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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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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这种动物,果然是需要刺,才能有所“长进”

  “学长,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从宿舍门口狂奔而至的张晨莹一面忙地背上背包,一面气吁吁地往前跑;分明是手忙脚的姿态,她却还一面低头皱眉朝脚边的空气咒骂不休,那副自言自语的怪异模样,惹得所有旁人侧目不断。

  当然,只有正在宿舍门口等候并且详知內情的关泽辰能够露出会心的微笑。

  “臭小紫,你⼲嘛又要跟我去上课?回去看着阿俊啦!”

  随著张晨莹脚步的挪栘,她叫骂的声音也离他愈来愈近。另一串清脆而甜美的童声回应著张晨莹的怒骂,语气倒是很风凉的:“那怎么可以?我当然要看着你,以免你把我们家少爷拐走了。”虽然她很确定张晨莹的美⾊不⾜以拿来拐人,但天晓得少爷的品味到底正不正常,还是小心为上。

  “你在讲什么啊!”张晨莹一愣,双颊陡地泛出酡红的光泽,一脸恼羞成怒地怒斥对她猛扮鬼脸的小紫。

  一人一鬼就这么吵吵闹闹地一路骂到关泽辰眼前,大有罢不能的气势。直到关泽辰清了清喉咙,暗示两位‮姐小‬注意仪态之后,战火这才稍歇。

  必泽辰好笑地瞧着溜到他脚边的小紫:“你怎么又跟来了?”

  “我要捍卫少爷的贞…啊!”小紫话说到一半,突然龇牙咧嘴地扭头朝张晨莹咆哮:“踢我⼲嘛!”

  “谁教你把我讲得像个魔?”

  张晨莹气呼呼地对著小紫大眼瞪小眼。她真搞不懂,明明与这个小表没什么过节,怎么小紫就是偏爱找她⿇烦?

  一开始先是恶意吓唬她,现在又蓄意在学长面前破坏她形象,每回她与学长碰面,小紫就会死巴著他们两人不放,一副唯恐她将学长撕了呑⼊腹中的“少爷捍卫者”模样…

  必泽辰睨了气焰⾼涨的小紫一眼,边涌上意图难辨的笑意:“小紫,你确定你要捍卫的东西还存在吗?”

  “什么东西还存在…啊!”小紫先是不解地喃喃念著,随即如遭雷殛地张大嘴巴:“少爷,你、你是说,你已经那个…”

  “我什么都没说哦。”

  必泽辰两手一摊,轻松愉快地伸手拖来呆在一旁的张晨莹,示意她赶紧移动脚步,手却自自然然地就这样牵住她不放,看来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阵子遇上太多怪人怪事,他个里潜蔵的恶劣因子于是纷纷复苏;虽然与丁珀威炉火纯青的机车程度仍是相差得远,但却也⾜以让原本看来老实厚道的他,变得愈来愈慧黠…

  “学、学长…”

  张晨莹呐呐开口,脸上的‮晕红‬持续加温。

  她还没有迟钝到被人握著小手还恍若未觉的痴呆地步,学长的手暖暖地包覆著她的掌心,让她手上每一神经都变得好敏感,敏感得甚至感应到那种酥酥⿇⿇的触电感受…

  必泽辰仍是理所当然地牵著她的手,低头看她的同时,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怎么了?”

  “没有…”

  张晨莹‮涩羞‬地偷瞟了看来相当镇定的关泽辰一眼,决定也跟著装傻。

  反正她喜这种手掌被握住的感觉,喜学长对她说话时好温柔的口气:虽然学长什么都没说,但她也能感觉到学长这阵子以来对她愈来愈贴心的关注与照顾

  莫名其妙又被甩在后头的小紫,气鼓鼓地瞪著前方那对拉著小手的暧昧小恋人半晌之后,用力踱著忿怒的脚步追上前去,还不忘一面恼火地碎碎念个没完:“搞什么呀,就这样把我撇下了,真是一点义气都没有…少爷到底是吃错什么葯?为什么这两天变得这么主动?难道那个张晨莹也会下符,把少爷给住了吗?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

  …。。

  事实的真相是,由于察觉丁珀威对张晨莹有著极怪异的“‮趣兴‬”为了避免他犯下任何可能危及张晨莹‮全安‬的祸事,关泽辰决意妥善护卫小学妹的‮全安‬,以免这桩家族內讧危及无辜的旁人。

  另一方面,也因著丁珀威在餐厅里那句听来太过刺耳的呛声,大大起关泽辰的危机意识,原本温呑的步调因而大幅调整为主动式的行动…亲自接送张晨莹上下课。只要时间允许,便会陪著她走路回宿舍,就连三餐也会刻意约她一同进食,殷勤细腻得无懈可击。

  所以说,人果然是要有刺才有进步;要不是丁珀威摆出磨刀霍霍的⾼度关注姿态,哪能引出关泽辰如此积极的态度?

  只是,丁珀威彷佛拥有神奇的能力一般,就算在关泽辰如此紧迫盯人的团团护卫下,仍然能神出鬼没地冒出头来,顶著他那蔚为招牌的⽪笑⾁不笑表情,庒迫感十⾜地出现在张晨莹⾝侧。

  就像现在…

  “丁珀威先生,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不要这样突然出现在我⾝边!”

  趁著下课时间偷闲到?缑偈车恼懦坑ǎ畹忝槐晃奚尴⒖康剿砼缘亩隇潘溃凰渌邓衷谝丫庒砘昶吹慈サ幕媸游页1惴梗穸晖庵志有呢喜獾淖颂仁裁垂矶伎植赖枚唷?br>

  “下次我会记得先发出声响,提醒你我的存在。”丁珀威満面笑容地开口,锐利的目光却与表情极不搭轧地在张晨莹⾝上扫视:“不过,你何必这么提防我?”

  他又不是什么烧杀掳掠样样来的歹人,小女生对他摆出的戒备神⾊,真是令自认为光好青年的他好伤心呀。

  张晨莹哼了哼,从货架上拿下一包洋芋片,笔直走向柜台,甩也不甩在她⾝旁亦步亦趋的怪人:“这种问题不应该拿来问我,你应该要先检讨自己的为人吧?”

  之前从关泽辰那里听来的评语,全是一些“此人定非善类”的负面讯息,她可不想糊里糊涂就被这个据说很奷诈的笑面虎给卖了。

  “千万别听信不实传言,我这个人其实是満腔浩然正气的。”

  一面替自己开脫,丁珀威一面从冰柜里取出两瓶饮料,也跟著到柜台结帐。

  “拜托你不要一见我就逃跑,起码让我问几句话吧,我保证与你隔开‮全安‬距离,绝对不会伤害你。”

  “你到底想问什么啦?”

  这一阵子以来,只要关泽辰一不在她⾝边,丁珀威就会宛如鬼魂般的从神秘的角落里钻出来,追著她不放。这么死烂打地纠下去,也把她弄烦了;为了治标又治本,张晨莹只得选择勇敢面对这个怪人,一脸警戒地选了个露天的凉椅坐下,目光紧盯著他。

  “你只有三分钟的时间,还有,不许问跟小表有关的问题,不要以为我会笨到被你套到话…⼲嘛!”

  一瓶冰凉的“茶里王”陡地被推到她⾝边,吓了她一跳。

  “请你喝。”丁珀威迳自旋开自己那瓶饮料的瓶盖,口吻清淡地说明:“你可以放心喝,我还没有下葯。”

  张晨莹的眉⽑拧成了一团。

  “还没有…”下葯?

  “你没听错。”丁珀威仰头灌了一口茶,一迳似笑非笑地:“我问你,是不是大约在一个月前,你就开始看得见人以外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

  张晨莹诧异得睁圆了眼。

  在农历七月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与神鬼奇事彻底绝缘的凡人,怎么知道鬼门开的那一天,正在烧腊店包便当的她,就清清楚楚地瞧见一大票明明应该吓昏路人、引来大批救护车的“怪人”在马路上出巡的景象,害她以为她误闯拍片现场,还喜孜孜地四处张望镜头在何方。

  岂料她⾝边的人却全对这吊诡的画面视若无睹,直到她亲眼目睹一缕幽魂轻飘飘穿过烧腊店老板⾝躯的同时,她才目瞪口呆地将两盒便当摔翻在地,一路‮狂疯‬尖叫著窜逃回家…

  瞅见张晨莹大惊小敝的表情,丁珀威自信地扬起嘴角:“我果然没猜错。你仔细想想,七月之前,你有没有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地方?”

  张晨莹左思右想,努力反省自己刚放暑假那段时间的行程,却没获得太多灵感。

  “台南的三越新天地算是特别的地方吗?”她问。

  听说那里以前是监狱的刑场还是什么的,好兄弟数量多到満坑満⾕,她曾去过那里。至于奇怪的人…大概就属眼前的丁珀威最奇怪啦。

  丁珀威蹙眉,摇了‮头摇‬,脸庞突然朝她面前近,一双眼尾往上微勾的眼睛几乎贴上她的眉睫,瞧得她发凉之余,还带来极大的庒迫感:“你再想想,有没有去过什么道场或寺庙?有没有人要你喝过什么东西?对你动过什么手脚?”

  他琊气的眼睛专注地注视著她,视线里没有一丝情意,只有令人打冷颤的妖异光芒。

  不可能没有啊…她明明连影子都透著淡⻩⾊的光,浑⾝充満法气,却又不像是习道之人本⾝具备的异能。

  她一⾝法气招来他极大的‮趣兴‬!究竟是何方⾼人蓄意将法力灌到这名看来平凡的女生⾝上?他的企图又是什么?难道她体內暗蔵著不寻常的潜质?

  愈是定睛细看那股从她⾝上绵绵密密透出的法气,他的兴致就愈⾼昂,愈‮望渴‬一探究竟…

  “你你你…不要靠这么近啦!”

  被丁珀威毫不客气的姿态得整个人直往后仰,张晨莹一面花容失⾊地发出警告,一面⾼举手掌预备拍人…

  没想到就在她出手前一刻,丁珀威却忽地定住⾝形,接著迅速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啐!”皱著眉,丁珀威掉头睨了一眼,又回过头来,非常遗憾且不甚甘心地朝张晨莹抱怨:“我又得闪人了。”

  真是可恶,他还没问到重点,就再度被打断,下次非得想点什么其它的方法引开关泽辰才行。

  “请你代我向我家师兄问好,说师⽗非常想念他,请他有空回台南坐一坐。下次见!”

  话音刚落,丁珀威便一溜烟地往张晨莹后方胞走。

  眼见外侮无缘无故自动退散,张晨莹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听见一阵脚步踏在泥地上的声响。五秒之后,満头大汗的关泽辰就出现在她视线之中,一脸焦灼与震怒貌:“丁珀威那小子跑哪去了?”

  张晨莹指著背后。

  “在你出现前逃走了。”时机拿捏得还真准确呀,好他个丁珀威。

  “算他聪明!”关泽辰冷哼一声,随即将注意力转移到张晨莹⾝上:“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他收到小表的传话,说是丁珀威趁著他不在的空档,溜到张晨莹的校区一带。不甚放心的他还是找了个藉口溜出实验室一探,这趟果然没有⽩跑。

  张晨莹摇‮头摇‬。

  “没有。”丁珀威怪是怪了点,虽然对她抱持著诡异的企图,却也不曾对她做出任何伤害…“不过,为什么他老是能痹篇你在的时间,跑来找我?”

  已经不是笫一回遇见这情况,她几乎要怀疑丁珀威在她⾝上装‮孔针‬摄影机了。

  “我也觉得不对劲。”

  必泽辰的表情皱成一团。更让他恼火的是,丁珀威不按牌理出牌、做事毫无道理的行事风格,让他几乎只能处于挨打的被动局面,随时被丁珀威牵著鼻子团团转…

  他非常、非常憎恶这种状态!

  “学长?”

  张晨莹眨眨眼睛,侧著脸庞打量关泽辰铁青的脸⾊与抿得死紧的薄薄嘴

  这阵子以来,学长原先看似温和的个逐步加温成易怒的脾气,没事就顶著一脸坏脸⾊,让习惯学长和煦笑语的她愕然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丁珀威!

  虽然她搞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有何年代久远的过节,但两人一见面便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已清楚地说明了两人极为恶劣的关系。

  包⿇烦的是,丁珀威对于蓄意怒学长似乎乐此不疲,还不时拿她出来当道具,用来挑拨最近很容易就发怒的学长。虽然她一点都不喜介⼊这类错综复杂的恩怨情仇当中,但她渐渐发现,只要丁珀威稍稍一施力,学长就会反应好烈地采取防御措施,或是更加倍地对她好、或是照顾她,像是害怕她被抢走一般小心翼翼…这样一来,丁珀威的介⼊,似乎也不是坏事了。

  “我送你回教室吧。”

  虽然还在气头上,关泽辰仍是语气硬梆梆地向张晨莹展现呵护之情,心底却一面盘算著要怎么安排更“紧密”的接送行程,彻底将张晨莹与某名意图不良的“追求者”给隔离开来。

  “耶…不用回去了啦。”张晨莹乾笑两声,抬腕瞄了瞄手表:“下课时间已经过了,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

  老师在第三节上课一开始便会点名,就算她诚心诚意地回到教室,老师也不可能大发慈悲地饶过她,既然跷了课,就乾脆跷到底吧。

  “这样啊…”必泽辰思索片刻,表情一松,又恢复成一贯温柔和善的风格。他伸手揽住张晨莹的臂膀,领著她走向他研究室的方向。

  “你东西还留在教室里吧?乾脆先到我研究室坐一下,等下课后再把东西拿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去吃饭…你今天没打工吧?下午有没有课?没课的话就留在我研究室里念书,看有没有哪科你不的,我可以教你…”两人⾝影渐渐走远,树下开始传来断断续续的嘻笑声,语调间充満儿童软而甜的音⾊:“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呢!虽然丁珀威把我们阿俊弄伤了,但要不是他出来搅局,少爷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努力追求他学妹呀。”

  “小紫一定气死了,她可是少爷的头号仰慕者呢。”

  “谁管她呀!哪有这种老牛吃嫰草的事情嘛。少爷的终⾝大事重要,别理那个任的家伙了。我们一定要继续煽动少爷,让他不敢太过懈怠,这样下去,搞不好在我们回老家之前,有机会看到少爷成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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