍著极大的痛苦。

  齐异说得没错,他之所以会以黑纱罩面,并不仅仅是为了御毒,更是不愿让旁人见著他的脸,就算在鬼门之中,见过他真面目的人也屈指可数,可今⽇,这才见上一面的陌生人却瞧见了他的脸…

  他万分恼恨,却又束手无策,只能暂时忍下満腔的怒火。他发誓,要是能脫离这受制于人的窘境,一定要杀了这可恨的齐异!

  齐异见他静默不语,甚感不忍,本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心寒傲,甚少将旁人的感受放在心底,可今⽇遇著这美丽神秘又⾝怀剧毒的罗刹,一向冷漠的心也不噤起了些许动摇。

  尴尬的沉默过后,罗刹终于望向齐异,清澈澄美的眼中闪著倨傲的光彩“让我走。”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这最美、最毒的罗刹,即使⾝不由己,却仍维持著不容他人折辱的凛然傲气。

  齐异目光复杂,撇开头,不敢再望向他,怕被那双太过美丽的眼睛动摇了心意。“不行。”

  他皱紧眉头,怒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我要研究你⾝上的毒。”齐异转回头,认真地凝视他。“只要你愿意让我研究你⾝上的毒,我保证绝不伤你半寒⽑。”

  “不可能。”他想也不想,立时拒绝。

  齐异无所谓地一笑“你以为你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你!可恶!”罗刹脸⾊时红时⽩,既气又恼,却也明⽩自己此刻动弹不得,只有任人‮布摆‬的份。

  知道他心⾼气傲,齐异也不再多话,就怕真惹恼了他,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伸手扶起他,这才发现他⾝形修长,比自己还⾼上一个头左右,只是他⾝材纤细,才会令人产生弱不噤风的错觉。

  罗刹本想挣扎,却是无力反抗,只能皱眉问道:“你做什么?”

  他不只厌恶旁人瞧见他的脸,更讨厌旁人触及他的⾝体,以往若是有人稍稍靠近些,他便会觉得恶心想吐,万般的不舒服。

  齐异见他皱眉,于是放开手,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打开瓶盖放至他鼻端轻晃两下,随即又收回怀中。

  “你?”罗刹微怔,不理解他这是在做什么。

  齐异解释道:“这是『⿇筋酥骨散』的解葯,不过我并未完全解去你体內的⿇葯,只是让你能自行走动,若想施展轻功內力是不可能的,所以,你乖乖的别惹事,等我研究完,自然会放你走。”

  罗刹狐疑地打量著他。“你真会放我走?”

  这齐异行事虽然古怪,可神情语气看来颇为诚挚,难道真如他所言,只是想研究自己⾝上的毒,并没有存什么坏心眼?

  他试著挪动手脚,发觉已慢慢能按自己心意摆动,只是全⾝仍感酥软无力,使不出太大的劲。

  齐异向他保证:“当然。我只对你⾝上的毒有‮趣兴‬,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罗刹沉默著,此时他心如⿇,知道自己并没有选择,却又不甘被这看来瘦弱的少年摆弄于股掌之间。

  “算了,反正我们先离开这儿,你路上再好好想想,疟吧。”齐异也不再他。

  他不发一语,静静地随著齐异往马车走去,可才走两步,脚下却又一软,险些摔倒,幸亏齐异眼尖,赶紧扶住他。

  齐异蹙眉“小心,我知道你不喜旁人碰你,不过这儿随时可能会有人经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就先忍一忍,让我扶你到马车上,待会儿葯效应该会减弱些。”

  罗刹虽是万般不情愿,也只能顺从地任由齐异扶著走向马车,他心情纷,思绪千回百转,想的全是该如何脫⾝,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好方法。

  正当他极力思索之时,鼻端却突地嗅到一股淡淡香气,不是薰香,也不是花香,而是某种清慡、温和的葯香,让人闻著便觉心神镇定,极为舒坦。

  他再凝神一闻,原来这香味竟是从齐异⾝上散出的,不可思议的,闻著那股淡雅葯香,他混的心绪渐渐平静,也不再有往⽇那般不愿旁人触碰自己的厌恶感。

  念及此,他清澄的黑眸中浮起一抹诧异。

  齐异未察觉他的心思,将他扶至马车上坐定后,自己便移至车前,执起缰绳一抖,马儿立即嘶鸣扬踏,往前奔去。

  罗刹掀起车帘,诧然问道:“你要替我驾车?”

  齐异头也不回,淡淡回应:“我不是说过了,只要能研究你⾝上的毒,我什么都愿意做,何况是替你驾车这等小事。”

  罗刹怔望着他那看来比自己更纤细的⾝影,眉头略紧,目光复杂,声音极低:“不管你替我做什么,我都不可能愿意让你研究我的,你死心吧。”

  “是吗?”齐异轻轻笑了起来,笑声中带著某种说不出的深意。

  即使瞧不见他的脸,罗刹也听得出他心情颇好,似乎庒没将自己的拒绝放在心上。

  他再次皱眉。

  这“⿇烦”果真是⿇烦至极,今⽇他不幸遇上这情执拗的魔医齐异,受其所制,要到何时才能脫困呢?

  …。。

  清风徐徐,吹送些许凉意,此时⽇落西山,晚霞満天,已是⻩昏时刻。

  齐异驾著车穿过山路,来到一座小小的城镇,打从马车一进镇中,便引起一阵騒动。这马与马车都极为华贵,又通体墨黑,看起来古古怪怪的,也难怪旁人侧目。

  马车在小镇中唯一的客栈前停下,齐异回首问道:“我们今晚住这儿可好?”

  罗刹冷漠的声音自车內传出“我一向不住客栈,你住你的,我想待在车上。”

  “你不渴、不饿吗?”

  “车內有饮⽔⼲粮,我随便吃喝就成了。”

  “这样不舒服吧。”齐异放下缰绳,眼中闪过一抹深思。

  不是不知道他讨厌露面,可是做到这种程度,未免也太过苛刻自己了。

  罗刹淡淡道:“我习惯了。”

  短短几个字,隐蔵的是什么样的过去?又是什么样的过去,令他如此封闭自己?他这般厌恶他人的接近,只是为了不让旁人见著那绝丽无双的美貌,还是另有原因?

  齐异沉昑片刻,微笑道:“若是你不愿旁人见著你,那也好办。”

  罗刹微怔,不知他在打些什么主意,只听得他⾼声叫道:“掌柜的!掌柜的!快出来!”

  “是,来了。”掌柜连忙自客栈內走出,他早已注意到这怪异的黑⾊马车,只是不敢轻易靠近,现在听闻马车主人叫唤,尽管心中忐忑不安,却还是得出来接待客人。

  他走近齐异⾝旁,笑道:“这位公子,请问您有何吩咐?”

  “我要包下这客栈,把里头的客人全给我叫走。”齐异自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随意菗了两张塞给掌柜。“这给你,若有人有怨言,就给他一些银两打发掉,剩下的,就全是你的了。”

  “这…”掌柜原本有些迟疑,可一见著那两张银票的面额竟都是两千五百两,合起来总计五千两,栢当于客栈一年的收⼊,立时惊喜加,开心得连拿著银票的手都在颤抖。

  他忙不迭地应道:“好好好,小的马上去办,请您稍等。”

  罗刹虽是坐于车內,却悄悄将车帘掀起了小小一道隙,他目光锐利,盯著齐异面不改⾊地拿出银票给那掌柜,不免对他出手如此阔绰感到讶异。

  其实,齐异大可亮出自个儿的名号,或是稍展施毒手段,定可以将客栈內的闲杂人等尽数驱离,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耗费如此多的钱财?

  难道…他知道自己不喜喧闹,所以才特意以钱财图个清静?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须臾,客栈內的客人已走得一乾二净。

  掌柜赶紧走至门外,向齐异“公子,您代的事都办好了,快快请进。”

  “不急,你这儿可有后门?”

  “有,不知公子有何用意?”

  齐异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车上的朋友体弱多病,走不得路,所以我打算将马车驶进客栈內,省去他行走上的不便。”

  “是,敝店的后门平⽇供菜车进出,您的马车应该也能进得去,来,请这边走,让小的为您带路。”

  齐异一抖缰绳,在掌柜的带领下,将马车由后门驶进客栈內。

  见他下了马车,掌柜上前想领他⼊房,齐异却一口回绝,并挥手要掌柜和店小二退下。

  掌柜虽感不解,可也不敢多问,匆匆和店小二退下。

  见四下无人后,齐异掀开车帘,对著车內的罗刹微笑道:“没人了,你出来吧,选间你喜的房间住下,我会叫他们别进你的房中,奉茶送食都由我来就成了。”

  罗刹眉头略拧,此时他已能正常行走,不再需要齐异的扶持。齐异跟在他⾝后,⽟面含笑,心情颇佳。

  两人走⼊房中,齐异审视四周,对房间的清雅整洁甚为満意,罗刹却自顾自地在桌畔坐下,眉目低敛,不发一语。

  齐异也不以为意,从容笑道:“好了,现在你可想吃喝些什么?告诉我一声,我好让店家准备。”

  罗刹依然低著头,冷冷道:“不用了。”

  “这怎么成。”齐异微微皱眉,断然下了决定。“那便由我来点些菜肴,你多少吃一些吧。”

  “随便你。”罗刹知道他情执拗,也懒得与他多说。

  此时,门外突地传来店小二的声音“公子,小的来为您点灯了。”

  罗刹猛然抬头,目光杂著厌恶和恐惧。

  齐异当然明⽩他的心情,缓步走出房门外,进出之时,开门关门都特别小心,让人完全看不到房內的动静。

  店小二见他亲自出房门,心生不解,问道:“公子,您这是?”

  “听著,往后只要我们住在这儿一天,任何人都不许进这间房,有什么事就先来找我,若是违背…”他突地出手,迅捷如风。

  店小二眼儿一花,只觉面前似有道银光闪过,额头一凉,他伸手一摸,竟摸到一长长的银针揷在自己额头上,吓得他胆战心惊,虽然痛倒是不痛,也没流⾎,可那感受却是诡异骇人至极。他浑⾝颤抖著,连声求饶:“公子,您说什么就什么,请您⾼抬贵手,别再‮腾折‬小的了。”

  齐异再次出手,倏地收回银针,冷冷道:“很好,最好记住你说的话,现在把烛火给我,我自会点灯,你先下去准备些你们客栈最好的酒菜。”

  店小二连连点头,转⾝走,齐异却又唤住他“等等。”

  “请问公子还有何吩咐?”店小二战战兢兢地停下脚步,深怕齐异又使出什么可怕的手段。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面额百两的银票,递给店小二。“这给你,往俊你们要是伺候得好,我还会重重打赏。”

  威胁利下,店小二又惊又喜,敬畏加地连声应诺,赶紧退下去准备酒菜了。

  …。。

  齐异回到房中,将油灯点上,不久后,店小二将酒菜送来,依言候在门外,不敢擅进,由齐异出去将酒菜端⼊房內。

  他将酒菜、碗筷二摆于桌上,招呼道:“来,你多吃些。”

  罗刹坐于桌畔,却是丝毫不动。

  齐异挑眉恍悟“对了,我忘了你得摘下面纱,我到隔壁房中等著便是,等你用完膳,我再过来。”

  说完他转⾝便走,反正此刻罗刹行动不便,就算要逃也是不可能的。而且,各人住镑人的,对自己来说也方便许多…

  “你…”罗刹言又止,一双澄明的眼望着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本想问齐异为何要对他这般好,可是又觉得这问题很蠢,因为齐异分明只是为了研究他⾝上的毒,所做的一切也全是为了说服他,他本不该、也不能因此而动摇。

  齐异回首。“怎么了?”

  “没什么。”他摇‮头摇‬,隐于面纱下的扬起一抹自嘲。

  齐异见他神态有异,以为他仍担心会受人打搅,于是温言安抚道:“放心吧,我就住在隔壁,不会有人敢来打搅的,就算有,用不著你出手,由我来解决便是了。”

  罗刹凝视著他俊秀的脸,眼神寒肃“不管你做些什么,我都不会感你,更不会答应你,只要一有机会,我必定会毫不迟疑地逃走。”

  齐异朗声笑了“你能逃便逃吧,不过,我也会尽全力留下你来,你我各凭本事,如何?”

  见著他那开朗笑靥,罗刹心中一动,冷淡的心竟突生波嘲,他连忙撇开头去,不愿让齐异发觉自己的异常。

  表门之中,怒多于喜,哀胜于乐,鬼门之鬼,全都背负著极沉、极深、极重的痛苦,他们极少笑,甚至不会笑,即使笑,也都是虚伪的,而非出自真心真意。

  如今看着齐异衷心的笑容,他感到刺眼之外,却也突生某种莫名的情绪,像是欣羡,又似嫉妒…

  他明⽩自己永远无法像齐异笑得那般真诚,因为,他是鬼,集结悲惨、剧毒、毁灭、死亡于一⾝的鬼门之鬼…

  “你发什么呆啊?”齐异伸出手,在他面前轻晃。

  他这才回神,淡淡道:“我倦了,你出去吧。”

  “好,记得要吃些东西,我晚点会再过来收拾。对了,你需不需要‮浴沐‬包⾐?”

  罗刹立时拒绝“不,不用了。”尽管他生爱洁,可如今情况特殊,只好先忍一忍了。

  “那我先出去了。”齐异知道他有所顾忌,也不多说,转⾝离开。

  望着桌上的菜,罗刹微微蹙眉,倒不是嫌菜⾊不好,这些菜做得十分精致,香气扑鼻,想来味道必定极佳,只是他真的没有食

  不过,不吃东西便没有体力,如此更加难逃齐异的掌控,何况他还有任务在⾝,没时间再与齐矣卩所牵扯。

  想起鬼王代的任务,罗刹的目光转寒,他‮开解‬面纱,举筷进食,一口一口,尽管食不知味,但仍強著自己吃下去。

  他脑中思绪百转,想的全是一件事…

  一定要想办法逃走!

  …。。

  翌⽇

  一大清早,齐异梳洗完毕,便端著店小二送来的热茶、清⽔走往罗刹房中,他在门前停下,敲门道:“你醒了吗?我来给你送热茶、清⽔了。”

  “嗯。”罗刹的声音自房內传来。

  齐异进⼊房中,将热茶、清⽔放于桌上,虽然知道罗刹正坐于畔,却望也不望一眼,不想让他感到不自在。“你梳洗吧,我待会儿再为你送早膳过来。”

  他不再多留,迳自又走了出去。

  不多时,当齐异再次走人罗刹房內时,手中已端了份早膳。他将早膳放在桌上,并将一旁的⽔盆收起,动作极其自然,彷佛已将伺候罗刹视为分內之事。

  罗刹见他如此殷勤,终于忍不住心中的疑虑,开口问道:“就为了研究我⾝上的毒,值得你做到这种程度吗?”

  传闻中,魔医齐异心冷狂,喜怒无常,素来不将旁人放在眼中,在武林中的名声虽响,却是毁多于誉。今⽇他虽捉住自己,对自己倒颇为礼遇,似乎不大符合他平⽇的作风。

  齐异漫不在乎地一笑。“我觉得值得。我这人生平无大志,只想研究天下众毒,习尽天下医葯。往昔我也不是没见过⾝上带毒的人,不过你的情况特殊,既然你号称『最毒』,我怎么可能不研究研究。”

  “你果然不傀是魔医。”罗刹轻哼一声,目光冷诮,十分的不以为然。“可我却不想被你研究,我昨晚就同你说过了,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答应的。”

  齐异幽闇的眼中掠过一抹无奈。“就算如此,我还是不能放了你,不过我并不想強人所难,所以,目前也只能这么拖著了。”

  罗刹出言讥讽:“不想強人所难?你以为对我下葯这种卑鄙行径,难道就称不上是強人所难吗?”

  齐异拧起眉头,有些苦恼地轻叹“的确是強人所难,不过,我还是老话一句,没办法啊。”

  “什么叫没办法!”罗刹向来冷绝情,可遇上他这死不放的执拗情,也忍不住动气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蛮不讲理!要是⽇后我能脫困,必定不饶你!”

  齐异目光一闪,笑言:“是吗?”

  这罗刹情冷肃淡漠,和自己倒有几分栢似,虽说強留他是为了研究他⾝上的毒,可撇开这层缘由不说,偶尔逗他两句,瞧那双清澈无比的美丽眼睛冒出怒火,倒也有趣的。

  他那调侃的口吻令罗刹又气又恼,怒道:“你出去!我不想见你!”

  齐异见他真动了怒,赶紧陪笑道:“是,我出去,等你气消后我再进来。”

  见他离去,罗刹依然怒气未消,他恨恨地瞪著桌上的早膳,食全无。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齐异明明只是个少年,论人生经验、江湖资历,自己都比他丰富得多,可偏偏又斗不过他,只能任他摆弄。

  不行!他绝不能再和齐异瞎下去,一定得想出个脫⾝之法,只要能摆脫齐异,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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